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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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结束后,妻子催促我去结账。
我却冷笑道:“我又不是新郎,我凭什么结账,找你的新郎官去!”
她瞬间脸色苍白,跌倒在地痛哭流涕!
一个月前,我无意中浏览到了易茯苓初恋的朋友圈。
“三口之家,即将成为现实。”
而那张照片里,她正和另一个男人手牵手,展示着怀孕的证明,那男人正是我即将步入婚姻殿堂的女友!
我心中充满了愤怒,忍不住拨通电话,质问易茯苓是否做了试管婴儿。
她却冷冷地讽刺我。
“你算老几,我给他生孩子又怎样。”
“如果不是和他斗气,我怎么会答应嫁给你?你要是还想留在我身边,就乖乖等着当爹吧!”
“你放心,手术成功那天,我会告诉你的。”
说完,她便挂断了电话。
我愣愣地看着手机屏幕,心中的愤怒突然消失了。
易茯苓一直都是这样。
无论我多么生气,多么难过,她都毫不在意。
她总是说,既然要和她在一起,就要接受她所做的一切。
曾经,我无数次选择了容忍。
但现在,我开始动摇了。
这样不断放弃自我尊严的爱情,还有继续下去的必要吗?
我心中一阵剧痛,忍不住拿起茶几上的合照。
今天是我和易茯苓恋爱五周年的纪念日。
但她显然已经忘记了。
她现在,心里只有谢志诚一个人。
半年前,谢志诚被查出了癌症。
从那时起,易茯苓就再也不属于我了。
“志诚这段时间心理压力太大,我陪他去散散心。”
“这段时间,你就别来烦我了。”
为了让谢志诚开心,易茯苓特意开车带他去看风景,还准备了零食和电视剧以防他无聊。
以前,易茯苓从不让我在她车上吃东西,说会弄脏。
即使我低血糖犯了,易茯苓也不会让我在车上吃东西,她说我一个大男人,有这么虚弱吗?
但现在,易茯苓却愿意为了谢志诚,改变自己的原则。
多么可笑。
因为谢志诚,易茯苓对我越来越疏远。
我难受过,也和她谈过这个问题。
但她觉得,谢志诚生病了,是最需要她的人。
我闹过无数次,最终只能咬牙接受。
但我没想到的是,我的退步并不会让易茯苓满意,她只会得寸进尺。
因为后来的她,和我说要给谢志诚生个孩子,因为这是对方的心愿。
第一次听到她轻描淡写的话,我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但后来,易茯苓为了让我接受,每天都找我谈话。
我们不欢而散过无数次。
后来的她,不再和我提起此事,我以为她放弃了。
没想到,却是背着我,直接做了试管婴儿手术。
甚至在我质问她的时候,却仍旧选择撒谎欺骗我。
我的心渐渐冷了下来。
许久,我下了决心。
我不要再爱易茯苓了。
于是,我拨通了老师的电话。
“您之前说的封闭实验项目,我想参加。”
半小时后,我和老师商量好了离开的时间。
就在半个月后。
也就是我和易茯苓的婚礼上。
挂断电话,我望着窗外出神。
老师成立新的实验室当天,就曾找到我,邀请我加入。
但我想着快要结婚了。
加上实验室是封闭性的,短则几个月,长则几年,我舍不得离开易茯苓这么久。
于是委婉拒绝。
但现在一想,人家也许压根不需要我呢。
今儿个,易茯苓又没回家。
对她夜不归宿,我早已习以为常。
打从谢志诚生病起,她就把他的事放在了心尖上。
记得有一回。
谢志诚把我给你易茯苓做的戒指弄丢了,后来以赔罪为名,送了她一枚新的。
可戒指这东西,能随便送吗?
我心里不痛快,就跟易茯苓提了,希望他们能保持点距离。
易茯苓却怪我。
“志诚只是好心,你至于这么小心眼吗。”
谢志诚听说后,趁我去找易茯苓的时候,突然跪在我面前。
“周先生,我知道自己不对,不该把你给茯苓的戒指弄丢,求你原谅我。”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易茯苓就一把推开我,心疼地扶起谢志诚,然后厌恶地瞪着我。
“周明哲,你干嘛这么咄咄逼人,志诚都道歉了,你还想怎样!”
