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建国,你快过来看,这手机是不是中邪了?说咱卡里进钱了。”老伴举着手机,满脸的褶子都写着不相信。
老王凑过去,盯着那一长串零,咂摸了半天:“老婆子,这零也太多了,咱就是把黄土坡刨个底朝天,也刨不出这么多钱来啊。”
他当时只当是个笑话,却怎么也料不到,这笔从天而降的巨款,会把他从黄土坡拽进一个用黄金和谎言堆砌的遥远世界,去亲眼见证一个他无法想象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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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黄土坡的傍晚,是被炊烟染成昏黄色的。
王建国蹲在自家小院的门槛上,手里捏着一支三块钱一包的旱烟,烟雾缭绕中,他正盘算着今年地里那几亩玉米的收成,够不够给老伴换个好点的抽油烟机,家里的那个,一做饭就跟拉风箱似的。
就在他盘算得入神的时候,揣在裤兜里的那台老年机,突然“嗡嗡”地震了两下。
这手机跟了他五年了,屏幕上都是划痕,按键上的数字都快磨没了,平时除了接电话,就是收些卖化肥、卖农药的广告。
他有点不耐烦地掏出来,举到眼前,上面的字蹦了出来。
他以为又是“恭喜发财”之类的垃圾话,可定睛一看,拿烟的手就停在了半空中。
“【XX银行】尊敬的王建国用户,您尾号XXXX的储蓄卡账户于今日17:35完成一笔转入交易,金额为320,000,000.00元,账户当前余额为320,000,158.50元。”
王建国不认识几个大字,可这“元”字和前头那串数字,他还是看得懂的。
他把手机拿远了点,又拿近了点,然后用那只满是老茧的手指头,戳着屏幕,一个一个地数后头的零。
“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千万……亿!”
数到最后,他自己都乐了,脸上的皱纹挤成了一朵老菊花。
这辈子,他见过最多的钱,就是有一年卖粮食,人家给了他一万多块钱的现金,一沓红票子,他数了好几遍,手都是抖的。
三亿两千万?这是啥数啊?怕是能把他们家这三间土坯房给堆满了。
“老婆子!老婆子你快来看笑话!”他冲着在院子另一头喂鸡的老伴喊,声音都带了笑意,“现在的骗子花样可真多,还知道我的名字,给我发短信,说咱家有三个多亿!他咋不说我是天王老子呢?”
老伴端着个豁了口的盆,一边撒谷子一边走过来,嘴里还“咕咕”地唤着鸡。
她接过手机,对着夕阳的光瞅了半天,也给逗乐了。
“行了,甭理他。这骗子也是下功夫了,还给你加了一百多块的零头,整得跟真的一样。快点,把手洗洗,准备吃饭了。”
这事儿,就这么被老两口当成了一个饭桌上的笑话,说说就过去了。
第二天,王建国要去镇上买化肥,家里的存货不多了。
他蹬着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都响的二八大杠自行车,吭哧吭哧骑了十里地才到镇上。
买完化肥,他想着顺道去信用社把这个月的养老钱取出来。
信用社里人不多,他排了一会儿队,就把那张边角都磨圆了的银行卡递给了柜台里的小姑娘。“闺女,帮我查查,这卡里还有多少钱?”
小姑娘二十出头的样子,扎着个马尾辫,很客气地接过卡,在机器上刷了一下。
她本来脸上还挂着标准的微笑,可眼睛一瞟到电脑屏幕,那笑容就像是被谁按了暂停键,一下子就僵住了。
她眨了眨眼,以为自己看错了,又凑近了些,嘴巴微微张开。
她抬起头,再看王建国的时候,眼神彻底变了。
那里面有惊讶,有害怕,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敬畏。
她把面前的麦克风往嘴边拉了拉,声音都有点发飘:“叔……哦不,大爷,您……您稍等一下好吗?您这个……这个金额有点大,我……我得请我们主任过来一下。”
王建国心里“咯噔”一下,看着小姑娘那副见了鬼一样的表情,他突然觉得,那个笑话,好像有点不好笑了。
很快,一个穿着白衬衫、戴着金边眼镜的中年男人快步从里屋走了出来。
他就是信用社的主任,平时王建国来取钱,顶多是跟他点个头。
可今天,这主任脸上堆满了笑,客气得不得了。“王大爷,来来来,屋里坐,屋里坐。小李,快给王大爷倒杯热茶!”
