湖北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在这家公司里，林远已经勤勤恳恳地工作了十五年，是销售部当之无愧的老员工。
清晨，阳光刚刚洒在街道上，林远就匆匆赶到了公司。他每天雷打不动，早上八点准时出现在办公室，办公室里还弥漫着淡淡的咖啡香气。他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却十分坚定。晚上，当城市的灯火逐渐亮起，他才拖着疲惫的身躯离开，常长到晚上七点。就连周末，办公室里也时常能看到他忙碌的身影。只要客户的电话一来，他不管在做什么，都会立刻接听，神情里满是认真。
同事们看着他如此拼命，都忍不住感慨：“老林，你真是个‘拼命三郎’啊！”只有我知道，他这么拼，是真的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来。他有一个温柔的妻子，还有一个可爱的五岁儿子。家里的老人身体不好，经常需要去医院，孩子也到了上幼儿园的年纪，各种费用像潮水一般涌来。再加上房贷车贷，每一项都像一座大山，压在他的肩上。
我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心疼地劝他：“老林，你这么拼，身体受得了吗？”林远停下手中的工作，抬起头，脸上挤出一丝微笑，无奈地说：“没办法，家里开销大啊。”说完，又低下头，继续投入到工作中。
林远平时话不多，但做事特别靠谱。只要是他答应的事情，就一定会办到。部门里的同事遇到问题，都喜欢向他请教。他总是耐心地解答，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从不摆架子。
然而，部门经理孙明哲却总是针对他。孙明哲四十岁左右，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可一开口，话就像带刺一样。他对林远的要求格外高，总能挑出毛病来。
有一天，孙明哲拿着林远的报告，眉头紧皱，语气尖酸地说：“林远，这份报告数据有误，重做！”林远站在一旁，低着头，眼神里闪过一丝无奈，但还是轻轻地点点头，说：“好的，我改。”
过了几天，孙明哲又拿着方案，满脸嫌弃地说：“林远，你这方案太保守，没创意，再想！”林远依然没有辩解，只是默默地接过方案，说：“好的，我改。”
还有一次，孙明哲板着脸说：“林远，客户说你态度不够热情，自己反省！”林远还是那副模样，点点头，说：“好的，我改。”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有一次忍不住问他：“老林，孙经理这么针对你，你就不生气？”林远叹了口气，神情有些落寞，说：“生气有啥用？他是领导，我是员工，这就是现实。”
林远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安慰我道：「再说，工作嘛，受点气正常。只要能拿到工资，其他的都无所谓。」
他说得这般轻松，可我却敏锐地捕捉到他眼里藏不住的疲惫。那疲惫仿佛是一块被岁月反复打磨，早已失去光泽的石头，是长期压抑累积下来的痕迹。
故事得从一个月前的那次团建说起。那天，天空湛蓝如宝石，阳光格外灿烂。公司选在郊区的一家农家乐搞活动。农家乐里，树木郁郁葱葱，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形成一片片斑斑驳驳的光影，宛如一幅美丽的画卷。
林远难得有这样放松的时刻，他静静地坐在树荫下，手里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嘴角挂着一抹惬意的笑。
这时，销售部的小陈在不远处大声吆喝起来：「老林，来打牌啊！三缺一！」
林远轻轻摆了摆手，脸上带着歉意：「你们玩吧，我不太会。」
小陈撇了撇嘴，略带调侃地说：「装啥装，上次年会你不是赢了不少？」
林远依旧笑着，谦虚地解释：「那是运气好。」说完，他低下头，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
我手里端着一瓶啤酒，慢悠悠地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问道：「不玩？」
林远轻轻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倦意：「嗯，有点累。」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这个月项目赶得紧，想趁机会歇歇。」
「也是。」我喝了一口啤酒，突然想起什么，接着说，「对了，听说你们组这个月业绩又是第一？孙经理应该很满意吧？」
一提到孙明哲，林远原本的笑容瞬间淡了下去，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还行，他要求高，我们得更努力。」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林远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原本平静的脸色瞬间变了变，眉头微微皱起。他迅速站起来，脚步有些急促地走到一边去接电话。
