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苏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刘慧琴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看着窗外的天空从鱼肚白变成深蓝色，又一个夜晚过去了。
病床旁的折叠椅上，儿媳许珍蜷缩着身子睡得很沉，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这是住院的第62天，也是珍珍陪护的第61个夜晚。
刘慧琴的心里既温暖又酸涩，她想起昨天女儿周敏敏打来的电话。
周敏敏在电话里说：
"妈，你明天出院吧，我开车来接你，咱们一家人好好吃顿饭。"
刘慧琴当时心里还有些欣慰，觉得女儿终于懂事了。
可她万万没想到，等待她的会是那样一句话。
她扶着车门，双腿发软，差点跌倒在地上。
许珍从后座赶紧扶住她，眼神里全是担忧和无措。
而女儿周敏敏还在继续说着什么，声音在刘慧琴耳边变得遥远而模糊。
这62天里发生的一切，像电影一样在刘慧琴脑海中闪过。
她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
有些东西比血缘更珍贵，有些人比亲生女儿更懂得什么叫孝顺。
1
那天是周五的晚上，刘慧琴正在厨房里准备晚饭。
她今年58岁，从市里的纺织厂退休已经三年了，每个月能拿3200块钱的退休金。
老伴儿走得早，她一个人住在老城区的两居室里，日子过得平静而规律。
儿子周明远和儿媳许珍住在离她不远的小区，开车十几分钟就能到。
女儿周敏敏在省城工作，一年到头回来的次数屈指可数。
刘慧琴刚把茄子切好，突然感觉右上腹一阵剧痛，疼得她手里的刀掉在了地上。
她捂着肚子弯下腰，冷汗瞬间浸透了额头。
这种疼痛来得又急又猛，像有人拿刀在肚子里搅动一样，让她连站都站不稳。
刘慧琴扶着灶台慢慢蹲下来，想着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可是疼痛不但没有减轻，反而越来越剧烈，她疼得在地上打起滚来。
刘慧琴颤抖着拿出手机，拨通了儿子的电话。
她咬着牙说："明远，妈肚子疼得厉害，你快回来一趟。"
周明远正在公司里加班，听到母亲的声音不对劲，立刻放下手里的工作就往外跑。
他一边开车一边给妻子打电话，让许珍先赶到母亲家里。
许珍当时正在商场里盘点货品，接到电话二话不说就跟领导请了假。
她骑着电动车一路狂奔，平时20分钟的路程硬是被她缩短到了12分钟。
许珍赶到刘慧琴家时，看到婆婆蜷缩在厨房的地上，脸色苍白如纸。
她赶紧蹲下来扶起婆婆，急切地问："妈，你哪里疼？我马上叫救护车。"
刘慧琴疼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指着自己的右上腹。
许珍立刻拨打了120，然后把婆婆扶到沙发上躺下。
她跑到卫生间打了盆温水，用毛巾给婆婆擦汗，一边轻声安慰：
"妈，你别怕，明远马上就到。"
周明远赶到家时，救护车也刚好到了楼下。
他和许珍一起扶着母亲下楼，刘慧琴疼得已经说不出话来。
救护车一路拉着警笛开到了市里最大的人民医院。
急诊科的医生给刘慧琴做了初步检查，怀疑是急性胆囊炎并发胆管结石。
医生看着B超结果说：
"病人的胆囊已经肿大，胆管里有多处结石，需要马上住院手术。"
周明远听到要手术，心里一紧，连忙问："医生，手术风险大吗？"
医生推了推眼镜说：
"手术本身风险不算大，但病人还有高血压和糖尿病的基础疾病。"
"我们需要先住院观察，把血压和血糖控制好了，才能安排手术。"
周明远点点头，赶紧去办理住院手续。
许珍守在病床边，紧紧握着婆婆的手，不停地说着安慰的话。
刘慧琴被推进病房后，医生给她挂上了吊瓶，打了止痛针。
疼痛稍微缓解后，刘慧琴虚弱地说："你给敏敏打个电话，告诉她一声。"
许珍拿出手机，拨通了大姑姐周敏敏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那边传来周敏敏匆忙的声音。
周敏敏说："喂，珍珍，什么事啊？我这边正在开会呢。"
许珍轻声说："姐，妈住院了，急性胆囊炎，医生说要做手术。"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周敏敏的声音带着一丝焦急。
"什么时候的事？严重吗？我这边项目正在关键期，实在走不开。"
许珍咬了咬嘴唇说："妈这边我们会照顾好的，你工作要紧。"
挂断电话后，刘慧琴看着儿媳妇问："敏敏怎么说？"
许珍笑着说："姐说让我们先照顾着你，她那边工作忙，医药费她出一半。"
刘慧琴叹了口气，眼神里闪过一丝失落。
她知道女儿工作确实忙，可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周明远办完住院手续回来，看到母亲脸色稍微好了一点，心里的石头才落了地。
他对妻子说："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在这里守着妈。"
