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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妃胎动,王妃无恙,我为何带着200万嫁妆出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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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我嫁与靖王萧澈,满心欢喜,以为觅得良人。

可大婚当夜,他为守着心尖上的柳如烟,弃我于喜房。

他以为我沈微婉的爱,是他可以肆意践踏的尘埃。

他以为我的嫁妆,只是几个充场面的红木箱子。

他更不会想到,圣上亲笔写就的和离书,早已被我藏于袖中。

他这场迟来的深情与悔恨,注定是我此生最盛大的一场笑话。

01

"王妃,王爷来了。"

贴身侍女夏荷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雀跃,替我将最后一支赤金步摇插入鬓间。

铜镜里,我一身正红色喜服,凤冠霞帔,妆容精致,是整个大梁最尊贵的新娘。

今天是我的大喜之日,我终于嫁给了我心悦三年的男人,当今圣上最器重的三皇子,靖王萧澈。

三年前,上元佳节,我于洛水河畔初见他,只一眼,便误了终身。

为了嫁给他,我求了父亲,求了圣上。

父亲是护国大将军,战功赫赫,圣上感念父亲的功绩,当即赐婚。

我以为,这是我幸福的开始。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萧澈身着与我同款的红色蟒袍喜服,身姿挺拔,俊美无双。

可他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却没有半分新婚的喜悦,只有一片化不开的冰冷。

他挥退了下人,房中只剩下我们二人。

"沈微婉。"他开口,连名带姓,疏离得仿佛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你既已是靖王妃,便该有王妃的气度。日后,你要好生照看腹中的孩子,为皇家开枝散叶。"

我心头一颤,他以为我用孩子逼他成婚?

我与他清清白白,何来孩子?

"王爷……"我刚想解释。

"王爷!王爷不好了!"一个婢女惊慌失措地闯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柳侧妃……柳侧妃说肚子疼,动了胎气!"

柳如烟,萧澈的青梅竹马,也是他真正放在心尖上的人。

若不是她出身低微,这靖王妃的位置,无论如何也轮不到我。

圣上赐婚后,萧澈不顾皇家颜面,执意将她以侧妃之礼迎入府中,就在我大婚的前三日。

满京城的人都在看我的笑话。

萧澈的脸色瞬间变了,方才的冰冷被焦急与担忧取代。

他看也未看我一眼,转身就要走。

"王爷!"我下意识地拉住他的衣袖。

今夜是我们的新婚之夜。

他终于回头看我,眼中却满是毫不掩饰的厌恶与不耐。

他一字一句,像淬了冰的刀子,狠狠扎进我的心里。

"侧妃动了胎气,王妃你出身将门,素来大度,想来不会介意我先去看她吧?"

他轻轻挣开我的手,语气里带着一丝轻蔑的安抚,仿佛在说,你才是正妻,要大度,要懂事,不要和她计较。

我看着他决然离去的背影,那抹红色与我的嫁衣交相辉映,却显得无比刺眼。

满室的红烛,燃尽了我对他最后的情意。

大度?

介意?

我笑了。

笑自己这三年来的痴心错付,笑自己竟妄想能捂热一块捂不热的石头。

三年前,我为他放下刀枪,学做羹汤。

为他洗手作羹汤,学着做一个温婉贤淑的大家闺秀。

可我忘了,我沈微婉,是将门嫡女,是父亲在手心里宠大的明珠,不是谁的附属品。

父亲临终前,将百万家财交给我,千叮咛万嘱咐,要我活得恣意潇洒,不受半点委屈。

这靖王妃的枷锁,是他萧澈亲手给我戴上的,如今,我也该亲手摘下了。

"夏荷。"我淡淡地开口。

"小姐……"夏荷红着眼圈走进来,满眼心疼。

"不必叫我王妃了。"我取下沉重的凤冠,扔在梳妆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从今往后,我只是沈微wC。传我的令,让咱们的人,把所有东西都收拾好。记住,是我嫁过来时,带来的所有东西,一针一线,都不能落下。"

我的嫁妆,明面上是皇家准备的一百二十抬,但真正的大头,是父亲留给我的。

两百万两白银的银票,京城内外上百间铺子和庄子的地契,还有一支只听我号令的亲卫。

这些,萧澈不知道,整个靖王府也不知道。

他们以为我沈微婉,不过是个徒有虚名的将门孤女。

"是,小姐!"夏荷眼中闪过一丝亮光,立刻领命而去。

我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清冷的月光洒了进来。

远处,柳如烟居住的清风院灯火通明,人声嘈杂。

想必,我的夫君此刻正柔情蜜意地守着他的心上人吧。

也好。

这样,我走的时候,也能少些牵挂。

我从袖中取出一卷明黄色的圣旨。

这是在我出嫁前一日,圣上亲手交给我的。

"婉儿,朕知你心悦靖王,但帝王家的感情,总是身不由己。这道和离书,你且收好。若有一日,萧澈负你,你便拿着它来见朕。朕,永远是你的靠山。"

