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
许慧妍站在落地镜前，白纱如云霞般曳地，晨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婚纱的碎钻上。
她轻轻抚过腰间的蕾丝刺绣，三个月前和蒋浩宇一起挑选这件婚纱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镜中的新娘眉眼含笑，可眼底却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阴翳。
楼下传来喧闹声，婚车队伍应该已经到了，她听见婆婆魏桂芳高亢的指挥声穿透门板。
"头车一定要扎红绸缎，车头花要最大朵的牡丹，图个吉利！"
许慧妍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攥皱了婚纱的裙摆。
她想起昨天魏桂芳特意打来电话，反复确认每一个婚礼细节时的语气。
那些关于"传统"和"规矩"的叮嘱，像细密的蛛网，不知不觉缠绕在她的婚礼准备中。
而现在，楼下突然传来一阵不寻常的骚动，伴随着魏桂芳陡然拔高的声音。
"这怎么行？白色的车做头车？太不吉利了！"
许慧妍的心猛地一沉，她隐约听见蒋浩宇低声劝解的声音，却那么微弱，那么无力。
窗外的阳光忽然被云层遮住，房间暗了下来。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婚纱依旧圣洁，可那份对婚姻的期待，正以一种看不见的速度悄然瓦解。
01
晨曦透过薄雾，为城市披上一层金色的纱衣。
许慧妍站在酒店套房的落地窗前，望着楼下渐渐热闹起来的街道。
今天是她的婚礼日，空气中都仿佛弥漫着甜蜜的气息。
她转身走向梳妆台，化妆师已经等候多时，微笑着示意她坐下。
"新娘子皮肤真好，稍微打底就很漂亮了。"
化妆师轻柔地为她上妆，动作娴熟而细致。
许慧妍闭上眼，感受着刷子在脸上轻柔的触感，心里却莫名有些慌乱。
手机在桌上震动，是蒋浩宇发来的消息："妍妍，准备好了吗？我马上出发来接你。"
她回复了一个笑脸，手指在发送键上停顿了片刻。
门被推开，伴娘团叽叽喳喳地涌进来，房间里顿时充满了欢声笑语。
"新娘子今天美呆了！蒋浩宇真是捡到宝了！"
"快看看婚鞋藏哪里好，待会可不能让他们轻易找到。"
许慧妍看着姐妹们忙碌的身影，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但当她目光扫过床头柜上那张合影时，笑容微微凝滞。
照片是她和蒋浩宇去他家吃饭时拍的，魏桂芳站在中间，笑容慈祥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她想起上次商量婚礼细节时，魏桂芳对每个环节都要过问的样子。
"慧妍啊，不是阿姨啰嗦，婚礼一辈子就一次，得按老规矩来。"
当时蒋浩宇就坐在旁边，低头玩手机，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化妆师正在为她画眼线，许慧妍不得不重新闭上眼睛。
脑海里却浮现出上周试妆时，魏桂芳特意赶来看效果的情景。
"新娘子妆不能太浓，显得轻浮。口红颜色也太艳了，换个淡点的。"
尽管化妆师一再解释这是最新娘妆的流行画法，魏桂芳还是坚持己见。
最后是许慧妍打了个圆场，答应婚礼当天会调整妆面。
现在回想起来，她当时妥协得太轻易了。
"新娘子，睁开眼睛看看效果。"
化妆师递过来一面镜子，许慧妍缓缓睁开眼。
镜中的新娘明眸善睐，妆容精致得恰到好处，比她想象中还要完美。
可她总觉得哪里不对，仿佛这个妆容下隐藏着一个陌生的自己。
伴娘小薇凑过来看，惊呼道："这也太好看了吧！蒋浩宇待会肯定看傻眼。"
其他姐妹也围过来，七嘴八舌地夸赞着。
许慧妍勉强笑了笑，心里的不安却像滴入清水中的墨汁，慢慢扩散开来。
她起身走到衣柜前，轻轻抚摸着挂在那里的婚纱。
这是她花了整整一个月时间，跑遍全城的婚纱店才选中的款式。
