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别去了,那地方就是个活棺材,我儿子他……”
电话那头,老赵的声音像被风沙磨过,沙哑里裹着哽咽,可每个字都透着不容回头的坚决。
救援队长陈峰捏着手机的指节泛了白,目光越过办公室窗户,落在远处被黄沙模糊的天际线 —— 那是通往罗布泊的方向,眉头瞬间拧成了死结:“赵叔,25 岁的孩子啊,只要还有一口气在,我们就不能眼睁睁看着。我们带了最新的热成像仪,还有足够支撑一周的水和压缩粮,专业队比他一个人瞎闯稳得多。”
“稳?在罗布泊谈稳?” 老赵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破音的颤抖,“我跟他说过多少次,那地方连飞鸟都绕着走,他偏要去拍什么‘无人区大片’,现在好了…… 你们再往里面冲,要是连你们都陷进去,我怎么跟你们家里人交代?”
陈峰喉结滚了滚,沉默的几秒里,耳边仿佛已经响起了戈壁上呼啸的风声,他放缓语气,却带着不容动摇的坚持:“我们有应急预案,每小时都会跟基地报位置。您再等等,说不定他正躲在哪个背风处等我们呢。”
电话挂断的瞬间,陈峰抓起桌上的急救包就往门外冲。
队员们早已整装待发,越野车的轮胎在沙地上碾出深深的痕迹,朝着罗布泊腹地驶去。
正午的太阳像个火球,把沙子烤得发烫,打开车门就能闻到一股灼热的气息,队员们的迷彩服很快被汗水浸透,紧紧贴在背上。
更棘手的是,下午三点刚过,一阵突如其来的沙尘暴席卷而来,能见度瞬间降到不足五米,他们只能暂时停车,在车旁搭起临时避风棚,听着风沙拍打帐篷的 “砰砰” 声,心一点点往下沉。
三天时间,他们沿着失联者最后上传的定位轨迹,搜遍了周边二十多平方公里的区域,沙丘在风的作用下不断变换形态,连之前留下的车辙都被埋得无影无踪。
就在第四天清晨,负责瞭望的队员突然从车顶的观察位跳下来,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队长!东边土丘下面,好像有个人影!”
陈峰立刻带人跑过去,几人合力拨开覆盖在土丘下的碎石和黄沙,果然看到一个蜷缩的身影 —— 正是失联的 25 岁男子!
可当他们看清男子身边散落的东西时,所有人都僵在了原地,连呼吸都漏了半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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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我坚决不同意搜救。”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像一块千斤重的大石头,沉甸甸地压在人心头,又冷又硬,没有一丝温度。我叫陈锋,是敦煌户外救援队的队长。此刻,我正紧紧地握着手机,手心里已经沁出了汗,心里直犯嘀咕,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您是……赵宇的父亲,赵建国先生吗?”我小心翼翼地问道。“是我。”他的声音毫无起伏,平静得有些瘆人,“他都已经二十五了,早不是小孩子了。要是死在外面,那也是他自己的选择,怪不得别人。”
此时,狂风正从帐篷的缝隙里疯狂地灌进来,吹得桌上摊开的罗布泊地图哗啦哗啦地响个不停。我死死地盯着地图上那个用红色标记圈起来的罗布泊核心区域,只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猛地往上蹿,瞬间传遍全身。入行这八年来,我见过太多家属得知亲人失联后的反应了。有的哭得昏天黑地,整个人瘫倒在地上,怎么拉都拉不起来;有的四处奔走,找亲戚朋友借钱,哪怕倾家荡产也要进行搜救。可像眼前这位这样,平静得近乎冷漠,直接就放弃自己儿子的,我还是头一回碰到。“赵先生,这可不是小事啊,这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我试图再劝劝他,希望他能改变主意。“我说了,我一分钱都不会出。”他直接打断我的话,语气强硬得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你们别再找了,让他自生自灭,这就是对他最好的结果。”说完,电话“咔哒”一声就挂断了,帐篷里瞬间安静得可怕,只剩下队员们沉重的呼吸声,一下一下地敲打着我的心。大家都齐刷刷地看着我,眼神里满是震惊和难以置信,仿佛不敢相信刚才听到的一切。罗布泊那毒辣的烈日,都比不上这位父亲的心冷啊。原本,我们都以为这不过是个关于“叛逆儿子”和“冷血父亲”的普通故事罢了。
