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青睐两种人:一种像秦皇汉武那样大开大合,开创盛世,令后人铭记;还有一种人作业抄得好,也同样能吃到时代的红利,虽然难成不世之功,但终究能留名于史,也不枉来人间一遭。
那么,这位吃到泉州渠红利的人究竟是谁呢?
咱们将历史的锚点对准西晋末年一座叫“漂榆邑”的小城。
![]()
一、海河边的“天然钱罐”
风裹着海腥味,刮过泒水北岸的西南堼村。西晋末年,老百姓管这儿叫漂榆邑。您要问这村子啥来头?那是天生的“金饭碗”,连刚会跑的娃娃都知道:“咱村有三宝,盐池、码头、神仙地!”
头一桩宝是盐池。
村东头那片白花花的盐田,是老祖宗传下来的宝贝。
前朝大汉那会儿,煮盐要靠土灶慢烧,现在王老汉家琢磨出了“淋卤法”。
先到海边刮些咸土垒成池子,然后从海边运海水灌进去,再然后……就等着老天来帮忙了。等日头晒出浓浓的卤水,再架起一口大铁锅,开始熬卤水,慢慢熬,慢慢熬……直到结出白花花的盐粒子。
每到那时,整个村子都飘着咸香,连海鸟都绕着盐垛打旋儿。王老汉常拍着盐窖门自夸:“我家这盐,比洛阳城里的饴糖还金贵!去年运到邺城,换了三匹蜀锦,我家那口子至今还藏着当被面呢!”
第二桩宝是码头。
曹操当年打乌桓开的泉州渠穿村而过,南来的粮船、北去的皮毛扎成堆。码头上的脚夫光着膀子喊号子:
“嘿哟——往上抬嘞!”
“哎嗨——盐袋稳当!”
船帮子磕在石墩上,溅起的水花里都沾着铜钱味儿。
卖炊饼的李婶儿总蹲在码头边,等船工来买饼:“一天能卖百八十个,比种半亩地强多了!”
第三桩宝最玄乎——地形。
咱们漂榆邑是什么地方?
那是大海的嗓子眼儿。东边是海,西边是平原,北边通辽西,南边接黄河。
鲜卑骑兵想南下?先得过这片沼泽地;若想从海上偷袭,那更得掂量掂量,潮涨时水深不够,船都得搁浅。
村里人常在老槐树下唠:“咱这儿躺着,都能赚路过人的钱!”
可这“金饭碗”也有砸的时候。
后赵建平元年(330年),刚入秋,几个骑黑马的羯族人蹲在盐池边嘀咕。
为首的汉子浓眉大眼,靴底沾着草屑——正是后赵王石勒。他捏了把盐粒儿,放在舌尖抿了抿,朝随从王波努嘴:“曹操能挖泉州渠运粮,咱要守住这江山,也得有座‘掐脖子’的城在手才行。”
![]()
二、羯族王的“抄作业”计划
石勒出身羯族,祖父石耶奕于、父亲石周曷朱均为匈奴羌渠部落的小头目。他生在并州,幼年因饥荒被贩卖为奴,辗转于山东、河北等地。从小好打架,能把牛棚顶掀了。可偏生有大心思,最先依附汉赵政权,受刘渊、刘曜节制,后脱离自立,建立赵国。
他喜欢曹操,此番看中漂榆邑,是要学曹操开泉州渠以巩固北方,将此处做成赵国的“北方水军基地”。
当晚,石勒带着一众部下微服出巡。月光照在村子的盐池上,泛着银亮亮的光。
部下王波挠头:“主上,要不咱照曹操的方式挖一条新渠?再开条漕河,运粮岂不更方便?”
石勒踢了踢脚下的淤泥:“蠢!曹操是被断粮逼的,咱是防鲜卑抄后路——要的是‘坐地能囤粮,出兵能飞渡’的地界儿。”
他停在一处高坡上,指着海河与泒水的交汇处:“你看这地形,像不像只张开的角?泒水是角尖,清河是角根,中间这片沼泽,就是天然的盾牌!”
王波眼睛一亮:“主公是要筑城?”
石勒大笑:“对!叫它‘角飞城’吧!”
“角”是地利——沼泽地能挡骑兵,海河能通舟师;“飞”是兵贵神速——水师从这儿出发,顺流直插辽西,抄鲜卑老窝。
“就这么定了!”石勒一挥手,“拆旧盐仓垒城墙,挖沼泽筑护城河,半年内,我要看见角飞城的箭楼!”
于是漂榆邑变了样。
王老汉的盐池被征了半边,改挖护城河;盐工们扛着石块筑城墙,手磨出的血泡浸透了粗布衫;炊饼摊挪到了村西头,专门给工匠送饼。
不到半年,一座“依海筑城、以水为盾”的堡垒立起来:城墙高三丈,用糯米浆拌碎石夯得结实;港口的吊杆能起千斤船,城楼上的箭楼能射三百步远。
石勒站在城楼上,望着海河上的船帆,咧嘴笑:“曹操挖渠,咱筑城——看谁能耗过谁!”
三、沼泽地里开盲盒
可刚得意没仨月,雨季来了。
七月的暴雨跟不要钱似的,下了整整三天。河水暴涨,沼泽地成了汪洋,城墙基脚开始冒水。
守城的校尉连滚带爬来报:“大王!城墙裂了缝,水往里灌,再这么下去要塌!”
石勒脸都绿了——他最得意的就是这沼泽地防御,咋还成隐患了?正要骂王波“会拍马不会干事”,门口进来个穿粗布衫的老头,扛着半袋糯米,手指缝里全是泥。
“我是城南修河道的周老河工,”老头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您忘了?我爹当年给邺城修城墙,用糯米浆拌碎石堵过黄河决口——这玩意儿遇水膨胀,比石头还牢!”