我没太在意，继续喝着手里的啤酒。但我不经意间注意到，他接电话的时候，原本放松的背影突然绷紧了，仿佛一根被拉紧的弦。
他的声音极低，仿佛被一层厚重的幕布遮挡，我努力竖起耳朵，却还是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见他的肩膀僵硬得如同石雕，每一块肌肉都紧绷着。从他这副模样能明显感觉到，那通电话让他满心不安。
大概过了五分钟，林远回来了。他的脸色异常苍白，像是一张白纸，毫无血色。他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可那笑容却显得那么牵强：「没事，家里打来的。」
我关切地随口问道：「家里？嫂子还好吧？」
林远回答：「挺好的。」但他的声音轻飘飘的，眼神也有些闪躲。
那天团建结束后，我瞧见林远独自坐在大巴车的最后一排。窗外的风景飞速掠过，而他却只是呆呆地盯着窗外，神情恍惚，仿佛灵魂已经飘到了别处。当时我没多想，只以为他是累坏了。现在回想起来，那通电话，或许就是一切的开端。
团建之后的那个周一，办公室里不见林远的身影。人事部的小张拿着请假单，匆匆走到我面前，皱着眉头问：「你知道林远去哪儿了吗？他今天请假，但没说具体原因。」
我有些意外，说道：「不知道啊，他没跟我说。」林远这人一向最守规矩，平日里从不迟到早退，请假更是极为少见。上次他请假，还是三年前他父亲去世的时候。
小张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他请的是丧假，说是家里有亲戚去世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追问：「是吗？什么亲戚？」
小张摇摇头，无奈地说：「没说清楚。反正批了三天假。」
那三天，办公室里安静得有些异样，大家都默契地没人提林远的事。
直到他回来，我才惊觉，他整个人都变了。周四早上，阳光洒在办公室门口，林远的身影出现在那里。我定睛一看，差点没认出来他。
办公室里，灯光有些昏暗，电脑屏幕散发着微弱的光。他坐在那里，眼睛红得如同兔子一般，眼眶周围的黑眼圈浓重，就像被人狠狠打了一拳留下的淤青。脸上的胡子茬杂乱地生长着，少说也有三四天没刮了。整个人明显瘦了一圈，原本合身的衬衫此刻穿在身上，松松垮垮地耷拉着。
我站起身，有些惊讶地看着他，问道：「老林？你这是……」
林远低着头，眼神躲闪，声音低沉地说：「没事。」说完，他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自己的工位坐下。
我皱了皱眉头，关切地说：「你脸色很不好，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他打开电脑，声音沙哑，头也不抬地回了句：「不用。就是没睡好。」
我还想继续追问，可看到他那明显不想多说的神情，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那天上午，办公室里很安静，只偶尔传来键盘的敲击声。林远一直盯着电脑屏幕，手指搭在键盘上，却半天都没打出一个字。他的眼神直勾勾的，仿佛丢了魂儿一样。
午饭时间到了，我走到他身边，笑着说：「老林，一起去食堂吃饭吧。」
他轻轻摇了摇头，有气无力地说：「你去吧，我不饿。」
我有些着急，提高了音量：「怎么能不吃饭呢？」
他叹了口气，语气有些不耐烦：「真的不饿。你别管我，我想静一静。」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自己去了食堂。
等我回到办公室，只见林远趴在桌上，肩膀一抽一抽的。我心里一惊，意识到他在哭。一个43岁的男人，此刻正趴在办公桌上无声地哭泣。
我愣在原地，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犹豫了一下，我轻轻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林远猛地抬起头，眼眶通红，脸上满是泪痕。他看到是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带着一丝尴尬说：「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
我蹲下身子，真诚地看着他：「老林，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可以跟我说。」
他吸了吸鼻子，努力挤出平静的语气：「没事，真的没事。」
他抬手缓缓抹了抹脸，眼神有些躲闪，声音带着一丝疲惫，说：“就是家里有点事，过几天就好了。”
他明显不愿意说，我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到嘴边的追问咽了回去。我静静地看着他，能感觉到林远身上仿佛背负着一座无形的大山，那沉重的压力，好像随时都会把他压垮。
一周后，周三上午。公司里人来人往，大家都在各自忙碌着。林远刚到公司没多久，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急忙掏出手机，低头一看，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整个手不受控制地抖起来。
