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老头,我再说一遍,快滚!今天这山头被我包了,耽误了小爷的雅兴,你担待不起。”
“年轻人,凡事留一线。”
“留你妈的线!我告诉你,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给我绕路走!”
陈岩的目光平静如水,他没有看眼前这个满脸嚣张的黄毛青年,而是缓缓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车:“动手之前,我劝你先看清楚。认识我车上挂的那个牌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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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清明时节,天色阴沉得像一块湿透了的灰色抹布。细雨断断续续,把通往清河镇的乡间土路搅成了一片黏稠的泥泞。一辆老款的军绿色越野车,正以一种极有耐心的速度,在这片泥泞中缓缓前行。车轮碾过,溅起的不是水花,而是一坨坨沉重的泥浆,重重地拍打在车身两侧,发出“噗噗”的闷响。
车里,陈岩握着方向盘,双手稳定得像焊在上面一样。他年近六旬,头发已经花白,但梳理得一丝不苟。一身朴素的深色夹克,让他看起来就像一个寻常返乡的老人。可他那笔挺的坐姿,还有那双透过前风挡玻璃望向远方的眼睛,却藏着一股与这身装扮格格不入的锐利和沉静。那是一种被岁月和纪律反复打磨后,沉淀下来的东西,像一块深埋地下的玄铁,不动声色,却分量惊人。
这是他离开家乡的第三十四年。三十四年来,他回去过,但都是穿着那身代表身份和责任的军装,在地方官员的陪同下,来去匆匆。像这样,脱下军装,开着自己的车,一个人,一条路,如此安静地回去,这是第一次。
他的父母,就长眠在清河镇后山的那片松林里。母亲走得早,他没能见上最后一面,那时他正在遥远的边境执行一项绝密任务,通信断绝。等到任务结束,他收到的只是一封被泪水浸泡过的家书。父亲是在十年前走的,他赶回来了,穿着笔挺的军装,为父亲主持了风光的葬礼。可他知道,父亲想要的不是这个。父亲临终前拉着他的手,说得最多的一句话是:“岩子,想家了,就回来看看。”
现在,他卸甲归田,终于有了大把的时间。他想回来看一看了。没有通知任何人,没有惊动任何部门。他只想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儿子,回到父母的坟前,跟他们说说话,倒上一瓶他们生前最爱喝的白酒,然后安安静静地坐上一天。
越野车的副驾驶座上,放着一个鼓囊囊的布包。里面是黄纸、香烛,还有一整只用油纸包好的烧鸡,那是母亲生前最爱做的菜。旁边,一瓶没有标签的白酒在微微晃动,那是他从一位老战友那里特意讨来的,纯粮酿造,入口辛辣,回味悠长,是父亲那种老派北方汉子最喜欢的味道。
车子驶入清河镇的地界。记忆中低矮的土坯房,大多被一栋栋贴着俗气瓷砖的两层、三层小楼所取代。路边停着的车,也不再是当年稀罕的自行车和拖拉机,奥迪、宝马,甚至还有一辆扎眼的红色保时捷,胡乱地停在路边,车身上沾满了和他的越野车一样的泥点,显得有些滑稽。
变化真大。陈岩在心里默默感叹。这种变化里,有富裕的痕迹,也有一种让他感到陌生的浮躁气息。就像那些新盖的楼房,看起来光鲜亮丽,可总觉得缺了点根基,不踏实。
他的目光没有在这些新事物上过多停留,径直将车开向了镇子东头。那里,有一条唯一通往后山墓园的小路。记忆中,那条路一到雨天就泥泞难行,小时候他跟着父亲上山砍柴,没少在那条路上摔跤。不知道三十多年过去,那条路修好了没有。
事实证明,他想多了。那条路非但没有修好,反而比记忆中更加破败。路面被来往的农用三轮车压出了两条深深的车辙,中间的土埂高高隆起。他的越野车底盘高,还能勉强通过。要是换了城里那些娇贵的轿车,恐怕开不了十米就得托底。
