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东
《我们省的不是钱，是婚姻的体面》
结婚第十七年，我们连吵架都省了。
不是不想吵，是连架都吵不起来了。
他刷短视频，我追剧，背对背躺着，中间的空档还能再塞进一个人。
这就是中年夫妻——客气得像合租室友，默契得像冷战双方。
我也试过“挽救”。
买香薰蜡烛，他连打三个喷嚏：“这味儿冲鼻子。”
订了人均五百的餐厅，他盯着账单不说话，那顿饭吃得像最后的晚餐。
直到那天，厨房灯坏了。
我搬凳子去换，他在下面扶着。黑暗中，他突然说：“你脚脖子还是这么细。”
我举着灯泡愣在那里。
这句话，他追我那会儿常说。十七年了，原来他还记得。
那晚我们没修灯。在黑暗里坐着，突然都笑了。
从此开始了我们的“省钱式浪漫”：
每天关灯一小时，就着窗外路灯的光，能看见对方眼角的细纹。
他说：“你皱纹长得挺会省地方，都聚在眼角了。”
我回：“你白发更省，专挑鬓角长。”
每周一起做顿饭，不是煎糊就是炒咸。
上周那盘黑椒牛柳，咸得发苦。
我们边灌水边笑，像两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
每月挑个晚上，揣着三十七块四毛零钱去便利店。袋装泡面，临期矿泉水，坐在小区长椅上吃。
他说：“够咱年轻时候吃两碗馄饨了。”
我说：“现在这样更好，连汤都省了。”
上个月，我把攒的三十七块四毛塞进红包，写上：“买不了玫瑰，买得了我惜你。”偷偷塞进他钱包。
第二天，红包回到我枕头边，里面多了张纸条：“已升级成无限额情感账户。——老周”
今晚厨房灯还坏着。他在煎蛋，我在热奶。
黑暗里，锅铲声格外响。我突然明白——我们省的不是钱，是把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都省掉后，终于看见了对方。
原来最好的日子，不是挥霍，也不是吝啬，而是三十七块四毛就能买到的真心。
那些省下来的，都变成了细细密密的珍惜，补进了岁月的缝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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