他颤抖着接起电话，声音带着一丝慌乱：“喂……嗯……好，我知道了……我马上回去……”
挂断电话后，林远的眼神变得空洞又焦急，他抓起一旁的外套，匆匆往外走。
“老林，你去哪儿？”我急忙叫住他。
他脚步顿了一下，声音颤抖，带着哭腔说：“我得走了。家里出事了。”
“又出事了？”我惊讶又担忧地问。
他低着头，声音哽咽：“嗯。我得马上回去。”
“那你请假了吗？”我追问道。
“我现在就去。”他头也不回地说，快步走向人事部。
人事部里，小张坐在办公桌前，正低着头整理文件。林远走到她面前，迅速填好了请假单，递了过去。
小张接过请假单，皱起眉头，语气有些严肃：“林远，你这个月已经请过一次假了。”
“我知道，但是……”林远的声音急促又焦急，“我真的有急事。”
“什么事？”小张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
林远眼眶泛红，声音带着悲痛：“外婆去世了。我得回老家处理后事。”
小张犹豫了一下，看着林远满是焦急和悲伤的脸，最终还是签了字，说：“好吧，但这次只能批两天。你尽快回来。”
“谢谢。”林远接过请假单，转身就走，脚步匆匆。
我追出去，看到他在电梯口等电梯，整个人摇摇晃晃，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我赶紧跑过去，关切地问：“老林，你身体还好吗？要不要我送你？”
他轻轻摇了摇头，眼神有些疲惫，声音低沉地说：「不用。你帮我跟孙经理说一声，我请假了。」
我点了点头，应道：「好。」
此刻，办公区里人来人往，键盘敲击声和交谈声交织在一起。电梯门缓缓打开，林远拖着沉重的步伐走了进去。就在电梯门快要关上的时候，我透过那逐渐缩小的缝隙，看到他背靠着电梯墙，身体缓缓滑坐下去，双手抱着头，一脸的痛苦与无助。那个画面，就像刻在了我的脑海里，到现在都忘不了。
林远这次一走就是两天。当他回来的时候，情况比之前更糟糕了。他的脸颊明显凹了进去，颧骨突兀得吓人，走路的时候脚步虚浮，整个人都在发飘。他身上的衬衫皱皱巴巴的，上面还有几处没洗干净的污渍，显得格外狼狈。
我赶忙走上前去，满脸担忧地问：「老林，你这是怎么了？」
他声音沙哑，几乎听不清地说：「没事。」顿了顿，又补充道：「就是……太累了。」
我看着他这副模样，忍不住说道：「你这样子，哪里像没事？」
他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说道：「真的没事。」说完，便坐到工位上，打开了电脑，接着说：「我得把工作补上。」
但我看得出来，他根本没心思工作。他双眼盯着屏幕，眼神涣散，时不时就用手揉揉太阳穴，脸上满是疲惫和焦虑。
上午十点多，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孙明哲从里面走了出来。他扫视了一眼办公区，当目光落在林远身上时，眉头瞬间皱了起来。他冷冷地说道：「林远，来我办公室一趟。」
林远愣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但还是站起身，跟着孙明哲走进了办公室。办公室的门关上了，但我们在外面还是能隐约听到里面的对话。
孙明哲的声音很冷：「林远，你最近状态很不对。」
林远的声音带着一丝愧疚：「对不起，孙经理，我会调整的。」
孙明哲接着质问：「调整？」
孙明哲双手抱在胸前，脸上挂着冷笑，眼睛紧紧盯着林远交上来的报告，提高音量说道：“你看看你交上来的这份报告，错得一塌糊涂！客户那边都已经投诉了，你知道吗？”
林远低着头，脸上满是愧疚，赶忙回答：“对不起，我马上改。”
孙明哲猛地一拍桌子，声音瞬间提高：“改？你已经改了三遍了！”他眉头紧皱，眼神里满是不满，“林远，你是老员工了，应该懂得什么叫职业素养。你这个状态，是想拖累整个团队吗？”
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安静得连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过了几秒钟，林远声音很轻，带着一丝颤抖说：“对不起。我会注意的。”
孙明哲双手叉腰，语气严厉：“注意？我看你最近心根本不在工作上。这个月你已经请了两次假了，上次是什么亲戚去世，这次又是什么？”
林远犹豫了一下，声音有些哽咽：“外婆。”
孙明哲嘴角一撇，语气里透着怀疑：“外婆？林远，公司不是慈善机构，不能无限制地包容你的个人问题。”
林远微微点头，声音低沉：“我明白。”
孙明哲冷哼一声：“明白就好。这次我就不追究了，但下次你再出这种问题，别怪我按旷工处理。”
林远从办公室出来，脸色煞白，脚步也有些踉跄。他走到工位上坐下，双手撑着头，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一动不动。
我看他状态不好，轻轻走过去，轻声问：“老林，你还好吗？”
林远缓缓抬起头，眼眶红红的，强装镇定地说：“我没事。”
我关切地说：“有什么困难可以说出来，大家都是同事……”
林远打断我，声音有些烦躁：“真的没事。你别管我。”
说完，他猛地站起来，快步走向洗手间。
下班后，我特意留了下来，等着林远。公司里的人渐渐走光了，灯光有些昏暗，我百无聊赖地翻着手机，时不时抬头看看门口。
