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多名文艺兵遭鬼子包围，战后，百姓发现烈士遗体皆是太阳穴中弹

1945年，一场看似寻常的文艺演出筹备，却意外演变为一场惨烈的生死突围战。

地点是河北玉田县的杨家峪村，参与者是由两个文艺剧社组成的60余名八路军文艺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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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本是以歌声和戏剧鼓舞战地前线的战士，却最终倒在了敌人的铁蹄之下。

更令人不寒而栗的是，当百姓回到被战火摧残的村庄时，竟发现这些烈士的遗体排列整齐，每一位的太阳穴上，都留有一颗子弹的痕迹。

当战火散尽，我们无法忘记的是，这些本该活跃在舞台上的灵魂，为何最终选择以这种方式告别世界？

一场演出

1945年的盛夏，冀热辽军区尖兵剧社与第十五军分区的长城剧社，在这个特殊的历史节点，联合接下了一项任务。

创作并公演一部揭露敌寇罪行的四幕歌剧，名为《地狱与人间》。

剧本由尖兵剧社社长黄天和音乐队长今歌共同操刀，从构思到定稿，只用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

在那段白天奔波、夜晚点油灯赶稿的日子里，两个剧社的创作人员像在与时间赛跑，每一个字句都打磨得铿锵有力，如子弹般精准。

《地狱与人间》不是寻常的“戏”，它是一场思想的反击，是一封写给敌人，也是写给民众的血书。

剧中大胆揭露了日军在敌后地区推行“集家并村”政策的残酷现实，村庄被火焚、百姓被驱赶，孩子被夺走童年，女人失去尊严，男人被迫服劳役。

这一政策表面上是“管理”，实则是彻底切断共产党与百姓的联络网络，将抗日力量活生生从土壤中连根拔起。

剧本用拟人化的形式，让“地狱”与“人间”在舞台上交锋，用音乐和对白唤醒更多沉默者的愤怒与觉醒。

这出剧，触碰的是敌人神经，演出的舞台，是枪林弹雨中敌后游击区的最前线。

正因如此，这场演出的意义已不仅仅是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24周年，更是冀热辽军区一次政治动员与舆论战的合力之作。