石勒将信将疑。
周老汉梗着脖子:“要不咱先试一段?要是塌了,您砍我脑袋!”
石勒一摆手:“试!”
周老汉带着几十个民夫,熬了半宿糯米浆,顺着城墙缝往里倒。黏糊糊的浆子渗进砖缝,再塞碎石、压污泥。奇了!第二天天晴,松动的基脚不仅没塌,反而凝得更结实——糯米浆遇水膨胀,把缝隙堵得严丝合缝;碎石和污泥吸饱水,反而成了“天然防水层”。
石勒蹲在城墙根,用指甲抠了抠砖缝,乐了:“嘿!这沼泽地不是漏洞,是宝!”他指着修复好的城墙:“以后这段叫’糯米堰‘——记着,咱的城,啥都能变宝贝!”
消息传开,工匠们都挤来看:“怪不得古人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水啊,还能护城!”王老汉蹲在护城河边笑:“我家盐池的水,这下也能帮着守城了!”
四、盐池的“苦涩变奏”
更绝的反转,出在王老汉的盐池。
这年秋天,海水突然倒灌。王老汉打开盐池的闸门,刚捞起的盐粒入口就苦得直皱眉——海水把卤水冲淡了,盐全毁了!盐工们坐在池边哭:“这日子没法过了!我家娃还等着换冬衣裳呢!”
石勒也急:漂榆邑的盐税占了后赵财政的三成,要是盐没了,军饷咋办?他黑着脸来盐池转,正撞见张二柱蹲在池边抹眼泪。
张二柱是王老汉的徒弟,平时跟着船商跑海路,脑子活泛。见石勒来了,他咬咬牙:“大王!我有办法!”
“你个小娃娃懂个屁!”石勒吼道。
张二柱梗着脖子:“引清河水进盐池!淡水能冲掉多余的盐分,把卤水调浓;剩下的水还能浇旁边的地——我爹跑船时见过,江南人都这么干!”
石勒瞪圆眼睛:“你当这是江南水乡?这儿是海边!”
可死马当活马医,石勒点了头。张二柱带着民夫挖了条小渠,把清河水引进盐池。数日后,捞起的盐粒又白又咸;更奇的是,旁边的盐碱地浇了淡水,竟长出了绿油油的麦苗!
王老汉抱着张二柱哭:“我当盐工一辈子,没想到盐池还能浇地!”
张二柱挠头笑:“师父,这不是您教的‘变通’嘛!您总说‘盐是死的,人是活的’!”
石勒拍着张二柱的肩膀笑:“你小子,把‘苦盐’熬成了‘甜羹’!”从此,漂榆邑的盐池不光产盐,还成了“水利枢纽”——盐工兼农夫,日子更红火了。
炊饼摊又挪回了码头:“现在盐工有粮吃,船工有盐带,生意更火了!”
![]()
五、反转里的千年智慧
后来啊,角飞城的故事越传越神:
石虎继位后,在这儿发十万水师伐辽西。战船从糯米堰旁出发,像箭一样射向敌境。鲜卑人没料到后赵水师来得这么快,连粮草都没备足,被打得落花流水。
石虎站在船头大笑:“角飞城,真是个飞渡的好地方!”
张二柱的“淡水调盐法”传遍河北。好多盐池都跟着学,既赚盐钱又种庄稼。王老汉的孙子长大后,成了盐官,特意给角飞城立了块碑:“盐池养民,城池护民。”
再后来,漂榆津成了后赵的运粮枢纽,军粮城的码头更热闹,可老人们总爱领着孩子去看西南堼村的残城墙——那里有段“糯米堰”,墙根还留着当年熬糯米浆的陶锅;有口老井,井沿刻着“角飞”二字,旁边是片麦田,据说是当年盐碱地改的。
“您瞧,”老人摸着城墙砖笑,“石勒当年筑城,不是为了打仗,是想让老百姓能吃饱饭、能赚安稳钱。这墙啊,不是死的,是活的——能防敌人,也能养百姓。”
如今站在军粮城的堤坝上,海风里还飘着盐香。当年的角飞城早成了土堆,可那两个“反转”的智慧,还在海风里转着:
军事防御不是“堵”,是“化”——把劣势变成优势;
煮盐为业不是“守”,是“变”——把危机熬成机会。
这就是漂榆邑给咱留的最妙遗产:
老祖宗的巧劲儿,从来都不是照搬,是把天赐的礼物,揉碎了、拼对了,变成自己的日子。
【注】双反转的史实锚点
1、军事防御反转:后赵时期已有“糯米浆筑城”的雏形(《齐民要术》载“以糯米汁和石灰筑墙,耐水耐腐”),周老汉的“土办法”符合时代技术逻辑;沼泽地从“隐患”变“防御屏障”,呼应古代“以水为兵”的战略智慧。
2、煮盐业反转:西晋至十六国时期,河北沿海频繁遭遇海水倒灌(《晋书·五行志》载“海溢,溺死者数千人”),“引淡水调卤”是应对盐碱化的真实手段,张二柱的“变招”贴合当时的生产困境。
石勒虽然“模仿曹操”,但又跳出“照搬”的俗套,用“化危为机”的民间智慧,让冰冷的战争变成了有温度的人间烟火。
更多好文请关注【同名公号】
图片来自网络,版权归作者所有
特别声明:以上内容(如有图片或视频亦包括在内)为自媒体平台“网易号”用户上传并发布,本平台仅提供信息存储服务。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