陈岩对此并不在意,反而觉得有几分亲切。这种不完美,才是记忆中家乡该有的样子。他放慢了车速,车子在颠簸中前进,像一艘在波涛里航行的小船。车窗外,是连绵的田野和远方若隐若现的山峦轮廓。他深吸一口气,空气里混合着泥土的腥味和青草的芬芳,这股味道让他紧绷了许久的神经,不自觉地松弛了下来。
可这份宁静,并没有持续太久。
当越野车拐过一道弯,后山那片熟悉的松林出现在眼前时,一阵刺耳的重金属音乐,像一把生锈的锯子,粗暴地割裂了山野的寂静。
陈岩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他继续往前开,音乐声越来越大,震得车窗都在嗡嗡作响。终于,在通往墓园唯一的上山路口,他停下了车。
眼前的景象,让他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里,第一次浮现出一丝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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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上山的路口,被两辆车死死地堵住了。一辆是刚才在镇上见过的那台红色保时捷,另一辆是白色的玛莎拉蒂。两辆价值不菲的跑车,此刻像两头怪兽,极其傲慢地横在狭窄的土路上,彻底断绝了任何车辆通过的可能。
车旁边,支着一个巨大的烧烤架,黑烟夹杂着肉串的油腻味道,混着劣质香水的味道,在湿冷的空气中弥漫开来。五六个打扮得流里流气的年轻人,正围着烧烤架嬉笑打闹。一个穿着破洞牛仔裤的青年,手里拿着一罐啤酒,正随着那震耳欲聋的音乐疯狂地晃动着身体。
为首的,是一个染着一头扎眼黄毛的青年。他翘着二郎腿坐在一张折叠椅上,脚上那双限量版的球鞋踩在泥地里,也毫不在意。他手里拿着一根刚刚烤好的肉串,正旁若无人地对身边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孩吹嘘着什么,引得那女孩一阵娇笑。
这个人,陈岩有点印象。他叫李虎,镇长李建国的独生子。上次他父亲大寿,陈岩托人送过一份礼,看过李建国的全家福照片。照片上的李虎还是个半大孩子,眉宇间已经透着一股被宠坏的骄横。几年不见,这股骄横已经演变成了刻在脸上的嚣张。
陈岩将车熄了火,拉开车门,走了下去。他的动作不快,每一步都踩得很稳。雨丝落在他花白的头发上,很快凝结成细小的水珠。他没有打伞,就那么静静地站着,看着眼前这群与清明时节的肃穆气氛格格不入的年轻人。
他的出现,立刻引起了那群人的注意。那刺耳的音乐声,也被人随手调小了一些。几个青年上下打量着陈岩,和他那辆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破车”,眼神里满是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审视。
李虎也看了过来。他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嘴里嚼着肉,含糊不清地问:“干嘛的?”
陈岩的目光平静地扫过那两辆堵路的车,然后落在了李虎身上。他开口了,声音不大,但很清晰,带着一种天然的穿透力:“年轻人,麻烦把车挪一下,我要上山扫墓。”
他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个再正常不过的事实。可这平静的语气,在李虎听来,却像是一种不识时务的冒犯。
李虎慢悠悠地咽下嘴里的食物,然后用签子剔了剔牙,随手将签子扔在地上。他笑了,是一种被冒犯后的冷笑:“扫墓?老头,你没长眼睛啊?没看到小爷我在这儿办派手吗?”
他身边的几个同伴也跟着哄笑起来。
“就是,哪来的老古董,真没眼力见。”“这山今天被虎哥包了,想过去?下辈子吧!”