许珍摇摇头说："你明天还要上班呢，我明天休息，我守着妈就行。"
周明远还想坚持，刘慧琴虚弱地说："你们都别争了，今晚明远守着就行。"
"珍珍你回去休息，明天还要上班呢，别因为我耽误了工作。"
许珍看看婆婆，又看看丈夫，最后还是妥协了。
她叮嘱了周明远几句注意事项，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病房。
第二天一早，许珍就赶到了医院。
她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里面是专门熬的小米粥。
刘慧琴看到儿媳妇来了，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你不是说今天要上班吗？怎么又来了？"
许珍把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微笑着说：
"我跟领导请了半天假，你昨晚睡得好吗？还疼不疼？"
刘慧琴摇摇头说："打了止痛针，好多了，你别为我操心。"
许珍打开保温桶，舀了一碗粥递给婆婆：
"妈，你趁热喝点粥，医生说了，你现在要清淡饮食。"
刘慧琴接过碗，看着眼前这个瘦小的姑娘，心里说不出的感动。
接下来的几天，刘慧琴每天都要抽血化验，做各种检查。
周明远白天要上班，只能晚上来医院陪护。
许珍主动提出白天她来照顾婆婆，周明远开始还不同意：
"你也要上班，哪有时间？"
许珍咬了咬嘴唇说：
"我跟领导请长假，先照顾妈要紧，等妈出院了，我再回去上班。"
周明远知道妻子的决心，也不再劝阻。
他给姐姐周敏敏打了个电话，把母亲的情况详细说了一遍。
周敏敏在电话里说："那就辛苦你和珍珍了，我实在抽不开身。"
周明远挂断电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知道姐姐工作忙，可母亲生病住院，连来看一眼都做不到吗？
许珍正式向商场请了假，领导虽然不太情愿，但看在她平时工作认真的份上，还是批了。
不过这个假期是事假，不仅没有工资，还要扣绩效奖金。
许珍心里也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但她没有犹豫。
2
她每天早上六点就到医院，给婆婆打洗脸水，帮她擦身子。
刘慧琴手上扎着针，行动不方便，许珍就一点一点地喂她吃饭。
病房里还住着另外三个病人，她们的家属看到许珍这么尽心，都忍不住夸赞。
一个大妈说："这姑娘真孝顺，比亲生女儿还上心呢。"
另一个阿姨点头说："是啊，现在这样的儿媳妇可不多见了。"
刘慧琴听到这些话，心里既欣慰又愧疚。
住院的第10天，周敏敏终于来了。
那天下午两点多，病房的门被推开了。
周敏敏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职业套装，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果篮。
刘慧琴看到女儿，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敏敏，你来了！路上辛苦了吧？"
周敏敏走到床边，仔细打量着母亲。
她说："妈，你看起来气色还不错，我还担心你瘦了呢。"
刘慧琴拉着女儿的手说："妈没事，珍珍照顾得很好。"
周敏敏这才注意到坐在一旁的许珍。
她点点头说："珍珍辛苦了，这段时间多亏你照顾我妈。"
许珍连忙站起来说："姐，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周敏敏皱着眉头说：
"这都住了10天了，怎么还不能手术？这医院是不是故意拖着，好多收点钱？"
许珍在旁边解释说："姐，医生说妈的情况比较复杂，必须把身体调理好。"
"而且胆管里的结石位置不好，需要做详细的检查。"
周敏敏听了，脸色才缓和下来。
周敏敏在医院待了不到一个小时，就说要赶回省城：
"妈，我下午还有个重要的会议，实在走不开。"
刘慧琴虽然有些失落，但还是笑着说："你快回去吧，工作要紧。"
周敏敏匆匆离开了病房。
刘慧琴心里五味杂陈，她知道女儿工作确实很忙，但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许珍看出了婆婆的心思，轻声安慰说：
"妈，姐姐工作忙，你别往心里去，等你出院了，姐姐肯定会常回来看你的。"
刘慧琴点点头，却在心里叹了口气。
住院的第15天，医生终于通知可以安排手术了。
刘慧琴的血压和血糖都控制在了正常范围内。
各项检查结果也都出来了，医生说手术的时机已经成熟。
周明远赶紧给姐姐打电话，告诉她手术的具体时间。
手术安排在第17天的上午，刘慧琴头一天晚上紧张得睡不着觉。
许珍守在病床边，一直握着婆婆的手：
"妈，你别怕，医生说了，这个手术很成熟，不会有危险的。"
刘慧琴看着儿媳妇，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你这些天瘦了好多，妈看着心疼，等妈出院了，一定好好补偿你。"
