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冬天,我妈确诊了癌症。那天我刚下班,接到我爸电话,手一抖,手机差点摔地上。
医生说情况不乐观,要马上住院。
我连夜请假,第二天就住进了医院陪护。
病房里三张床,我妈在中间,左边是胃癌的王阿姨,右边是肺癌的李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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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看着她们化疗、呕吐、掉头发,我心里揪着疼。
我妈倒是挺坚强,就是总念叨:“我这病拖累你了。”
我握着她干瘦的手,鼻子发酸:“妈您说什么呢,小时候您不也这样照顾我的?”
这半年,我见识了医院的人生百态。
王阿姨的女儿每天送饭,变着花样做营养餐;李奶奶的儿子很少露面,听说忙着挣钱凑医药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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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半夜醒来,听见压抑的哭声,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最让我头疼的是医药费。
虽然医保能报一部分,但自费药像流水一样花出去。
我爸把养老本都取出来了,我也动用了准备买车的钱。
上个月,我妈突然好转,能吃能喝,脸色红润。医生说是药物起效了,可以出院调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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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高兴得差点跳起来,赶紧收拾东西。
今天办出院手续,排队时心里盘算着还差多少钱。轮到我了,递上出院单。
护士在电脑上查了会儿,突然皱起眉头,小声嘀咕:“奇怪,你妈没病啊?”
我愣住了:“什么意思?我妈癌症住院半年,怎么会没病?”
护士把屏幕转给我看:“系统显示,你妈所有的检查结果都是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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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她压低声音,“这半年的治疗记录都是空白。”
我脑子嗡的一声,赶紧跑去医生办公室。主治医师不在,隔壁床的王阿姨的主治医生认出我,叹了口气:“小伙子,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说...”
他告诉我,半年前是我妈主动要求住院的,其实她只是普通的胃炎。
我当时就懵了,腿软得站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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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我妈正在阳台浇花,哼着小曲儿。
见我回来,她笑得特别开心:“手续办完啦?”
我把出院单拍在桌上:“妈,您到底有没有得癌症?”
她的笑容僵在脸上,手里的水壶晃了晃。“你...你都知道了?”
原来,半年前我姐离婚带着孩子回娘家,家里住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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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看我整天加班,三十多了还没对象,就想出这个主意——假装生病,既能让我请长假休息,又能让姐姐暂时住我的房子。
“妈知道错了...”她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我就是看你太拼了,身体都快垮了。
而且你姐那边实在没办法...”
我气得浑身发抖,又心疼得厉害。这半年我瘦了十五斤,头发大把地掉,甚至做好了卖房的准备...结果全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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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看着妈妈花白的头发,想起这半年她强忍着装病喝中药,就为了成全儿女,我的心又软了。
最后我抱了抱她:“妈,以后别这样了。有什么困难,咱们一起想办法。”
这件事让我明白,家人之间的爱很复杂,有时会用错误的方式表达。但无论如何,家永远是我们的港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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