彼时,我感动涕零,信誓旦旦地向圣上保证,绝不会有那么一天。

可这一天,来得这样快。

一夜无眠。

我静静地坐在房中,听着外面的人来来往往,将我的嫁妆一箱一箱地清点、打包。

夏荷办事利落,带着我的亲卫,将整个王府后院搅得天翻地C。

动静虽大,却无人敢来阻拦。

或许,在他们看来,我这个失宠的王妃,不过是在发泄自己的不满,闹一场无伤大雅的脾气罢了。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一切都已准备就绪。

而萧澈,一夜未归。

02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萧澈终于回来了。

他身上还穿着昨夜的喜服,只是沾染了些许露水,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

"如烟的身子已经稳住了,太医说并无大碍。"他走进房间,语气平淡地解释了一句,仿佛这便是对我这个正妻最大的恩赐。

他看到我端坐在桌前,一身寻常的素色衣裙,妆容未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一大早的,怎么这副打扮?今日还要进宫给父皇母后请安,快去换上王妃的朝服。"

他的语气理所当然,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命令。

我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这个我爱了三年的男人,此刻在我眼中,却显得如此陌生。

"王爷似乎忘了,昨夜是我们的新婚之夜。"我轻声说道。

萧澈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耐:"本王不是说了吗?如烟她动了胎气,腹中怀的是本王的第一个子嗣,我自然要多上心。你是王妃,理应体谅。"

"体谅?"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轻笑出声,"王爷可知,昨夜,整个京城都在看我的笑话?他们笑我沈微婉空有王妃之名,却连一个侧妃都比不过。他们笑我将门虎女,却在新婚之夜独守空房。"

"够了!"萧澈厉声喝道,眼中满是怒意,"沈微婉,你不要得寸进尺!本王娶你为妃,已是给了你沈家天大的颜面。你若安分守己,这王妃之位,本王便让你坐得安安稳稳。你若非要恃宠而骄,拈酸吃醋,休怪本王不念旧情!"

恃宠而骄?

我何曾有过他的宠爱?

我缓缓站起身,从袖中拿出那卷明黄色的圣旨,轻轻放在桌上,推到他面前。

"王爷不必费心了。这王妃之位,我不稀罕。你想要的贤良大度,我也给不了。你若想与你的柳侧妃一生一世一双人,我成全你。"

萧澈的目光落在圣旨上,先是疑惑,随即瞳孔猛地一缩。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又看看桌上的圣旨,像是见了鬼一般。

"这是什么?"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和离书。"我平静地吐出三个字,"圣上亲笔。从今日起,我沈微婉与你萧澈,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不可能!"萧澈一把抓起圣旨,展开一看,上面"和离"二字刺得他眼睛生疼。

那熟悉的字迹,那鲜红的玉玺,无一不在昭示着这份圣旨的真实性。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你……你竟敢!"他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风暴,"沈微婉,你好大的胆子!你竟敢算计本王!"

"算计?"我迎上他的目光,没有丝毫畏惧,"王爷此言差矣。这封和离书,是圣上在我出嫁前所赐。圣上说,若王爷待我好,它便永无见天之日。若王爷负我,我便可凭此恢复自由之身。昨夜,王爷的选择,已经替我做了决定。"

"你……"萧澈气得浑身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从未想过,这个在他面前一直温顺听话的女人,竟敢如此对他。

他以为她爱他入骨,没了他就活不下去。

"来人!"我对着门外喊道。

夏荷带着几个身强力壮的婆子走了进来,身后,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抬着朱漆红箱的队伍。

"小姐,都准备好了。"

"嗯。"我点点头,转向早已呆若木鸡的萧澈,微微一笑,"王爷,我的嫁妆,我尽数带走,想来王爷也不会介意吧?"

萧澈的目光扫过那些看不到尽头的箱子,脸色越发难看。

他知道我嫁妆丰厚,却没想到竟有如此规模。

这些箱子,几乎要将整个靖王府的后院都给占满了。

"沈微婉,你当真要做到如此地步?"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威胁。

"王爷,"我走到他面前,直视着他的眼睛,"是你,先不给我留半分情面的。"

说完,我不再看他,转身向外走去。

"没有本王的命令,谁敢让她踏出王府一步!"萧澈怒吼道。

王府的侍卫立刻围了上来,将我团团围住。

我身后的亲卫"唰"地一声拔出腰间的佩刀,与王府侍卫对峙起来,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萧澈,你想抗旨吗?"我举起手中的和离书,冷冷地看着他,"这上面,盖的是传国玉玺。见它如见圣上。你想让天下人都知道,你靖王为了一己之私,连圣上的旨意都敢违抗吗?"