许珍笑着说："妈，你别这么说，我照顾你是应该的。"
刘慧琴握紧了儿媳妇的手，眼眶湿润了：
"妈这辈子最大的福气，就是有你这样的儿媳妇。"
许珍的眼泪也掉了下来："妈，你对我这么好，我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两个女人就这样手握着手，谁也没有再说话。
病房里很安静，只能听到窗外偶尔传来的汽车声。
第二天一早，护士来给刘慧琴做术前准备。
她换上了手术服，被推到了手术室门口。
周明远和许珍一直守在手术室外面。
手术进行了三个多小时，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
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说：
"手术很成功，病人恢复得不错，不过接下来的恢复期很关键，家属要多注意。"
周明远和许珍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刘慧琴被推出来的时候，脸色苍白，还在麻醉中。
她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需要观察24小时。
周明远立刻给姐姐打电话，告诉她手术顺利的消息。
周敏敏在电话里长舒了一口气："那就好，你们辛苦了，好好照顾妈。"
"我这边项目还有几天就结束了，到时候我再回去看妈。"
周明远挂断电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对妻子说："姐说过几天再回来，她项目忙。"
许珍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她心里其实也有些失望，但她知道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24小时后，刘慧琴被转到了普通病房。
手术后的恢复期比想象中要艰难得多。
刘慧琴的伤口疼得厉害，连翻身都困难。
医生说必须尽早下床活动，防止肠粘连。
可是每次下床，刘慧琴都疼得冷汗直流。
许珍每次都会搀扶着婆婆，一圈一圈地在走廊里慢慢走。
有时候走到一半，刘慧琴实在疼得走不动了。
许珍就扶着她靠在墙上休息，一边轻声鼓励：
"妈，你再坚持一下，医生说了，多活动伤口才能好得快。"
刘慧琴咬着牙，在儿媳妇的搀扶下继续往前走。
手术后的第三天，周敏敏又来了一趟。
周敏敏走进病房，看到母亲躺在床上，脸色还有些苍白。
她走过去说："妈，手术后感觉怎么样？还疼不疼？"
刘慧琴勉强笑着说："好多了，珍珍照顾得很好。"
周敏敏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许珍："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
许珍连忙摆手说："姐，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你别这么说。"
周敏敏在病房里待了一个多小时，就又要走了。
"妈，我公司还有事，就不多待了。"
刘慧琴点点头说："你去忙吧，妈这边没事。"
周敏敏离开后，病房里又恢复了平静。
刘慧琴看着女儿留下的钱和营养品，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许珍看出了婆婆的心思，轻声说：
"妈，姐姐工作忙是真的，她心里肯定也惦记着你，只是抽不开身。"
刘慧琴叹了口气说："我知道，只是心里还是有些……"
她没有说下去，许珍也没有追问。
有些话不需要说出来，彼此心里都明白。
手术后的第18天，刘慧琴突然发起了高烧。
那天夜里，许珍摸到婆婆的额头滚烫。
她赶紧叫来了值班医生，医生量了体温，高达39度2。
医生检查后说："可能是术后感染，需要进一步检查。"
许珍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医生，我妈会不会有危险？"
医生安慰说："先别着急，我们会尽快找出原因的。"
医生给刘慧琴抽了血，又做了各项检查。
许珍守在病床边，用冰毛巾给婆婆敷额头。
刘慧琴烧得迷迷糊糊的，嘴里不停地说着胡话。
许珍一边给她物理降温，一边轻声安慰：
"妈，你别怕，医生马上就来了。"
周明远接到妻子的电话，连夜赶到了医院。
他看到母亲烧得满脸通红，心里又急又怕。
他问医生："我妈到底怎么了？怎么突然就发烧了？"
医生看着化验单说："病人的白细胞升高，应该是伤口感染了。"
"我们需要用抗生素治疗，可能要延长住院时间。"
周明远听到要延长住院，心里更着急了。
他给姐姐打了个电话，把情况说了一遍。
周敏敏说："怎么会这样？医生有没有说严重不严重？"
周明远说："医生说是伤口感染，需要用抗生素。"
"姐，你能不能回来一趟？妈现在烧得很厉害。"
周敏敏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明天有个很重要的客户要见。"