直到七天后,我们救援队在罗布泊一处被称为“死亡之谷”的干涸河床边找到了赵宇。当我们拉开他睡袋拉链的那一刻,我们所有人都惊得呆立当场,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也张得老大,半天都合不拢。
报警电话是在一个闷热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午后打来的。打电话来的不是家属,而是敦煌市区一家户外用品店的老板。老板姓王,嗓门粗犷豪放,说话带着一股长期和户外装备打交道留下的机油味。他说,有个叫赵宇的年轻人,两个月前到他店里买了全套的户外徒步装备,还租了一辆性能相当不错的越野车。当时说得好好的,一个月就还车,押金都交了。可现在,约定的还车日期都已经过去半个月了,人没回来,电话也打不通了,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车上的定位系统,最后消失的地方,是罗布泊东边的三垄沙一带。”王老板在电话里大声嚷嚷着,声音大得差点把我的耳朵震聋,“陈队长,那地方邪乎得很啊,你们得赶紧去看看!我的车不值钱,可人命关天啊,可不能出什么事啊!”三垄沙。我心里“咯噔”一下,感觉事情不妙。那可是进入罗布泊核心区域前的一个关键节点啊。再往里走,就是几百公里的死亡地带了。那里没路,车子根本没法正常行驶;没信号,手机就是个摆设;只有漫天的黄沙和随时可能出现的沙暴,一不小心就可能把人埋在里面。我放下电话,队员李阳已经把赵宇的资料调了出来,放在了我面前的桌子上。照片上的年轻人,中等身材,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眼神平静而坚定,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不像是个冲动冒险、不考虑后果的愣头青,倒像个大学里认真读书、文质彬彬的普通学生。资料显示,他二十五岁,户籍地是成都。我按照流程,拨通了他父亲赵建国的电话。于是,便有了开头那段让人听了心寒的对话。他拒绝得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和回旋的余地,就好像他拒绝的不是救自己儿子的命,而是在拒绝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我挂了电话,李阳赶紧凑过来,一脸急切地问:“队长,家属怎么说啊?他们同意搜救吗?”我无奈地摇摇头,把赵建国的话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李阳是个热血青年,一听这话,气得满脸通红,额头上青筋都暴起来了。他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桌子上的东西都跳了起来,嘴里骂道:“这还是亲爹吗?简直不是人!虎毒还不食子呢,他怎么能这么狠心啊!”帐篷里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我们这群人,常年和死神赛跑,见惯了家属们为了失联的亲人,那种撕心裂肺、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找回的疯狂状态。有的母亲,跪在我们面前,哭得昏天黑地,眼泪把衣服都湿透了,嘴里不停地喊着孩子的名字;有的妻子,四处奔走,找亲戚朋友借钱,就为了支付搜救的费用,哪怕欠一屁股债也在所不惜。可这个赵建国,他的冷静,超出了我们所有人的想象。那不是冷静,是彻头彻尾的冷血,让人心里直发毛。
这件事,很快就在敦煌的户外圈子里传开了。王老板是个大喇叭,爱凑热闹,爱传播消息,他把赵建国的话添油加醋地告诉了本地电视台的一个记者朋友。第二天,新闻就出来了,而且标题格外刺眼:《25岁青年赌气徒步罗布泊,失联月余,父亲拒绝搜救》。文章里,记者绘声绘色地描写了赵建国的“冷血言论”,还暗示赵宇可能是因为和父亲发生激烈矛盾,才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报复”家人,好像他亲眼看到了一样。一时间,舆论哗然,就像平静的湖面投入了一颗巨石,激起了千层浪。网上的评论,几乎一边倒地指责赵建国。“这爹肯定是后爹!鉴定完毕。哪有亲爹这么狠心的啊。”“儿子都不要了,留着钱买棺材啊?真是个冷血动物。”“这种人不配当父亲!简直就是家庭的罪人。”当然,也有少数人替赵建国说话。“说不定是儿子太不懂事,把老父亲的心伤透了呢?老父亲也是被逼无奈啊。”“成年人了,就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没毛病。他自己去罗布泊,就应该想到会有危险。”但这些微弱的声音,很快就被愤怒的口水淹没了,就像一滴水掉进了大海里,连个浪花都溅不起来。