可我压根儿没说一句话。
易茯苓不管这些,她觉得谢志诚受了委屈。
于是她安慰他,一边哄着一边走开。
留我一人站在那儿,眼神沉重。
这时,手机响了,是谢志诚发来的消息。
“哎呀周先生,茯苓非要给我做饭,感觉好幸福。”
接着,他发来一段视频。
视频里,易茯苓围着围裙,端着一碗汤,温柔地走向谢志诚。
“志诚,瞧你都瘦成啥样了,快补补。”
灯光下,她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特别显眼。
易茯苓握着谢志诚的手,温柔地说。
“这是我熬了好几个小时的,我来喂你。”
她亲手喂谢志诚,一边吹凉,一边帮他擦嘴。
视频最后,谢志诚有点抱怨地说。
“茯苓,我不想你这么辛苦,这段时间你为了我都瘦了不少。”
一向冷漠的易茯苓,却紧紧抱住了谢志诚。
“怎么会辛苦呢,能照顾志诚,是我求之不得的福气。”
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
谢志诚的挑衅显而易见。
但我没有回复他,只是默默地合上了手机。
五年的感情,易茯苓似乎从没给我做过饭。
即使我出了车祸,易茯苓也不愿意在医院多陪我一会儿。
其实有护工,我只是希望她能多陪陪我。
但她不愿意。
即使她到了医院,坐在我床边,连个苹果都不愿意帮我削皮。
我要是提要求,易茯苓就会特别不耐烦。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娇气。”
对我,她的耐心总是特别少。
就像之前,明明是谢志诚用开水泼了我。
可只有他委屈地说。
“易总,对不起,我不知道为什么周先生要推我,还把热水泼在自己身上。”
“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那时候,我手臂上全是烫伤的水泡。
而谢志诚手腕上,只有一点点红痕。
但易茯苓却像瞎了一样,对我愤怒质问。
“周明哲你真恶毒,怎么能故意陷害志诚呢,你以为这样我就会相信你吗?”
说完,她冷漠地带着谢志诚离开。
再也没关心过我。
我一次次的忍让,换来的不是爱。
而是易茯苓的变本加厉。
所以这次,我真的决定放手了。
于是,我默默地给酒店打了电话,取消了婚礼。
昨晚,易茯苓没回家,我也没给她打电话,问她身在何处。
其实,我已经在谢志诚的朋友圈里看到了一切。
他们下午从医院一出来,就急匆匆地回到了谢志诚的家,向他的家人宣布了怀孕的喜讯。
照片里,谢志诚的奶奶拉着易茯苓的手,好像在说些什么,而易茯苓则轻抚着自己的肚子,笑得那么温柔。
我和易茯苓在一起五年了,她只在答应嫁给我之后,跟我回过一次家。
尽管我们两家的距离开车不到半小时,但她之前从未主动来过。
她总是说,不喜欢和长辈们待在一起,感觉不自在。
就连那次回家,她也只是表现得客客气气,礼貌有加,远没有照片中对谢家人那么亲切。
我心中五味杂陈,默默地关掉了手机。
第二天,我约了几个朋友,告诉他们婚礼取消了。
易茯苓曾经说过,她不喜欢婚礼,觉得那只是一些毫无意义的形式。
是我坚持要办一个小型的婚礼,只邀请了一些最亲近的朋友。
大家都知道我对她的感情,所以当他们听说婚礼取消时,都很震惊。
“你不是一直喜欢喝茯苓吗?好不容易快要娶到她,你怎么舍得放手?”
我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苦涩。
舍得吗?当然舍不得。
我追了她二十多年,终于等到她答应嫁给我。
要放下这二十多年的感情,谈何容易?
但事实上,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就是不平等的。
一直都是我在追逐易茯苓,而她从未为我停留过。
我原本并不在意,心想既然我能让她答应嫁给我,那我也能真正走进她的心,只是时间问题。
婚后的日子还长,我可以等待,等到她完全向我敞开心扉的那一天。
但自从半年前谢志诚这个所谓的救命恩人出现后,一切都变了。
我这才意识到,易茯苓并不是对所有人都那么冷漠。
她在谢志诚面前总是笑容满面,却对我吝啬一个微笑。
那时,我在心里安慰自己,谢志诚救过她的命,她只是为了报恩。
但没想到,当谢志诚查出癌症后,她竟然同意为谢志诚生孩子!
她表面上征求我的意见,实际上早就已经人工授精,怀上了孩子。
那一刻,我清楚地意识到,我和易茯苓不可能再继续下去了。
即使十几年的感情再难割舍,也要狠心割舍。
我没有告诉他们原因,只说自己马上要去实验室,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和外界联系。
为了表示歉意,我陪着朋友们玩到深夜才回家。
等我到家时,易茯苓也刚回来。
她闻到我身上的酒味,皱起了眉头,退后几步,一只手捂着鼻子。
“你离我远点,这味道让我想吐。”
我看到她另一只手不自觉地护着肚子,自嘲地笑了笑。
这么明显的动作,易茯苓大概从来就没打算瞒着我。
既然她没有告诉我的打算,我自然也不会主动提起。
我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去洗了个澡。
等我洗完澡出来,易茯苓正拿着手机,劈里啪啦地打字,脸上洋溢着笑意。
我只看了她一眼,就打算回卧室睡觉。
没想到她突然叫住了我。
“我有事和你商量。”
我的脚步停住了。
上一次听到这句话,还是一个月前,她第一次提出要为谢志诚生孩子,之后我们争吵了一个月。
现在她已经成功怀孕,还能有什么事呢?