周明远没有再说什么，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心里有些生气，母亲病成这样，姐姐还在考虑工作。
许珍看出了丈夫的情绪，轻声说：
"她工作确实重要，咱们先照顾好妈。"
周明远看着妻子疲惫的脸，心里又心疼又愧疚。
"你已经很多天没好好睡觉了，今晚我来守夜。"
许珍摇摇头说："不用，我已经习惯了，你明天还要上班呢。"
周明远只好妥协了，他坐在椅子上陪了一会儿，凌晨才离开医院。
3
许珍一个人守着婆婆，不停地给她换冰毛巾。
她眼皮重得睁不开，却不敢合眼休息。
天亮的时候，医生来查房，看到许珍还守在床边。
医生感叹说："你这个儿媳妇真是难得，这么多天都没好好休息过吧？"
许珍勉强笑了笑说："妈的身体要紧，我不累。"
医生摇摇头说："你也要注意身体，要不然妈还没好，你先倒下了。"
经过两天的治疗，刘慧琴的烧终于退了下来。
但是伤口感染的问题还没有完全解决，需要继续观察治疗。
医生说："病人的恢复情况不太理想，可能要多住一段时间。"
周明远听到这话，心里沉甸甸的。
他算了算，母亲已经住院快一个月了。
医药费已经花了十几万，这还不算后续的费用。
他和妻子的积蓄本来就不多，现在几乎都花光了。
而且许珍请假这么久，工资一分都没有，还要被扣绩效。
周明远越想越愁，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周敏敏在第20天的时候来了一趟。
她看到母亲虽然退烧了，但是脸色还是很差。
她皱着眉头说："妈，你怎么还这么虚弱？医生怎么说？"
刘慧琴虚弱地说："医生说还要观察，伤口感染还没完全好。"
周敏敏待了不到两个小时，又匆匆离开了：
"妈，我公司真的有急事，你多保重。"
刘慧琴看着女儿的背影，心里涌起一股说不出的失落。
许珍看出了婆婆的情绪，走过去握住她的手：
"妈，你别多想，姐姐心里肯定也很着急。"
"只是她工作性质就是这样，不能说走就走。"
刘慧琴点点头，却在心里叹了口气。
她知道儿媳妇是在替女儿说话，可事实摆在眼前。
女儿来了五次，每次都待不到两个小时。
而珍珍呢，已经守了三十多个夜晚，一天都没落下。
住院进入第40天，刘慧琴的身体终于开始好转。
伤口感染得到了控制，各项指标也在慢慢恢复正常。
医生说："病人恢复得不错，再观察两周就可以考虑出院了。"
周明远和许珍听到这个消息，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许珍的假期早就用完了，商场领导打了好几次电话催她回去上班。
领导在电话里说："我知道你家里有事，但店里实在忙不过来。"
许珍为难地说："领导，我婆婆现在还住院呢，我实在走不开。"
领导叹了口气说："那你自己看着办吧，但是工资和绩效肯定要扣的。"
许珍咬咬牙说："我知道，谢谢领导理解。"
挂断电话后，许珍心里也有些难受。
她算了算，这一个多月下来，少拿了一万多块钱的工资。
加上被扣的绩效奖金，损失至少有两万块钱。
可是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婆婆，她觉得这一切都值得。
周明远看出了妻子的心思，走过去搂住她的肩膀。
"辛苦你了，这段时间委屈你了，等妈出院了，我一定好好补偿你。"
许珍摇摇头说："说什么补偿不补偿的，咱们是一家人。"
刘慧琴听到他们的对话，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妈欠你的太多了，这辈子都还不清。"
许珍走过去握住婆婆的手：
"妈，你别这么说，我听着心里难受，你把我当亲闺女，我当然要把你当亲妈。"
刘慧琴拉着儿媳妇的手，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这些天来，许珍的付出她都看在眼里。
每天早上六点，许珍就会准时出现在病房里。
她会打来温水，给刘慧琴擦脸洗手，帮她梳头发。
刘慧琴行动不便，许珍就扶着她去卫生间，帮她洗漱。
每次吃饭，许珍都会把饭菜端到床边，一口一口地喂。
到了晚上，许珍就睡在病床旁的折叠椅上。
那椅子又硬又窄，睡着很不舒服，可许珍从来没有抱怨过。
有时候半夜，刘慧琴会突然醒来，看到许珍蜷缩在椅子上。
那个瘦小的身影，让刘慧琴心疼得眼泪直流。
她不止一次劝许珍回家休息，可许珍总是摇头拒绝：
"妈，我在这里陪着你，心里踏实，你要是有个什么情况，我也能第一时间知道。"
刘慧琴知道儿媳妇是真心为她好，心里的感动无法用言语表达。
病房里的其他病人和家属，也都被许珍的孝心感动了。
住院进入第55天，刘慧琴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医生说再观察几天，确认没有问题就可以出院了。
周明远给姐姐打电话，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第56天，周敏敏来了最后一次探视。
周敏敏走进病房，看到母亲气色好了很多，她笑着说：
"妈，你看起来精神多了，医生说什么时候出院？"
刘慧琴说："医生说再观察几天，大概下周就能出院了。"
周敏敏点点头说："那太好了，出院那天我来接你。"