我们救援队,也被推到了风口浪尖,成了众人关注的焦点。电话被打爆了,有媒体的,不停地追问事情的真相和我们的打算;有公益组织的,问我们需不需要帮助和支持;还有一些纯粹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就想看看我们到底会怎么做。他们都在问同一个问题:你们到底救不救?救?没有家属的授权和资金支持,大规模的搜救根本无法展开。我们只是个民间救援组织,队员们都是志愿者,平时都有自己的工作和生活。装备和车辆的损耗,都是一笔不小的开销,这些钱都得我们自己想办法解决。不救?一条鲜活的生命,可能正在罗布泊的死亡地带里挣扎,每一分每一秒都可能面临生命危险。我们的良心过不去啊,晚上睡觉都会做噩梦,觉得自己是个冷血的人。我被搞得焦头烂额,整夜整夜睡不着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子里全是这件事。
我决定,再给赵建国打个电话。这一次,我想跟他好好谈谈,不是作为救援队长,而是作为一个同样有孩子的人,希望能唤起他作为父亲的那份责任和良知。电话接通,我还没开口,他就冷冷地问:“还有什么事?”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下来,轻声说:“赵先生,我理解您的心情。但赵宇他……毕竟是您的儿子啊。血浓于水啊,您怎么能这么狠心呢。您能不能提供一些他的信息?比如他这次进罗布泊,可能的路线是怎样的,他带了些什么装备,这些对我们搜救都很有帮助啊。他有没有跟您提过,他去那里做什么?”电话那头,是一阵长长的沉默,沉默得让人心里发慌。我几乎能听到他沉重的呼吸声,一下一下的,仿佛带着无尽的痛苦和无奈。就在我以为他会松口的时候,他却用一种比上次更加冰冷的声音说:“不知道。”“他两年前就当我没这个爹了。他的事,我一概不知。你们别再来烦我了。”说完,他就挂了电话。我握着手机,听着里面传来的忙音,一股无名火直冲脑门,真想把手机狠狠摔在地上,摔个粉碎。
02
三天之后,搜救行动终究还是启动了。
这次行动能成行,全靠政府部门从中协调,还有几家爱心企业慷慨资助。
严格来说,这属于人道主义救援行动。
救援规模着实不大。
参与搜救的,就我和李阳,还有另外两位经验丰富的老队员。
交通工具只有一辆越野车,装备也都是最基础的那些。
我们开着越野车,沿着三垄沙缓缓向里行进。
罗布泊的夏天,那酷热简直让人难以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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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面温度飙升到六七十度,越野车行驶在滚烫的沙地上,轮胎都感觉要被这高温烤化了,发出“滋滋”的声响。
车窗外,是一眼望不到边的荒漠。
黄色的沙丘一座连着一座,连绵起伏,偶尔能看到几株干枯的胡杨,孤零零地挺立在沙海之中,仿佛在诉说着生命的顽强与无奈。
这里,就是生命的禁区,没有生机,只有死寂。
我们依据定位系统最后消失的信号,一路摸索,终于找到了赵宇丢弃的那辆越野车。
车停在一个沙丘后面,车门竟然没锁。
我走上前,轻轻推开车门,往车里看去,里面收拾得十分整齐,能明显感觉到车主是个心思细腻的人。
后座上放着一个空的登山包,还有一些吃完了的食品包装袋,随意地散落着。
可这里,没有留下任何对我们有用的线索。
没有地图,没有笔记,什么都没有,干干净净,就好像赵宇故意不想让我们找到他似的。
他就这样,一个人背着包,毅然决然地走进了这片死亡之海。
他到底来这儿是干什么的呢?
我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自杀?
不太像啊。
如果真是自杀,他没必要选择这么麻烦的方式,还提前准备这么多装备,这不是多此一举嘛。
探险?
也不太符合。
真正的探险家,肯定会做好万全的准备,留下详细的路线和应急方案。
可赵宇呢,就像是在赴一个神秘的约会,一个不计后果、不留后路的约会,完全不顾自己的安危。
我们在车附近仔细地搜索了两天,结果一无所获。
风越来越大,卷起的沙尘遮天蔽日,能见度变得极低,我们只能眯着眼睛,艰难地摸索着前进。
晚上,没办法,我们只能在车里过夜。
李阳坐在车里,一边啃着干巴巴的压缩饼干,一边嘴里骂骂咧咧:“这赵宇到底在搞什么鬼啊?他爹也是个奇葩,一家子都不是正常人。”
我没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车窗外。
夜幕降临,罗布泊的天空格外清澈,星星又大又亮,仿佛触手可及,就像镶嵌在黑色天幕上的宝石。
我想着,赵宇在那些失联的夜晚,是不是也看着和我一样的星空呢?
他当时会想些什么呢?
会不会后悔自己做出这样的决定?
会不会想念他那个远在成都、冷漠得像冰一样的父亲呢?