萧澈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握紧的双拳因为太过用力而微微颤抖。

他知道,我赢了。

在这场博弈中,他从一开始,就输得一败涂地。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在亲卫的护送下,一步一步,走出这个囚禁了我三年的牢笼。

当我踏出靖王府大门的那一刻,阳光正好。

我回头,最后看了一眼那块烫金的"靖王府"牌匾,心中一片平静。

再见了,萧澈。

再见了,我那卑微而可笑的爱恋。

03


我沈微婉带着两百万嫁妆与御赐和离书,浩浩荡荡离开靖王府的消息,如同一阵狂风,在短短半日之内,席卷了整个京城。

一时间,茶楼酒肆,街头巷尾,议论纷纷。

有人说我不知好歹,放着好好的靖王妃不当,偏要和离,自毁前程。

有人说我做得漂亮,将门虎女,本就该有如此气魄,不该受那份窝囊气。

更有人将矛头直指靖王萧澈,说他宠妾灭妻,薄情寡义,为了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侧妃,竟在新婚之夜逼走正妻,简直是皇家丑闻。

而我,早已不在乎这些流言蜚语。

我没有回早已物是人非的将军府,而是直接住进了京城最繁华地段的一座宅邸——"听风苑"。

这是父亲早年为我置办的私产,三进三出的大宅子,亭台楼阁,小桥流水,比靖王府的后院还要气派几分。

消息传开,京城再次哗然。

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个被他们认为是"孤女"的前靖王妃,竟有如此身家。

那看不到头的嫁妆队伍,那气派非凡的听风苑,无一不在彰显着我雄厚的财力。

而此刻,皇宫,御书房内。

"混账东西!"

身着龙袍的皇帝将手中的奏折狠狠砸在地上,龙颜大怒。

萧澈跪在下面,头埋得低低的,大气也不敢出。

"朕的好儿子!真是朕的好儿子!"皇帝气得在御案后来回踱步,"朕将婉儿交给你,是希望你好好待她,你就是这么待她的?新婚之夜,你让她独守空房,跑去陪一个侧妃?你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父皇息怒……"

"息怒?你让朕如何息怒!"皇帝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可知沈大将军对朕有救驾之恩?当年若不是他舍命相护,朕早已死在北境的战场上!他临终前,唯一的遗愿,就是希望朕能护他女儿一生周全。朕答应了他,将婉儿指婚给你这个朕最看重的儿子,结果呢?你就是这么回报朕的信任,回报沈大将军的在天之灵的?"

萧澈浑身一震,他从未听父皇提起过这段往事。

他只知道沈将军是战死的,却不知是为救父皇而死。

"父皇,儿臣……儿臣不知……"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皇帝冷哼一声,"你以为婉儿那两百万嫁妆是哪里来的?那是沈家几代人积攒的家底,是沈大将军留给他女儿的安身立命之本!你呢?你为了一个柳如烟,把朕的脸,把皇家的脸,都丢尽了!"

皇帝越说越气,拿起桌上的茶杯就想砸过去,想了想又放下了。

"朕告诉你,萧澈。和离书是朕给婉儿的,就是为了给她留一条后路。如今她既然选择了离开,那你日后,便不许再去打扰她。若是让朕知道你敢对她做什么,朕绝不轻饶!"

"是,儿臣遵旨。"萧澈的声音里充满了苦涩。

他从未想过,一个他从未放在眼里的女人,背后竟有如此深厚的背景。

父皇的偏爱,沈将军的救驾之恩,巨额的嫁妆……这一切,都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

从皇宫出来,萧澈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

周围的人对他指指点点,那些议论声像一根根针,扎得他生疼。

他回了王府,那个他曾经无比熟悉的地方,此刻却显得异常空旷和冷清。

他习惯性地走向主院,走到一半才想起,那里已经人去楼空了。

院子里的海棠花还开着,和他记忆中的一样。

只是,再也没有那个会穿着素色衣裙,安静地坐在树下看书的女子了。

一种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头。

"王爷,您回来了。"柳如烟挺着肚子,娇娇弱弱地迎了上来,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担忧,"您……没事吧?都怪臣妾,若不是臣妾身子不争气,也不会惹王妃姐姐生气,更不会连累王爷被圣上责罚……"

她说着,眼圈就红了,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若是从前,萧澈定会心疼地将她拥入怀中,好生安慰。

可今日,看着她这副模样,萧澈只觉得一阵厌烦。

"够了。"他冷冷地打断她,"此事与你无关。你身子不好,就好好在院子里待着,不要出来乱走。"

说完,他便径直走进了书房,将柳如烟一个人晾在了原地。

柳如烟脸上的表情僵住了,眼中闪过一丝怨毒。

沈微婉!

都怪那个贱人!

