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婚、赌博、坐牢……归来她仍是内地第一女顶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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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发起一个投票：谁是“千古第一才子”？

估计100个人能投出100种不同的答案。

但若问：谁是“千古第一才女”？

相信不少人心中都会冒出同一个名字——

李清照。

我们对她太熟了：

年少成名、才气逼人、事业爱情双美满；“婉约派”代表词人，既有“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的自在，又有“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的豪迈。

但你是否还认识这样的她：

喝酒、赌博、怼人成性，晚年更是二婚又闪离，宁愿坐牢也要把丈夫告上法庭，全民偶像数次“塌房”，被史官判为“晚节不保”。

是的，李清照，从来都不是个循规蹈矩的“弱女子”。

近日，十点读书林少在《知否知否，人生一场大梦》这一视频里，将《如梦令·昨夜雨疏风骤》这首词选为了李清照的“人生判词”。

短短33个字，直接让彼时只有16岁的李清照名震汴京，从此在文坛上确立了一席之地。

昨夜雨疏风骤。

昨天晚上下了场雨，雨不大，但是风听着挺大的。

浓睡不消残酒。

我睡得很沉，但是醒来酒气还没消。

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

我大概知道外面是怎样，还是想试探着问你一下，海棠花现在如何了？

那侍女就说，海棠花没什么变化，还是那样啊。

但李清照是很关心花朵的状态的，这个人没有给她说清楚。

所以就来到最后一句——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这是全词的灵魂，也是当时惊艳文坛的“神来之笔”。

“知否，知否”，你看只有少女才会这样讲话，带着一点娇嗔的语气：你知不知道呀！

她也没批评你，但是能感觉到她有点着急，把她天真烂漫的样子给写活了。

“绿肥红瘦”，这四个字太经典了。

我们平常读诗，肥瘦这种很直白的词很难写的优美，以前都是写人才用。

但放在这里，就会觉得很有新意——

下完雨，叶子吸了水，更有生机了。花则被风雨吹打后掉在地上，接近凋零、枯萎。

这是很纯粹的一首词，16岁的少女，没有长篇大论、伤春悲秋。

可是想到李清照后来的经历，就会觉得命运弄人，这首词好像她的一生。

年少也如海棠花一样明媚动人，家庭和睦、事业顺心，与心上人相知相爱。

只是后来靖康之变、北宋灭亡……她成了乱世里的“孤舟”，在“寻寻觅觅，冷冷清清”中，回忆曾经的美好，就像“昨夜雨疏风骤” 后的海棠，转眼便凋零了。

知否知否，恍如一场大梦。

是啊，在滚滚的历史洪流面前，生命何其短暂脆弱。

但只有真正走近李清照，走近那个时代，你才会发现，她不是一个符号化的“才女”，不是随波逐流的“娇花”，而是一位先锋，一位战士，一位超越时代的自我意识先行者。

写下《如梦令·昨夜雨疏风骤》的16岁，是李清照人生中最幸福肆意的时光。

用今天的话来说，她就是开局拿了一手王炸的“天选之女”。

她的父亲李格非，是苏轼的学生，担任礼部员外郎，相当于文化部副司机官员。

母亲则是前首相王珪的女儿，相当于今天的前总理之女。

比出身高贵更幸运的，是父母的开明和纵容。

在那个“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封建社会，李清照不仅被允许读尽家中万卷藏书，还能拥有许多在当时看来“大逆不道”的爱好。

她爱好喝酒，有时甚至贪杯到忘记时间。

还借着酒兴，写下了最有名的那首《如梦令·常记溪亭日暮》：

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 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 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她还爱好“赌博”，几乎是“逢赌必赢”。

宋朝时兴的赌博游戏叫“打马”，为了带大家一起赢钱，她还写了篇《打马图经序》。

列出了20多种游戏方式并逐一评论，将自己的打马经验详细地传授给世人。

成功靠着传道受业晋级为“北宋女赌神”后，李清照画风一转，写了篇《打马赋》——

借着谈论赌博引经据典，来讽刺宋朝小朝廷偏安一隅的无能懦弱。

胆子大就算了，偏偏她还能写得好，写得妙，写得实操与学术齐飞，借古喻今、针砭时弊，让人忍不住感慨：

“她的才华即便放在男性士大夫中间，也极为罕见。”

