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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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疯了?2万块!咱家哪来的2万块?"
丈夫李建国把手机狠狠摔在桌上,转账记录清清楚楚——收款人:市人民医院。
我低着头,手指绞着围裙:"她躺在地上,满脸是血,我不能见死不救啊……"
"见死不救?现在碰瓷的多了去了!万一她讹上你怎么办?"李建国的脸涨得通红,"那可是咱们家全部的积蓄,是给孩子交学费的钱!"
"她不是那种人,她昏迷了,身上只有二十几块钱……"
"身上没钱你就该打120,让医院走程序!你倒好,直接把钱垫上了,人家连个欠条都没给你打!"
我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菜市场那一幕还历历在目——老太太躺在血泊里,周围围了一大圈人,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我冲上去的那一刻,只有一个念头:如果是我妈妈倒在这里,我希望有人能救她。
可现在,我不知道自己是对是错……
早晨七点,闹钟还没响,我就醒了。
这是多年养成的习惯。
李建国还在呼呼大睡,我轻手轻脚地起床,简单洗漱后就提着菜篮子出门了。
市场的清晨总是最热闹的。
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卖菜的大妈扯着嗓子喊价,买菜的大爷拎着袋子精挑细选。
我熟门熟路地走到常去的蔬菜摊前,挑了几根黄瓜,两个西红柿。
"小陈啊,今天的青菜可新鲜着呢,要不要来两把?"摊主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姐,很热情。
"行,给我称两把吧。"
我正准备付钱,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闷响,像是什么东西重重摔在地上。
接着是人群的骚动。
我转头一看,水产摊位那边围了一大圈人。
"快看!有人摔倒了!"
"好像是个老太太!"
"头上流血了!"
我心里一紧,赶紧放下手里的菜跑了过去。
人群越聚越多,但所有人都只是站在外围,没有一个人敢靠近。
我挤进人群,看到地上躺着一个老太太,头部磕在青石板上,鲜血从额头流下来,已经晕了过去。
老太太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碎花褂子,裤子上还打着补丁,脚上的布鞋鞋底都磨得快要露出脚趾了。
"快打120啊!"有人喊。
"打什么打,万一是碰瓷的呢?"
"就是,现在的老人专门讹人,扶不得!"
"我听说隔壁菜市场就有人扶老太太结果被讹了十几万!"
"还是等警察来吧,让警察处理。"
周围的人你一言我一语,却没有一个人上前。
老太太的脸色越来越白,呼吸也越来越微弱。
我看着她的样子,突然想起了我自己的母亲。
前年冬天,妈妈在家门口滑倒,要不是邻居及时发现送去医院,后果不堪设想。
如果今天躺在这里的是我妈,我希望有人能帮她。
我深吸一口气,冲了上去。
"让一让,让一让!"
我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扶起老太太的头,用纸巾按住她额头的伤口。
"小姑娘,你别管闲事,万一她讹上你怎么办?"旁边有人劝我。
"是啊,现在这种事多了去了,你可长点心吧!"
我没理他们,掏出手机准备打120。
就在这时,老太太突然睁开了眼睛,眼神迷离地看着我,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却又晕了过去。
我更着急了,顾不上那么多,背起老太太就往外跑。
"师傅!师傅!快去市人民医院!"我拦了一辆出租车。
司机看到满身是血的老太太,皱了皱眉:"这……"
"求求你了师傅,人命关天!"
司机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一路上,我紧紧抱着老太太,心里一直在祈祷:千万别有事,千万别有事。
到了医院急诊科,医生护士立刻把老太太推进了抢救室。
我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双手还在发抖,低头一看,衣服上全是血。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医生走了出来。
"家属在吗?"