她好不容易才将萧澈的心牢牢抓住,眼看就要成为这靖王府真正的女主人,沈微婉却给了她如此沉重的一击。

她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04

离开靖王府的日子,过得比我想象中还要惬意。

没有了勾心斗角,没有了虚与委蛇,我每日睡到自然醒,看看账本,逛逛街,或者在院子里侍弄一下花草,日子过得悠闲自在。

京城关于我的传闻,也渐渐从"弃妃"变成了"奇女子"。

我利用手中的资金,盘下了几家濒临倒闭的铺子,改造成了京城独一无二的"霓裳阁"和"百味楼"。

"霓裳阁"专为京中贵女设计独一无二的服饰和首饰,款式新颖,用料考究,一经推出,便引得无数贵女千金争相抢购。

"百味楼"则主打新式菜肴和精致点心,请来了江南名厨,每日高朋满座,一座难求。

不过短短一个月,我沈微婉的名字,便再次响彻京城。

这一次,不是作为谁的附属品,而是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人。

我的生活过得风生水起,而靖王府那边,却是一地鸡毛。

没了我的嫁妆支撑,靖王府的开销瞬间变得捉襟见肘。

萧澈虽然是亲王,但俸禄有限,平日里大手大脚惯了,如今没了我的补贴,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而柳如烟,更是个花钱如流水的。

她要用最好的胭脂水粉,穿最华贵的绫罗绸缎,吃最精细的山珍海味。

以前有我这个王妃在,她还能有所收敛。

如今她自以为是王府的女主人,更是变本加厉。

两人为此没少吵架。

萧澈开始频繁地想起我。

他想起我打理王府时,总是井井有条,从未让他操心过。

他想起我总是穿着素净的衣裳,眉眼温柔,安静地陪在他身边。

他想起我为他做的那些可口的饭菜,想起我为他缝补的衣袍……

那些他曾经不屑一顾的,如今却成了他求而不得的。

他心里开始生出一种陌生的情绪,又酸又涩,像是一根细密的针,密密麻麻地扎着他的心。

他想,或许,他该去找她谈谈。

他觉得,沈微婉一定是爱他的。

她之前做的一切,不过是欲擒故纵的把戏,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

只要他肯放低姿态,给她一个台阶下,她一定会迫不及待地回到他身边。

毕竟,哪个女人不想做靖王妃呢?

这天,他特意换了一身新裁的锦袍,带上重金求来的东海明珠,坐着马车来到了听风苑。

然而,他连听风苑的大门都没能进去。

"我家小姐说了,不见客。"门口的护卫面无表情地拦住了他。

"放肆!"萧澈怒道,"本王是靖王!你敢拦我?"

"王爷请回吧。"护卫不卑不亢,"这是沈府,不是靖王府。没有小姐的命令,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进。"

萧澈气得脸色铁青。

他堂堂一个亲王,竟被一个下人拦在门外,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正要发作,一辆华贵的马车缓缓驶来,停在了听风苑门口。

车帘掀开,一个身着月白色锦袍的年轻男子走了下来。

那男子面如冠玉,气质儒雅,一双桃花眼顾盼生辉,竟是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慕容公子。"门口的护卫见到来人,立刻恭敬地行礼,主动打开了侧门。

那被称为"慕容公子"的男子微微颔首,径直走了进去,从始至终,都没有看萧澈一眼。

萧澈愣在了原地。

慕容……这个姓氏,他似乎在哪里听过。

对了,慕容琙!

富可敌国,掌控着大梁一半经济命脉的神秘皇商!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和沈微婉是什么关系?

无数个疑问涌上心头,伴随而来的,是一种强烈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恐慌和嫉妒。

他觉得,有些东西,正在脱离他的掌控。

05

萧澈最终还是没能踏入听风苑半步,他被自己曾经最看不起的女人,拒之门外,颜面扫地。

而那个叫慕容琙的男人,却能堂而皇之地登堂入室,这对比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他的脸上。

他失魂落魄地回到王府,心里憋着一团火,无处发泄。

一进门,就看到柳如烟又在为了几件首饰,刁难府里的管事。

"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王府养你们何用?"柳如烟捏着嗓子,尖酸刻薄,"我腹中怀的可是王爷的嫡长子,金贵着呢!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的?"

管事跪在地上,满头大汗,敢怒不敢言。

萧澈只觉得一阵头疼欲裂。

"够了!"他厉声喝道。

柳如烟被他吓了一跳,委屈地看过来:"王爷,你回来了……臣妾只是想……"

"你想什么?"萧澈冷冷地看着她,"你想要的,本王给不了。你若再敢在府里兴风作浪,就给本王滚回你的柳家去!"

柳如烟彻底懵了。

这是萧澈第一次用如此严厉的语气对她说话。

她不敢相信,这个一直将她捧在手心里的男人,会对自己说出"滚"字。

"王爷……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她哭了起来,"你忘了你说过,会一辈子对我好的吗?"

