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睁眼,身边多了个陌生姑娘,心跳差点把床板震裂。
1993年10月,湖北柳河村,稻子刚黄。退伍兵周峰拎着行李下车,村口静得吓人,狗都不叫。他帮战友马成收稻,说好管吃住,结果一路没人搭理,连小孩都被大人拽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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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台边堆着新鲜灰,黄纸没烧完,风一吹,像谁在招手。周峰心里咯噔,还是硬着头皮往马家走。
马成黑瘦,笑得勉强,直接塞给他镰刀,说明天干到天黑,稻把子不等人。晚饭是咸菜加稀饭,吃完马成娘指了指西屋,说你就睡那,别乱走。
周峰太累,倒头就睡。半夜被凉风吹醒,一摸身边,长发,细腰,还有呼吸。他瞬间清醒,翻身坐起,姑娘也睁眼,两人对视,谁都没敢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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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先开口,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别喊,我是柳婉,马成表妹。周峰脑子炸锅,表妹怎么爬上床?他抓起外套冲出门,月光下,院子空荡,像什么都没发生。
第二天割稻,马成只丢一句:别多问,晚上再说。周峰憋了一天,手上磨出四个泡。傍晚收工,村口老太远远冲他咧嘴,那笑比哭难看。
夜里,马成把他拉到河堤,才倒出真相。柳婉不是亲表妹,是姑姑抱养的闺女,在城里给包工头管账,老板卷钱跑路,债主放话要人。她跑回村,只能躲,可马家房子小,外人借宿是最好掩护。
马成说,娘信老理,半夜让柳婉进西屋,外人问起来就说是姻缘,省得嚼舌根。周峰苦笑,自己成了挡箭牌。他问,那下一步怎么办。马成吐口烟,先躲过收债高峰,再送她去武汉亲戚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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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住三晚,柳婉每晚悄悄进屋,天没亮又溜走,两人背靠背,和衣而睡。周峰把军装外套隔在中间,像划一条河。第四天夜里,柳婉突然开口:哥,你带我走,我记账厉害,不怕吃苦。
周峰没回答,他刚退伍,兜里只剩车票钱,前途一片荒。柳婉也不催,只把一张写着数字的小纸条塞他口袋,那是包工头转移资金的账号,她说关键时候能换平安。
第七天早上,收稻结束,村口来了两辆外地摩托,后座男人戴墨镜,挨家张望。马成娘把柳婉藏进地窖,周峰把心一横,迎上去说找人走错路,用一口普通话把对方绕晕,再指错方向,摩托扬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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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机一过,周峰却失眠了。他想起部队老班长的话,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第二天,他带柳婉去镇上坐早班客车,自己买票送到武汉,再把那张账号纸条寄给在司法局工作的老战友,后面的事他没过问。
分别时,柳婉只说一句:欠你一条命,也欠你一个夜。周峰摆手,转身进站,没回头。他以为故事到此为止。
谁知三个月后,马成来信,说债主被抓,柳婉清白,她在武汉小商品市场找到工作,第一个月工资给他娘买了棉袄。信末加一句:娘说西屋的床给你留着,等你回来过年。
1994年腊月,周峰真回了柳河村,门口贴着红纸,鞭炮炸得雪沫乱飞。马成娘把他拉进屋,柳婉穿着红毛衣,大大方方递上一杯热茶。那晚,西屋换了新床单,再也没人半夜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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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事办得简单,全村吃流水席,老太们围着柳婉笑:当年错床,如今同床,月老牵的红线,跑都跑不掉。周峰敬酒到每一桌,喝到半路,他偷偷问媳妇,那晚你是不是故意上床。柳婉瞪他:不试,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好人。
一句话把周峰噎住,也把他拴住。后来两人去武汉开小超市,从十平米门面做到三家分店,账本还是柳婉管,一分不差。每年秋收,他们回村帮马成割稻,孩子在地头疯跑,像极当年的自己。
村里年轻人听完这段往事,总爱问,半夜摸到人不怕吗。周峰咧嘴笑,怕,可更怕她没地方去。人这一辈子,总有一次得把心跳摁住,才敢把日子往前过。
再不做点莽撞事,你就永远等不到天亮的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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