简洁的剪裁，精致的刺绣，一切都符合她梦想中的样子。
当时蒋浩宇陪她试穿时，眼睛都看直了，连声说好看。
可是后来魏桂芳看到照片，却觉得露背设计太大胆。
"新娘子还是端庄点好，背后开这么低不像话。"
许慧妍当时假装没听见，坚持订下了这件婚纱。
现在想来，那可能是她第一次在婚礼准备中坚持自己的意见。
窗外传来汽车鸣笛声，伴娘们兴奋地跑到窗边张望。
"是不是婚车来了？这么快？"
许慧妍的心跳突然加快，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紧张的情绪。
手机再次响起，这次是母亲打来的。
"妍妍，都准备好了吗？妈妈一会儿就到。"
听着母亲温柔的声音，许慧妍突然有些哽咽。
她强装镇定地回答："都好了，妈你别着急，路上小心。"
挂断电话后，她走到窗前，看着楼下陆续停靠的车辆。
最显眼的那辆白色劳斯莱斯，是她亲自选的头车。
简洁大气，很适合他们的婚礼主题。
可是现在，看着那辆洁白如玉的婚车，她心里莫名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02
蒋浩宇站在自家客厅中央，像个提线木偶般被摆弄着。
母亲魏桂芳正仔细地替他整理胸前的领结，动作一丝不苟。
"抬头，挺胸，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精神点。"
魏桂芳退后两步，上下打量着儿子，眉头微蹙。
程浩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偶尔抬头瞥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
"爸，你看我这身还行吗？"蒋浩宇有些不安地问。
程浩从报纸后抬起头，含糊地应道："挺好，你妈眼光不会错。"
魏桂芳满意地点点头，又开始检查蒋浩宇的袖扣和皮鞋。
每一个细节都要完美，这是她反复强调的。
"接亲的时辰是九点十八分，寓意好，一分都不能差。"
魏桂芳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开始倒计时。
蒋浩宇感觉领结勒得有些紧，但又不敢擅自调整。
他从镜子里看到自己僵硬的表情，努力想挤出一个笑容。
"妈，慧妍那边应该都准备好了吧？"
魏桂芳正在整理茶几上的喜糖盒，头也不抬地说："昨天就和她确认过了，新娘子该注意的事项都交代清楚了。"
说着，她突然想起什么，转身严肃地看着儿子。
"待会见到慧妍娘家亲戚，记得多笑，但别太过。"
"敬茶的时候姿势要标准，我教过你的都记住了？"
蒋浩宇连连点头，手心已经开始冒汗。
他想起上周的婚礼彩排，母亲对每个环节都要亲自把关。
就连走路先迈哪只脚，敬酒时酒杯举多高，都有严格规定。
当时许慧妍虽然没说什么，但他能感觉到她的不自在。
"妈，有些规矩是不是太较真了？慧妍她..."
"你懂什么！"魏桂芳打断他，"婚礼规矩都是老祖宗传下来的。"
"按规矩办事，你们以后的日子才能顺顺利利。"
程浩在沙发上轻咳一声，报纸翻得哗哗响。
蒋浩宇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默默整理着袖口。
他知道母亲的脾气，在这种事情上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
门外传来汽车喇叭声，婚车队伍已经到楼下了。
魏桂芳立即走到窗边，仔细打量着楼下的车队。
当她看到打头的那辆白色劳斯莱斯时，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这头车怎么是白色的？谁选的？"
蒋浩宇心里咯噔一下，小声回答："是慧妍选的，她说白色象征纯洁..."
"胡闹！"魏桂芳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结婚是大喜事，怎么能用白色当头车？"
"妈，现在都流行白色婚车，寓意好..."