"闭嘴!"萧澈现在一听到她哭就心烦。

他绕过她,径直走向书房,再也不想看她一眼。

他坐在书桌前,脑子里乱成一团。

一边是沈微婉的冷漠决绝,一边是慕容琙的从容不迫,还有柳如烟的无理取闹。

他第一次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他想起了沈微婉的好。

她从不像柳如烟这样,事事都要他操心。

她总是那么安静,那么懂事,将王府打理得井井有条,让他可以毫无后顾之忧地在外面打拼。

可他却亲手将她推开了。

不,他不能就这么放弃。

沈微婉是他的王妃,只能是他的。

他绝不允许任何男人染指她!

第二天,萧澈再次来到听风苑。

这一次,他没有硬闯,而是在门口静静地等着。

他就不信,她能一辈子不见他。

然而,他从清晨等到傍晚,听风苑的大门都没有为他打开一次。

倒是那个慕容琙,又来了。

他看着慕容琙熟门熟路地走了进去,看着紧闭的大门,心中的妒火熊熊燃烧。

他凭什么?

他凭什么能得到沈微婉的青睐?

他忍不住上前,拦住了正要进去的慕容琙。

"你是什么人?你和沈微婉是什么关系?"他质问道,语气里充满了敌意。

慕容琙停下脚步,那双桃花眼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靖王殿下,别来无恙。"

他认识自己!

"你……"

"我与婉……沈小姐,是何关系,似乎与王爷无关。"慕容琙的语气很客气,但那份疏离,却比任何嘲讽都更伤人,"毕竟,你们已经和离了。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他竟将沈微婉当日对他说的话,原封不动地还了回来。

萧澈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他看着慕容琙从容地走进大门,那扇门在他面前缓缓关上,隔绝了两个世界。

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他正准备离开,却忽然听到门内传来隐隐约aho的对话声。

是沈微婉和慕容琙的声音。

他鬼使神差地停下脚步,贴在门缝上,想要听得更清楚一些。

"……事情办得如何了?"是沈微婉清冷的声音。

"一切顺利。"慕容琙的声音带着笑意,"消息已经放出去了,柳家这次,怕是在劫难逃。"

柳家?

他们在说什么?

萧澈的心猛地一沉。

只听慕容琙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他的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是什么惊天秘密,但那几个字,却像惊雷一般,清晰地炸响在萧澈的耳边。

"你父亲留下的那三万边军,已经整装待发。他们,只听你一人的号令。"

萧澈如遭雷击,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了。

边军?

三万?

他一直以为沈微婉只是个有点钱的闺阁女子,却从未想过,她的手中,竟还掌握着如此可怕的一股力量!

他究竟……错过了什么?

他失去的,不仅仅是一个女人,更是一个他完全无法想象的,庞大的势力!

他踉跄着后退几步,眼中满是惊恐和悔恨。


06

三万边军!

这四个字如同魔咒,在萧澈的脑海中反复回响,让他不寒而栗。

他从未听说过沈大将军还有这样一支私兵。

边军是国之利器,私自豢养军队,那可是谋逆的大罪!

但转念一想,这支军队若真是沈将军所留,以父皇对沈家的信任和愧疚,必定是知晓甚至默许的。

这支力量,本该是他的助力!

如果他没有在新婚之夜那般羞辱沈微婉,如果他对她能有半分尊重,那这三万精锐,这富可敌国的财富,都将成为他争夺储位的最大资本!

可现在,这一切,都落入了那个叫慕容琙的男人手中。

巨大的悔恨和恐惧攫住了他的心脏,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这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失去的,究竟是怎样的一份滔天权势和一位怎样的女子。

他跌跌撞撞地回到王府,第一次,他没有去书房,也没有理会战战兢兢的柳如烟,而是直接冲进了库房。

他疯了一样地翻找着,想要找到一些关于沈微婉的蛛丝马迹,一些他曾经忽略的东西。

终于,在一个落满灰尘的角落里,他找到了一个不起眼的木箱。

这是当初沈微婉的嫁妆抬进府时,因为看着普通而被下人随意丢弃的。

他打开箱子,里面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一沓沓厚厚的文书和几封信。

他颤抖着手拿起最上面的一封,信封上写着"吾儿萧澈亲启",字迹苍劲有力,是沈大将军的笔迹。

这是沈大将军留给他的信!

他迫不及待地拆开,信上的内容让他如坠冰窟。

信中,沈大将军将沈微婉的全部身家,包括那三万边军的兵符,都作为嫁妆,托付给了他。

将军在信中言辞恳切,希望他能善待自己的女儿,夫妻同心,共创大业。

将军说,婉儿外柔内刚,极有主见,希望他能真心相待,必能成为他最得力的贤内助。

信的末尾,还附上了一份详细的产业清单和边军将领名单。

萧澈拿着信,手抖得不成样子。

原来,沈微婉从一开始,就对他坦诚相待,将自己的一切都交给了他。

他,是

他亲手将这一切都推开了!