王建国稀里糊涂地被请进了贵宾室,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进这种地方。
屁股刚挨着软皮沙发,一杯热气腾腾的茶就递到了他手上。
主任亲自把一张刚打印出来的流水单,双手捧着递给他,腰都微微弯着。
“王大爷,您核对一下,您的账户,确实是在昨天下午,收到了一笔三亿两千万的境外汇款。您看,这上面的数字,清清楚楚。”
王建国感觉自己的脑子“嗡”的一声,像是有个炸雷在里面响了。
他手里的茶杯晃了一下,热水洒出来烫在手背上,他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张纸,盯着那串他昨天晚上数了好几遍的数字。
是真的。
竟然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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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信用社的,也不知道是怎么把自行车骑回家的。
他整个人都是飘的,感觉脚底下踩的不是地,是棉花。
一路上的风声、路边小贩的叫卖声,他什么都听不见,耳朵里只有自己“咚咚咚”的心跳声。
刚把车推进院子,还没等他跟老伴说这件惊天动地的事,裤兜里的老年机又“嗡嗡”响了。
他颤抖着手掏出来,是一条新短信,来自一个他不认识的、开头带加号的号码。
“爸,钱收到了吧?这是给您和妈养老的。我跟哈米德都挺好,这几年生意赚了点钱,你们别舍不得花,想吃啥就买啥,把家里的房子也重新盖一下。勿念。——王莉”
是女儿!是那个远嫁到天边去,十五年都没怎么联系过的亲闺女!
02
王建国的心,就像是被一只手给紧紧攥住了,又酸又胀,疼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蹲在院子里的那棵老槐树下,又点上了一支烟,可烟吸进嘴里,却品不出一点味道,只有满嘴的苦涩。
眼前的一切都模糊了,他又回到了十五年前的那个下雨天。
那时候,王莉是他们黄土坡几代人里飞出去的第一个金凤凰。
她考上省城大学的那天,王建国在村里摆了三桌酒,喝得酩酊大醉,跟每一个人说,他王建国有出息,养了个有出息的闺女。
那些年,只要一提起王莉,他的腰杆子就挺得笔直,觉得这辈子活得值了。
可就是这个让他骄傲了一辈子的女儿,在大四那年,拉着一个黄头发、高鼻子的外国小伙子回了家。
那小伙子叫哈米德,是迪拜来的留学生。
王莉红着脸,又带着一股子豁出去的劲儿,跟他说:“爸,妈,这是哈米德,我……我要嫁给他。”
王建国当时正在喝着小酒,听到这话,手里的酒杯“啪”的一声就摔在了地上,碎得四分五裂。
“你说啥?你再说一遍!”他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声音都在发抖。
“爸,我说我要嫁给哈米德!我们是真心相爱的!”王莉鼓起勇气,把那个叫哈米德的男人往自己身后拉了拉。
“不行!这事我不同意!绝对不行!”王建国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桌上的盘子碗都跳了起来,“咱是中国人,他是哪国人?他说的话你听得懂,我跟你妈听得懂吗?还有,那个叫啥……迪拜的地方,在哪儿?坐火车几天能到?离家那么远,万一你受了欺负,谁给你撑腰?你想过这些没有?”
“我想过了!”王莉的眼圈红了,声音也大了起来,“哈米德对我很好,他答应我,会一辈子对我好,只爱我一个人!他说他们那里虽然风俗跟我们不一样,男人可以娶好几个老婆,但他向我保证,他只会娶我一个!我是他唯一的宝贝!”
“唯一的屁!”王建国气得口不择言,指着哈米德的鼻子骂,“你看看这些外国人,一个个油嘴滑舌的,把我们家黄花大闺女骗得团团转!你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了?我告诉你王莉,只要我王建国还活一天,你就休想嫁给他!你要是敢跟他走,就别认我这个爹!”