"流行？那些洋规矩能信吗？红色才喜庆！"
魏桂芳说着就要往门外走，被蒋浩宇急忙拦住。
"车队都来了，现在换也来不及了啊。"
"怎么来不及？让后面的红色奔驰开到前面来。"
蒋浩宇为难地看着父亲，希望他能帮忙说句话。
但程浩只是摇了摇头，继续看他的报纸。
03
白色劳斯莱斯静静地停在酒店门口，车头扎着精致的鲜花。
阳光照在车身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显得格外气派。
许慧妍在姐妹们的簇拥下走出酒店，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
当她看到自己精心挑选的头车时，眼中闪过满意的神色。
伴娘小薇凑在她耳边低语："这车真气派，蒋浩宇可真舍得。"
许慧妍微微一笑，想起当初选车时蒋浩宇肉痛的表情。
但她坚持要这辆车，因为这是她梦想中的婚车。
魏桂芳从后面的车上下来，脸色不太好看。
她快步走到许慧妍身边，压低声音说："慧妍，这头车颜色不太合适吧？结婚用白色多不吉利。"
许慧妍的笑容僵在脸上，有些错愕地看着准婆婆。
"阿姨，白色婚车现在很普遍，象征纯洁的爱情。"
魏桂芳摇摇头，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咱们是中国人，就得按中国人的规矩来，红色才喜庆。"
蒋浩宇站在母亲身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许慧妍把目光投向他，希望他能说句话。
但蒋浩宇避开她的视线，低头摆弄着手中的捧花。
周围的亲戚朋友开始窃窃私语，气氛变得尴尬起来。
伴娘小薇机灵地打圆场："阿姨，时间不早了，咱们先上车吧？"
魏桂芳却站在原地不动，态度坚决。
"慧妍，不是阿姨小题大做，这关系到你们今后的幸福。"
"结婚是大事，每个细节都要图个吉利。"
许慧妍感觉脸上的笑容快要挂不住了，她深吸一口气。
"阿姨，这辆车是我精心挑选的，我觉得很好。"
她的声音很轻，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魏桂芳显然没料到她会直接反驳，脸色更加难看。
蒋浩宇见状，终于开口打圆场："妈，车队都安排好了，现在换车也来不及了。"
"怎么来不及？让后面那辆红色的开过来就行。"
魏桂芳指着车队中的一辆红色宝马，语气强硬。
许慧妍看着那辆俗气的红色轿车，心里一阵反感。
那是魏桂芳一个朋友的车，原本就不在婚车队伍的计划中。
"阿姨，婚车顺序都是提前定好的，临时改动不太合适。"
许慧妍努力保持礼貌，但手指已经悄悄握紧了婚纱。
周围的议论声更大了，有人开始拿出手机拍照。
蒋浩宇急得额头冒汗，拉着母亲的胳膊小声劝说。
但魏桂芳甩开他的手，直接对司机说："师傅，麻烦把车开到后面去，让红色那辆过来。"
司机为难地看着许慧妍，又看看魏桂芳，不知该如何是好。
许慧妍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往头上涌，婚纱领口突然变得很紧。
她看着一言不发的蒋浩宇，心里涌起一阵深深的失望。
04
"浩宇，你说句话啊。"
许慧妍终于忍不住，直接向未婚夫发出了求救。
蒋浩宇抬起头，眼神闪烁，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他清了清嗓子，用商量的语气对母亲说："妈，慧妍为了选这辆车花了很多心思，咱们就..."
"花心思？花心思就能不顾规矩了？"
魏桂芳打断儿子的话，语气更加严厉。
她转向许慧妍，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温和一些："慧妍，阿姨知道你们年轻人讲究个性。"
"但结婚不是儿戏，有些传统还是要遵守的。"
许慧妍看着魏桂芳那张堆满假笑的脸，突然觉得很累。
她想起半年前第一次去蒋家吃饭时的场景。
那时魏桂芳也是用这种语气，暗示她女孩子要会做家务。
"我们浩宇从小娇生惯养，以后还要你多照顾。"
当时她觉得这是长辈的关心，现在回想起来全是控制。
蒋浩宇蹭到许慧妍身边，小声说："妍妍，要不就听妈的吧，反正就是辆车..."
许慧妍猛地转头看他，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
"你说什么？这是我们一起选的车，你忘了？"
蒋浩宇被她看得低下头，声音越来越小："我知道，但是妈也是为我们好..."