终于，林远出现了。他背着包，脚步匆匆，脸上满是疲惫。我赶紧迎上去，笑着提议：“老林，一起吃个饭？”
林远停住脚步，看了我一眼，眼里全是疲惫，他摆了摆手：“不了，我得赶回去。”他的声音很平淡，却透着一股急切。
我有些担心，追上去说：“你这样下去不行啊。”我皱着眉头，一脸关切，“有什么事你说出来，憋在心里会憋坏的。”
林远停下，看着我，眼神有些空洞，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你不懂。”他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无奈。
我赶紧说：“那你说啊，我听着。”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想给他点安慰。
他沉默了很久，眼神有些闪躲，最后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算了，说了也没用。”
我着急了：“怎么会没用？至少我能帮你想想办法。”我紧紧盯着他，希望他能打开心扉。
林远苦笑了一下，眼神里满是苦涩：“没办法的。”他的声音有些哽咽，“有些事，只能自己扛。说出来……也改变不了什么。”
说完，他转身就走。我站在原地，看着他踉跄的背影，那背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孤单，我的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说不出的难受。
接下来的几天，林远的状态越来越差。办公室里，大家都在忙碌地工作，只有他经常盯着手机发呆，眼神呆滞。只要手机一响，他就浑身一紧，脸色瞬间变白，额头上冒出冷汗。
有一次，他接电话的时候，手都在发抖，手机差点掉地上。他死死抓着手机，声音颤抖：“我知道了……我尽快……真的尽快……”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哀求。
挂断电话后，他匆匆走进洗手间。我有些好奇，悄悄跟过去，在洗手间门口听到里面传来压抑的哭声。那哭声很微弱，却透着无尽的痛苦。
同事们开始窃窃私语。
“林远最近怎么回事啊？”一个同事小声说，脸上满是疑惑。
“是啊，整天魂不守舍的。”另一个同事也跟着附和。
“我听说他这个月请了两次丧假。”又一个同事神秘兮兮地说。
“两次？真的假的？”大家都露出惊讶的表情。
销售部里，几个同事正小声议论着。
其中一人信誓旦旦地说：「当然是真的，人事那边都有记录。」
销售部的小李眼神里满是怀疑，他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问道：「会不会是……假的？」接着又撇了撇嘴，嘟囔道，「谁知道呢。现在有些人就爱拿丧假当借口。」
这些议论声，一字不落地钻进了林远的耳朵里。他就坐在不远处，却假装什么都没听到。他眼神空洞，面无表情，机械地做着自己的工作。此刻，他的心仿佛被一块大石头堵住，脑袋里乱成一团，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第三周的周二上午，部门召开例会。会议室里，灯光有些昏暗，墙壁上的时钟滴答滴答地响着。孙明哲站在前面，眉头紧皱，一边翻着文件，一边严肃地说：「上个月的业绩不太理想，这个月大家得加把劲。」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林远身上，提高音量，「尤其是林远你们组，下滑得有点厉害啊。」
林远低着头，双手紧紧攥着衣角，不敢看孙明哲的眼睛。他心里又愧疚又难受，像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着他的心。
孙明哲盯着林远，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满，追问道：「林远，你说说看，为什么会下滑？」
林远缓缓抬起头，眼神躲闪，声音有些颤抖：「最近确实有点……状态不好，我会改进的。」
「状态不好？」孙明哲冷笑一声，眼神里满是嘲讽，「你这个月有几天是真正在工作的？还是说，你心思根本不在工作上？」
瞬间，办公室里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林远的脸涨得通红，嘴唇微微颤抖，想说些什么，却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感觉自己仿佛被放在了聚光灯下，所有的目光都像利剑一样刺向他。
就在这时，林远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屏幕，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整个人像被电击了一样，猛地站了起来，慌乱中，椅子被推得撞到后面的柜子，发出巨大的声响。
孙明哲皱起眉头，不悦地说：「会议期间不许看手机。」
林远站起来，身体微微颤抖，声音带着哭腔：「对不起，我……」他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我得接个电话。」