他将那份本该属于他的信任、财富和权势,视作敝屣,弃之如履。

"噗——"

一口鲜血从萧澈口中喷出,染红了手中的信纸。

他仰天长啸,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悔恨与绝望。

与此同时,听风苑内。

"小姐,靖王都听到了。"夏荷禀报道。

我放下手中的茶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听到了才好。这出戏,本就是演给他看的。"

慕容琙坐在我对面,为我续上一杯热茶,桃花眼中满是笑意:"婉儿这一招‘釜底抽薪’,用得妙极。想必那位靖王殿下,此刻肠子都悔青了。"

"他悔不悔,与我何干?"我淡淡道,"我只是拿回本就属于我的东西。至于柳家……也是时候该算算总账了。"

当初柳如烟能以侧妃之位入府,全靠她那个在户部任侍郎的父亲。

这些年,柳侍郎利用职务之便,贪赃枉法,中饱私囊,做了不少见不得光的勾当。

而我,就是要将他们一家,连根拔起。

"柳侍郎贪墨官银的证据,我已经派人送到了御史台。"慕容琙说道,"最多三日,御史的奏本就会递到皇上的案头。届时,人赃并获,柳家在劫难逃。"

"有劳你了。"我真心实意地道谢。

若没有慕容琙在暗中相助,我想要扳倒柳家,恐怕还要费一番周折。

慕容琙,是我父亲的故交之子。

父亲在世时,两人便已相识。

父亲去世后,他便一直在暗中照拂我。

这次我与萧澈和离,他更是第一时间站出来,为我保驾护航。

"你我之间,何须言谢。"慕容琙深深地看着我,眼中是我看不懂的情愫。

我避开他的目光,将话题转开:"对了,柳如烟假孕一事,可有证据?"

"自然。"慕容琙笑道,"我已买通了当初为她诊脉的太医。只要时机一到,他便会站出来,指证柳如烟为固宠而假孕,欺君罔上。"

我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柳如烟,萧澈。

你们欠我的,我会一笔一笔,慢慢地讨回来。

07


三天后,早朝。

御史当朝弹劾户部侍郎柳谦贪墨官银,中饱私囊,并呈上了厚厚一沓证据。

龙椅上的皇帝勃然大怒,当即下令彻查。

大理寺和刑部联合办案,效率极高。

不过一日,便将柳家的罪证查了个底朝天。

柳谦贪墨的数额之大,令人咋舌。

不仅如此,他还被查出草菅人命,强抢民女等多项罪名。

龙颜震怒,下旨将柳家满门抄斩,家产充公。

消息传到靖王府时,柳如烟当场就晕了过去。

她醒来后,便疯了一样地冲到书房,跪在地上,抱着萧澈的腿哭求:"王爷,你救救我爹,救救我们柳家!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萧澈看着她,眼中没有半分怜悯,只有无尽的厌恶。

就是这个女人,让他失去了沈微婉,失去了一切。

"救你?"萧澈冷笑一声,一脚将她踹开,"当初你爹将你送进王府,不就是为了攀附权贵,好让他自己为非作歹吗?如今东窗事发,你们柳家是罪有应得!"

"不……不是的……"柳如烟脸色惨白,"王爷,我腹中还怀着你的孩子啊!你不能这么对我!"

"孩子?"萧澈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柳如烟,你还要演到什么时候?你根本就没有怀孕!"

柳如烟如遭雷击,浑身僵硬。

他……他怎么会知道?

"看来,本王说对了。"萧澈看着她的反应,心中最后一丝情分也烟消云散。

他真是瞎了眼,竟会被这样一个满口谎言,心如蛇蝎的女人蒙骗了这么多年!

"来人!"萧澈怒喝道,"将这个贱人给本王拖下去,关进柴房,没有本王的命令,不许任何人探视!"

"不!王爷!你不能这么对我!我爱你啊王爷!"柳如烟凄厉地尖叫着,被人拖了下去。

处理完柳如烟,萧澈只觉得一阵疲惫。

他知道,柳家的倒台,只是一个开始。

这背后,一定有沈微婉的影子。

她是在报复。

报复他,报复所有曾经伤害过她的人。

他心中又怕又悔。

他怕那个曾经温婉娴静的女子,会用同样狠厉的手段来对付他。

他又后悔,后悔自己当初为何要那般对她。

他想去找她,想向她解释,想求她原谅。

可他不敢。

他怕看到她那双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睛。

就在萧澈惶惶不可终日之时,宫里又传来一个消息,让整个朝堂都为之震动。

邻国北燕的使团,即将抵达京城,为他们的太子,求娶一位大梁的贵女为妃。

而北燕太子点名求娶的人,正是——

前靖王妃,沈微婉。

08

北燕太子要娶沈微婉的消息,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千层浪。

满朝文武,无人不知沈微婉刚刚与靖王和离。

北燕此举,无异于当众打了靖王,乃至整个大梁皇室的脸。

御书房内,气氛凝重。

"父皇,儿臣以为,此事万万不可!"萧澈第一个站出来反对,语气激动,"沈微婉乃是我大梁将门之后,怎可嫁与外族!"