“咱们明天的婚纱照就别拍了。”
我的目光落在桌上的日历上,明天的日期旁边,我用马克笔重重地标注了“婚纱照”。
虽然不清楚易茯苓为啥突然不想拍婚纱照了,但说实在的,这婚我本来就没打算结,即使她没提,我也会找理由推迟拍照。她这么一说,倒是省了我不少麻烦。
我轻轻点头。
“行,我会通知摄影师取消预约。”
话音未落,易茯苓显得有些意外,她没想到我会答应得这么干脆。
她原以为我会追问原因,毕竟婚礼的每个细节都是我费尽心思规划的。
就连这次婚纱照的摄影师,也是我不惜重金加急预约的,只为了能拍出最完美的效果。
但她没想到,我竟然这么平静地接受了。
易茯苓看着我,表情复杂。
“其实不用取消。”
“志诚说他这辈子可能都不会结婚了,想和我拍一组婚纱照,算是圆了自己的婚礼梦,以后也不会有遗憾。”
“明天就让志诚陪我去拍吧,咱们以后还有机会再补拍。”
易茯苓说得轻描淡写,就像在讨论晚餐吃什么一样,就像一个月前她决定为谢志诚人工授精那天一样。
表面上像是在商量,实际上她已经做了决定,只是通知我一声。
我眼中隐藏着讽刺。
以后?
她还不知道,我在这个城只剩下最后13天了。
我们之间,已经没有所谓的以后了。
我轻声答应了,然后回到卧室准备休息。
反正婚也不结了,易茯苓和谁拍婚纱照,对我来说都无所谓。
易茯苓看着我的背影,心里有些不安。
我太平静了,连问都没问一句,让她准备的说辞都没用上。
这时谢志诚的电话来了,她把心中的疑惑都抛到了脑后,走到阳台去接电话。
我醒来的时候,易茯苓正准备出门。
她一边穿鞋一边交代。
“拍完婚纱照,我和志诚打算去旅游几天,他一直想去北海道,我陪他去。”
“婚礼就一切从简吧,我没空去彩排布置,所有的事你看着办,不用问我。”
我咽下嘴里的吐司,回答说:“好。”
一切从简。
这场婚礼不会有婚纱照,不会有宾客,不会有司仪。
也不会有新郎。
易茯苓看我默默地吃着早饭,又补充道。
“婚礼结束后我们去欧洲度蜜月吧,我记得你一直想去。”
如果以前易茯苓主动提出度蜜月,我肯定会兴奋地开始规划。
毕竟我以前想让她陪我去旅游,她从没答应过,只说自己不喜欢,觉得旅游很累。
现在我只顾着吃面包,没说话。
易茯苓有些惊讶地看了我一眼,还想说些什么,但看到墙上的时钟,她匆匆出门,只留下一句“等我回来再说”。
我拿起桌上的日历,用马克笔在“婚纱照”三个字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叉。
还剩十二天。
吃完早饭后,我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顺便清理房子里不必要的物品。
只有五张照片的相册,积满灰尘的投影仪,从没穿过的情侣睡衣。
在一起五年,屋子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是我精心挑选后慢慢添置的,逐渐把一个空荡的屋子变成了如今温馨的家。
但仔细看,很多东西易茯苓从没用过。
她说即使我们在一起,她也是一个独立的人,不喜欢用情侣物品,那让她感觉被束缚。
等我离开后,这些东西留着也是碍眼,不如现在就清理掉。
也把我们之间的回忆,一并抹去。
接下来的七天,易茯苓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露面。
然而,我总能掌握她的动态,全拜那个爱晒朋友圈的谢志诚所赐,想不知道都难。
他们一起泡温泉,观赏海景,还迎着朝阳合影。
在谢志诚的朋友圈里,我看到了易茯苓的另一面。
原来,她也能像其他恋爱中的女孩那样表现得自然。
只是在我面前,她做不到。
我没有过多留意他们每天的行程和活动,只是匆匆一瞥,便快速翻过。
这几天我也没闲着,家里的东西堆积如山,我花了好几天时间才彻底整理干净。
我还抽空回了趟家,告诉爸妈我即将去实验室工作,之后可能很久都不能和外界联系。
爸爸显得有些意外。
“你和茯苓不是快结婚了吗,那你们岂不是要分居两地?”
妈妈眼中满是忧虑,紧握着我的手劝我。
“儿子,你再好好想想,你和茯苓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我担心你去实验室,茯苓会不同意,你们的婚礼怎么办?”
我理解爸妈的担忧。
这么多年我对易茯苓的坚持,他们都看在眼里,易茯苓对我的态度,他们也心知肚明。
在我决定求婚之前,他们就曾委婉地劝我,觉得我在她心中并不重要,希望我再考虑考虑。
但我当时坚信我能改变她,让她完全接受我。
于是他们也就同意了。
现在婚礼在即,他们担心如果我去了实验室,易茯苓会不同意,甚至可能会取消婚礼,和我分手。
他们怕我受伤,所以希望我考虑清楚。
但现在,想要取消婚礼的人,是我。
我把取消婚礼的决定告诉了爸妈,他们沉默了许久。
我没有告诉他们易茯苓怀了别人的孩子,担心他们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只是说自己想要在科研领域有所作为。
爸爸叹了口气,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只要我自己不后悔就行。
我点了点头。
回家后,我约了老朋友季荣来帮我一起把整理好的东西全部扔掉,一个个纸箱堆满了客厅,占据了不少空间。
扔掉后,房间顿时显得空旷起来。
季荣看着这一切,有些感慨。
“真没想到你真的要这么做,我还以为你说取消婚礼只是说说而已。”
“我可是看着你追着易茯苓这么多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说着,他扔给我一罐啤酒,自己也开了一罐。
也许即将离开,我突然有了倾诉的冲动。
我把这一个月来发生的所有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季荣。
包括易茯苓已经怀上了谢志诚的孩子。
季荣见证了我和易茯苓之间的一切,听完后爆了一句粗口。
“你对她这么好,结果她在结婚前给你戴绿帽子,还想让你同意,她到底怎么想的?!”