"我……我不是家属,是路人。"我赶紧站起来。
医生皱了皱眉:"老人家情况还算稳定,脑震荡加上严重的低血糖,需要住院观察几天。不过你得先交2万块押金,才能做CT和进一步治疗。"
2万块。
我脑子嗡的一声。
这可不是小数目。
我和李建国每个月加起来也就挣六七千块,这2万是我们攒了两年的积蓄,本来准备给女儿李思雨交下学期的学费。
"能不能联系她的家人?"我问护士。
"我们找了,老人家口袋里只有23块零钱和一张公交卡,没有手机,也没有其他证件。"护士把东西递给我。
我翻看着那些零钱,心里五味杂陈。
老太太的衣服破旧,鞋子也打了补丁,明显家境不好。
说不定她的家人根本就拿不出这笔钱。
可如果不交钱,老太太就没法接受治疗。
我站在缴费窗口前,手机屏幕上显示着银行账户余额:23754元。
这是我和李建国的全部家当。
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刷了卡。
交完钱,我在家属联系栏填上了自己的电话号码,然后匆匆离开了医院。
回到家已经是上午十点多。
李建国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到我满身是血,吓了一跳:"你这是怎么了?"
我简单说了菜市场的事。
李建国听完脸色就变了:"你说你垫了多少钱?"
"2万。"
"2万?!"他蹭地站起来,"你疯了?咱家哪来的2万块?!"
"她躺在地上,满脸是血,我不能见死不救啊……"
"见死不救?现在碰瓷的多了去了!万一她讹上你怎么办?"李建国的脸涨得通红,"那可是咱们家全部的积蓄,是给孩子交学费的钱!"
"她不是那种人,她昏迷了,身上只有二十几块钱……"
"身上没钱你就该打120,让医院走程序!你倒好,直接把钱垫上了,人家连个欠条都没给你打!"
我咬着嘴唇,不说话了。
李建国气得在屋里来回踱步:"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傻?你知不知道思雨的学费下个月就要交了?你知不知道咱们家这个月的生活费还没着落?"
"我……我会想办法的。"
"想什么办法?你去借?还是去跟人家老太太要?"李建国冷笑一声,"人家穿得破破烂烂,明显没钱,你这2万块泼出去了!"
我低着头,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卧室里传来女儿李思雨的哭声。
她听到我们吵架了。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
躺在床上,脑子里全是老太太躺在血泊里的样子。
我不后悔救她,但我也担心这笔钱真的要不回来。
两万块,对我们这样的家庭来说,真的不是小数目。
第二天一早,我还是照常去菜市场买菜。
路过老太太摔倒的地方,地上的血迹已经被清洗干净,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接下来的几天,我一直心神不宁。
李建国也不理我,每天脸色阴沉沉的。
女儿李思雨小心翼翼地在我们之间周旋,生怕说错话。
我看着她那懂事的样子,心里更难受了。
第四天下午,我实在忍不住了,去医院看看老太太。
护士说老太太已经清醒了,转到了普通病房。
我找到病房号,推开门,看到老太太正坐在病床上发呆。
病房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家属。
老太太看到我,愣了一下,眼泪突然就流了下来。
她颤抖着伸出手,紧紧握住我的手:"好孩子,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阿姨,您感觉怎么样了?"我赶紧扶她坐好。
"好多了,好多了。"老太太擦了擦眼泪,"那天要不是你,我可能就……"
她没说下去,但我明白她的意思。
"阿姨,您的家人呢?"我四处看了看。
老太太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他们……他们忙,来不了。"
我心里一沉。
护士走过来,小声对我说:"这位老太太住院四天了,没有一个人来看过她。"
我看着老太太孤零零坐在病床上的样子,鼻子一酸。
"阿姨,您吃饭了吗?我去给您买点吃的。"
"不用不用,医院有饭。"老太太连忙摆手,"孩子,你已经帮了我这么多,我……我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
"您别这么说,举手之劳。"
老太太握着我的手,眼泪又流了下来:"那天的医药费,我……我会还给你的,只是现在……"
她说不下去了。
我看着她那双沧桑的手,粗糙得像树皮,明显是长年累月干活留下的痕迹。
"阿姨,不着急,您先把身体养好。"
离开医院的时候,我还是去小卖部买了些水果和营养品,放在老太太床头。
老太太坚决不要,我硬塞给她,转身就走了。
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想,老太太的家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为什么她住院了,却没有一个人来看她?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老太太出院了。
李建国依然每天催我要钱,但我实在开不了口。
那天我又去菜市场买菜,意外看到了老太太。
她依旧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碎花褂子,提着一个布袋子,正在蔬菜摊前认真地挑菜。
"阿姨?"我走了过去。
老太太看到我,眼睛一亮:"闺女!真巧啊!"
"您身体怎么样了?"