陈岩没有理会那些伴奏般的嘲讽。他的目光依然锁定在李虎身上,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我再说一遍,把路让开。”
这一次,他的声音里,多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这是一种长期身居高位、发号施令养成的气场。普通人或许感觉不明显,但对于那些欺软怕硬、感觉敏锐的地痞流氓来说,这种气场反而更具刺激性。
果然,李虎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将手里的啤酒罐狠狠地摔在地上。啤酒沫混着泥水四处飞溅。
“你他妈跟谁俩呢?”李虎走到陈岩面前,比陈岩高出半个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老子跟你好好说话你听不懂是吧?给你脸了?”
他伸出手指,几乎要戳到陈岩的鼻子上:“我告诉你,这清河镇,就没有我李虎办不成的事,也没有我李虎想拦、拦不住的人!识相的,现在就给我滚!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陈岩的眼神冷了下来。他戎马半生,见过悍不畏死的敌人,也见过穷凶极恶的歹徒,但像眼前这样,在一个和平的小镇上,仅凭着一点父辈的权势就敢如此无法无天的年轻人,他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
这不是嚣张,这是愚蠢。一种被纵容和溺爱喂养出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愚蠢。
他没有后退,甚至连眼皮都没眨一下。他只是淡淡地看着李虎,看着他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年轻脸庞。
李虎被他这种平静的眼神彻底激怒了。在他看来,这是一种无声的蔑视。他扬起手,一把推向陈岩的肩膀,嘴里不干不净地骂道:“操!给你脸不要脸的老东西,我看你是活腻了!”
这一推,他用了不小的力气。他想象中,这个看起来上了年纪的老头会一个踉跄,甚至摔倒在泥地里,那将是何等的快意。
可他想错了。
他的手推在陈岩的肩膀上,感觉就像推在了一堵墙上。不,比墙还要坚实。那股力道仿佛泥牛入海,没有得到任何回应。陈岩站在那里,纹丝不动,脚下像是生了根一样,深深地扎进了这片他熟悉的土地里。
李虎自己,反倒因为用力过猛和反作用力,脚下一滑,差点摔倒。
这一下,让他彻底挂不住脸了。周围同伴的眼神,从刚才的看戏,变成了一丝错愕。这让李虎的怒火“噌”地一下窜到了头顶。
“你他妈还敢还手?”他恼羞成怒地吼道,挥起拳头就要砸过去。
就在这时,陈岩缓缓地开了口:
“年轻人,在你动手之前,我劝你先看看我车上挂的那个牌子。”
他的语气里没有威胁,没有愤怒,只有一种陈述。一种冰冷、客观、不带任何感情的陈述。
“你还年轻,别自误。”
这句话,像是一盆冷水,浇在了李虎那燃烧的怒火上。他挥到一半的拳头,不由自主地停在了半空中。
不是因为他听懂了什么,而是因为陈岩说话时的那种眼神。
这种眼神让李虎感到心底发毛。
他愣了一下,随即又被更大的羞辱感所淹没。他觉得自己被这个老头子给唬住了。
“一个破牌子?”李虎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歇斯底里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你想用一个破牌子吓唬我?你他妈以为你在拍电影啊?”
他身边的同伴们也跟着爆发出哄堂大笑,仿佛要用笑声来驱散刚才那瞬间的凝重气氛。
“虎哥,这老家伙脑子有问题吧?”“我看是吓傻了,开始胡言乱语了。”
李虎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他止住笑,恶狠狠地指着陈岩的车:“好!老子今天倒要看看,你那是什么金子做的牌子!我不仅要看,我还要亲手给你砸了!”
他凶狠地推开挡在身前的陈岩,大步流星地冲向那辆越野车。他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这个老东西最后的倚仗和尊严,连同他的破车一起,彻底砸个粉碎!
他身后,那群狐朋狗友们发出兴奋的喝彩和尖叫,怂恿着他,期待着一场更加刺激的暴力场面。
陈岩没有动。
他只是缓缓地转过身,静静地看着李虎冲向自己的车。他的脸上,依然是那副无波无澜的表情。只是,在他眼底的最深处,那一丝冰冷的怜悯,变得更浓了。
李虎冲到了车前,他狞笑着,举起自己那戴着金属戒指的拳头,对准了越野车的前风挡玻璃。一拳头,带着风声,狠狠地砸了下去!
