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林姐，这张卡您确定要查一下吗？已经八年没动过了。”
银行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问我。
我点点头，心里想着不过是离婚时随手分到的一张普通储蓄卡罢了。
当余额显示在屏幕上的那一刻，我的手开始发抖。
“这……这怎么可能？”我喃喃自语，脑海中闪过八年前那个背影，
还有他在离婚协议上签字时的沉默。
二零二三年十月的一个下午，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翻看着女儿苗苗的户口本。下个月她就要上小学了，需要办理一些入学手续。在整理各种证件的时候，我在抽屉最底层发现了一个落满灰尘的信封。
信封已经泛黄，边角有些磨损。我打开一看，里面躺着一张工商银行的储蓄卡。卡面上印着的名字是我的，可我对这张卡完全没有印象。
“妈妈，这是什么呀？”苗苗凑过来问。
“一张旧卡。”我随口答道，仔细回忆着这张卡的来历。突然，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这是八年前离婚时，前夫江成给我的那张卡。
那天，我们坐在民政局外的长椅上，办完了所有手续。江成从钱包里掏出这张卡递给我：“这张卡给你，密码是你的生日。里面有点钱，算是……”他停顿了一下，“算是这些年的补偿吧。”
我当时正在气头上，接过卡就塞进了包里，连看都没看一眼。那时候的我，只想赶紧结束这段婚姻，离他越远越好。回到家后，这张卡就被我扔进了抽屉，再也没有理会过。
八年了，我甚至都忘记了它的存在。
“要不要去查查看？”我心里突然冒出这个念头。虽然和江成已经八年没有联系，但想到苗苗马上要上学，各种开销会增加，如果卡里真有点钱，也算是雪中送炭。
第二天上午，我来到了离家最近的工商银行。营业厅里人不多，我很快就排到了号。
“您好，请问需要办理什么业务？”柜台工作人员是个年轻姑娘，笑容甜美。
“我想查一下这张卡的余额。”我把卡递了过去。
工作人员接过卡，在电脑上操作了几下，突然愣住了。她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又低头确认了一遍屏幕，表情变得有些复杂。
“林女士，这张卡您确定要查一下吗？已经八年没动过了。”她小心翼翼地问。
“是的，麻烦你了。”我有些疑惑她为什么会这样问，难道卡里的钱很多？
工作人员又操作了几下，然后把一张纸递给我：“这是余额查询单。”
我接过纸，看到上面的数字时，整个人都傻了。
八百七十二万三千六百元。
我以为自己看错了，使劲眨了眨眼睛，又数了一遍数字。没错，确实是八百多万。
“这……这怎么可能？”我的声音在颤抖，“会不会是系统出错了？”
工作人员摇摇头：“不会的，林女士。而且我还发现，这张卡每个月都有固定的转账记录，从二零一五年十一月开始，每个月十号都会有一笔十万元的转入。”
我的脑子一片混乱。二零一五年十一月，那不就是我们离婚后的第一个月吗？江成一直在往这张卡里转钱？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能帮我打印一下这八年的流水吗？”我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可以的，请稍等。”
十分钟后，我拿着厚厚一沓流水单走出银行。秋日的阳光有些刺眼，我站在银行门口，感觉双腿发软，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回到家，我把自己关在卧室里，仔细翻看着每一页流水。除了每月固定的十万元，还有一些零散的转账，备注栏里写着：苗苗的生日礼物、苗苗的新年红包、苗苗的六一儿童节……
每一笔转账，都和女儿有关。
我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这八年，我以为江成早就忘记了我们母女，开始了新的生活。我甚至在朋友圈看到过他和其他女人的合影，还暗自嘲笑自己当初瞎了眼。
可是现在，这些流水单告诉我，他从来没有忘记。
晚上，我失眠了。躺在床上，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和江成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我们是大学同学，他学的是计算机，我学的是中文。大三那年，我们在图书馆相识。那天下着大雨，我忘记带伞，站在图书馆门口发愁。江成走过来，把他的外套披在我头上：“走吧，我送你回宿舍。”
就这样，我们在一起了。
毕业后，江成进入一家软件公司做程序员，工资不高，但他很努力。我在一家杂志社做编辑，收入也一般。我们租了一间小房子，虽然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但很幸福。
结婚第二年，我怀孕了。江成高兴得像个孩子，每天下班后都要摸着我的肚子和宝宝说话。他说，等宝宝出生，他一定要给我们最好的生活。
苗苗出生后，江成更加拼命工作。他经常加班到深夜，周末也很少休息。我一个人带孩子，有时候会抱怨他不顾家，他总是歉疚地说：“再坚持一下，等我升职了，就有时间陪你们了。”
可是，他的升职迟迟没来。与此同时，他和公司几个同事一起创业的想法越来越坚定。二零一四年初，江成提出要辞职创业，需要借钱投资。
我当时正休产假在家，听到这个消息就炸了：“你疯了吗？现在女儿还小，我又没上班，你要是创业失败了，我们一家三口喝西北风啊？”
“我保证不会失败的。这个项目我研究了很久，市场前景很好。”江成试图说服我。
“你保证？你拿什么保证？”我冷笑，“江成，你能不能现实一点？创业哪有那么容易的？”
那是我们第一次大吵。最后，江成妥协了，继续在公司上班。但从那以后，我们之间的裂痕就出现了。
二零一五年夏天，江成的公司倒闭了。他失业在家，整天愁眉苦脸。我一边要上班，一边要照顾孩子，还要承受巨大的经济压力，心情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你倒是出去找工作啊，在家坐着有什么用？”我忍不住埋怨。
“我在找，但是现在工作不好找。”江成低着头说。
“不好找？我看你是眼高手低，这个嫌工资低，那个嫌加班多。你以为你是谁啊？”我的话越说越刻薄。