"好多了,好多了。"老太太笑着说,但笑容有些勉强。
我注意到她挑的都是些边角料,最便宜的菜。
"阿姨,您怎么不让家人来买菜?"
老太太的笑容僵了一下:"他们忙,我自己能行。"
她把挑好的菜递给摊主:"老板,这些多少钱?"
"六块五。"
老太太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零钱,一张张数着,最后递给摊主:"能不能便宜点?五块五行吗?"
摊主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老太太如释重负地笑了,小心翼翼地把菜放进布袋里。
我看着她那个样子,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阿姨,我送您回家吧。"
"不用不用,我自己能行。"
但我还是坚持开车送她。
老太太住在城郊一栋老旧的筒子楼里,楼道昏暗,墙皮都脱落了。
她的家在三楼,房子很小,只有二十几平米,家具也很简陋。
但收拾得很干净,窗台上还摆着几盆花。
"阿姨,您一个人住?"
"嗯,习惯了。"老太太倒了杯水给我,"我儿子和孙子都在外地工作,一年难得回来几次。"
"那您不跟他们一起住?"
老太太笑了笑:"年轻人有年轻人的生活,我在这里住习惯了,一个人自在。"
但我从她眼里看到了深深的孤独。
那天之后,我经常在菜市场遇到老太太。
她叫王秀英,今年72岁。
我们渐渐熟络起来,王秀英总是多买些菜分给我。
"闺女,这青菜特别新鲜,你拿回去给孩子吃。"
"阿姨,您留着自己吃吧。"
"我一个人吃不了这么多,拿着吧。"
我推辞不过,只好收下。
有次下大雨,我开车路过公交站,看到王秀英站在雨里,浑身都湿透了。
我赶紧停车:"阿姨!快上车!"
王秀英上了车,不停地道歉:"对不起啊闺女,把你车弄湿了。"
"没事没事,您这是要去哪儿?"
"回家。"
我直接开车送她回筒子楼。
路上我问她:"阿姨,您怎么不打车?"
王秀英笑了笑:"打车多贵啊,我坐公交就行。"
"可是下这么大雨……"
"没事,我身体好着呢。"
我看着她那件已经湿透的碎花褂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那天晚上,李建国又开始催我要钱了。
"都两个月了,她还不还钱?你别被骗了!"
"她确实困难,等等吧。"
"等什么?等她死了你去找谁要?"李建国冷笑,"你看看她那个样子,穿得破破烂烂,住那么破的房子,明显就是个穷光蛋!"
女儿李思雨的学校又催交学费了,班主任都打了好几次电话。
我心里着急,但看到王秀英那个样子,实在开不了口。
有次在菜市场,王秀英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皱巴巴的钱,递给我:"闺女,我先还你这些,剩下的我慢慢还。"
我数了数,正好500块。
都是五块十块的零钱,皱得不成样子。
我鼻子一酸,把钱塞回她手里:"阿姨,不急,您留着买药吧。"
"不行,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王秀英坚持要给我。
我最终还是没要,但心里更难受了。
两个月后的一个清晨,我正在家做早饭,手机突然响了。
是医院打来的。
"请问您是陈晓燕女士吗?王秀英老人又晕倒了,现在在我们医院急诊科,她让我们联系您。"
我心里一紧,放下手里的活就往医院赶。
到了急诊科,王秀英躺在急救室里,脸色苍白如纸。
医生严肃地对我说:"老人家是心脏病突发,需要立即手术,费用至少5万。"
5万。
又是一笔巨款。
我咬了咬牙,准备去交钱。
护士拿着王秀英的手机走了过来:"她醒过来几分钟,让我们打给她孙子,说只有这次能打。"
我愣了一下:"只有这次能打?"
护士把手机递给我:"她让您打,号码存在通讯录里。"
我翻开通讯录,发现里面只有三个号码:儿子、孙子、还有我。
聊天记录里,王秀英给孙子发了很多消息,都是问候和关心。
但对方回复很少,最近一条是三个月前:"奶奶想你了,什么时候回来看看?"