“李清照只要一下笔，所有人都要抢着看她的文章，小词更是脍炙人口。”

宋词和唐诗不一样。

如果说唐诗是书写生命与自然，那宋词就是从日常生活挖掘哲思。

所以宋词中蕴含的个人情感更浓，更适合在词人的生活经历后成章成篇地品味。

如果把李清照早年的作品放在一起看，你就更能体会到，这位被后世称为“婉约派”代表的词人，亦有豪迈热血、心怀家国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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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照的豪迈，并非无理，也非高傲，而是她很敢“争”。

她不仅要争女子写作的自由，她还要闯入男性主导的文人圈，与男人们一较高下。

有一年，李清照看到苏轼弟子张耒写的一首《读中兴宋碑》。

诗中把导致“安史之乱”的脏水，一股脑地泼给了杨贵妃。

转头又为“唐肃宗、郭子仪将军平定安史之乱”歌功颂德，感慨如今英雄不在。

这首诗在当时流传甚广。

听过的人都拍手叫好，只有李清照嗤之以鼻：

明明是一出悲剧，如今竟然当喜剧般歌颂，真是丑陋。

所以，她也提笔写了2首诗，算是对前辈的“回敬”。

李清照在诗中说：

“安史之乱，归根结底是朝廷太腐败，一个女子又能起多大的作用？”

“功臣的功劳再高，还能高过尧舜？竟然还要用石碑铭记功德，真是可笑！”

“历史的悲剧已经发生，有歌功颂德的闲工夫，怎么不想想该如何不让悲剧重演？”

当男人们都沉醉在歌功颂德的英雄叙事里时，她却大力着墨于分析盛世衰败之因，误国奸雄之恶，借古讽今，其历史洞察之敏锐，政治批判之锋芒令一众文人汗颜。

一时间，李清照之名轰动诗坛。

那一年，她才16岁。

事实上，为了证明女子一样能赋诗言志，李清照后来的若干作品都以政事为题，无论风格还是题材上都有不俗的眼界与格局。

她影射刘豫伪政府的正统性——

两汉本继绍，新室如赘疣。 所以嵇中散，至死薄殷周。

朱熹都折服于她的创见：“如此等语，岂女子所能？”

她嘲笑靠阿谀之文获得皇帝青睐的状元张九成，把他与纵情放浪的词人柳永相比——

露花倒影柳三变，桂子飘香张九成。

很多人说她是恋爱脑，连作多首称赞自己与第一任丈夫赵明诚的爱情。

但当国破家亡，时任江宁知府的丈夫不仅不守城，还带着她临阵脱逃时，李清照毫不留情地写下了振聋发聩的《夏日绝句》：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想当年“刘项相争，项羽兵败”，他来到此地本可以一个人横渡乌江逃命，但他却觉得‘无颜面对江东父老’，所以在此自刎。

再看看现在，金兵一来，你们这些当官的连仗都不打，就吓地往南逃命。

一首诗，把以赵明诚为代表的宋代当官的男人们骂了个遍。

在一个女子连写作都有违常规的时代里，李清照却频频借诗文对政治事件发表意见，更厉害的是，她的作品还广为流传，被大量引用于当时的各类文献之中。

当然，她最“狂”的事迹，还要属用一篇《词论》怼遍北宋词坛。

文中，她指名道姓地“拉踩”了不少前辈名家：

她说柳永的词太俗，登不了大雅之堂；

苏轼、欧阳修虽然知识渊博，但写的压根就不是词，是长短不齐的诗；

王安石、曾巩很会写散文，但写的词让人笑掉大牙。

要知道，写《词论》时，李清照不过25岁左右。

而她怼的人，全是赫赫有名的前辈。

一石激起千层浪，《词论》引来了无数人的抨击：

一介女流，竟敢如此目空一切，就像蚂蚁要撼动大树一般可笑。

不过有一说一，李清照虽“狂”，但《词论》确实为后来词的发展产生了巨大的推动作用。

她说，诗要对平仄，词则要像唱歌一样，既要讲“五音”——唇齿牙喉舌，又要讲“五声”——宫商角徵羽，还要讲六律、讲清酌轻重……

正是有了李清照的坚持，才让宋词读起来既有意境美，又有音律美，让情绪直冲心间。

我们为什么要读宋词？

陈寅恪先生说过：“华夏民族之文化，历数千载之演进，造极于赵宋之世。”