他说得义正言辞,仿佛真的是在为国家大义着想。

只有他自己知道,当他听到这个消息时,心中是何等的恐慌和嫉妒。

沈微婉,只能是他的!

皇帝看着他,眼神意味深长:"哦?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儿臣以为,可从宗室女中另选一位,封为公主,嫁与北燕太子,以全两国之谊。"

"说得轻巧。"皇帝冷哼一声,"北燕太子指名道姓要娶沈微婉,你当他是傻子吗?随意找个人就能糊弄过去?若因此惹怒北燕,挑起两国战事,这个责任,你担得起吗?"

萧澈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父皇,"一直沉默的太子萧承开口了,"儿臣以为,此事,还需征求沈小姐本人的意见。毕竟,婚姻大事,关乎她一生的幸福。"

皇帝赞许地点点头:"太子所言甚是。来人,去听风苑,请沈小姐入宫。"

我接到圣旨时,并不意外。

北燕太子赫连翊,我与他有过几面之缘。

那是在三年前,他还只是个不受宠的质子时。

那日,他在街上被几个纨绔子弟欺辱,是我出手救了他。

后来,他回了北燕,凭借自己的手腕,一步步登上了太子之位。

我没想到,他还记得我。

我换上一身素雅的宫装,跟着传旨的太监,入了宫。

御书房内,皇帝,太子,还有萧澈,都在。

看到我进来,萧澈的目光瞬间变得炽热而复杂。

我却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径直走到中央,对皇帝盈盈一拜:"臣女沈微婉,参见陛下。"

"婉儿,平身。"皇帝的语气温和了许多,"今日请你来,是有件事想听听你的意思。北燕太子求娶于你,你……意下如何?"

我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扫过在场的三人,最后落在皇帝的脸上:"臣女以为,两国联姻,于国于民,皆是好事。臣女,愿意。"

"你敢!"

我话音刚落,萧澈便失控地吼了出来。

他冲到我面前,死死地抓住我的手腕,双目赤红:"沈微婉,你不能嫁给他!我不准!"

他的力气很大,捏得我手腕生疼。

我皱起眉头,冷冷地看着他:"靖王殿下,请你自重。你我早已和离,我的婚事,与你何干?"

"你……"

"放肆!"皇帝怒喝一声,"萧澈,你眼里还有没有朕!在朕面前,也敢如此无礼!"

萧澈浑身一震,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失态了,不甘地松开了手。

我揉着发红的手腕,后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

"父皇!"萧澈"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儿臣……儿臣后悔了!儿臣不想与微婉和离!求父皇收回成命,让微婉回到儿臣身边吧!"

满室皆惊。

所有人都没想到,一向高傲的靖王,竟会当众说出这番话。

我看着跪在地上的萧澈,心中没有半分波澜,只觉得可笑。

后悔了?

在我被他弃于新婚之夜时,他怎么不后悔?

在我带着嫁妆离开王府时,他怎么不后悔?

如今,他看到我过得比他好,看到有更优秀的人想要娶我,他才说后悔。

他的后悔,何其廉价。

"萧澈,"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冰冷如霜,"覆水难收,破镜难圆。这个道理,王爷应该比我更懂。你我之间,缘分已尽,王爷还是另觅良缘吧。"

说完,我转向皇帝,再次行礼:"陛下,臣女心意已决。愿为大梁,远嫁北燕。"

我的话,彻底击碎了萧澈最后一丝希望。

他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09


萧澈被皇帝禁足了。

理由是:御前失仪,顶撞君父。

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个借口。

真正的原因,是皇帝对他彻底失望了。

一个为了儿女私情,不顾国家大义的皇子,如何能担得起这江山社稷?

储君之位,已与他彻底无缘。

而我,即将作为大梁的"和亲公主",远嫁北燕。

出嫁前夕,慕容琙来为我送行。

我们在听风苑的凉亭里,对坐饮茶。

"此去北燕,路途遥远,山高水长,你……多保重。"慕容琙看着我,眼中满是不舍。

"你也是。"我为他斟满一杯茶,"京中的生意,就拜托你了。"

"放心。"他点点头,"只是……你当真要嫁给那北燕太子?你若不愿,我……"

"我愿意。"我打断他,微微一笑,"赫连翊是个值得托付的人。更何况,这桩婚事,于我,于你,于大梁,都有好处。"

我与北燕联姻,便能借助北燕的势力,巩固我在大梁的地位。

而慕容琙的商队,也能因此在北燕畅通无阻,将生意做得更大。

这是一场双赢的交易。

至于感情……

我早已不敢奢求。

慕容琙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那三万边军的兵符,你带在身上。他们,永远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我知道。"我点点头,心中划过一丝暖流,"谢谢你,阿琙。"

他是我除了父亲之外,对我最好的人。

这份情,我不知该如何偿还。

"傻瓜。"他抬手,想像从前一样,揉揉我的头,手伸到一半,又顿住了,最后只是化作一声轻叹。

送走慕容琙,我一个人在院子里坐了很久。

夏荷走过来,为我披上一件外衣:"小姐,夜深了,该歇息了。"

我看着天上的月亮,轻声问道:"夏荷,你说,我做的对吗?"