"为我们好？"许慧妍冷笑一声，"那我的感受就不重要了？"
魏桂芳见状，立即插话道："慧妍，你这话说的，浩宇也是顾全大局。"
"今天这么多亲戚朋友在场，闹笑话多不好。"
许慧妍环视四周，确实看到不少好奇的目光。
有些长辈已经在摇头，似乎觉得她太不懂事。
伴娘小薇轻轻拉她的婚纱，示意她冷静。
但许慧妍感觉胸口堵着一团火，烧得她难受。
她盯着蒋浩宇，一字一句地问："所以你也觉得应该换车？"
蒋浩宇张了张嘴，最后只是叹了口气："妍妍，就这一次，听妈的吧。"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灭了许慧妍心中最后的期待。
她突然想起很多小事：约会迟到是因为母亲临时有事。
订婚仪式完全按照魏桂芳的意思办，她像个提线木偶。
甚至新房装修，也都是魏桂芳喜欢的风格。
每一次，蒋浩宇都说"就这一次"，"听妈的吧"。
许慧妍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突然觉得很陌生。
05
魏桂芳见许慧妍沉默，以为她动摇了，立即趁热打铁。
"慧妍啊，阿姨知道你是懂事的孩子。"
她上前一步，亲热地拉住许慧妍的手。
许慧妍下意识想抽回手，但魏桂芳握得很紧。
"结婚以后就是一家人了，要互相体谅。"
魏桂芳拍拍她的手背，语气慈祥得像在教导女儿。
"今天来的都是重要客人，不能让人看笑话。"
许慧妍看着魏桂芳满是算计的眼睛，心里一阵发冷。
她终于明白，这根本不是颜色吉不吉利的问题。
而是谁在这个家里说了算的问题。
"阿姨，"许慧妍缓缓开口，"如果我坚持不换车呢？"
魏桂芳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眼神变得锐利。
"慧妍，你这就不懂事了。"
她的声音冷了下来，带着明显的警告意味。
"结婚不是过家家，要识大体。"
蒋浩宇见状，急忙插到两人中间。
"妈，慧妍，都少说两句，客人都在看着呢。"
他试图用身体挡住双方的视线，像个蹩脚的和事佬。
许慧妍看着他这副样子，突然觉得很可笑。
这就是她爱了三年，准备托付终身的男人。
连为自己说句话的勇气都没有。
"浩宇，"她平静地开口，"如果你妈坚持要换车，这婚我就不结了。"
这句话像一颗炸弹，在场的人都惊呆了。
蒋浩宇脸色煞白，结结巴巴地说："妍妍，你胡说什么呢，这种玩笑开不得..."
"我不是在开玩笑。"
许慧妍直视着他的眼睛，语气异常平静。
魏桂芳气得脸色发青，指着许慧妍说："你听听，这说的什么话？还没过门就敢威胁人了？"
周围的亲戚开始骚动，有人上前劝解。
"新娘子消消气，大喜的日子别说不吉利的话。"
"浩宇妈也是为你们好，互相理解理解。"
许慧妍听着这些和稀泥的话，突然觉得很累。
她看着蒋浩宇，希望他能站出来说句话。
哪怕只是简单的一句"我听慧妍的"。
但蒋浩宇只是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魏桂芳见儿子不说话，气焰更加嚣张。
"我今天就把话放这儿，不换车，这婚就别结了！"
06
许慧妍站在酒店门口，白纱被风吹起一角。
她看着眼前这场闹剧，突然想起很多往事。
第一次见蒋浩宇父母时，魏桂芳就问了她生辰八字。
说是要找人算算合不合，当时她觉得这是长辈的关心。
后来订婚选日子，魏桂芳坚持要选"黄道吉日"。
那个日子正好是她重要项目答辩的时间。
她商量能不能改期，蒋浩宇说妈妈已经付了定金。
最后她只好请假去参加订婚宴，项目差点搞砸。
新房装修时，她想要一个开放式厨房。
魏桂芳说油烟会跑到客厅，坚决不同意。
蒋浩宇劝她："妈年纪大了，思想传统，让着她点。"
每一次妥协，她都告诉自己这是为了爱情。
现在站在这里，她突然看清了一个事实。
这不是她想要的婚姻，更不是她想要的人生。
"慧妍？"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许慧妍回头，看见吴俊熙站在不远处。
他是来参加婚礼的，穿着得体的西装，眉头微蹙。
"怎么回事？我听说..."吴俊熙看了眼混乱的场面。
许慧妍突然很想哭，但她强行忍住了。
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总是能在她需要时出现。
"没什么，就是一些分歧。"她勉强笑了笑。
吴俊熙看了眼僵持的蒋家人，又看看许慧妍。
"需要我帮忙吗？"他轻声问，眼神温暖而坚定。
魏桂芳注意到他们，立刻尖声说："这谁啊？婚礼现场怎么什么人都能进来？"