军区领导早已意识到，仅靠枪炮无法彻底唤醒被奴化的百姓心灵，必须让思想和情感也成为武器。

剧社，正是承担这项特殊任务的“轻骑兵”。

尖兵剧社和长城剧社虽同为文艺队伍，却有着不同的履历气质。

尖兵剧社是由一批从延安南下的文工团员组成，社长黄天出身复旦大学外文系，受鲁迅艺术学院深厚熏陶，擅长以现代戏剧表达群众情绪。

黄天写过秧歌剧、编过话剧，是抗战文艺战线上的老骨干。

另一边的长城剧社，更多由地方转业战士与新入伍的青年组成，他们的表演略显稚嫩，但训练有素、纪律严明，是典型的“兵中演兵”。

两剧社强强联合，要在敌后最黑暗处，将最炽热的信念之火点燃。

既然是深入敌后演出，安全便成为头等大事。

对于护送这支特殊队伍的人选，军区内部争论不小，最终，这项艰巨任务交到了冀热辽军区副参谋长，才山的肩上。

他是辽宁黑山人，出生于一个有些家底的知识分子家庭，求学于沈阳、哈尔滨，最终考入北平大学工科系。

原本可以成为工程师或教授，但“九一八”事变后，他丢掉了笔杆子，毅然拿起了枪。

从1932年参加辽西抗日义勇军，到1940年成为晋察冀军区第十团参谋长，再到冀热辽副参谋长，才山在战火中打拼十余年。

他不仅精通战术，擅长布防，还兼管军工生产，是军中少有的“技术型将领”。

更关键的是，他深知敌后运输与转移的难度，对地形了如指掌，多次成功护送干部、武器穿越敌军封锁线。

也正因此，军区领导才会拍板让才山担任此次护送任务的总负责人。

一夜成囚

确定行程，才山带着两支剧社和护送部队出发，一路北上。

前方的目的地，是玉田军区机关，他们将在那里完成《地狱与人间》的首场公演。

队伍里既有身背短枪的战士，也有怀抱琴谱与乐器的女文艺兵。

太阳高悬，尘土在靴底翻滚，女兵和小战士的步伐渐渐乱了。

才山走在队伍中间，不时回头望去，眉头微蹙。

护送的部队早就习惯了长途行军，可这些文艺兵不同，他们拿惯的是笔、锣鼓和剧本，真正的战地跋涉，对他们来说无异于磨炼。

“报告副参谋长，前面十五里有鲁家峪，可以宿营。”

通信员跑上前来，小声禀报，才山看了看天色，若按计划，他们应再赶十五里地，但队伍显然已经疲惫不堪。

再走，可能连第二天都走不动了。

他沉思片刻，目光扫向地图，指尖落在一个名叫“杨家峪”的小村上。

那里三面环山，一条河流穿村而过，易守难攻。

才山抬起头，语气坚定：“不走了，就地宿营，杨家峪扎营！”

命令传下，队伍立刻动了起来。

才山却想了许多，凭多年经验，他对地形的直觉从未失误，杨家峪虽然三面环山、看似险要，却也正因如此，一旦被包围，便无退路。

他轻声对身边的副官道：

“夜哨加强，尤其是西山口和河北岸，任何动静都不得疏忽。”

副官点头领命，带人巡查，村口的哨兵举着步枪，顺着山脊巡视。

凌晨一点多，忽然一阵犬吠从西坡传来，又迅速被压下。

紧接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火光在山顶闪烁。

才山眼神一紧，低声喝道：“去，叫杨喜来！”

不多时，村武装班的班长杨喜气喘吁吁赶来，手中还提着一杆旧步枪。

“副参谋长，山上有情况，火光不对，像是信号。”

才山目光如刀：“是的，敌人可能就在山那头，立刻通知各组集合！”

话音未落，远处忽然传来几声低沉的爆裂声，接着是一阵脚步声，密集急促，从四面传来。

才山心中一沉，明白大势已去，他们被包围了。

“敌袭！”随着一声嘶喊，警卫队首先反应过来，数十支步枪在夜色中同时开火，火舌闪动。

敌人的炮火紧随而来，才山一边指挥撤离，一边咬牙下令：

“各单位依次向北集结！警卫部队掩护撤退！”

他亲自站上小坡，端起步枪向敌阵连开数枪，硝烟掩映间，他看清敌人，日伪联军，至少上千人，火力密集如雨。

杨家峪的地势此刻成了牢笼。

三面高山，唯一的出口被敌军重兵封锁。

“副参谋长，东山也有敌人！”一名通讯员冒着火光冲过来，浑身带血。

才山脸色铁青，心头已经明白，整个村被包成了死局。

他回头望去，院中几个女兵正慌乱地扶起受伤的同伴。

那些女兵、演员、通讯员、警卫员，从各个院落跑出，手中拿着能找到的一切武器。

这一夜，注定没有黎明。

血染葡萄园

才山站在胡同口，一手压在战术地图上，另一手持枪低声发令。

“敌人压得太近，胡同外已不能守，撤进来！”