「坐下！」
孙明哲站在会议室前方，眉头紧皱，目光扫视众人，厉声道：「开会的时候，任何电话都不许接！」
可话音刚落，林远像是突然被什么击中，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眼神慌乱，毫不犹豫地冲出了会议室。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所有人都愣住了，大家面面相觑，眼神里满是惊讶。
孙明哲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他紧咬嘴唇，低声嘟囔：「这个林远，越来越没规矩了。」
五分钟后，林远回来了。他靠在会议室门口，身体摇摇欲坠，双眼通红，眼泪止不住地流。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颤抖着说：「孙经理，我……我得请假。」
孙明哲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提高音量问道：「什么？你说什么？」
林远哽咽着重复：「我得请假。」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家里……出事了。」
会议室里顿时响起了窃窃私语，大家纷纷交头接耳，脸上满是好奇和疑惑。
孙明哲的脸色铁青，额头上的青筋都暴起来了，他怒目圆睁，大声说道：「林远，你这个月已经请了两次假了！」
林远低着头，声音带着哭腔：「我知道，但是……」
孙明哲打断他，双手叉腰，怒气冲冲地问：「但是什么？你家里到底有多少事啊？上次是外婆，这次又是谁？」
林远的身体微微颤抖，声音带着绝望：「舅舅。」
他停顿了一下，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舅舅出车祸了，人……人没了。」
孙明哲皱起眉头，语气里满是怀疑：「出车祸？」
林远急切地说：「真的。」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求您了，让我走吧，我真的得马上回去……」
看着林远哀求的样子，我的心像被一只手揪住，一阵揪痛。一个43岁的男人，在会议室里当着所有人的面哀求，那得有多绝望啊。
可孙明哲却无动于衷，他板着脸，冷冷地说：「林远，我警告你，如果这次你再请假，别怪我不客气！」
林远的嘴唇颤抖着，声音带着一丝愤怒：「可是我……」
孙明哲不耐烦地打断他：「没有可是！」
他向前走了两步，指着林远的鼻子，恶狠狠地说：「要么继续开会，要么辞职走人。你自己选！」
林远的身体剧烈颤抖，他看着孙明哲，眼里有绝望，有愤怒，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悲哀。
最后，他深吸一口气，转身毅然走出了会议室。
孙明哲气得满脸通红，大声吼道：「林远！你给我站住！」
但林远头也不回地走了。
林远这次走了三天。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周五下午。
我走进办公室，一眼就看到了林远。我几乎认不出他了。只见他眼眶深深凹陷下去，整张脸瘦得就只剩皮包骨，面色灰败得像一张旧报纸。
他的衬衫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走起路来摇摇晃晃，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随时都会倒下去。
“老林……”我猛地站起来，心里一阵揪紧，赶紧上前想扶他一把。
“我没事。”他无力地摆摆手，眼神黯淡，脚步迟缓地坐到工位上。
“你这样子哪里像没事？”我压低声音，满脸担忧地看着他，“到底出什么事了？你总得告诉我吧？”
林远抬起头，看着我，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缓缓摇了摇头，目光中满是疲惫和无奈：“说了你也帮不上忙。”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能不能帮？”我急切地说道，紧紧盯着他的眼睛。
“真的帮不上。”林远苦笑着，笑容比哭还难看，“有些事，是命，认了就好。”
我还想再劝劝他，可看到他眼里那深深的绝望，到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那天下午，办公室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孙明哲板着脸，扯着嗓子叫林远去他的办公室。
这次，办公室里传来的声音更大了，孙明哲的吼声像炸雷一样穿透了门。
“林远，你还有脸回来？”孙明哲满脸涨红，愤怒地拍着桌子。
“对不起，孙经理……”林远低着头，声音微弱而颤抖。
“对不起有用吗？你知道因为你频繁请假，咱们部门这个月的业绩下降了多少吗？总经理已经问我两次了！”孙明哲气得双手握拳，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对不起……”林远的头低得更低了，身体微微颤抖着。
“你就知道说对不起！”孙明哲的声音里满是愤怒，手指着林远，“林远，你这个月已经请了三次假了！整整三次！你以为公司是你家开的吗？”