搜救进行到第五天,我们不得不准备返航了。
再往里走,我们的装备和补给都跟不上需求了。
贸然深入,只会把我们自己也搭进去,到时候不仅救不了赵宇,我们自己也会有生命危险。
就在我们准备掉头的时候,一辆挂着成都牌照的皮卡车,风驰电掣般地从我们后面追了上来。
皮卡车在我们车旁急刹车停下,车上下来一个女孩。
女孩二十出头的样子,穿着一件蓝色的户外冲锋衣,脸被晒得黝黑,但眼神明亮而坚定,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
她跑到我们车前,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地问:“你们是……救援队的吗?你们是来找赵宇的吗?”
赵宇?
我点了点头,确认道:“我们是救援队的,就是来找赵宇的。”
女孩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眼眶里蓄满了泪水,仿佛随时都会决堤。
她急忙从背包里掏出一叠文件,递给我,声音有些颤抖地说:“我是赵宇的大学同学,叫林晓。这是他的一些笔记,我偷偷复印的。或许……或许对你们有用。”
我接过那叠厚厚的笔记,心里充满了疑惑。
翻开一看,我愣住了。
里面根本不是我想象中的地图或者路线规划。
而是一页又一页,密密麻麻的数学公式和物理理论,还有一些奇怪的图表和符号,看得我头晕目眩。
我唯一能看懂的,是他在几张图表的角落里,用红笔标注了几个罗布泊深处的坐标。
还有,他反复地提到了一个词。
“时空之门”。
以及一个日期。
那个日期,是在他失联后的第二十天。
我皱着眉头,抬起头,看着女孩,问道:“‘时空之门’是什么意思?”
林晓的眼神有些躲闪,眼神飘忽不定,不敢直视我的眼睛。
她犹豫了一下,说:“我……我也不知道。赵宇大学的时候,就对一些超自然现象和时空理论特别感兴趣。他说,他发现了一些……不能被现有科学解释的东西。”
“他不是来探险的。”女孩的声音压得很低,仿佛在说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他是在进行一项实验。他说,这是他这辈子,唯一要做的事。”
我看着手里的笔记,心里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这个赵宇,他不是疯子。
他是个偏执的科学狂人。
一个为了某个虚无缥缈的理论,可以赌上自己性命的狂人,完全不顾后果。
林晓坐在我们临时指挥部的折叠椅上,双手捧着一杯热水,指尖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热水洒出来了一点,她都没察觉。
“赵宇他……是个天才。”她低着头,声音很轻,仿佛在自言自语,“大学的时候,他就在一些学术刊物上发表过论文。教授们都说,他未来在物理学领域,肯定能有所建树。”
“那他为什么退学?”我忍不住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问,大家都眼巴巴地看着林晓,等着她的回答。
林晓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神情有些凝重。
“因为他太执着了。”她说,“他提出的一个关于时空扭曲的理论,被教授们严厉驳回了。教授们认为那是毫无根据的幻想,是浪费时间和精力,还批评他不务正业。他们大吵了一架,吵得面红耳赤。赵宇说,教授们被现有的科学框架束缚了思维,看不到更广阔的天地。教授们说,赵宇是个走火入魔的疯子,研究这些不切实际的东西。然后……他就退学了。”
她抬起头,眼睛里带着一种混杂着崇拜和恐惧的神情,崇拜是因为赵宇的才华和执着,恐惧是因为他的疯狂和不顾一切。
“陈队长,你们一定要找到他。我总觉得,他不是在冒险,他是在……殉道。”
殉道。
这个词,像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我心上,让我喘不过气来。
我们把林晓带来的坐标,输入到专业的卫星地图里。
那几个点,像几颗钉子,死死地钉在罗布泊最危险的核心区域,周围全是陡峭的沙丘和流动的沙窝,就像一个个张着大嘴的陷阱,等待着吞噬一切。
这意味着,车辆根本无法靠近,只能依靠徒步穿越死亡地带。
而这,又回到了那个死循环——钱。
没有足够的资金支持,我们根本无法完成这样高难度的救援任务。
我把情况整理成报告,再次递交上去。
上面给的回复很模糊,只是让我们“尽力而为”,但关于追加资金和设备的事,却只字未提。
我知道,赵建国的态度,是最大的阻力。
