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3年初春的清晨,成都崇州监狱大门缓缓开启,一位瘦削的中年人拎着帆布包走了出来。十一年铁窗生活在他脸上刻下了深深的沟壑,这个人便是1942年出生的邱先甫。空气里有股潮湿的草木味,他却不知道该往哪儿去。家散了,积蓄无存,四十一岁的他等于从零开始。
在那个就业几乎要“政审到底”的年代,带着案底找正经工作无异于痴人说梦。邱先甫索性蹲在杨柳街口,摊开几把小刀小剪,吆喝了起来。第一天傍晚收摊,口袋里竟有了几十元利润。“行,路还在。”他抬头望了一眼西边的落日,心里打了个腹稿:活下去,再想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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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了一年摊,他把花销压到极低:一碗豆花饭、一壶白开水就能应付两餐。到年底,账户里竟然有了十万元,那可是当时足以让人咂舌的数字。欲望跟阶梯似的,踩上一层,就想更高一层。邱先甫开始琢磨“正规化”,他盯上了正要改造的成都荷花池市场。租金便宜、客流量大,他把全部积蓄砸进去,开了家服装鞋帽批发店。
生意突飞猛进,三年后,存折上的数字已过百万元。有人暗地里说他运气好,也有人不屑一个犯过事的人翻身,但他忙得连嘴角的皱纹都没空理会。就在这时,命运给他递来另一张牌——爱情。
1990年秋,店里来了位新员工田丽,年仅二十三岁。白裙一摆,笑意盈盈,邱先甫心口像被针扎一般,“这是后半生的那个人?”他心里起了波澜,却清楚明白地算过年龄差:整整二十三岁。可他还是一步步靠近:每天巡店,总在田丽柜台前停留;中秋赠月饼,单独多送一盒;周末主动送她回宿舍。店里的老伙计看穿了:“邱总,您这是要再娶呀?”邱先甫只淡淡回应:“她点头,我拼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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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2年,这对年龄悬殊的新人成了夫妻。婚宴热闹,流言也四起。田丽红着眼对丈夫说:“别人笑我贪图富贵,你信我吗?”邱先甫给了她一个字:“信。”婚后,他的确尽力周到,田丽管账、管库,夫妻一个主外一个主内,配合得极好。1995年,他们的女儿降生,家里笑声多了,却也埋下了第一颗隐雷。
“老来得女,恭喜啊。”朋友调侃。酒桌散后,邱先甫却心神不宁。年届五旬忽然得子,他怀疑起自己早年劳累是否影响生殖功能。猜疑像霉菌,悄悄蔓延。最终,他背着田丽做了亲子鉴定。报告结果无可辩驳——亲生。证据把他心里的暗影拍碎,但田丽后来得知此事,心口反而凝了冰,“你连这点信任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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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继续,可裂纹已现。进入新世纪,房地产热浪袭来。邱先甫把批发市场交给经理,自己转投建筑建材,又在春熙路拿下一块宝贵地皮,盖起“红马大厦”。办公楼不卖只租,每月租金像自来水一样哗哗流进账上,身价在2008年前后突破十亿。麾下资产越滚越大,可他依然惯性节俭:外出吃饭只点家常小炒,女儿要买碰碰车票,他皱着眉掏硬币。一边是数不清的租金,一边是抠到极致的家用,田丽心里那股委屈愈发压不住。
2014年的一个深夜,夫妻俩因为给女儿买钢琴的开销爆发冲突。田丽把多年不满倾泻而出:“我不是跟你讨钱,是想让孩子有体面童年。”邱先甫却认定她变了:“你跟我过,不就是为了钱吗?”一句话点燃了导火索,田丽提出离婚。从那以后,冷战、争吵、拉锯,终于走到法庭。
庭审时,邱先甫已经满头华发。双方都不肯退让,调解三次均无果。2022年1月28日,成都市中级人民法院宣判:准予离婚,夫妻共同财产平均分割。数亿元资产被切割成两份,昔日惊涛骇浪打拼来的商业帝国瞬间少了一半。走出法庭的那一刻,他低低嘀咕:“八十岁了,还落得如此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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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意思的是,围观者惋惜的并非金钱,而是那段看似传奇的结合如何耗尽了彼此的信任。财富可以再创,感情的裂痕却难以弥补。邱先甫曾经相信拼命就能掌控命运,却没料到人生最后的难题来自身边最近的人。同样出乎意料的,是田丽的决绝:她拿走属于自己的那一半,却拒绝继续在商业上倚赖前夫,转身投身公益,低调得让人几乎察觉不到她曾经是“富豪夫人”。
这段婚姻拉锯三十年,从热烈到冷淡,时间给足了他们磨合的机会,却也让误解越积越深。46岁迎娶23岁娇妻,旁观者看到了羡煞旁人的传奇;80岁财产对半分,人们又看到了金钱难买的归宿。故事若有教训,大抵是:创业之路可孤注一掷,情感世界却容不得丁点猜忌。刀口舔血换来的亿万身家,终究挡不住一张薄薄的离婚判决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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