那天的雨下得特别大,像是天都塌了个窟窿。
父女俩吵得天翻地覆,谁也不肯让步。
最后,王莉哭着喊了一句“你会后悔的”,就拉着哈米德跑进了雨里。
没过多久,她就真的走了。
她办了休学手续,跟着那个哈米德,登上了去迪拜的飞机。她没有回家告别,只是托同学捎回来一封信。
那之后的十五年,女儿就成了信纸上的一个名字,电话里一个遥远的声音。
最开始那几年,王莉还会写信回来。
信写得很厚,说的都是她在那边的生活。
她说哈米德真的遵守了诺言,对她很好,把她捧在手心里,为了她,顶住了家族的压力,没有再娶别的女人;她说迪拜的房子很大,家里有佣人,她什么活都不用干,每天就是看看书,学学当地的语言;她说她很幸福,让爸妈不要担心。
那些信,是王建国唯一的念想。
每次邮递员喊他名字的时候,他就跟个孩子一样飞奔出去。
拿到信,他会戴上老花镜,一个字一个字地读给不识字的老伴听。
读完了,他总是嘴硬地骂一句“这个没良心的死丫头”,然后一个人跑到院子里,蹲在墙角偷偷抹眼泪。
他把那些信,像宝贝一样,整整齐齐地叠好,锁在一个生了锈的铁皮盒子里。
可是,大概是七八年前,信突然就断了。再也没有了。
他试着按信封上的地址打国际长途,可电话那头永远是听不懂的外国话和“嘟嘟”的忙音。
女儿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彻底没了影儿。
这件事,成了王建国心里一个不能碰的伤口。
他不敢往坏处想,只能在每一个睡不着的夜里,睁着眼睛看着房顶,一遍一遍地安慰自己:闺女肯定是过得太好了,太忙了,所以才忘了往家里写信。
03
三亿两千万,这笔钱就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烙在王建国的心上,让他坐立不安。
最初的震惊过去之后,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巨大的、让他喘不过气的害怕。
他不傻,他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
一个普普通通的留学生,就算家里有点钱,就算生意做得再好,怎么可能在短短十几年里,就随手拿出这么多钱来?这可不是三万两万,是三亿两千万啊!
女婿哈米德,是不是在外面干了什么犯法的事?贩毒?走私?还是洗钱?电视里不都这么演的吗?
那闺女呢?她知不知道这事?她是不是被那个哈米德给控制了?这笔钱,会不会是……会不会是封口费?或者更糟的,是买她命的钱?
各种各样可怕的念头,就像蚂蚁一样,啃着他的心。
他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几天下来,人就瘦了一圈,嘴上急得起了好几个大燎泡。
“老婆子,不行,我得去一趟。”这天晚上,王建国把烟头狠狠地按在地上,下了决心。
正在收拾碗筷的老伴手一顿,抬起头看着他:“去哪?”
“迪拜。”王建国看着老伴,一字一句地说,“我得亲眼去看看,莉莉到底过得是啥日子。不亲眼看看,我这辈子死了都闭不上眼。”
老伴沉默了。
她放下手里的碗,走到王建国身边,给他倒了杯水。
过了好半天,她才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去吧。你不去,这个坎儿你一辈子都过不去。家里有我,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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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连县城都很少去的庄稼汉,要一个人跑到国外去,这事儿说起来就跟天方夜谭一样。
王建国找到了村里唯一在县城里上班的大学生小李,求他帮忙。
当王建国把那张三亿多的银行回执单拿出来的时候,小李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事儿像长了翅膀一样,一天之内就传遍了整个黄土坡。
村里人说什么的都有。
有人说老王家祖坟冒了青烟,有人说王莉肯定是嫁了石油王子,还有人酸溜溜地说,这钱来路不明,指不定哪天就得被抓走。
王建国顾不上理会这些闲言碎语,他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赶紧办好手续,见到女儿。
在小李的跑前跑后下,办护照、办签证、订机票,这些王建国听都没听说过的东西,一样一样地都办妥了。
出发那天,他特地翻出了压在箱子底下的、当年结婚时做的那套深蓝色中山装,穿在了身上。
脚上那双黑皮鞋,也被他用布蘸着水擦得锃亮。
他这辈子第一次坐飞机。
当那个巨大的铁疙瘩轰鸣着离开地面,冲上云霄的时候,他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他扒着小小的窗户往外看,地上的房子和人都变得越来越小,最后都看不见了,只有一片白茫茫的云海。
他心里乱糟糟的。
他反复想着女儿信里写的那些话,“唯一的宝贝”、“战胜一切的爱情”。
十五年了,他就是靠着这些话,才熬过来的。
可现在,这些话听起来,怎么就那么不真实呢?