03
尖锐的轮胎摩擦声,像一把刀子,猛地划破了现场嘈杂的喧嚣。
一辆黑色的帕萨特轿车,以一种近乎疯狂的速度从后方驶来,然后在距离李虎那辆玛莎拉蒂不到半米的地方,一个急刹,车身带着巨大的惯性甩出一个危险的弧度,最终横着停了下来。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李虎那记势大力沉的拳头,在距离风挡玻璃只有几厘米的地方,硬生生停住了。他的心脏狂跳,不是因为陈岩,而是因为这辆突然出现的黑色轿车。
这车牌他认识,是县委的车。
车门被猛地推开。一个穿着白衬衫、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连滚带爬地从车上冲了下来。他的头发有些凌乱,脸色因为急切而涨得通红。他正是新上任不久的县委书记,王建军。
王建军是接到县防火指挥部的紧急电话才赶来的。电话里说,有人在清明节期间,顶风在后山林区的入口处生火烧烤,气焰极其嚣张,劝阻无效。清明防火,是每年工作的重中之重,出了任何纰漏,他这个县委书记都吃不了兜着走。他心急如焚,亲自带人赶了过来。
他本想一下车就雷霆震怒,先将这群无法无天的人控制起来。可他的目光刚刚扫过现场,整个人就像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击中,瞬间僵在了原地。
他的视线,越过了那两辆扎眼的跑车,越过了那群目瞪口呆的年轻人,甚至越过了那个正怒气冲冲准备动手的李虎。
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死死地钉在了那辆最不起眼的军绿色越野车上。
更准确地说,是钉在了那块静静躺在前风挡玻璃下方的,暗红色牌子上。
那块牌子!那个编号!
王建军的瞳孔在瞬间收缩到了极致。他的呼吸一滞,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作为一个曾经在京城核心警卫单位服役过两年,并且有幸参与过一次顶级安保任务的老兵,这个牌子所代表的意义,早已像烙印一样,深深地刻进了他的骨头里。
他曾经只在一次最高规格的会议车队里,远远地见过一次。当时,他的老团长用一种近乎朝圣的语气告诉他们,能挂上这种牌子的人,屈指可数。此牌就是……
后面的话,老团长没说,但所有人都懂。
王建军的脸色,在一瞬间经历了从涨红到煞白,双腿也不受控制地颤抖。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怎么会出现在这个穷乡僻壤的小山村里?
李虎看到王建军,非但没有半分惧怕,反而觉得这是自己表现“能量”的好机会。他放下了拳头,换上一副吊儿郎当的笑脸,迎了上去。
“哎哟,王书记?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他熟稔地打着招呼,仿佛和王建军很熟悉,“您别生气,就是一点小事,几个朋友闹着玩呢。我马上就处理完,不给您添麻烦。”
他以为王建军是冲着他爹的面子,最多是批评教育几句。
可王建军根本没有理他。他甚至没有看李虎一眼,就那么直愣愣地从他身边走了过去,仿佛他只是一团空气。
王建军的脚步有些虚浮,快步走到了陈岩面前。
他看着眼前这个穿着朴素夹克、头发花白,但身姿依然挺拔如松的老人。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李虎和他那群同伴,都像被点了穴一样,呆呆地看着眼前这诡异的一幕。
他们无法理解,为什么县里的一号人物,会对这个他们眼中的“老东西”如此……失态。
下一秒发生的事情更是彻底击碎了他们的认知。
在所有人震惊到无以复加的目光中,身为县委书记的王建军,猛地立正,双脚后跟“啪”的一声有力并拢。
抬起右手,对着眼前这位便衣老人,敬了一个不算特别标准的军礼,声音颤抖却敬畏地说:
“老首长……您……您怎么到这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