没有一个朝代，比宋朝更懂美，而宋朝的美学精髓，早已凝聚在了宋词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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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照45岁这年，赵明诚突然病逝。

随后金兵重新发动南侵，局势变得更为艰难。失去丈夫的李清照，带着几车繁重的行李，一路东躲西藏，既要小心战火，又得想办法保全自家的珍稀藏品。

奔波逃亡了两年后，李清照来到了临安，在这里跟一个叫张汝舟的人结了婚。

这在当时，引起了轩然大波。

靖康之耻后，宋朝统治者向金称臣纳贡、割地赔款，很大一部分赔款给不出，就用女人来抵扣。

女人的遭遇并没有刺激出男人的血性，激励他们反攻金营。

宋的男人们，反而更加推崇女人用自杀的形式保全自己的贞洁，同时鼓吹寡妇守节不改嫁的行为。

有宋代三百多年的历史里，被记载下来的“节妇”，“比之前两千多年里积累的总数还要多出一倍”。

全社会都在鼓励守寡，当时已经算是“步入晚年”的李清照却要改嫁，可以想象，她面临的会是怎样的非议。

更悲哀的是，她顶着流言蜚语所嫁的，其实是个图谋她嫁妆的衣冠禽兽。

张汝舟婚后很快暴露了真面目。

虽然也是读书人，但他和李清照根本没有什么共同语言，只是把她的藏品视作自己的所有物，想要霸占遭拒之后，甚至直接动手打人。

李清照不堪其辱，决意了断这场错误的婚姻。

当时宋朝法律规定是，丈夫可以休妻，但妻子无权主动提出离婚。

如果妻子坚持要离开丈夫，那她首先得在牢里呆两年。

但李清照还是告了。

她很聪明，没有以离婚提起诉讼，而是指控张汝舟“妄增举数入官”，类似于举报公务员政审材料造假，于是成功让张汝舟被罢官，流放柳州。

虽然她也因此入了狱，但在亲戚的斡旋下，李清照仅在牢里呆了九天就重获自由。

官司算是打赢了，可接下来的问题是，一个年近五旬的文坛女顶流再婚失败的故事也因此曝光了。

在一个女性名声等同于性命的年代，李清照深知此举在别人看来就是“晚节不保”，“难逃万世之讥”，但她没有就此沉沦。

她还在坚持创作，争取重塑自我形象，随后便迎来了一生中最高产、也最具创造力的时期。

正是在这一时期，她完成了重要的《金石录后序》、“打马”主题系列作品，还投身宋金关系的激烈讨论，甚至直接向使臣进言……

从以上来看，李清照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才艺双绝、敢争敢斗的大女主。

只有全面了解了她的生平，跳出“恋爱脑”的固有印象，才能看到她在闺阁愁思之外，更宏大、更丰厚、更坚毅的情感主色。

而想要认识一位历史人物，没有什么比作品更能诠释她的情感、她的思想、她的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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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套书你拿到手，就能体会到什么叫美到时光凝滞、万物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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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开书，你就能看到：

《歌乐图》里的琵琶声动、宾客酬酢——

光影交错、衣袂翩跹，仿佛定格了晏几道“舞低杨柳楼心月”那一瞬的风雅夜宴；

《溪山行旅图》中旅人沿山径徐行——

范宽笔下的巍峨山势与苍茫天地，与“念往昔、繁华竞逐，叹门外楼头”的苍凉词意遥相呼应；

《花鸟图》中疏梅斜倚、雀鸟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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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与文字交织，共同构建出一个可观、可感、可徜徉的宋词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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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橘白

主播 | 亚楠，电台主播。

图片 | 视觉中国，网络（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