我摇了摇头,自嘲地笑了笑。
“谁知道呢,她说谢志诚是她的救命恩人,要满足他所有的愿望。”
季荣满脸愤怒。
“那你也是她的救命恩人啊,她凭什么这么对你!”
我抿了一口酒,没有再说话。
也许,她只是不爱我罢了。
不过没关系,很快,我就要离开她了。
倒数第五天,我向学校递交了辞呈。
为了和易茯苓共同生活,我婉拒了导师的邀请,选择成为一名教师。
同事们对我的离职感到惊讶。
“周老师,您怎么突然要离职呢?”
“前几天您还给我们分发了喜糖,难道您打算回家当个全职家庭煮夫?您太太真是太幸运了。”
有的同事开玩笑说。
我抱着东西,微笑着回应。
“不是的,婚礼取消了。”
当我打开门,看到了一周未见的易茯苓和谢志诚。
易茯苓看到我手里的东西,不由自主地问。
“你抱着这些做什么?”
我随口编了个理由。
“这些都是用不上的,我就带回来了。”
易茯苓点了点头,环视了一圈屋子,有些疑惑地问。
“我才一周没回来,怎么感觉家里少了很多物品?”
我把箱子放回卧室,平静地回答。
“我只是清理了一些不需要的杂物。”
易茯苓还想说些什么,但被谢志诚打断了。
“周哥,这几天茯苓陪我去旅行很辛苦,也感谢你同意让她陪我拍婚纱照,实现了我的梦想。”“这样吧,我请你们吃饭,作为对你们照顾我的感谢,未来可能还需要麻烦你们一段时间,希望周哥你不要介意。”
我看着他那挑衅的眼神,大概猜到他有些不安。
毕竟从我收到那张孕检单到现在,我没有任何反应,甚至没有质问易茯苓一句。
但我现在不想和他做无意义的争执,五天后,我将不再出现在易茯苓面前,我只想处理好这里的一切,以便离开。
谢志诚见我没回应,语气犹豫。
“茯苓,周哥他是不是不高兴了,毕竟你们就要结婚了,但是”
听到谢志诚的话,易茯苓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不高兴地责备我。
“志诚真心想感谢我们,你在这里摆脸色干什么?不就是吃顿饭吗,又不会害你,你必须去!”
“还有,你一个大男人不要这么小气!”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易茯苓就已经给我定了罪。
最后,我还是被易茯苓拉去了。
到了餐厅,服务员来问我们点什么菜。
我刚翻开菜单,就听到易茯苓说。
“不要油腻和辣的,所有的菜都不要加香菜。”
等菜上齐后,易茯苓细心地为谢志诚夹菜。
然后又把一盘大虾推到我这边。
“志诚现在不能吃海鲜,这是专门为你点的。”
看着那盘大虾,我顿时没了食欲,放下了筷子。
“我对海鲜过敏。”
真是可笑。
相爱五年,易茯苓不知道我对海鲜过敏,却对谢志诚的忌口了如指掌,连不吃香菜这样的小细节都能记住。
易茯苓显然没意识到,表情有一瞬间的迷茫。
再看向我时,眼神中罕见地流露出一丝愧疚,然后又加了几道菜。
但这顿饭我再也没动筷子,只是静静地喝着杯中的水。
饭后刚走下台阶,我再次接到了师姐的电话。
“明哲,老师让我再确认一下,你要按照正常的实验进度进行是吗?实验室的第一个实验涉及到保密项目,可能一两年都不能和外界联系。”
我的目光落在前面的易茯苓和谢志诚身上。
两人并肩走着,下台阶时易茯苓还会不自觉地把手放在肚子上。
我的声音非常平静。
“确定。”
师姐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老师担心你舍不得你妻子。”
我收回目光,转身走向另一边。
“婚礼取消了。”
“我已经准备好离开了。”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一道疑惑的声音。
“谁要离开了?”