林远低着头，双手不安地捏着衣角，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我没有……」
孙明哲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双手抱在胸前，脸上挂着冷笑，质问道：「你没有什么？没有撒谎？」接着，他轻蔑地哼了一声，「一个月三次丧假，你家是办丧事公司的？」
林远猛地抬起头，眼神里满是焦急和委屈，连忙解释：「孙经理，我真的没有撒谎，我家里确实……」
孙明哲不耐烦地打断他，身体前倾，眼睛紧紧盯着林远：「确实什么？你倒是说说，你家里到底死了几个人？上次外婆，后来舅舅，这次又是谁？」
林远的头又低了下去，嘴唇微微颤抖，沉默不语。
「说啊！」孙明哲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怒目圆睁，逼问道，「你倒是说啊！」
林远的声音轻得像蚊子叫，几乎听不见：「姑姑。」他的眼眶泛红，声音哽咽，「姑姑也……也走了。」
办公室里安静了几秒钟，只有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地响着。孙明哲重新坐回椅子上，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冷笑道：「姑姑？呵，你家亲戚可真是多啊。一个接一个的。」
林远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声音带着哭腔：「孙经理，我没有撒谎……」
孙明哲皱着眉头，提高了音量，愤怒地吼道：「我不管你有没有撒谎！」他站起身来，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我只知道，你的工作一塌糊涂！你知道上次那个项目出了多大的问题吗？客户差点撤单！」
林远的身体微微颤抖，低着头，愧疚地说：「对不起，我会补救的……」
孙明哲停下脚步，转过身，满脸嘲讽地看着林远：「补救？你怎么补救？」他上下打量着林远，不屑地说，「你现在这个样子，能做什么？」
林远咬着嘴唇，眼眶里的泪水在打转，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孙明哲走到林远面前，一字一句地说：「林远，我最后警告你一次。」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威胁，「如果下次你再请假，就别回来了！听清楚了吗？」
林远从办公室出来，脚步拖沓，整个人好似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神情萎靡。他缓缓坐回工位，双手无力地撑着头，目光呆滞，一动不动。
我瞧见他这副模样，心里一阵担忧，便轻轻走过去。刚想开口说点安慰的话，可看到他满脸的憔悴与痛苦，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下班后，我赶忙拉住林远，脸上满是关切：「老林，咱们聊聊？」
林远头也不抬，声音低沉：「不了，我得走了。」说完，他低着头，脚步匆匆地往外走。
我着急了，连忙追上去，大声喊道：「你等等！」追到他身边，我皱着眉头，焦急地说：「老林，你到底怎么了？你这样下去会出事的！」
林远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看向我。他的眼睛红红的，眼眶里布满了血丝，眼神中满是痛苦与挣扎。
「如果……」他嘴唇微微颤抖，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如果有一天，你的家人快要离开了，但你的工作又离不开你，你会怎么办？」
我一下子愣住了，心里满是疑惑，瞪大了眼睛问：「什么意思？」
林远咬了咬嘴唇，身体微微颤抖，声音带着哭腔：「就是……当你最爱的人需要你陪在身边，但你又不能丢下工作，你会选谁？」
我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连忙问道：「老林，你家里是不是出大事了？」
林远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肩膀开始微微颤抖，身体也在轻轻摇晃。
「老林？」我轻声唤他，心里越发担忧。
林远深吸一口气，声音哽咽：「对不起，我得走了。」说完，他猛地转身，脚步飞快地离开。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在夜色中渐渐消失。路灯昏黄，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那个背影，看起来那么孤独，那么无助。
接下来的几天，林远仿佛变了个人。他每天默默地来到公司，坐在工位上，目光呆滞地盯着电脑屏幕，一动不动，宛如一尊毫无生气的雕塑。
办公室里，人来人往，嘈杂声不断。林远的手机每天都会频繁地响起。每次铃声响起，他的身体就会猛地一紧，原本就苍白的脸色瞬间血色全无。他会迅速接起电话，眼神慌乱，压低声音匆匆说几句，然后匆忙挂断。
