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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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是大姐打来的。
"小宇,我们商量了,每个月给你三千块,你辞职回家照顾妈。"电话那头,大姐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
我握着手机的手微微发抖。窗外,深秋的风吹落了梧桐树最后几片叶子,在昏黄的路灯下打着旋儿落下来。我刚加完班回到出租屋,连晚饭都没吃,就接到了这通电话。
"我不同意。"我说得很平静,"照顾妈,应该轮换着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然后传来二姐的声音,她大概是抢过了电话:"小宇,你别不识好歹!三千块不少了,你在那个小公司一个月才挣多少?"
我没接话,挂断了电话。
手机很快又响了,这次是三姐。我没接。我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们会轮番轰炸,会找各种亲戚来劝说,会把我塑造成不孝的儿子。但我真的累了,累到连解释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只是想起母亲昨天视频时说的那句话:"小宇啊,你别拿她们的钱,妈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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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我叫林宇,今年三十二岁,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上面有三个姐姐——大姐林芳四十二岁,二姐林慧四十岁,三姐林敏三十五岁。
父亲在我十五岁那年因病去世,留下母亲和我们四个孩子。那时候大姐已经工作,二姐刚大学毕业,三姐在读高中,而我还在上初中。是母亲一个人撑起了这个家,在纺织厂做了二十年工人,直到五年前退休。
如今母亲六十八岁了,半年前查出了帕金森综合征,手脚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走路也越来越困难。医生说需要人照顾,否则很容易摔倒出意外。
这个消息像一颗石子投进了我们兄弟姐妹平静的生活,激起了层层涟漪。
"我有两个孩子要管,老大高三,老二初二,你们知道的。"大姐在家庭群里率先发言,"而且我们在省城,来回不方便。"
"我们公司正是扩张期,我是部门经理,走不开。"二姐紧接着说,"再说我老公身体也不好,需要人照顾。"
"我刚开了美容院,正是关键时期,员工都指望着我。"三姐也表态了。
然后,三双眼睛都看向了我。
"小宇你还单身,工作也就那样,不如回老家照顾妈?"大姐在群里@我。
我看着手机屏幕,胸口像压了一块石头。是的,我还单身,我的工作"也就那样"——在一家小广告公司做设计,月薪七千,除去房租水电,所剩无几。但这就意味着我的时间不值钱吗?我的职业发展就可以放弃吗?
"我觉得应该轮换着来。"我在群里回复,"比如每人照顾妈三个月,这样公平。"
消息发出去后,群里沉默了很久。
第二天,大姐给我打了第一通电话,提出了"每月三千块"的方案。
二
我回老家看母亲是在一个周末。
老家在江南一个小镇上,从市区坐高铁要两个小时,再转公交车四十分钟。我推开那扇熟悉的木门时,母亲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手里拿着一把剥了一半的蚕豆。
"妈。"我叫她。
母亲抬起头,花白的头发在阳光下泛着银光,脸上的皱纹比半年前又深了许多。她的手在微微颤抖,蚕豆壳散落了一地。
"小宇回来了。"母亲艰难地站起来,腿明显不太听使唤,"我去给你做饭。"
"妈,您坐着,我来。"我扶住她,"姐姐们跟您说了吗?让我回来照顾您的事。"
母亲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摇摇头:"小宇,你别回来,也别拿她们的钱。你才三十二,还没成家,事业也刚起步,不能耽误了。"
"可是您一个人……"
"我还行的。"母亲打断我,声音有些倔强,"邻居张婶经常来看我,我自己也能照顾自己。"
我看着母亲颤抖的双手,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
那天晚上,我陪母亲吃饭。她夹菜的时候筷子掉了三次,汤洒了一身。我起身去拿纸巾的时候,看到母亲偷偷擦眼泪。
"妈……"
"没事没事,眼睛进沙子了。"母亲背过身去。
我知道她在撒谎,就像我知道她其实很需要人照顾,但她宁愿自己艰难度日,也不愿意耽误我。
三
回到市区后,我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照顾母亲,这本该是四个子女共同的责任。为什么就因为我"还单身"、工作"不太好",就要牺牲掉我的生活?
那天下班后,我约了大学同学老张喝酒。老张是律师,为人理性客观。
"你姐姐们的逻辑有问题。"老张听完我的叙述后说,"赡养父母是每个子女的法定义务,不因为你单身就要承担更多。更何况,她们给的三千块能补偿你辞职的损失吗?"
"她们说够了,毕竟我工资才七千。"我苦笑。
"那你的职业发展呢?你的五险一金呢?你的未来呢?"老张反问,"三千块钱,打发叫花子呢?"
