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岁才能当舞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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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急着喊‘封建终结’,我上周在祇园门口撞见一群穿校服的小姑娘,她们正排队交高中毕业证,脸上写着‘我终于够格去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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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艺伎想成花瓶,她们早把算盘打得噼啪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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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祇园甲部歌舞练组合去年把入行门槛抬到18岁,网上一片欢呼“保护未成年”,可老茶屋老板娘撇嘴:以前15岁出道,18岁就能挑大梁赚钱,现在倒好,三年高中读下来,家里得多掏多少学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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规矩改了,穷人家女孩更够不着这身行衫,艺伎反而成了中产专属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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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R头盔里能学斟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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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戴过,画面精致得像动漫,一抬头,数字艺伎冲我鞠躬,指尖没老茧,声音不沙哑,连跪坐时膝盖咯吱那一下都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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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万用户打卡,点赞最多的是“好仙”,可没人告诉你,真正的舞子跪到第三个小时,大腿内侧的淤血能印出和服纹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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线上见学再火,也拍不出那股混着脂粉、烟草、刚蒸好的松茸味,它把文化切成30秒短视频,却把血肉抽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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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那两年,茶屋差点断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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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娘把表演录成带英文字幕的4K视频,挂在Airbnb体验区,一小时卖200美元,居然三成客人买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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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给我算细账:线下宴席要包整间茶屋,酒水餐食人力全算上,一晚烧掉两万人民币;线上开摄像头,水电网费撑死两百块,利润翻三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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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艺伎起初骂“不正经”,后来看工资条,全闭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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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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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吃饱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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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别以为行业回血就高枕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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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文化厅最新数据,活的艺伎只剩两百出头,平均年龄35岁,年轻血液迟迟补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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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过一个刚满20岁的舞子为啥入行,她翻白眼:大学考不上,公司嫌我学历低,至少这身衣服能让我吃十年青春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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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糙,却戳破浪漫滤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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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伎从来不是仙女,是职业,是账本,是单亲妈妈寄回家的汇款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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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讽刺的是,当年她们被当成“国粹”捧上天,如今靠元宇宙续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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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艺伎教了十年三味线,现在得学剪辑软件,把指法录成15秒短视频,配抖音神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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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边剪边骂:节奏全乱了,可点赞一多,手速比弹《樱花变奏》还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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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统这把火,想不灭,就得往里头添新柴,哪怕那柴是塑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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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花见小路的石板缝前,看她们踩着12公分木屐摇过去,背影瘦成一把折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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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代把她们从政治间谍、外交润滑剂、观光名片一路搓揉成数字IP,下一步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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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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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能确定的是,只要还有冤大头愿意为那一杯“看不见的茶”掏两千块,她们就会继续把脸涂成白墙,嘴角画成五月红,像她们的老师,像老师的老师,把“活下去”当成最高级的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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