"咱们好久没一起吃饭了，出院后我请大家吃顿好的。"
刘慧琴听女儿这么说，心里还挺欣慰的："不用那么麻烦，能出院就好。"
周敏敏这次待的时间比以前稍微长一点，待了两个多小时。
她临走前对许珍说："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许珍连忙说："你别这么说，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周敏敏拍拍许珍的肩膀，然后转身离开了。
住院的第62天，医生终于通知可以出院了。
刘慧琴各项指标都恢复正常，伤口也愈合得很好。
周明远和许珍听到这个消息，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62天对他们来说，真的太漫长了。
许珍连续守了61个夜晚，只有一晚是周明远守的。
她瘦了整整12斤，原本就瘦小的身子显得更加单薄。
周明远看着妻子，心里又心疼又感激：
"等妈出院了，你好好休息几天再去上班。"
许珍摇摇头说："不用，我已经休息够了，要赶紧去上班挣钱。"
周明远知道妻子说得对，他们的积蓄已经花光了。
周明远给姐姐打电话，告诉她妈妈可以出院了。
周敏敏在电话里说："我开车去接妈，咱们一起回家。"
周明远挂断电话，对母亲说："妈，姐说她马上就到，开车来接你。"
刘慧琴点点头，心里有些复杂。
女儿终于要来了，她心里既期待又有些忐忑。
许珍已经把东西都收拾好了。
她把这62天积累的各种物品整理得井井有条。
上午九点半，周敏敏开着她的奥迪A6来到了医院门口。
周明远提着行李，扶着母亲往外走，许珍跟在后面，拎着大大小小的袋子。
她们一行人来到医院门口，周敏敏的车就停在路边。
那辆银色的奥迪A6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看起来很气派。
周敏敏打开车门，扶着母亲坐进了后座：
"妈，你坐后面舒服一些。"
刘慧琴坐进车里，感受着柔软的真皮座椅。
她看着这辆价值四十多万的车，心里五味杂陈。
女儿确实有出息，可是这两个月，她开着这辆车来了几次呢？
许珍坐在刘慧琴旁边，周明远坐在副驾驶。
周敏敏发动了车子，车子缓缓驶离了医院。
车里很安静，谁也没有说话。
刘慧琴看着窗外熟悉的街景，心里突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这62天里发生的一切，像电影一样在脑海中闪过。
她想起了许珍日日夜夜的守护，想起了女儿匆匆而来匆匆而去的身影。
车子继续往前开，快要到家的时候，周敏敏又开口了。
"对了妈，我有个事想跟你商量。"
刘慧琴问："什么事？"
周敏敏顿了顿，说："就是……妈，你能不能给我转3万块钱？"
车里突然安静了下来，安静得连呼吸声都听得清楚。
刘慧琴愣住了，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问："你说什么？"
周敏敏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
"我看中了一个包，正好这个月资金有点紧。"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在了刘慧琴的头上。
她整个人都僵住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4
许珍坐在后座，也愣住了。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开车的周敏敏，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周明远坐在副驾驶，脸色刷的一下变白了。
他转头看着姐姐，嘴巴张了张，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刘慧琴看着车窗外，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她的心像被针扎了一样疼，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62天里，她住在医院里，花了二十多万的医药费。
更重要的是，这62天里，是许珍日日夜夜守着她。
是许珍在她最疼的时候，搀扶着她一圈一圈地在走廊里走。
是许珍在她发烧的时候，整夜不合眼地照顾她。
是许珍在她情绪崩溃的时候，耐心地安慰她。
而女儿呢？
这62天里，女儿只来了五次，每次待的时间都不超过两个小时。
现在，女儿开着价值四十多万的车，拿着年薪三十万的工资。
却张口要她这个刚做完手术的老太太给3万块钱买包？
刘慧琴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吓人。
她说："停车。"
周敏敏愣了一下，说："妈？"
刘慧琴提高了声音："我说停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