我沉默了。其实我心里明白,姐姐们并不是真的觉得三千块够,她们只是习惯性地认为我的付出不值钱。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我上初中时,家里困难,是大姐和二姐工作后供我读书的。她们为此总是提醒我要感恩,要懂事。高考那年,我想报计算机专业,二姐说学费太贵,让我读师范,将来回老家当老师。我听话了,最后却因为不喜欢教书,转行做了设计。
"你看,就是不听我的话,现在工作也不好,收入也低。"二姐总是这样说。
她们习惯了掌控我的人生,习惯了用"为你好"来决定我的选择。而现在,她们又想用三千块钱,买断我的自由和未来。
四
接下来的一个月,姐姐们轮番向我施压。
大姐给我发了一篇文章,标题是《百善孝为先:不孝之子终将遭天谴》。二姐在家族群里阴阳怪气地说:"有些人啊,书读得再多,连基本的孝道都不懂。"三姐更直接,她打电话给我,声音带着哭腔:"小宇,你真的这么狠心吗?妈一个人在家,万一摔倒了怎么办?你就忍心?"
我没有回应,只是继续坚持自己的观点:轮换照顾。
"不可能!"大姐在电话里几乎是吼出来的,"我两个孩子都在关键时期,我怎么可能离开三个月?"
"我公司离不开我。"二姐说。
"我美容院刚起步……"三姐还是那套说辞。
所有人都有离不开的理由,只有我,被认为是可以放弃一切的那个人。
我开始失眠,每天晚上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我不是不想照顾母亲,我只是不想被这样理所当然地牺牲掉。
有一天夜里,我突然想起小时候的一件事。那年我七岁,发高烧,父亲带我去医院。当时家里很穷,父亲身上只有五十块钱,医生说至少要一百块。父亲犹豫了很久,最后向一个熟人借了钱。
回家的路上,父亲对我说:"小宇,以后你要好好读书,不要像爸爸一样没出息。"
我当时不太懂,现在想想,父亲是希望我能有自己的生活,不要被贫困和无奈困住。可是如果我辞职回家,不就又回到了父亲想让我逃离的那种生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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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转机出现在一个意外的时刻。
那天我接到母亲邻居张婶的电话,说母亲摔倒了,正在医院。我连夜赶回老家,在医院走廊里看到了三个姐姐。
大姐脸色铁青,二姐红着眼睛,三姐在不停地打电话。
"怎么样?"我冲到病房门口。
"骨折,要住院。"大姐冷冷地看了我一眼,"你要是早点回来照顾妈,就不会出这种事!"
我没理她,推门进了病房。母亲躺在病床上,左腿打着石膏,脸色苍白。看到我,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小宇,让你担心了。"
"妈,怎么摔的?"我握住母亲的手。
"我自己不小心……"母亲的声音很虚弱,"在厨房,腿突然不听使唤,就摔了。"
我转头看向门外的三个姐姐,她们正在争吵什么。透过玻璃,我能看到她们激动的表情和手势。
后来我才知道,她们在争论谁留下来照顾母亲住院。
"我真的走不开。"大姐说。
"我也是。"二姐说。
"那怎么办?"三姐问。
三个人都看向我。
我走出病房,平静地说:"我可以请假照顾妈住院,但有个条件——以后轮换照顾,写协议,每人每年照顾三个月,不能反悔。"
"你……"大姐气得说不出话。
"我同意。"出乎意料的,二姐率先表态,"就按小宇说的办。"
三姐犹豫了一下,也点了头。
只有大姐,脸色难看地站在那里。最后,她也不得不妥协了。
六
母亲住院的那半个月,我请了年假照顾她。
白天我陪她做检查、换药、康复训练,晚上就睡在病房的陪护椅上。医院的走廊永远充满消毒水的味道,混杂着病人的呻吟和医疗器械的声响。
有一天深夜,我被母亲的呜咽声惊醒。我以为她是疼痛,赶紧起身,却发现她在默默流泪。
"妈,是不是很疼?我去叫医生。"
"不是……"母亲摇摇头,泪水顺着眼角流进花白的头发里,"小宇,是妈没用,拖累你们了。"
"妈,您别这么说。"
"我知道你们都不容易。"母亲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苍老,"大姐要管两个孩子,二姐工作忙,三姐刚创业……你也还没成家,正是打拼的时候。我这个老太婆,成了你们的负担。"
"妈……"我喉咙哽咽。
"有时候我在想,要是我早点走了就好了,你们也就不用这么为难了。"
"妈!您别说这种话!"我握紧了母亲的手,那双颤抖的、布满老茧的手,"您养我们长大,我们照顾您是应该的。只是……只是我们还在学怎么做得更好。"
那一夜,我失眠了。躺在陪护椅上,听着母亲均匀的呼吸声,我想了很多。
我想起小时候,母亲为了省钱,总是自己缝补衣服,一件衣服穿好几年。我想起父亲去世后,母亲独自扛起整个家,白天在工厂做工,晚上还要帮人洗衣服赚外快。我想起高考前,母亲每天早起给我做早饭,即使她自己因为关节炎疼得直不起腰。