江成没有反驳，只是默默承受着。这让我更加生气，觉得他软弱无能。
那段时间，我们的关系降到了冰点。我白天上班，晚上回家还要做饭带孩子，江成就坐在电脑前，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我曾经问过他，他说在学习新技术，为重新找工作做准备。
我不相信，以为他只是在打游戏混时间。
终于，在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晚上，我提出了离婚。
“江成，我们离婚吧。”我说得很平静，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江成抬起头，眼神里满是震惊：“为什么？”
“你说为什么？你看看我们现在的生活，没钱、没房、没未来。苗苗还小，我不想她跟着我们一起受苦。”
“你给我时间，我一定能让你们过上好日子。”江成恳求道。
“时间？江成，我已经等了三年了。我累了，真的累了。”我转过身去，不想让他看到我的眼泪。
那天晚上，江成一夜没睡。第二天早上，他红着眼睛对我说：“如果你真的决定了，我不拦你。但是苗苗，我希望能经常看到她。”
“可以。”我答应了。
办理离婚手续的那天，民政局门口的阳光很刺眼。我们并排坐在长椅上，都没有说话。手续很快就办完了，两本红色的离婚证躺在我们手中。
江成从钱包里掏出那张银行卡递给我：“这张卡给你，密码是你的生日。里面有点钱，算是……”他停顿了一下，“算是这些年的补偿吧。”
我接过卡，没有问里面有多少钱。那时候，我只想尽快结束这一切。
“苗苗我会定期来看的。”江成站起来，看着我说，“林晓，对不起，是我没本事，让你和女儿受苦了。”
我没有回应，转身走了。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江成。
离婚后，我带着苗苗搬到了另一个城区。父母知道我离婚的消息后，虽然心疼，但还是尊重了我的决定。他们帮我带孩子，让我能专心工作。
这八年，我过得很辛苦，但也很充实。我在杂志社一步步升职，现在已经是编辑部主任。苗苗也长大了，聪明可爱，是我最大的骄傲。
关于江成，我从共同的朋友那里听说，他后来又创业了，这次成功了。 朋友说，他的公司现在很有名，专门做人工智能软件开发，估值好几个亿。
听到这个消息时，我心里五味杂陈。曾经，他想创业，我极力反对；现在，他成功了，我却已经不在他身边。
我也曾在社交媒体上搜索过他的名字，看到过一些新闻报道和采访。照片里的江成穿着笔挺的西装，成熟稳重，和当年那个失业在家的落魄男人判若两人。
我告诉自己，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我们各自都有了新的生活，就让往事随风吧。
可是现在，当我看到这张卡里的八百多万时，所有的记忆都涌了上来。
他说，这是补偿。可是，补偿什么呢？补偿没能给我们好的生活？还是补偿我没有相信他？
我拿出手机，翻出江成的电话号码。八年了，这个号码我一次都没有拨打过，但却始终存在通讯录里。我的手指在屏幕上徘徊，最终还是没有按下去。
我需要冷静，需要想清楚。
周末，我带苗苗去公园玩。她在秋千上荡得很高兴，银铃般的笑声在空气中飘荡。
“妈妈，我们班有个同学说，她爸爸每个月都会给她很多零花钱。”苗苗突然说，“我也想要爸爸。”
我的心一紧：“苗苗，你是不是觉得妈妈给你的不够？”
“不是，”苗苗摇摇头，“我只是好奇，有爸爸是什么感觉。妈妈，我爸爸在哪里？他为什么不来看我？”
这个问题，苗苗问过很多次。以前她还小，我随便找个理由就能敷衍过去。但现在她七岁了，已经开始懂事，需要一个真正的答案。
“苗苗，”我蹲下来，看着她的眼睛，“爸爸在很远的地方工作，很忙。 但是他一直都记着你，爱着你。 ”
“那他为什么不来看我？”苗苗的眼眶红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江成在离婚协议中获得了探视权，约定每个月可以看望苗苗一次。但这八年，他一次都没有来过。
我当时以为，他是忘记了我们，或者有了新的家庭，不想再和过去有任何牵扯。 但现在看来，也许事情并不是我想的那样。
“妈妈，我可以见见爸爸吗？”苗苗期待地看着我。
我深吸一口气：“可以。妈妈会联系他的。”
说完这句话，我就后悔了。 可是看着女儿满怀希望的眼神，我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了。
第二天，我终于鼓起勇气拨通了江成的电话。电话响了很久，我正准备挂断时，那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喂？”
“是我，林晓。”我的声音有些发抖。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林晓？你……你怎么会打电话给我？”江成的声音里满是惊讶。
“我想见你一面，有些事情需要谈谈。”我尽量让自己听起来平静。
“好，什么时候？在哪里？”他答应得很快。
“今天下午三点，还是老地方吧。”我说的老地方，是我们以前经常去的那家咖啡馆。
“好，我一定到。 ”
挂断电话后，我的心跳加速。八年了，我们要再次见面了。
下午两点半，我就到了咖啡馆。这家店还在，装修风格变化不大，还是当年那种温馨的感觉。我点了一杯拿铁，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行人。
三点整，咖啡馆的门被推开，江成走了进来。
我几乎认不出他了。他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整个人散发着成功人士的气质。只有那双眼睛，还是和八年前一样，温和而深邃。
“林晓。”他走到我面前，有些不知所措地站着。
“坐吧。 ”我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江成坐下后，我们都没有说话。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气氛。
“你……你还好吗？”江成先开口了。
“还好。苗苗也很好。”我说，“你呢？听说你的公司发展得不错。”
“还行吧，运气好而已。”江成谦虚地说。
我从包里掏出那张银行卡，放在桌上：“这张卡，是你八年前给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