警卫员不顾流血的手臂，点头应下，转身回头组织掩护。

杂乱无章的村落中，那条不到两米宽的土胡同，成了最后的生命缝隙。

狭窄、昏暗，两侧是夯土屋墙和断裂的木栅栏。

胡同里聚集了几十人，肩挨着肩，气息交错，女兵和小战士站在中间，有人紧握着手里的手榴弹，有人却只是攥着一根木棍，他们甚至不知道接下来要面对什么样的敌人。

警卫部队在外侧死守，枪口一刻不停。

可以看见墙头上敌人的黑影越来越密集，如蚁群般涌来。

突围开始。

他没有选择最短的路线，而是沿着村北转向西南，再转东山，一路绕开敌人部署的主火力点。

他以为自己还掌握主动，却不知道，敌人早已将整座山头布满了口袋式伏击。

他们第一次尝试突围，是沿村后的小干河。

警卫员张仁带头，几个手榴弹扔出去，带出一阵爆响，队伍蜂拥而出。

但刚跨出两条街，就遭遇正面火力压制，数人当场倒地，被迫退回。

第二次尝试，是往西山方向突击，西山路狭窄，有低洼，适合隐蔽。

才山亲自带头冲锋，火力交织成网，他边跑边观察地形，命令道：

“分成三组，左穿，右挡，我殿后！”

前方终于露出一处开阔的地带，他们以为抓住了生机，却不知刚好冲进了敌人设下的口袋。

低矮的葡萄园，成了他们的最后一站。

那是一块地势下沉的小园子，藤架一排接一排，勉强能遮住人影，却无法阻挡子弹。

逃到这里的小队男女夹杂，伤者居多，几乎人手都带伤。

才山回望身后，追兵越来越近，火力愈发密集，敌人显然意识到他们被困在此地。

他沉默几秒，突然转身，朝王维汉与朱希明说道：

“你们两个，带着大家从坝坎往东山撤！能救几个是几个！”

朱希明一愣，脸色苍白：“那你呢？”

“我留下，”才山眼神坚定，“我和几个警卫员断后。”

“我留下！”有人几乎是喊着回应，随后又有人站了出来。

才山望着这两位与他并肩走了多日的剧社骨干，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但他终究没有反对，只低声说：“别浪费子弹。”

三人带着剩余的战士，端起枪，稳步退向葡萄园边缘。

时间仿佛停止，敌人越来越近，几个日军士兵甚至吹起了口哨，语言中满是蔑视。

才山深吸一口气，将最后一颗子弹推上膛。

而另一边，王维汉带着突围的小队终于翻过东山，在一片灌木丛中躲避敌人追击。回望山脚，那片葡萄园已被黑烟火光吞噬。

子弹的答案

天亮时，杨家峪的山谷笼罩在一层灰白色的雾里，到处是瓦砾、残垣、倒塌的屋梁。

日军撤走的那天傍晚，远处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哭声，是逃出的村民回来了。

他们的脚步迟疑，眼中满是惊惧与不敢置信。

一个老汉捡起地上的手风琴，琴身上有一道裂痕，风箱残破。

当人们沿着河岸往西走时，闻到了一股异样的铁腥味。

有人循着气味，拨开浓烟，终于在一片葡萄园前停下脚步。

那一刻，整个山谷仿佛都静止了。

葡萄架低垂，泥地上，横陈着一排排遗体，他们安静得出奇，整齐地倒在一起。

衣衫上满是血迹与尘土，眉眼却平和，像是睡着。

有人认出了才山，他的帽檐还压得低低的，军装上那枚星徽被血水浸得发暗。

就在这时，有人在一旁发出一声惊叫，所有的遗体，太阳穴的位置，都有一个干净的弹孔。

没有挣扎，没有畏惧，也没有混乱的痕迹。

仿佛他们在最后一刻，默契地完成了一场庄严的仪式。

“他们是……自己开的枪。”村民们哽咽着说不出话。

消息很快传到冀热辽军区，几天后，一支由干部和战士组成的搜寻小队赶到杨家峪。

他们沿着战斗痕迹一寸一寸搜查，复盘这场突围的每一步。

他们没有失败，他们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完成了最后的战斗。

战后，为了掩埋烈士，村民和八路军共同挖了一个长坑，每抬一具遗体，土都被血染透。

女兵的遗体大多靠在一起，她们的头发散在地上，像流淌的黑水。

后来，军区根据地重建，这场惨烈的事件被整理成战报，上报延安。

这场本该属于舞台的演出，最终在战场上落幕，他们用最悲壮的方式，演出了《地狱与人间》的终章。

他们无语，天地为之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