没有直系亲属的强烈要求,没有人愿意为一场希望渺茫的救援,承担无限的责任,毕竟这不是一件小事,关系到很多人的安危和利益。
那几天,敦煌的气温高得吓人。
整个城市都被热浪笼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躁的气息,就像一个被点燃的火药桶,随时都可能爆炸。
我们的搜救行动,也像这天气一样,陷入了停滞,没有任何进展。
队员们情绪都很低落,一个个垂头丧气的。
李阳变得沉默寡言,每天就是反复检查他的装备和药品,把装备摆得整整齐齐,药品也分类放好,仿佛这样就能找到一些安全感。
我知道,他心里憋着一股火,我们这群人,不怕艰难险阻,就怕这种有劲没处使的无力感,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毫无作用。
我一个人,坐在帐篷里,把赵宇的那些笔记,又看了一遍。
我看不懂那些复杂的公式和理论,它们就像天书一样,让我一头雾水。
但我能看懂他的字。
他的字,和他照片给人的感觉一样,工整,清秀,但笔锋刚劲有力,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就像他这个人一样,一旦认定了一件事,就会一条道走到黑。
我仿佛能看到,一个年轻人,在一个狭小的出租屋里,日夜不停地计算着那些关于时空的奥秘。
房间里堆满了书籍和纸张,灯光昏黄,他的眼睛却闪烁着光芒。
他的世界,没有世俗的喧嚣,只有数字和公式的海洋,他在里面自由自在地遨游。
这样的人,一旦认准了一件事,是不会回头的,哪怕前面是万丈深渊,他也会毫不犹豫地跳下去。
我决定,用我自己的方式,再试一次。
我没有再给赵建国打电话,我知道打电话也没用,他根本不会听我说什么。
我托成都的朋友,打听到了他家的地址。
然后,我给他寄了一封信。
我没有在信里提钱,也没有提救援的困难,我不想给他增加压力。
我只是把林晓带来的那些笔记,复印了一份,连同那张赵宇的照片,一起装进了信封。
我在信的末尾,只写了一句话:“他或许不是一个好儿子,但他曾是一个,对世界充满好奇的孩子。”
我不知道这封信有没有用。
这更像是我自己的一种宣泄,把心里的想法和感受都写出来,让自己能好受一些。
我寄出信的第三天,我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成都号码。
我心里“咯噔”一下,有一种预感,这电话和赵宇有关。
我接起来,里面传来的,是赵建国的声音。
他的声音,不再是之前那种冷硬的咆哮,就像一块坚硬的石头被磨去了棱角。
而是一种,压抑到极致的,颤抖,仿佛在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他说:“陈队长……我求你一件事。”
我心里一紧,感觉事情不妙。
他说:“放弃吧。算我……求你了。”
“赵先生……”我刚想说话,就被他打断了。
“你根本不知道你们要找的是什么!”他的声音突然失控,像一头被困在绝境的野兽,在绝望地低吼,声音沙哑而凄厉,“那不是人能去的地方!那是……那是地狱!”
“你儿子就在那里!”我忍不住也提高了声音,情绪也激动起来,“我们不能就这么放弃他。”
“他不在了!”他嘶吼道,声音充满了绝望和痛苦,“从他两年前退学,走进那个鬼地方开始,他就已经不在了!”
电话,被他狠狠地挂断了,发出“嘟嘟”的声音。
我握着手机,愣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这一次,我感受到的,不再是愤怒。
而是一种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往上冒,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的话里,那种巨大的,无法言说的绝望,像病毒一样,侵入了我的身体,让我也感到无比的绝望和无助。
他好像……知道些什么。
他好像,预见到了结局,知道赵宇这次是凶多吉少了。
03
官方组织的搜救行动,由于赵建国态度强硬、坚决反对,最终无奈陷入了停滞状态。
原本大家满怀希望,觉得能把失联的赵宇找回来,可这一反对,所有努力都白费了。
我们救援队只能灰溜溜地无功而返,一路颠簸,回到了敦煌。
回到敦煌后,舆论就像被点燃的火药桶,瞬间炸开了锅。
因为我们救援队的撤回,那些指责和谩骂声又一次铺天盖地而来。
“见死不救!一群懦夫!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人失踪不管?”
“是不是嫌钱少啊?一条人命在你们眼里到底值多少钱?”