蒋浩宇连忙解释："是慧妍的朋友，来参加婚礼的。"
"朋友？"魏桂芳上下打量着吴俊熙，"男女之间有什么纯友谊？"
这话说得很难听，许慧妍感觉血往头上涌。
吴俊熙却只是平静地说："阿姨，今天是慧妍的好日子。"
"有什么问题可以好好商量，别让新娘子难堪。"
魏桂芳冷哼一声："我们家的事，轮不到外人插嘴。"
许慧妍看着吴俊熙维护自己的样子，再对比蒋浩宇的沉默。
心里的天平彻底倾斜了。
她想起这三年来，每次和蒋浩宇吵架。
都是吴俊熙听她倾诉，开导她，支持她。
而蒋浩宇，永远只会说"我妈也是为我们好"。
许慧妍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
07
吴俊熙站在许慧妍身边，像一堵可靠的墙。
他感受到许慧妍微微颤抖的手，心里一阵刺痛。
认识许慧妍十几年，从未见过她如此无助的样子。
那个总是笑容明媚的女孩，此刻眼神黯淡无光。
"慧妍，你还好吗？"他低声问，声音里满是关切。
许慧妍摇摇头，又点点头，眼泪终于在眼眶里打转。
魏桂芳见状，语气更加尖刻："装什么可怜？还没过门就想骑到婆婆头上？"
蒋浩宇终于忍不住开口："妈，别说了！"
但他的阻拦软弱无力，魏桂芳根本不理睬。
吴俊熙向前一步，挡在许慧妍身前。
"阿姨，今天是慧妍最重要的日子。"
"有什么问题，可以等婚礼结束后再商量。"
他的语气不卑不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魏桂芳被他的气势镇住，一时语塞。
但很快又反应过来，指着吴俊熙对儿子说："你看看，这像什么话？一个外人这么护着她！"
蒋浩宇脸色难看极了，伸手想去拉许慧妍。
但许慧妍避开了他的手，往吴俊熙身边靠了靠。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蒋浩宇愣在原地。
吴俊熙转头看向许慧妍，轻声问："慧妍，你想怎么做？我都支持你。"
这句话很简单，却让许慧妍的眼泪终于落下来。
三年了，蒋浩宇从未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永远都是"听妈的"，"让着点"，"习惯就好"。
她擦掉眼泪，看向吴俊熙："你真的支持我？"
"当然。"吴俊熙微笑，"从小到大，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许慧妍想起小时候被欺负，吴俊熙总是第一个站出来。
高中时她想学艺术，父母反对，只有吴俊熙支持她。
就连和蒋浩宇交往，也是吴俊熙帮她分析利弊。
这个永远站在她这边的朋友，比未婚夫更懂她。
魏桂芳见他们窃窃私语，气得直跺脚："浩宇！你就看着你未婚妻和别的男人眉来眼去？"
蒋浩宇终于爆发了："妈！你能不能少说两句！"
但他吼完母亲，转向许慧妍时又软了下来："妍妍，别闹了，客人都在看着呢..."
许慧妍看着他，突然笑了，笑得很凄凉。
"蒋浩宇，在你心里，我就是在闹是吗？"
08
气氛凝固得像一块冰，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许慧妍的笑声很轻，却像一记重锤砸在每个人心上。
蒋浩宇慌乱地想要解释，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求助似的看向父亲，程浩却只是摇头叹气。
魏桂芳见状，更加认定是许慧妍在无理取闹。
"浩宇，你看看她这是什么态度！"
"还没过门就敢这样，以后还得了？"
许慧妍听着这些话，突然觉得一切都很可笑。
她看着蒋浩宇，一字一句地问："最后问你一次，这辆车，换还是不换？"
蒋浩宇张了张嘴，眼神在母亲和未婚妻之间游移。
最后，他低下头，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妍妍，就听妈这一次吧..."
话音未落，许慧妍已经转身走向吴俊熙。
她的动作很快，白纱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弧线。
"俊熙，能送我一程吗？"她的声音异常平静。
吴俊熙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当然。"
魏桂芳尖叫起来："许慧妍！你要干什么！"
许慧妍没有回头，继续对吴俊熙说："麻烦送我去民政局。"
这句话像惊雷一样炸开，现场顿时一片哗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