易茯苓刚送谢志诚上车,就听见他最后一句话。
我意识到她没听清前面的话,便随口编了个理由。
“我朋友说不久就要走了。”
易茯苓点了点头,不再多问。
到了倒数第四天,易茯苓把和谢志诚的婚纱照拿回来了。
她一手拿着手机和谢志诚视频聊天,一手举着相框给他看,笑得甜滋滋的。
“志诚,我们的婚纱照洗出来了,我去取的时候,工作人员都说我们拍得特别棒。”
我正好出来接水,听到她这么说。
易茯苓眼中闪过一丝尴尬,似乎想对我说些什么。
我瞥了一眼那张照片,认真地评论道:“确实挺好看的。”
易茯苓反而愣住了。
她突然意识到我好像很久没和她好好聊过了,连她和谢志诚去旅游那一周,我也没发过一条消息。
这让她有点不习惯。
视频里谢志诚还在不停地说话,她摇了摇头,只当我是准备婚礼太累了。
到了倒数第二天,我想着实验室里什么东西都要自己带,得准备些常用药。
于是我去医院拿药。
没想到却遇到了刚做完产检的易茯苓和谢志诚。
易茯苓刚想说什么,却被谢志诚抢先了。
他走到我面前就想跪下。
“周哥,我知道你一直不同意茯苓怀孕的事,可我实在等不了了,医生说我最多还有一年时间,我想亲眼看着孩子出生。”
“等孩子生下来我会立刻抱走,绝对不会影响你和茯苓的感情。”
我还没开口,易茯苓就满眼心疼地把他拉起来。
“你身体不好怎么能这样呢。”
说着她又看向我。
“既然你知道了,那我也不瞒你了。”
“你放心,现在月份还小,不会影响我们的婚礼。”
如果是一个月前的我,可能会愤怒,会崩溃,会绝望,会陷入自我怀疑。
怀疑我这个男友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好,才会让易茯苓心甘情愿怀上别的男人的孩子。
但经过这段时间,我已经想明白了。
不是我做得不够好,而是她不爱我。
不爱我所以才能不顾我的感受做出这样的事。
现在我早就知道了易茯苓的消息,并且已经放下了对她的所有感情,所以他们也没必要再做出一副我要棒打鸳鸯的样子。
我默默地看了他们一眼。
“我知道了。”
说完我就拿着药准备回去了,快要离开的日子了,我的行李还需要再整理一下。
他们显然没想到我会如此平静。
尤其是易茯苓,她面色复杂地看着我离去的背影。
明明我为怀孕这件事闹了一个月,可现在得知怀孕的消息后却又什么反应也没有。
莫名地,易茯苓心中有一丝不安。
我刚走到楼梯的时候,却被追上来的谢志诚拽住了袖子。
此时易茯苓还远远地在后面,谢志诚也露出了他的真面目。
“周明哲,给别的男人养孩子的感受怎么样?”
“自己老婆怀着别人的种举行婚礼,我看也只有你能忍下来了。”
我不想和他起一些无意义的争执,甩开他的手就准备离开。
没想到我刚一用力,他的身子就一个倾斜向下倒去。
我下意识拉住他的手才避免了他摔下去。
只是我的手还没来得及松开,身后就传来一声带着怒火的斥责。
“你在干什么!”
易茯苓来了,谢志诚立马换上一副委屈的表情。
“茯苓,我只是想谢谢周哥这么大度,可没想到他竟然”
听了谢志诚的话,易茯苓脸色立马沉了下去。
“周明哲我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你立刻给志诚道歉!”
她不分青红皂白地指责我,我被气得笑了。
“我道歉?你自己去查查监控,看看是谁该道歉,谁该感谢谁!”
我没想到易茯苓连监控都没看就断定我想推谢志诚下楼。
“志诚是个病人,他怎么可能故意伤害自己呢?”
谢志诚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惊慌。
“算了茯苓,周哥生气也是正常的,我们走吧。”
易茯苓却不依不饶。
“不行,他今天必须向你道歉!”
我也坚决不道歉。
我没做过的事,我不会承认。
谢志诚担心再纠缠下去易茯苓真的去查监控,他的秘密就保不住了,于是他捂着肚子说不舒服。
易茯苓的怒容立刻变成了担忧,赶紧扶着谢志诚去找医生。
我看着他们的背影,心中涌起无尽的苦涩。
二十多年的相伴,五年的朝夕相处,却换不来易茯苓对我的信任。
幸运的是,我现在清醒了,还能及时抽身。
离开的前一天,易茯苓没有回来。
我想她现在应该在忙着照顾“生病”的谢志诚。
我把收拾好的行李寄到了实验室,只留下一个背包。
晚上,易茯苓回来了。
她的脸上还是带着怒气。
“志诚现在还在医院,他是个病人,你就不能宽容一点吗?非要这么计较吗?”
宽容?
我觉得我已经够宽容了。
我让出了本该属于我的西装和摄影师给他拍婚纱照,让出了即将成为我妻子的女人给他生孩子。
现在,易茯苓身边的位子我也要让给他了。
易茯苓瞥见日历上大大的红圈,脸色缓和了一些。
“好了,明天就结婚了,我也不跟你吵了。”
“等婚礼结束后你再去向志诚道歉,然后我们再去度蜜月。”
我没有回应。
如果易茯苓稍微留心,就会发现屋子里根本没有婚礼的装饰。
我还没说出心里的话,易茯苓的电话就响了。
电话那头是谢志诚的声音,易茯苓立刻紧张起来。
“你等着,我马上过来。”
挂断电话后,易茯苓立刻起身朝门口走去。
“志诚有点不舒服,我去看看他,我会在婚礼前赶回来的,明早你记得等我。”
等她关门的声音传来,我才说出了那句在心里转了很久的话。
“我们分手吧易茯苓,婚礼取消了。”
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消散。
只有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地响着。
我从晚上坐到凌晨,看着外面的世界从黑夜变成白天。
手机震动了一下,提醒我。
距离登机还有三小时。
我走进卧室,拿起早已准备好的背包,又拿出马克笔,在日历上那个重重圈起来的十号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叉。
然后写下了一句话。
“易茯苓,我们分手吧。”
我把日历放在最显眼的地方,背上背包,出门打车去机场。
再见了,易茯苓。
易茯苓在谢志诚病情稳定后,才从医院启程。
她边走边给周明哲发了条信息,询问婚礼准备得如何,自己正朝酒店赶去。
但直到易茯苓坐上车,周明哲的回复依旧杳无音信。
她正打算再次发消息时,发现他们上一次聊天已是半个月前。
易茯苓翻看聊天记录,满屏都是周明哲发来的消息,要么是询问晚餐吃什么,要么是征询婚礼的意见。
而易茯苓的回复总是简洁明了,“随便”“都行”“你决定”。
周明哲似乎并不在意,依旧每天发消息给她。
但这半个月来,他们之间却陷入了沉默。
易茯苓心中涌起一丝不寻常的感觉。
为何周明哲这么久都没发消息给她?