“这个社会真是太冷漠了,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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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桌前,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些恶毒的评论,心里又好气又好笑。
那些键盘侠们,永远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对着别人指指点点。
他们根本不知道,我们在罗布泊那片死亡地带里,过得有多艰难。
喝的是浑浊不堪、带着沙子的水,吃的是难以下咽、干巴巴的压缩食品。
每一次搜救,我们的队员都面临着和失联者一样的危险,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回不来了。
我越想越烦,直接关了手机,不想再看那些糟心的东西。
可闭上眼睛,赵宇那张年轻的脸却浮现在眼前,还有他笔记里那些奇怪的图表和公式,在我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闪过,怎么也挥之不去。
我心里有一种强烈的直觉,这件事绝对没那么简单。
赵宇的失联,还有他父亲赵建国的反常举动,背后肯定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第二天一早,我就联系了拖车公司,把那辆在三垄沙发现的越野车拖了回来。
车身上满是沙尘,看起来破旧不堪。
我把队里最懂技术的老周叫了过来,对他说:“老周,这车你仔细检查检查,里里外外都别放过。”
老周点了点头,戴上眼镜,开始认真地检查起来。
这一次,我们有了个惊人的发现。
在后备箱的夹层里,我们找到了一个被藏起来的笔记本电脑,还有一个被改装过的卫星电话。
那笔记本电脑被藏得很隐蔽,不仔细找根本发现不了。
老周看着这两样东西,皱了皱眉头说:“这电脑有密码,破解得花点时间。”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老周,就靠你了,尽快破解出来。”
老周花了整整三天的时间,没日没夜地捣鼓,终于破解了电脑的密码。
我们满怀期待地打开电脑,却发现里面没有视频,也没有文档,只有一段音频。
我深吸一口气,点开了音频。
是赵宇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让人觉得有些可怕。
背景音里,是呼啸的风声,仿佛能把人吹走。
赵宇说:“……如果我失败了,不要找我。”
“这不是冒险,也不是自杀。”
“我只是去赴一个,等待了亿万年的约会。”
“父亲,我知道你会阻止,但这是我的使命……”
听到“亿万年”这三个字,我的大脑就像被一道闪电击中了一样。
我猛地想起了什么,赶紧打开电脑,上网查了这个数字。
在物理学和天文学领域,有一个概念叫“宇宙演化周期”。
宇宙从大爆炸开始,经历膨胀、收缩,再爆炸,这样一个完整的周期,大约就是亿万年的时间。
我恍然大悟,赵宇不是在胡说八道,他是在用一个科学的术语,来描述他的这次行动。
我把这个发现,和林晓之前提供的图表,以及那个叫“时空之门”的词,联系在了一起。
一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猜测,在我心里逐渐形成。
我立刻给林晓打了个电话,电话那头很快传来了林晓的声音。
我把这个发现告诉了她,电话那头,女孩沉默了很久,然后发出一声压抑的哭泣。
林晓抽泣着说:“宇宙演化……是宇宙的周期变化。
赵宇的毕业论文,就是关于利用宇宙演化周期中的特殊能量场,打开时空通道的。
我当时看不懂,我觉得太疯狂了,根本不敢相信他会真的去做。”
张毅挂了林晓的电话,手指还紧紧捏着发烫的手机。
他坐在桌前,盯着桌上摊开的赵宇笔记,眼神有些游离。
指尖在 “仙女座信号” 那几个字上蹭了蹭,心里直犯嘀咕。
这事儿听起来太离谱了,就跟电视里演的科幻片似的,感觉一点都不真实。
可他再翻几页,看到赵宇画的星图旁标着具体经纬度,还有用红笔圈出的接收信号的日期,又觉得不像是在瞎编。
那些数字和标记,看起来是那么认真,那么严谨。
张毅起身走到帐篷门口,缓缓掀开门帘往外看。
罗布泊的风裹着沙粒,“呜呜” 地刮着,像一头愤怒的野兽在咆哮。
远处的沙丘被风吹得变了形,一会儿高一会儿低,仿佛在诉说着这片土地的神秘和危险。
他想起赵宇录音里的话,想起赵建国电话里那股子冷硬劲儿,突然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赵宇不是来探险的,他是真拿命在赌,为了那个所谓的信号,不惜深入这死亡之地。
张毅转身回到帐篷里,把队员们都叫了过来。
杨子正坐在一旁擦着他那把户外刀,刀身在灯光下闪着寒光。
老周戴着眼镜,正在仔细检查卫星电话,嘴里还嘟囔着什么。
李阳蹲在地上,认真地整理着背包,把里面的东西摆放得整整齐齐。
“跟大伙儿说个事儿。” 张毅开口,声音比平时沉了些,“赵宇进罗布泊,不是为了徒步,是为了接一个信号,说是从仙女座来的。”
话刚落,杨子 “哐当” 一声把刀放在桌上,眼睛瞪得溜圆,大声说:“队长,你没开玩笑吧?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仙女座的信号,这也太玄乎了。”
老周也停下手里的活,推了推眼镜,一脸疑惑地说:“仙女座的信号?那得飞两百多万年才能到地球,他怎么确定能接到?这不是天方夜谭吗?”
