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一阵秋风掠过祈年殿的鎏金顶,当国子监的槐树落下第一片黄叶,北京人心里都清楚,属于这座城的秋日限定浪漫,终于要在天坛公园的银杏大道上拉开帷幕。2025 年 11 月 8 日,经过连日降温与一场恰到好处的小雨洗礼,天坛北门内的银杏大道正式迎来最佳观赏期 —— 千余株古银杏褪去翠绿,换上鎏金盛装,将 600 年皇家祭坛晕染成一片金色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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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明代刘熠在诗中所写 “满园银杏落秋风”,这里没有钓鱼台的人潮拥挤,没有地坛的商业喧嚣,只有红墙黄瓦与金黄银杏的极致碰撞,只有岁月沉淀下的静谧与庄重,藏着北京深秋最本真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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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不知道,天坛的银杏林并非刻意栽种的景观,而是与这座皇家祭坛的历史血脉紧密相连。明永乐十八年,天坛作为明清两代皇帝祭天、祈谷的场所建成,当时的工匠们在祭坛周边栽种了大量松柏,寓意 “万古长青”,而银杏则因其 “雌雄异株、生生不息” 的特性,被悄悄种植在北门两侧,成为守护祭坛的 “隐性卫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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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修曾诗云 “鸭脚生江南,名实本相符。绛囊因入贡,银杏贵中州”,这 “鸭脚” 便是银杏的古称,恰如天坛的古银杏,自引种之日起便带着几分皇家贡品的尊贵。历经 600 余年风雨,当初的小树苗已长成胸径超过 1 米的古木,最年长的一株树龄已达 580 岁,至今仍枝繁叶茂,每年深秋准时绽放金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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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这条长约 300 米、宽 20 余米的银杏大道,已成为天坛公园最具人气的秋日盛景,被誉为 “京城五大银杏胜地” 之首,区别于其他观赏地的关键,就在于这份 “皇家古建 + 千年银杏” 的独一无二,正如张镃在《珍林》中所赞 “李枣栗银杏,橙梨柿木瓜。杨梅与金橘,不让满园花”,银杏的绚烂丝毫不逊于春日繁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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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月 8 日的天坛,清晨还带着几分凉意,北门内却已热闹起来。不同于平日晨练的市民,今天的人群里多了许多扛着相机的摄影爱好者、穿着汉服的年轻人,还有推着婴儿车的家庭,大家不约而同地奔赴这场金色之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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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踏入银杏大道,视线便被眼前的景象牢牢锁住:道路两侧的银杏树枝繁叶茂,金黄的叶片层层叠叠,阳光穿过枝叶的缝隙,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风吹过,叶片簌簌作响,恰似纳兰性德笔下 “况有短墙银杏雨,更兼高阁玉兰风” 的意境,仿佛在诉说着六百年的故事。抬头望去,湛蓝的天空下,金黄的银杏与远处祈年殿的蓝瓦红墙遥相呼应,红、黄、蓝三色交织,构成一幅浓墨重彩的秋日画卷,让人瞬间明白何为 “一步一景,一景一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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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银杏大道缓步前行,脚下是厚厚的银杏叶铺成的 “金色地毯”,踩上去软绵绵的,发出 “沙沙” 的声响,那是深秋最治愈的声音。此刻方能读懂葛绍体 “等闲日月任西东,不管霜风著鬓蓬。满地翻黄银杏叶,忽惊天地告成功” 的深意 —— 这满地金黄哪里是落叶,分明是天地历经一岁耕耘后交出的圆满答卷。道路东侧的银杏树下,几位摄影爱好者正举着相机,耐心等待最佳光线,他们的镜头里,有叶片上滚动的露珠,有透过枝叶眺望祈年殿的剪影,还有孩童在落叶中奔跑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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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正坐在长椅上,手里拿着速写本,一笔一划地勾勒着眼前的美景,他告诉记者:“我每年都来天坛拍银杏,这里的银杏有灵性,和古建搭配在一起,有种说不出的庄重感,拍了十几年都不腻。” 不远处,一对穿着汉服的年轻情侣正相互拍照,女子的襦裙是淡雅的杏色,与身边的银杏融为一体,男子手持折扇,站在红墙前,画面宛如穿越千年的邂逅,引得不少人驻足围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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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银杏大道的尽头,便是天坛的核心区域 —— 祈年殿。此时的祈年殿,在金黄银杏的映衬下,更显巍峨壮观。蓝瓦金顶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红色的立柱与门窗透着庄严大气,而周围的银杏仿佛是大自然献给这座古建的金色花环,让冰冷的砖石建筑多了几分温柔与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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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照在《瑞鹧鸪・双银杏》中曾以 “风韵雍容未甚都,尊前甘橘可为奴” 形容银杏的高雅气质,此刻天坛的银杏配以皇家古建,更添了几分雍容华贵。很多游客会在这里驻足良久,一边欣赏古建与银杏的完美融合,一边感叹时光的神奇:六百年前,这里是皇家祭祀的圣地,银杏默默守护着祭坛的庄严;六百年后,这里成为普通百姓的休闲场所,银杏依旧用最美的姿态,迎接每一位前来的访客。这种跨越时空的共鸣,正是天坛银杏最动人的魅力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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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银杏大道,天坛公园内还有几处 “小众赏杏地”,同样值得探访。在斋宫西侧的小路上,几株古银杏静静矗立,这里人迹罕至,只有偶尔路过的晨练市民,适合喜欢安静的游客。