"小姐做的,永远都是对的。"夏荷毫不犹豫地回答,"靖王那样的男人,不值得小姐为他伤心。北燕太子少年英雄,文武双全,又对小姐一往情深,他才是小姐的良配。"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

良配吗?

或许吧。

出嫁那日,十里红妆,从听风苑一直铺到了城门口,比我嫁入靖王府时,还要隆重百倍。

皇帝亲至城楼,为我送行。

文武百官,夹道相送。

我坐在华贵的马车里,听着外面的喧嚣,心中一片平静。

马车行至朱雀大街时,忽然停了下来。

我掀开车帘,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拦在了队伍前面。

是萧澈。

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袍子,头发凌乱,胡子拉碴,形容枯槁,哪里还有半分往日里那个意气风发的靖王王爷的模样。

他看着我,眼中充满了血丝,声音沙哑地喊道:"微婉……别走……不要嫁给他……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他想冲过来,却被护送的禁军拦住。

"微婉!"他跪了下来,在众目睽睽之下,向着我的马车,重重地磕了三个头,"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把王妃之位还给你,我把这世上最好的一切都给你……只求你,别离开我……"

周围的百姓,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我静静地看着他,心中没有半分波澜。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我放下车帘,隔绝了他那绝望而悔恨的目光。

"继续走吧。"我淡淡地吩咐道。

车队,再次缓缓启动。

身后,传来他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渐渐被车轮滚滚的声音所淹没。

我知道,从我踏出靖王府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便再无可能了。

10

三年后。

北燕,上京。

"皇后娘娘,大梁传来消息,靖王……薨了。"

我正在御花园里修剪花枝,听到侍女的禀报,手中的剪刀顿了一下,一片开得正盛的牡丹,应声而落。

"怎么死的?"我问道,声音平静得听不出一丝波澜。

"据说是……郁郁而终。"

郁郁而终。

我笑了笑。

当年我离开后,他便一病不起。

皇帝请遍了天下名医,也无济于事。

他被剥夺了亲王爵位,圈禁在曾经的靖王府中,终日与酒为伴。

柳如烟,在他被禁足的第二日,便被一尺白绫,送上了路。

罪名是:秽乱后宫,欺君罔上。

那场持续了数年的恩怨情仇,终究是以这样一种惨淡的方式,落下了帷幕。

"娘娘,您……还好吧?"侍女小心翼翼地看着我。

"我没事。"我放下剪刀,接过她递来的手帕,擦了擦手,"一个不相干的人罢了。对了,太子今天的功课,可做完了?"

"回娘娘,太子殿下已经做完了,正在书房练字呢。"

"嗯,本宫去看看他。"

我提着裙摆,向东宫走去。

这三年来,赫连翊待我极好。

他给了我一个女人所能奢望的一切:独一无二的宠爱,至高无上的后位,还有一个聪明可爱的儿子。

我是北燕的皇后,是太子的母亲,是这个国家最尊贵的女人。

我已经,不再是那个需要依附男人才能活下去的沈微婉了。

走进书房,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正趴在书桌上,一笔一划,认真地临摹着字帖。

看到我进来,他立刻扔下笔,迈着小短腿向我跑来。

"母后!"

我笑着将他抱进怀里,亲了亲他肉嘟嘟的小脸:"阿昭今天真乖。"

"母后,父皇说,等阿昭长大了,就把这天下都给阿昭。"小家伙搂着我的脖子,奶声奶气地说道。

"是吗?"我笑着刮了刮他的鼻子,"那阿昭可要好好学习,快快长大才行。"

"嗯!"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身着龙袍的赫连翊走了进来。

他看到我们母子俩,眼中满是温柔的笑意。

他走过来,从我怀中接过孩子,另一只手,则自然而然地牵住了我的手。

"在聊什么,这么开心?"他问道。

"在聊我们的儿子,以后会是怎样一个英明的君主。"我靠在他的肩膀上,仰头看着他。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我们一家三口的身上,温暖而美好。

我看着赫连翊英俊的侧脸,看着儿子天真无邪的笑脸,心中一片安宁。

至于那个远在大梁,已经化作一抔黄土的男人,早已被我抛在了记忆的角落里。

他用他的悔恨和死亡,为我那段可笑的过去,画上了一个句点。

而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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