挂断电话后，他总是快步走向洗手间。有一次，我轻轻推开洗手间的门，看到他正蹲在角落里，双手紧紧抱着头，身体蜷缩成一团，整个人显得那么无助。
“老林……”我轻声唤他。
他缓缓抬起头，眼睛红得吓人，布满了血丝，像是一只受伤的野兽。“我没事。”他声音沙哑，站起身来，用手胡乱地擦了擦脸。
“你这样真的不行，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我担忧地问道。
他无力地摇摇头，眼神黯淡：“不用。就是最近没睡好。”
他摇摇晃晃地走出洗手间，我默默地跟在后面，看着他那孤独又疲惫的背影，心里一阵难受，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
同事们围在一起，小声地议论着。
“林远到底怎么回事啊？”一个同事皱着眉头问道。
“谁知道，这个月都请三次假了。”另一个同事满脸疑惑。
“我听说都是丧假。”有人小声说道。
“不会吧？一个月死三个亲戚？这也太巧了吧。”有人满脸怀疑。
“所以啊，感觉有点……假。”有人压低声音说。
“你的意思是他撒谎？”有人惊讶地问。
“我没说，但是一个月三次丧假，确实挺奇怪的。”同事们的声音越来越小，但那怀疑的语气却很明显。
这些话，林远肯定都听到了。
他双唇紧闭，眼神里满是落寞，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做着自己手头的事。眼神越来越涣散，仿佛灵魂都被抽离，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机械地重复着动作。
那是第四周的周四上午，林远像往常一样到了公司。办公室里，同事们正各自忙碌着，键盘敲击声和交谈声交织在一起。他刚坐下，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瞬间，脸色变得煞白，眼睛瞪得极大，整个人像被雷劈了一样，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身后的椅子“哐当”一声被撞翻在地。
“什么？！”他的声音颤抖得厉害，带着无尽的惊恐和难以置信，“怎么会……我马上回去！马上！”
他挂断电话，眼神慌乱，一把抓起外套，转身就往外冲。
“老林！”我急忙叫住他，心里满是疑惑，“怎么了？”
林远停了一下，眼泪已经止不住地流下来，身体抖得像筛糠一样，声音带着哭腔：“我……我得走。家里出大事了。”
“你至少得请个假吧！”我着急地提醒他。
“来不及了！”林远头也不回，脚步匆匆地冲出了办公室。
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有些担忧，赶紧追到人事部。人事部里，文件摆放得整整齐齐，小张正坐在办公桌前整理资料。我把帮林远填好的请假单递给小张。
小张看着请假单，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语气有些不满：“又是丧假？这个月第四次了。”
“他家里真的有急事。”我连忙解释，希望小张能理解。
“我知道，但是……”小张犹豫了一下，眼神里有些为难。
“算了，我得跟孙经理报备。”小张最终还是说道。
不出所料，孙明哲知道这件事后大发雷霆。他在办公室里，脸涨得通红，双手用力地拍着桌子，咆哮道：“什么意思？他以为公司是他家开的吗？说走就走？”
“孙经理，老林可能真的遇到什么事了……”我试图为林远解释。
办公室里，灯光有些昏暗，文件杂乱地堆在桌上。孙明哲坐在椅子上，眉头紧皱，满脸怒气，他冷笑一声，质问道：“什么事能让他一个月请四次假？”他越说越激动，站起身来，双手叉腰，“我看他就是故意的！上次的项目出了问题，他心里肯定有愧，就拿这些借口来逃避！”
我站在一旁，心里有些着急，连忙解释：“不是的，老林不是那种人……”
孙明哲瞪大了眼睛，手指着我，大声说道：“那你说他是什么人？你知道因为他频繁请假，我们部门这个月在全公司垫底吗？”
我张了张嘴，想要为林远辩解，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只能沉默着。
孙明哲不耐烦地挥挥手，说道：“算了，你出去吧。等他回来，让他直接来见我。”
我无奈地走出办公室，心里满是担忧。
林远这次一走就是四天。当他出现在公司门口时，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公司的走廊里，灯光昏黄，他整个人瘦得跟竹竿似的，眼眶深深凹陷下去，黑眼圈重得吓人。他的衣服空荡荡地挂在身上，裤子松松垮垮，都快掉下去了。他走路的时候，脚步虚浮，整个人都在发飘，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
我赶忙走过去，伸手扶住他，心疼地问道：“老林……你这是……”
林远微微抬起头，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他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说：“没事。孙经理在吗？”
我点点头，轻声说：“在办公室。他让你回来直接去找他。”
林远深吸一口气，眼神坚定了一些，然后朝孙明哲的办公室走去。
不一会儿，办公室里传来激烈的争吵声。孙明哲愤怒的吼声传了出来：“林远，你还有脸回来？！”