李阳皱着眉,手里还攥着个压缩饼干,说:“就算是真的,这地方连手机信号都没有,他凭啥能接着外星信号?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张毅把赵宇的笔记递过去,说:“你们自己看,他记了坐标,还有接收日期。
现在官方不支持搜救,赵建国也不同意,咱们要是去,就是自担风险。”
他顿了顿,扫了眼三个队员,认真地说:“想退出的,现在说,没人怪你们。
毕竟这次行动太危险了,我不想强迫大家。”
帐篷里静了几秒,只有外面的风声还在 “呼呼” 地响,仿佛在催促着他们做出决定。
杨子先站了起来,用力拍了拍大腿,大声说:“我去!活这么大,还没见过有人敢干这事儿的,就算找不到人,看看他到底弄了啥也行。
这机会可不多,我可不想错过。”
李阳把压缩饼干塞进背包,也点了点头,坚定地说:“我也去,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在里面,不管咋说也是条人命。
咱们既然知道了这事儿,就不能坐视不管。”
老周把卫星电话装进防水袋,抬头说:“我跟着,至少能保证咱们的通讯,真出事儿也能想办法联系外界。
我这技术还能派上用场,不能让大家失联。”
张毅看着三个队员,心里松了口气,又有点发沉。
他知道这一去有多危险,罗布泊核心区没水没信号,就像一个巨大的迷宫,一旦进去,就可能出不来。
万一遇到沙暴,连躲的地方都没有,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但他又想起赵宇笔记里的字,一笔一画都透着股执拗,还有林晓电话里带着哭腔的声音,实在没法不管。
他觉得自己有责任去弄清楚这件事,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
接下来的半天,几个人忙着收拾装备。
杨子把备用油箱都装满了,还多带了两桶汽油,说怕路上车没油,到时候可就麻烦大了。
老周把急救包翻了个遍,又添了些退烧药和止血带,反复检查卫星电话的电量,确保通讯畅通。
李阳则把压缩饼干、能量棒和净水片分门别类装好,还特意带了个军用水壶,说能多装些水,以备不时之需。
张毅自己则把赵宇的笔记和那张标着坐标的纸仔细叠好,放进贴身的口袋里,又试了试指南针,确认没毛病。
他知道自己肩负着大家的希望,不能出一点差错。
出发前一晚,张毅躺在帐篷里,翻来覆去睡不着。
帐篷里很安静,只有他自己的呼吸声和外面的风声。
他摸出手机,看着屏幕上自己妻儿的照片,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他今年四十多了,两鬓早就有了白头发,眼角的皱纹也越来越深。
这些年,他一直在救援队工作,很少有时间陪家人。
这次要是出点事儿,家里人该怎么办?
妻子会多么伤心,孩子会多么无助。
可他又想起赵宇,二十多岁的年纪,为了一个没谱的信号,敢闯进这死亡之地。
他佩服赵宇的勇气,也想弄清楚这件事的真相。
再想想赵建国,明明是亲爹,却连搜救都不同意,这里面到底藏着啥事儿?
越想越乱,张毅干脆坐起来,点了根烟。
烟在黑暗中一闪一闪的,就像他此刻的心情,飘忽不定。
烟抽完,他把烟蒂摁灭在烟灰缸里,心里有了主意。
不管值不值,先去看看,要是真能找到赵宇,也算没白来。
就算找不到,至少尽力了,以后也不会后悔。
04
前往"魔鬼之眼"的这条路,远比我们预估的更像一场与死神正面交锋的较量。
出发前查地图时,只看到一片空白区域,心里就隐隐觉得不安。
眼前根本没有成型的路,只有一片布满尖利砾石的戈壁滩。
越野车轮胎碾过那些砾石,发出令人牙酸的刺耳摩擦声,那声音就像有人拿着砂纸在金属上用力打磨,每走一公里,都感觉像是车子在啃噬着金属的骨头,发出痛苦的呻吟。
第一天,车子刚开出去没多久,只听“砰”的一声巨响,车胎爆了。
我们无奈下车,在炎炎烈日下,费了好大的劲才换好备胎。
可没走多远,第二天,车胎又爆了。
我们一边咒骂着这糟糕的路况,一边再次更换车胎。
然而,厄运似乎还不打算放过我们,油箱也被碎石划开了一道口子,汽油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外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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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心疼地看着漏掉的汽油,只能把备用油桶里的油省了又省,每一次拧开油桶盖,都小心翼翼,生怕多倒出一滴。