他既盼着飞机能飞得快一点,让他早点见到女儿,又害怕飞机真的到了地方。
他怕自己看到的,会把他这十五年来的所有念想,都给砸得粉碎。
04
在天上飞了十几个小时,飞机终于在迪拜国际机场落了地。
王建国跟着乌泱泱的人群往外走,心里紧张得直打鼓。
机场太大了,到处都是奇形怪状的外国字,身边走过的都是各种肤色、说著他听不懂的语言的人。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滴水掉进了大海里,又小又无助。他只能把女儿发来的那条写着接机地点的短信攥在手心里,手心都出了汗。
他站在出口,伸长了脖子四处张望,心里正发慌,一个带着点口音的中文在他身后响了起来:“请问,您是王建过爸爸吗?”
王建国猛地一回头,看见一个穿着一身雪白长袍的男人正微笑着看着他。
这个男人看起来四十岁出头,比十五年前照片上的那个青涩小伙子要成熟英俊得多,气质也特别好。
王建国一眼就认出来了。
“你是……哈米德?”他试探着问。
“是的,爸爸!我是哈米德!”男人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他快步走上来,给了王建国一个热情的拥抱,然后非常自然地接过了他手里那个看起来很寒酸的帆布行李包。
“爸爸,您辛苦了,坐了这么久飞机,肯定累坏了吧?”哈米德的态度特别好,一口一个“爸爸”叫得又亲切又自然,让王建国一路提着的心,一下子就放下了不少。
哈米德开来的是一辆王建国连牌子都认不出的黑色豪车。
车门一开,一股凉气就扑面而来,把外面的热浪一下子就隔绝了。
车里安静得很,一点声音都听不到,座椅是真皮的,坐上去软乎乎的,舒服得让他有点不知所措。
车子平稳地开在宽阔的马路上。
哈米德一边开车,一边指着窗外那些奇形怪状的高楼大厦,热情地给王建国介绍。
他说这是世界第一高楼,那是七星级酒店,言语之间,充满了成功人士的自信。
“莉莉这些年其实一直很想您和妈妈,”哈米德透过后视镜看着王建国,笑着说,“只是我这边的生意实在太忙了,她又要帮我打理很多事情,所以一直抽不出空回去。她知道您要来,前前后后准备了好几个星期,高兴得好几天都没睡好觉。”
他提起王莉的时候,语气里全是宠爱和欣赏,这让王建国心里最后一点疑虑也打消了。
他看着车窗外飞速掠过的、如同未来世界一样的城市,又看了看身边这个彬彬有礼、事业有成、对自己又这么尊敬的女婿,心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开始觉得,是自己想多了,是自己这个老农民的眼界太窄了,不懂外面世界的变化。
女儿没有骗他,她真的嫁了个好人家,过上了神仙一样的日子。
那三亿两千万,对人家来说,可能真的就像他自己说的,只是“赚了点小钱”而已。
他靠在柔软的座椅上,脸上露出了多日来第一个真正轻松的笑容。
05
车子开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驶离了市中心的喧嚣,拐进了一片看起来就很高档的住宅区。这里到处都是高大的棕榈树,绿化得像是公园一样。
路两边的房子,每一栋都像一座独立的宫殿,四周有高高的院墙围着,安静又神秘。
最后,车子在一栋通体洁白、像童话里城堡一样的巨大别墅前停了下来。
别墅门口有个好几层的大喷泉,水花在阳光下闪着七彩的光。
“爸,我们到家了。”哈米德熄了火,快步绕到另一边,亲自为王建国打开了车门,脸上挂着自豪的微笑,“莉莉在里面等您好久了,都快等不及了。”
王建国下了车,站在原地,有点看傻了眼。
这……这也叫家?这比他们县里最好的宾馆还要气派一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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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激动得手心里的汗又冒了出来,跟在哈米德身后,一步一步走上光洁如镜的汉白玉台阶。
他的心跳得很快,感觉自己就像是马上要打开一个埋藏了十五年的宝藏盒子。
哈米德走到那扇看起来有两米多高、雕刻着复杂花纹的沉重木门前,并没有掏钥匙,只是把手掌在一个亮着绿光的屏幕上按了一下。
只听“滴”的一声轻响,那扇厚重的大门,就悄无声息地向里滑开了。
随着大门缓缓开启,一股带着淡淡香气的冷气迎面扑来。门里的景象,也一点一点地展现在王建国眼前。
然后,他脸上的笑容,就在那一瞬间,彻底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