阳光透过茂密的枝叶,在地面形成大片阴影,坐在树下的石凳上,闭上眼睛,能听到风吹过叶片的声音,闻到空气中淡淡的银杏清香,让人忘却城市的喧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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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张可久在《红绣鞋・武康道中简王复斋》所写 “小池中银杏叶,冻枝上蜡梅花,且吟诗休上马”,这般静谧恰是吟诗赏景的绝佳去处。另外,在回音壁附近,也分散着几株银杏,虽然数量不多,但与红墙、琉璃瓦搭配在一起,别有一番韵味,尤其是在午后阳光的照射下,红墙映着金黄的叶片,随手一拍都是绝美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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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 “京城秋日顶流”,天坛银杏大道的观赏期并不算长,通常只有 10 天左右,从 11 月 5 日到 11 月 15 日是最佳时段,而 2025 年因为前期气温偏低,观赏期可能会持续到 11 月下旬,但想要看到 “满树金黄、落叶铺地” 的盛景,建议在 11 月 8 日至 11 月 12 日之间前往。毛奇龄在《过张六四丈草堂看菊作》中写道 “门前银杏如相待,才到秋来黄又黄”,天坛的银杏亦是如此,每年深秋准时绽放,静待游人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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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让大家更好地享受赏杏之旅,这里整理了一份实用攻略:交通方面,最方便的是乘坐地铁 5 号线到天坛东门站,或乘坐地铁 8 号线到天桥站,步行 10 分钟即可到达北门;门票分为淡季门票 15 元(不含景区)和联票 34 元(含祈年殿、回音壁等核心景区),建议购买联票,既能赏银杏,又能游览天坛的标志性建筑;最佳观赏时间是上午 9 点到 11 点,此时阳光柔和,光线充足,无论是拍照还是观赏都非常合适;需要注意的是,银杏大道两侧禁止攀爬树木、乱扔垃圾,为了保护古银杏和环境,希望大家文明观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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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天坛赏银杏的过程中,总能遇到一些温暖的瞬间。一位来自上海的游客告诉记者,她是特意为了天坛银杏而来北京,“之前在网上看到天坛银杏的照片,就一直念念不忘,这次亲眼看到,比照片还要美,红墙黄瓦配银杏,真的太有北京的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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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位带着孩子的妈妈,正在教孩子认识银杏叶,“你看,银杏叶像一把小扇子,它还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公孙树’,因为爷爷种树,孙子才能吃到果子。” 孩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伸手捡起一片完整的银杏叶,小心翼翼地夹进书里。杨万里在《德远叔坐上赋肴核八首银杏》中曾描写银杏 “深灰浅火略相遭,小苦微甘韵最高”,而天坛的银杏,不仅有果实的甘美,更有叶片的诗意,这些温馨的场景,让天坛的秋日不仅有美景,更有了人情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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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天坛的银杏之所以让人着迷,不仅在于它的美丽,更在于它所承载的文化内涵与城市记忆。对于老北京人来说,天坛的银杏是童年的回忆,是深秋的仪式感,“小时候每到秋天,就跟着爷爷奶奶来天坛捡银杏果,回家煮着吃,现在虽然不怎么吃了,但每年还是会来看看,感觉看到银杏黄了,这一年就快圆满了。” 张商英在《银杏》中 “鸭脚半熟色犹青,纱囊驰寄江陵城” 的诗句,描绘了古人馈赠银杏的雅趣,而老北京人捡银杏果的习俗,亦是这份雅趣在民间的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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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年轻人来说,天坛的银杏是打卡的圣地,是逃离内卷的出口,在金黄的银杏树下,暂时放下工作的压力,感受大自然的美好与古建的魅力,重新找回内心的平静。对于外地游客来说,天坛的银杏是北京的符号,是秋日的名片,通过这片金色的海洋,感受到这座城市的历史底蕴与浪漫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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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夕阳西下,天坛的银杏大道被染上一层温暖的橙红色,游客们渐渐散去,但银杏叶依旧在风中摇曳,仿佛在与这座城市告别,也在期待着明年的重逢。严绳孙在《望江南》中写道 “暗绿扑帘银杏雨,昏黄扶袖玉兰风”,此刻虽无玉兰风相伴,但夕阳下的银杏雨更添几分暖意。站在银杏大道的入口处回望,远处的祈年殿在暮色中若隐若现,身边的银杏叶在余晖中闪闪发光,那一刻,所有的语言都显得苍白,唯有心中的感动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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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的秋天很短,短到仿佛一夜之间就会从金黄变成雪白;但北京的秋天又很长,长到那些美景与回忆,会永远留在心里。天坛的银杏,就是北京深秋最珍贵的礼物,它用六百年的坚守,每年准时为这座城市献上一场金色的盛宴,也为每一位热爱生活的人,留下一段温暖的秋日记忆。正如单人耘在《岁暮志感二首》中所咏 “银杏叶黄簇淡金,腊梅蕾小逗寒禽”,这簇淡金便是北京深秋最动人的底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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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还没来得及感受北京的秋天,不妨趁着这最后的最佳观赏期,来天坛走一走。在银杏大道上踩一踩金色的落叶,在祈年殿前看一看红墙黄瓦与金黄银杏的碰撞,在古树下听一听岁月的故事。顾清在《忆家园廿六首 其九 银杏》中曾赞叹银杏 “鸭脚当年自一时,瓦盆雕砌影毰毸”,天坛的银杏历经六百年风雨,更有 “凌云百尺姿”。相信我,当你置身于这片金色海洋中,一定会明白,为什么有人说 “没看过天坛的银杏,就不算真正经历过北京的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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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深秋,让我们相约天坛,与六百年的古银杏相遇,与北京最深的秋相拥。愿每一个热爱生活的人,都能在这片金黄中,找到属于自己的温暖与诗意,正如那些流传千年的诗句,让这份秋意永远留在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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