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宁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谢韵秋在公证处的沙发上坐了三个小时，手里攥着一份文件。
三个月前，丈夫秦致远去世，将名下17套房产全部转给了私生子秦朗。
所有人都等着她闹，等着她哭，等着她去法院。
可她什么都没做。
直到今天，公证员叫到她的名字时，谢韵秋站起身，嘴角突然扬起一个诡异的笑容。
那笑容让在场的所有人脊背发凉。
01
1988年的春天，谢韵秋穿着一身红色的确良衬衫，站在民政局门口等秦致远。
阳光很好，她手里拿着两个人的户口本，心里想着晚上要去哪家饭店吃饭。秦致远骑着自行车赶来，额头上都是汗，见到她就咧开嘴笑："等急了吧？"
"还行。"谢韵秋接过他递来的手绢擦了擦汗。
办完手续出来，两人并肩走在街上。秦致远突然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
"给你的。"
谢韵秋打开一看，是一对银耳环，样式简单，但在阳光下泛着好看的光泽。
"喜欢吗？"秦致远有些紧张地搓着手。
"喜欢。"谢韵秋当场就戴上了，"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
"那肯定的。"秦致远拍着胸脯保证。
婚后的日子平淡而充实。秦致远在国营机械厂当技术员，每个月工资五十八块。谢韵秋在纺织厂做会计，工资四十五块。两个人的收入在当时算得上体面，街坊邻居都说他们是模范夫妻。
谢韵秋每天早上五点半起床，先去菜市场买最新鲜的菜，回来做好早饭，叫秦致远起床。秦致远洗漱完毕，两人一起吃饭，然后各自去上班。
晚上回家，秦致远会帮她洗碗，两人坐在院子里乘凉，聊聊厂里的事。
那时候的生活简单，却让人觉得踏实。
1991年，结婚三年后的一个夜晚，谢韵秋下夜班回家，发现家里的灯还亮着。
她推开门，看见秦致远坐在床边，低着头，身上的衣服凌乱，领口还有一个明显的口红印。
谢韵秋站在门口，手里提着的饭盒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秦致远猛地抬起头，脸色瞬间惨白。
"韵秋，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谢韵秋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让秦致远更加慌张，"你外面有人了？"
秦致远跪了下来，膝盖重重地砸在地板上："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就那么一次，我喝多了，我糊涂了......"
谢韵秋看着跪在地上的丈夫，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掉，却没有出声。
她转身走进厨房，抱起碗柜里所有的碗，走到院子里，一个一个地摔在地上。
瓷器碎裂的声音在夜晚格外刺耳，邻居们纷纷开灯，探头探脑地往这边看。
秦致远追出来，想要拉住她，谢韵秋甩开他的手："别碰我！"
她摔完所有的碗，坐在台阶上，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抬头看着秦致远："离婚，我不想过了。"
秦致远又跪了下来，这次是跪在院子里，额头磕在地上："韵秋，求你了，给我一次机会。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了。我妈身体不好，你要是跟我离婚，她肯定受不了......"
谢韵秋闭上眼睛，脑子里一片混乱。
秦致远的母亲对她很好，把她当亲闺女一样疼。如果离婚，老太太肯定会被气出病来。
还有街坊邻居的议论，厂里同事的指指点点......
她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睛，眼神变得冰冷："我可以不离婚，但有个条件。"
秦致远抬起头，眼里燃起希望："你说，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从今天起，我们分房睡。"谢韵秋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你睡主卧，我睡次卧。你的事我不管，但这个家必须维持表面的体面。在外人面前，我们还是夫妻。在家里，我们就是陌生人。"
秦致远愣住了："韵秋......"
"答应还是不答应？不答应我们现在就去民政局。"
"我答应，我答应。"秦致远连连点头。
第二天，谢韵秋把自己的东西搬进了次卧。从那以后，主卧的门永远对她关着。
02
分房睡后的第一年，谢韵秋觉得自己像是住在旅馆里。
每天早上起床，她会听到主卧的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然后是秦致远洗漱的动静。两个人会在餐桌上碰面，默默地吃完早饭，各自出门上班。
晚上回家，谢韵秋做好饭菜，秦致远吃完就回房间。
有时候他会尝试跟她说话，谢韵秋只是淡淡地应一声，然后继续做自己的事。
邻居王大妈有一次拉着谢韵秋的手："韵秋啊，我看你们小两口最近话都不怎么说，是不是闹别扭了？"
"没有，王姐，他工作忙，我也忙。"谢韵秋笑着回答。
"年轻人就是这样，都忙工作，不知道经营感情。"王大妈叹了口气，"你们得多沟通沟通啊。"
"知道了，王姐。"
谢韵秋回到家，关上门，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
她走进次卧，从床底下拿出一个铁盒子，打开，里面整整齐齐地放着她的工资存折和一些现金。
这是她的私房钱，一分一厘攒下来的。
1993年，国企开始改革，秦致远所在的机械厂效益不好，很多工人下岗。秦致远倒是保住了工作，但工资少了一半。
那段时间，家里的开销全靠谢韵秋的工资。
一天晚上，秦致远敲响了次卧的门。
谢韵秋打开门，看着他："有事？"
"韵秋，我想跟你商量个事。"秦致远搓着手，"厂里现在效益不好，我想辞职下海，自己做点生意。"