林远的声音带着一丝愧疚和疲惫：“对不起，孙经理，我真的……”
孙明哲打断他的话，质问道：“你真的什么？”
孙明哲怒气冲冲地瞪着林远，脸涨得通红，提高音量吼道：「你知道你这个月请了几次假吗？四次！整整四次！」
林远低着头，双手不自觉地捏紧衣角，犹豫了一下，轻声说：「我知道，但是我家里……」
孙明哲不耐烦地打断他，双手叉腰，满脸不满：「家里家里，你就知道家里！公司给你发工资，不是让你天天往家里跑的！」
林远眼眶微微泛红，声音带着一丝愧疚：「对不起……」
孙明哲气得一拍桌子，桌上的文件都跟着抖动起来：「对不起有用吗？你看看你这个月的工作，一塌糊涂！业绩下滑，项目出错，客户投诉！你知道总经理找我谈了几次吗？」
林远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他心里满是无奈和愧疚。
孙明哲眼神冰冷，警告道：「林远，我警告你，如果下次你再请假，别怪我不客气！」
林远急忙抬起头，眼神里带着祈求：「孙经理，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
孙明哲冷笑一声，眼神里充满了不屑：「最后一次？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林远，我看你根本没把公司放在眼里！」
林远眼眶泛红，急切地解释：「不是的，我……」
孙明哲愤怒地打断他：「够了！我不想听你的解释。你给我记住，如果下次你再请假，就直接辞职走人！」
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听见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地响着。林远站在原地，眼神空洞，脸上满是绝望。过了一会儿，他声音很轻，却充满了绝望：「孙经理，如果……如果我真的不得不请假呢？」
孙明哲板着脸，斩钉截铁地说：「不可以！除非你辞职，否则就给我老老实实上班！」
林远默默地转身，脚步沉重地走出办公室。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任何表情，仿佛所有的情绪都被抽干了。
他宛如一个失去灵魂的木偶，脚步虚浮地回到工位，缓缓坐下。双手机械地打开电脑，目光呆滞地盯着屏幕，开始了机械般的工作。
第五次请假，发生在周五下午。这天，公司正举行部门月度总结会议。
会议室里，灯光有些昏暗，桌椅整齐排列，坐满了神情紧张的员工。孙明哲站在前方，眉头紧锁，脸色阴沉得好似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手里不停地翻着 PPT。
“这个月的业绩，是今年以来最差的。”他冷冷开口，声音在寂静的会议室里回荡。“我希望大家都好好反思一下，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有人手指不自觉地捏着衣角，有人眼神飘忽不定。
“林远。”孙明哲突然点名，声音尖锐而突兀。
林远正坐在角落里发呆，听到名字，他愣了一下，像被电击般猛地站起来，眼神中满是慌乱。
“你来说说，你负责的那个项目现在进展如何？”孙明哲目光犀利地盯着他。
林远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他嘴唇颤抖着：“那个……进度有点慢，但是我会尽快……”
“有点慢？”孙明哲打断他，声音提高了几分，眼神中满是愤怒。“你知道客户催了几次了吗？你知道因为你的拖延，公司损失了多少吗？”
“对不起，我会加快进度……”林远低着头，声音微弱。
“加快进度？你怎么加快？”孙明哲冷笑一声，眼神中充满了嘲讽。“你这个月有几天是真正在工作的？还是说，你心思压根儿就不在工作上？”
会议室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林远张了张嘴，脸涨得通红，好似熟透的番茄。他的双手紧紧握拳，身体微微颤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他慌乱地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会议室内，气氛严肃而压抑，孙明哲眉头紧皱，厉声喝道：「会议期间不许接电话！」
然而，林远已经匆匆接起了电话，脸上满是焦急。「喂……什么？！」
他的声音不受控制地颤抖着，身体也跟着簌簌发抖，眼神中满是惊恐。「我知道了……我马上回去……马上……」
挂断电话后，林远猛地站起身，椅子被他推得撞到了后面的柜子，发出「哐当」一声巨响，在安静的会议室里格外刺耳。
「林远！你给我坐下！」孙明哲怒目圆睁，用力拍着桌子吼道。可林远仿佛失了魂一般，根本没听到这声怒吼，转身就往外走去。
「林远！你给我站住！」孙明哲气得脸都红了，扯着嗓子大喊。
林远停下脚步，缓缓回过头，眼睛里蓄满了泪水，眼眶红红的。「孙经理，我……我得请假。」他的声音带着哭腔，颤抖得厉害。
会议室里瞬间炸开了锅。
「又请假？」有人小声嘀咕，满脸的不可思议。
「这个月第几次了？」另一个人皱着眉头，满脸不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