最后,在一处陡峭的碎石坡前,车子彻底陷进了石缝里,无论我们怎么踩油门,车子都只是发出“呜呜”的哀鸣,无法动弹。
我们无奈地下了车,看着这抛锚的车子,心里充满了沮丧。
没办法,我们只能背着三十多斤重的装备,一步一步地徒步前行。
此时,我们已经身处四千多米的高海拔地区,空气稀薄得如同一张一扯就会破的薄纱。
每走一步,都感觉像是有人把滚烫的沙子塞进了肺里,疼得人直想弯腰咳嗽。
队员们都沉默不语,只有粗重的呼吸声混着呼啸的风声,在空旷的戈壁上碰撞出空洞的回声。
杨子的脸涨得通红,就像熟透的番茄,嘴唇裂了好几道口子,鲜血渗出来,在干裂的嘴唇上留下了一道道暗红色的痕迹。
可他看到体力不支的老周时,还是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水分了半瓶递过去,说道:“老周,喝点水,坚持住。”
我们每个人都憋着一股劲,没有人说话,但心里都明白,我们这次来,不是为了向谁证明什么,只是想亲眼看看,那个让父亲绝望、让自己偏执的年轻人,到底在追逐着什么。
父亲绝望的神情、年轻人偏执的目光,不断在我们脑海中交替浮现,支撑着我们在这艰难的环境中继续前行。
又整整走了十四个小时,我们每个人都疲惫不堪,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直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一丝光亮打破了黑暗,“魔鬼之眼”终于猛地撞进了我们的视线。
那是一个近乎完美的环形山谷,直径足有上千米,远远看去,就像一只从地底睁开的巨大眼睛。
山谷的“虹膜”是干涸泛白的盐沼,在晨光的照耀下,泛着刺眼的白光;“瞳孔”则是中心凹陷的洼地,冷冷地泛着光,仿佛隐藏着无数的秘密。
风从山谷深处狂卷出来,带着盐粒的咸涩,吹在脸上像刀割一样疼,吹得人皮肤发紧,连说话的声音都被吸进了那片死一般的寂静里。
赵宇的橙色帐篷就扎在盐沼中心,帐篷杆被风吹得弯成了弓形,仿佛随时都会被折断。
帐篷侧面撕开了一道半米长的口子,在风中呼呼作响,露出里面凌乱的睡袋。
最引人注目的是帐篷旁的一个装置——用黑色岩石垒成的圆形台子,上面摆放着一台改装过的天文望远镜,镜筒直直地指向东南方的天空,仿佛在探寻着宇宙深处的奥秘。
旁边散落着几台显示屏,屏幕已经黑屏,数据线像乱麻一样缠在石头上,显得杂乱无章。
还有个巴掌大的金属盒子,表面刻着和他笔记里一模一样的“时空之门”符号,正泛着微弱的蓝光,在黑暗中显得格外诡异。
“队长,这里有本日记。”李阳在帐篷里突然喊了一声。
我心中一动,快步走过去,接过那本封面已经被磨破的笔记本。
手指轻轻抚摸着破旧的封面,仿佛能感受到赵宇曾经在这里留下的痕迹。
我缓缓翻开第一页,是赵宇工整的字迹,详细记录着他准备的装备和路线。
可越往后翻,字迹就越潦草,有些字甚至被墨水晕开,像是他在写的时候手在不停地颤抖。
“第七天,信号频率变了,比计算的提前了三小时,仪器要重新校准……”
“第十天,头疼得厉害,牙龈在出血,父亲说得对,这地方在吸人的命……”
“第十三天,它来了!我能听到声音,像电流在耳边响,屏幕上的波纹在跳,和笔记里画的一模一样!”
“最后一小时,‘信使’要到了。爸,对不起,我没听你的话,但我想知道妈当年看到的是什么……”
看到“妈”这个字,我心里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我突然想起赵建国在电话里嘶吼的那句“从他两年前退学,走进那个鬼地方开始,他就已经不在了”。
原来他不是在怪儿子叛逆,而是在怕儿子重蹈覆辙——赵宇的母亲,难道也来过这里?
这个疑问像一颗种子,在我心里迅速生根发芽。
“队长!这边有情况!”杨子惊恐的喊声突然从山谷西侧传来,那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在寂静的山谷里回荡。
我们心中一惊,顾不上疲惫,立刻冲了过去。
只见峭壁下的积雪里,半埋着一个橙色睡袋,拉链拉得死死的,只有一角露在外面。
杨子跪在旁边,手僵在半空,脸色白得像雪,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示意老周准备急救包,然后和李阳一起,慢慢地拉开了睡袋拉链。
拉链头划过布料的声音,在寂静的山谷里格外刺耳,仿佛是死神的脚步声。
拉链拉开的那一瞬,我们所有人都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