她回想起一个月前,自己告诉周明哲要人工授精怀上谢志诚的孩子时,他那难以置信的眼神。
相识二十年,这是易茯苓第一次见到他脸上的痛苦。
也是他第一次如此强烈地反对她的话。
但之后,他只是坚决反对人工授精,其他方面依旧如常。
似乎是半个月前,易茯苓最后一次在周明哲面前提出人工授精后,他们就失去了联系。
周明哲不仅不再发消息,连在家也几乎不主动和她说话。
易茯苓越想越焦虑。
她的心跳加速,似乎预感到了不妙。
她一边自我安慰,认为周明哲是因为筹备婚礼太忙,一边催促司机加快速度。
易茯苓看了看手机,依旧没有回复,她不自觉地握紧了手机。
当她到达酒店时,朋友们和家人已经到了。
他们聚在一起讨论着什么,一看到易茯苓就围了上来。
易母皱眉看着匆匆赶来的女儿。
“茯苓,你怎么连婚纱都没穿?明哲呢,他没和你一起来吗?”
朋友们也好奇地问。
“对啊,怎么没看到新郎,你这新娘连婚纱都没换?”
易茯苓听到他们也没看到周明哲,心中一阵慌乱。
她昨晚明明告诉他,让他早上直接来婚礼现场。
现在他人呢?
难道是先去了宴会厅?
易茯苓勉强笑了笑。
“明哲应该在宴会厅那边吧。”
说完,她准备去宴会厅,却突然想起,她根本不知道婚礼定在哪个宴会厅。
周明哲没告诉她,她也从没问过。
周围的人也不知道,否则他们不会在酒店大厅等待。
易茯苓只好询问一旁的工作人员。
“我想知道周明哲先生订的是哪个婚礼宴会厅?”
工作人员翻看登记表,礼貌地回答。
“周明哲先生订的是3号厅。”
易茯苓心中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
看来是她想多了,这段时间他确实太忙了。
她甚至打算在度蜜月时,破例买份礼物送给周明哲,以感谢他为婚礼的付出。
然而,工作人员看到表中最后一栏的备注,又疑惑地开口。
“但是,周先生半个月前就打电话取消了预订。”
“他说,婚礼已经取消了。”
工作人员的话如同重锤一般,震撼了在场的每个人。
易茯苓的大脑一片空白。
婚礼取消了?这是怎么回事?
易茯苓往后退了一步,摇着头,满脸的不敢相信。
取消?这怎么可能呢?
两个月前,他向她求婚时,那脸上的喜悦是藏都藏不住的。
他怎么可能取消婚礼呢?
周围的人也是一脸懵,他们也没记错日期啊,怎么就婚礼取消了呢?
易母向工作人员反复确认,确实是周明哲取消了婚礼后,她强压着怒火,把易茯苓拉到一边问。
“周明哲这是怎么了?不是早就定好婚礼的日子了吗?他今天不仅没来,还取消了婚礼,他到底想干嘛?”
看着女儿也是一脸刚刚得知婚礼取消的样子,易母心中的怒火更盛了。
她知道周明哲和自家女儿认识了二十年,也看得出他对茯苓的感情,这才放心地把女儿交给他。
没想到婚礼这天,本该是新郎的周明哲不仅没出现,还在半个月前就取消了婚礼。
而他们竟然一无所知!
“你快给他打个电话,问问他还想不想结婚了!”
易茯苓这才如梦初醒,拿出手机给周明哲打电话。
她拨打电话时,手微微颤抖。
但这时的周明哲已经上了去京市的飞机,电话根本打不通。
听筒里只传来了冷冰冰的机械声。
易茯苓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明明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突然联系不上了呢?
她再也忍不住,立刻赶回家,心里还抱着一丝希望。
但当她推开家门,屋子里静悄悄的,很明显周明哲不在家。
这时她突然注意到,原本放在桌上的相框不见了。
相框里是她和周明哲为数不多的合照。
他一直很珍惜这张照片,每天都会擦得干干净净。
不仅如此,卫生间里的剃须刀,衣柜里他的衣服
所有和周明哲有关的东西都不见了!