她用她的整个青春,换来了我们四个孩子的成长。而现在,当她需要我们的时候,我们却在计较谁付出更多,谁牺牲更大。
七
出院后,我带母亲回到了我在市区的出租屋。
那是一个三十平米的单间,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小衣柜,几乎没有其他家具。我把床让给母亲,自己打地铺。
"小宇,你这里太小了,我还是回老家吧。"母亲看着狭小的空间,眼里满是愧疚。
"没事,我习惯了。"我给母亲倒了杯水,"您先住着,等过段时间再说。"
那段时间,我一边上班一边照顾母亲。每天早上五点起床,给母亲做好早饭,然后赶去公司;中午请同事帮忙带饭,自己赶回来给母亲做午饭;晚上下班后再匆匆赶回来。
我瘦了十几斤,公司的项目也因为我频繁请假出了问题,老板几次暗示我如果不能全力投入就考虑辞职。
大姐她们倒是按照协议,每周会给我打一些钱,作为照顾母亲的补贴。但她们从来没有提过要来接替我,哪怕一天。
"小宇,现在还不到换人的时间,你得坚持。"二姐在电话里说得理所当然。
"再说了,妈在你那里不是挺好的吗?"三姐附和。
只有大姐,偶尔会在周末带着孩子来看一次,每次待不到一个小时就走了。走之前会留下一些钱和营养品,然后匆匆离开。
母亲看在眼里,什么都没说,但我知道她心里难受。
有一天晚上,我回家时发现母亲在偷偷收拾东西。
"妈,您这是干什么?"
"小宇,我要回老家。"母亲避开我的目光,"我看得出来,你太累了,工作也受影响了。我不能这样拖累你。"
"妈……"
"别劝我了。"母亲的语气很坚决,"明天我就走,你帮我订车票。"
那一夜,我们母子俩都没睡好。我听到母亲在黑暗中轻轻叹气,一声接着一声,像是在为这个家庭的冷漠感到悲哀。
第二天,我没有帮母亲订车票。我请了一天假,陪母亲去公园散步,去她年轻时常去的菜市场转转,去她喜欢的那家小店吃了一碗馄饨。
"妈,您先别急着回去。"我说,"再过一个月,就该大姐来照顾您了,我会提醒她的。"
母亲看着我,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八
一个月后,我正式向大姐提出交接。
"大姐,按照协议,现在该您照顾妈了。"我在家庭群里发消息。
群里沉默了很久。
"小宇,我真的走不开。"大姐最后回复,"要不你再坚持一段时间?我多给你一些钱。"
"不行,协议说好的,轮换照顾。"我的态度很坚决。
"你就不能体谅一下姐姐吗?"二姐跳出来,"大姐家里那么多事,你一个单身汉,多照顾妈几个月能怎么样?"
"就是,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知道变通?"三姐也说话了。
我看着手机屏幕上不断跳出来的消息,突然觉得很可笑。她们拟定协议的时候,一个比一个积极;现在要执行了,又开始找各种理由推脱。
"如果大姐不来,那就二姐。二姐不来,就三姐。"我说,"总之,我不会再继续了。"
这次,我没有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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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的傍晚,我下班回到出租屋,发现门锁被换了。
我给房东打电话,房东说有人提前帮我退了房,说我要搬走。
"什么?我没说要退房啊!"我急了。
"是一位女士来办的,说是你姐姐,还帮你把东西都搬走了。"房东在电话那头说,"钱也退给她了。"
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我拨通母亲的电话,却发现已经关机。我又给大姐打电话,她接了,声音里带着一丝得意:
"小宇,我们已经把妈送回老家了。既然你不愿意照顾,那就让妈自己生活吧。至于你的房子,我们也退了,省得你浪费钱。你的东西都在老家,记得回来拿。"
"你们干什么?!"我几乎是吼出来的,"妈一个人怎么生活?她摔倒了怎么办?!"
"那你倒是照顾啊!不照顾又不让别人做主,你到底想怎么样?"大姐也提高了音量,"小宇,你也该长大了,别什么都想着自己!"
电话挂断了。
我站在陌生的走廊里,手里拎着公文包,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我不知道母亲现在怎么样,不知道她听到我们兄弟姐妹的争吵会有多难过,不知道她一个人在老家那个空荡荡的房子里,会不会又偷偷流泪。
暮色渐浓,走廊的灯次第亮起。我的手机不停地震动,是姐姐们在群里发的各种消息,指责我不孝,说我自私,说我让全家人失望……
我没有回复,只是拨通了老家的座机。
电话响了很久很久,就在我以为不会有人接的时候,母亲虚弱的声音传来:
"小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