"做什么生意？"
"机械配件。我在厂里干了这么多年，认识不少人，渠道也有。"秦致远的眼睛亮了起来，"现在政策好，很多人都出来做生意，赚得不少。"
谢韵秋靠在门框上："需要多少钱？"
"至少得五千。"秦致远小心翼翼地看着她，"我手里只有一千多，还差三千多。你......能不能先借我点？"
谢韵秋沉默了几秒："等我考虑考虑。"
她关上门，坐在床边，脑子里飞快地转着。
五千块不是小数目，相当于她一年多的工资。如果秦致远做生意失败了，这钱就打了水漂。
但如果不借给他，他肯定会去找别人借，到时候欠下人情债，更麻烦。
第二天，谢韵秋把三千块钱递给秦致远："这钱算我借给你的，记得还。"
秦致远接过钱，眼眶有些红："韵秋，谢谢你。"
"别跟我说这些。"谢韵秋转身回了房间。
秦致远确实有生意头脑，他租了个小仓库，开始做机械配件的批发生意。起初生意不好，但慢慢地，客户越来越多。
1995年，秦致远赚到了人生中的第一桶金——三万块。
他兴冲冲地回家，把钱往桌上一放："韵秋，你看！"
谢韵秋正在做饭，回头看了一眼："赚了？"
"赚了！三万呢！"秦致远笑得合不拢嘴，"我先还你三千，剩下的我想拿去买房。现在房价还不算太高，趁早买了，以后肯定升值。"
谢韵秋关掉灶火，走到桌边，拿起那三千块钱，数了数，放进口袋："行，你去买吧。"
"你不跟我一起去看看？"
"不去，你自己决定就行。"
秦致远愣了愣，最后还是一个人去了售楼处。
一个月后，他买下了一套八十平的两居室，花了五万多。首付三万，剩下的贷款。
房产证办下来的那天，秦致远拿回家给谢韵秋看："你看，房产证上写的是我的名字。以后这房子就是咱们的了。"
谢韵秋接过房产证，翻开看了看，然后还给他："恭喜你。"
"什么叫恭喜我？这是咱们的房子。"秦致远有些不满。
"你的就是你的，我的就是我的。"谢韵秋淡淡地回了一句，回房间去了。
秦致远站在客厅里，看着手里的房产证，心里五味杂陈。
04
1998年，秦致远的生意越做越大，他又陆续买了三套房子。
每次买房，他都会拿着购房合同回来，让谢韵秋在上面签字。
"为什么要我签字？"谢韵秋第一次拒绝了。
"因为这是夫妻共同财产啊。"秦致远解释，"你签了字，以后这房子就算是我们两个人的。"
谢韵秋盯着他看了几秒，最后还是签了字。
签完之后，她把合同扔在桌上："以后别来烦我。"
秦致远拿起合同，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
这些年，两个人的关系一直是这样。表面上维持着夫妻的名分，实际上比陌生人还陌生。
秦致远偶尔会带一些东西回来，放在餐桌上。
"给你买的燕窝，补身体。"
谢韵秋看都不看一眼，继续吃饭。
秦致远又拿出一个盒子："还有这个，玉镯子，你不是一直想要吗？"
"不需要。"谢韵秋放下筷子，"你的心意我领了，东西你拿走。"
"韵秋，我知道我对不起你。"秦致远的声音有些哽咽，"但这么多年，我真的想弥补你。你就不能给我一次机会吗？"
谢韵秋抬起头，眼神冰冷："机会？你当年出轨的时候，怎么不想着给我机会？"
"我......"
"行了，别说了。"谢韵秋站起身，"我困了，你自己收拾吧。"
她回到次卧，关上门，靠在门板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这些年，她看着秦致远的生意越做越大，看着他买了一套又一套房子，心里却没有一点波澜。
那些房子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她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
2003年，谢韵秋的父亲去世了。
老人家年轻时在法院当书记员，一辈子清清白白，没给她留下什么钱，只有一套老房子。
谢韵秋守灵的那几天，秦致远也来了，站在灵堂外面，远远地看着她。
谢韵秋没有理他。
葬礼结束后，谢韵秋回到家，把父亲留下的房子卖了，得了十二万。
她把钱全部存进自己的账户，然后继续过着平静的日子。
2007年，拆迁的消息传来，谢韵秋娘家那片老城区要拆了。
按照政策，她可以分到八十万的拆迁款。
秦致远听说后，特意跑来跟她商量："韵秋，这笔钱你打算怎么用？"
"存着。"
"要不我们合伙再买几套房？现在房价涨得快，买了肯定不亏。"
谢韵秋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不用。"
"韵秋，咱们好歹也是夫妻，你总不能一辈子这么跟我冷战吧？"秦致远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满。
"那你想怎么样？"谢韵秋合上手里的报纸，"离婚？"
秦致远一下子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低声说："我没那个意思。"
"那就别废话。"谢韵秋重新打开报纸，"我的钱，我自己会处理。"
秦致远站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走了。
几个月后，他又来找谢韵秋，这次是为了买房的事。
"韵秋，我看中了一套商铺，地段特别好。但是首付差二十万，你能不能借我点？"
谢韵秋放下手里的针线活："借多少？"
"二十万。"
"利息呢？"
秦致远愣了："什么利息？"
"你找我借钱，不给利息吗？"谢韵秋抬起头，"还是说，你觉得我的钱是大风刮来的？"
"韵秋，我们是夫妻......"
"正因为是夫妻，所以要算清楚。"谢韵秋站起身，走进房间，拿出一个笔记本，"从1993年到现在，你找我借过三次钱，一共五万五千块。按照银行利息，你应该还我六万八千块。但你只还了三千块。"
秦致远的脸色变得难看："你居然记得这么清楚？"
"当然记得清楚。"谢韵秋把笔记本合上，"我是会计，记账是我的本职工作。"
"行，我知道了。"秦致远深吸一口气，"那这次的钱，我还是按照银行利息还你。"
"好。"谢韵秋从房间里拿出二十万现金，递给他，"记得打欠条。"
秦致远接过钱，咬着牙写下欠条。
看着他的背影，谢韵秋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