易茯苓突然想起,她和谢志诚刚旅游回来时,家里好像就空了不少。
好像也是那时候,她就没再看到桌上的相框。
但那时她只是隐约觉得少了点什么,加上周明哲说他清理了些不必要的东西,她也没在意。
直到现在她才意识到,周明哲哪里是清理不必要的东西,他是把他的所有东西和他们的回忆都清理了!
连他这个人,现在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易茯苓眼里只剩下迷茫。
他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的目光仍然不放弃地在屋子里寻找,看到桌上的日历好像写了什么。
她赶紧过去拿起日历,看到的只有五个字。
“我们分手吧”
就在那一刻,易茯苓仿佛被一道霹雳击中。
她心中隐约的预感,现在成了铁一般的事实。
周明哲真的要和她分道扬镳!
但这是为什么呢?
他们今天本该喜结连理,易茯苓清楚,这是他二十年来的梦,他怎会轻易放手?
在混乱的思绪中,易茯苓回想起周明哲临行前那过分平静的脸庞。
似乎他那时有话要说,但她那时正急匆匆地赶往医院看望谢志诚,没来得及听他说完。
只是在门关上的那一刻,她瞥见他坐在沙发上,脸上既没有对即将到来的婚礼的兴奋,也没有对她婚礼前去找谢志诚的怒气。
整个人就像一潭死水,毫无波澜。
难道昨晚,周明哲想要说的,就是分手?
易茯苓无力地瘫坐在沙发上,思绪如同一团乱麻。
茶几上的手机不断响起,父母和朋友的电话一个接一个。
但她提不起劲去接听。
她始终想不通,周明哲为何要和她分手。
据工作人员透露,他甚至在半个月前就取消了婚礼。
半个月前?!
易茯苓突然想起,半个月前正是她得知人工授精成功的消息。
那天她本想再次提出人工授精,说服周明哲同意。
但谢志诚发来消息说检查结果出来了,她已经怀孕了。
喜悦让她冲昏了头,她急忙中断了话题,赶往医院。
这半个月的记忆也逐渐清晰起来。
取消婚纱照拍摄,和谢志诚去旅行
周明哲对这些事的态度一直漠不关心!
如果是以前,他肯定会和她大吵一架。
易茯苓心中既慌乱又困惑。
难道从那时起,他就已经计划好了离开?
但他明明知道谢志诚是她的救命恩人,她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报恩,他为什么不能理解呢?
当初瞒着他去做人工授精,也只是因为人工授精不会那么容易成功。
如果等他同意后再开始,担心谢志诚时间不多,看不到自己孩子出生,所以立刻进行了第一次授精。
她原本计划是一边授精一边说服他,她相信他爱她,最终会同意。
但她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第一次就成功了,打乱了她的计划。
只是明明在医院得知她怀孕时,他并没有表现出强烈的反对,之后也再没提过,为什么现在会在婚礼前一天突然提出分手呢?
易茯苓不知道的是,周明哲并没有强烈反对,是因为他早就知道了怀孕的事。
分手也不是一时冲动,早在半个月前,分手的念头已经在他心中生根,他只是用了15天时间,将自己对易茯苓二十年的感情彻底耗尽。
易茯苓不甘心地再次拿起手机,拨通了他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最初的慌乱立刻被愤怒所取代。
经过两小时的飞行,我总算抵达了京城。
起飞前,师姐发来消息,担心我找不到地方,特意安排了人来接我。
机场里接机的人潮汹涌,我扫视了好几遍,也没瞧见有人举着写有我名字的牌子。
正当我打算掏出手机,给师姐打电话询问接我的人是否已到,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呼唤。
“师兄!”
我一转身,就看到一个面带甜美笑容的女孩朝我走来。
“不好意思,你是?”
看着眼前这位女孩,我觉得似曾相识,却怎么也想不起她是谁。
女孩假装生气地瞪了我一眼,声音里却满是掩饰不住的高兴。
“师兄,才五年不见,就把我这个小师妹给忘了?小心我告诉老师去!”
五年前实验室里那个眼含泪光的女孩与眼前的她渐渐重叠。
我有些惊讶地看着她。
“你是林师妹!”
五年前我快毕业时,老师收了一名新学生,名叫林婉瑜。
那时我忙于毕业事宜,与这位小师妹接触不多。
唯一的印象就是她的实验数据出了岔子,却一直找不出问题所在。
恰好我那时去实验室取东西,路过实验台时,看到林婉瑜双眼通红。
于是我主动上前询问她是否需要帮助,在她说明问题后,我一步步仔细检查,终于帮她找到了问题。
没想到五年过去了,那个差点因为实验而落泪的小女孩竟然变得如此不同,一时让我没认出来。
林婉瑜自然地走到我身边,领着我走向停车场,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
“看来师兄还是记得我这个师妹的,我还以为五年不见,师兄已经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呢。”
我摸了摸鼻子,这几年和易茯苓这样冷淡的人相处久了,一时不知该如何与活泼的林婉瑜相处。
林婉瑜却不在意,见我走得不紧不慢,立刻上前拉住我的手臂,朝停车场走去。
“快点啦师兄,老师可是望眼欲穿地等着你呢。”
我们一路快速回到了实验室。
站在老师办公室门前,我却有些犹豫,不敢推门进去。
当初临近毕业时,老师曾劝我留下来继续实验。
但那时易茯苓刚同意成为我的女朋友,我心里自然只有她,于是选择跟随易茯苓去学校教书,婉拒了老师的好意。
我第二次接到老师的邀请时,京城实验室的项目刚刚启动。
老师在电话里劝了我很久。
但那时我和易茯苓已经在一起五年,更加舍不得离开她,于是再次拒绝了。
那通电话着实让老师很生气。
就连半个月前,也是师姐打电话来,我担心老师还在生我的气。
林婉瑜看着周明哲犹豫不前的样子,眼睛转了转,决定帮他一把。
下一秒,她就提高音量,对着办公室喊了一句。
“老师,师兄回来了!”