没有回复。
我心里涌起一股说不出的难受。
我拨通了孙子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有人接。
"喂?"是个年轻男人的声音,语气很冷淡。
"您好,我是陈晓燕,您奶奶王秀英在医院,情况很严重,需要立即手术。"
对面沉默了几秒。
"我知道了,我会过来。"
然后就挂了电话。
整个通话不超过30秒,没有一句多余的话。
我握着手机,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手术进行了四个小时。
护士又来让交钱,我咬咬牙,又刷了卡。
这次是5万。
加上之前的2万,我已经给王秀英垫了7万块。
这是我和李建国全部的积蓄,甚至还刷爆了信用卡。
李建国打来电话,语气里全是怒火:"陈晓燕,你是不是疯了?!又刷了5万?!"
"她需要手术,我不能见死不救。"
"你不能见死不救?那我们一家三口怎么办?你想过没有?!"
我没说话,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
"等那个老太太的孙子来了,你必须把钱要回来!一分都不能少!"李建国狠狠地挂了电话。
我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看着手术室的红灯,心里五味杂陈。
手术很成功,王秀英被推进了普通病房。
我一直守在病床边,直到她醒来。
王秀英睁开眼睛,看到我,眼泪立刻流了下来。
她颤抖着握住我的手:"闺女,我这辈子欠你太多了……"
"阿姨,别说这些。"我安慰她,"您好好休息,等您孙子来了,我们就能把账算清了。"
王秀英脸色突然变了,支支吾吾:"他……他可能来不了。"
"可是他说他会来的啊。"
王秀英低下头,不再说话。
接下来的几天,王秀英恢复得不错,但总是心事重重。
护士告诉我,有人打电话来问过情况,但就是不来探望。
我问王秀英,她只说:"他忙,不怪他。"
出院前一天,王秀英突然问我:"闺女,你觉得一个人什么最重要?"
我想了想:"健康?家人?"
王秀英摇摇头,眼神很复杂:"是被人记得。一个人活着,最怕的不是孤独,而是被遗忘。"
我不太明白她的意思,但看着她那个样子,心里很难受。
出院这天,我来接王秀英。
护士办理出院手续,我又补交了一些费用。
前前后后加起来,我已经为王秀英垫付了将近4万块。
这对我们家来说,已经是天文数字了。
李建国每天都在催我要钱,女儿的学费也一拖再拖,我压力大得快喘不过气来。
但看到王秀英那个样子,我还是狠不下心。
王秀英坚持要自己走,不让我扶。
我们走出住院部大楼,秋日的阳光很温暖。
我正准备去停车场开车,突然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刹车声。
回头一看,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停在医院门口。
周围的人纷纷侧目,窃窃私语。
"哇,劳斯莱斯!这得多少钱啊?"
"至少七八百万吧,有钱人!"
我也好奇地看了一眼。
车门打开,走下来一个穿着考究西装的年轻男人,身后还跟着一个提着公文包的中年男人。
年轻男人大步流星走过来,我以为是来看病的有钱人,下意识让开了路。
没想到年轻男人径直走到王秀英面前,叫了一声:"奶奶。"
我整个人愣在原地。
这个穿着名牌西装、开着劳斯莱斯的年轻男人,是王秀英的孙子?
王秀英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表情,有欣慰,也有苦涩。
年轻男人扶住她:"奶奶,您身体怎么样了?"
"挺好的,不用你担心。"王秀英的语气很平淡。
年轻男人这才转向我,伸出手:"您就是陈晓燕女士吧?我是王秀英的孙子,王子豪。"
我机械地握了握手,脑子还在转不过弯来。
那个住在破旧筒子楼、买菜砍价、身上只有二十几块钱的老太太,她的孙子居然开劳斯莱斯?
王子豪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递到我面前:"陈女士,这段时间真是麻烦您了。这是奶奶的医药费,还有您垫付的钱,都在这里了。"
我接过卡,心里涌起无数个问号。
"另外……"王子豪顿了顿,看了一眼王秀英。
王秀英别过头去,不看他。
王子豪深吸一口气:"奶奶说了,200万感谢费,您必须收下。"
"什么?"我以为自己听错了。
"200万,是奶奶的心意。"王子豪又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还有市中心一套120平的房子,房产证上会加您的名字。"
我脑子嗡的一声。
200万?房子?
我看向王秀英,她依旧背对着我们,肩膀微微颤抖着。
"等等,我不明白……"我的声音在发抖,"王阿姨她……她明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