我瞳孔一缩,下意识伸手捂住林婉瑜的嘴。
林婉瑜话音未落,我的大手就覆了上去。
湿润的双唇触碰到我温热的掌心。
两人同时一愣。
我像碰到烫手的山芋一样迅速收回了手。
林婉瑜转过头,眼神有些躲闪,耳尖却悄悄地红了。
我正不知所措时,门内传来老师的声音。
“还不赶紧进来。”
我顾不上其他,迅速调整状态,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五年不见,我一眼就瞧见老师头上多了几丝银发。
回想起当年自己不顾老师的挽留,跟易茯苓走了,我心里满是羞愧。
老师看着这个他最看重,也是最让他失望的学生,千言万语,最后只化作一声叹息。
“这次来了,得跟着我好好做实验。”
我强压住内心的波动,重重地点了点头。
老师没再多说,挥挥手让林婉瑜带我去宿舍放东西。
一到宿舍,我就把背包一扔,躺在床上,舒服地叹了口气。
从昨晚到现在,我就在飞机上眯了两个小时,现在已经累得不行了,一碰到床,睡意就如潮水般涌来。
我连行李都没来得及整理,就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睡得正香时,一阵手机铃声把我吵醒了。
我迷迷糊糊地摸起手机,还没完全清醒,就本能地接了电话。
电话那头是易茯苓怒气冲冲地质问。
“周明哲,你跑哪儿去了!”
易茯苓的声音在我耳边炸响,我瞬间清醒了。
我看了看时间,发现自己才刚睡没多久。
被吵醒的烦躁加上旅途的疲惫让我语气有些不耐烦。
“我在日历上写得很清楚了,我们分手了。”
不提还好,一提易茯苓的怒火更旺了。
她到现在都没想明白原因。
“不行,我没同意!”
“就算你要分手,也得给我个理由吧。”
“你在婚礼当天把我扔下,只留下一句分手,这算什么?”
仔细听,易茯苓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因为她从没想过和周明哲分手,更没想过会在婚礼当天被抛弃。
明明他陪了她二十年,怎么能突然离开呢?
我此刻只想继续睡觉,不想和易茯苓多纠缠。
“你已经怀了谢志诚的孩子,你觉得我会让一个怀着别人孩子的女人成为我的妻子吗?”
“再说,我也看明白了,你根本就不喜欢我。”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我差点又要睡着了,才传来易茯苓有些沙哑的声音。
“所以,你就是为了那个孩子要和我分手?”
我没回答。
只能说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导火索,点燃了他们本就脆弱的感情。
通过这半年她和谢志诚的相处,我才意识到原来她也可以这么温柔。
同时也终于明白,她不爱他。
这才是我要分手的根本原因。
易茯苓的声音再次传来。
“我不同意分手,告诉我你在哪儿,我要见你。”
我却不想再见她。
分手和结婚不一样,不需要双方同意。
只要有一方决定分开,这段感情就结束了。
同样,我觉得合格的前任就应该像死了一样,消失在对方生活中。
我和易茯苓没有再见面的必要。
“我们就到此为止吧,给彼此留点面子。”
没等她开口,我就挂了电话。
然后我点开了通话记录,把易茯苓的号码拉黑了。
打开微信,才发现她给我发了几十条消息。
一开始是问婚礼的事,后来大概是发现我离开了,又不停地问我去了哪儿。
易茯苓今天一天发的消息抵得上她过去一个月的消息量。
我只是大概翻了翻她的消息,然后把她也拉黑了。
之后把手机一扔,扯过被子继续闷头大睡。
电话挂断的那一刻,易茯苓有点懵。
他竟然主动结束了通话。
而且,他啥都没交代清楚,怎么就挂了呢?
她连他去哪儿了都一头雾水。
易茯苓又拨了回去,电话那头却只有冷冰冰的提示。
“抱歉,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候再试。”
她想发个消息过去。
可消息刚发出,易茯苓就看到一个显眼的红色警告。
“消息已发送,但对方拒收。”
易茯苓的脑袋瞬间一片空白。
他这是把她拉黑了?
以前周明哲虽然也生气过,但从没这样过。
她心里既慌又怒。
难道真是因为那个孩子?
她已经解释过无数次了,谢志诚得了癌症,还是她的救命恩人,她当然要帮他实现愿望,周明哲怎么就不能理解呢?
愤怒过后,易茯苓更多的是害怕。
她从没想过和周明哲分手。
但现在,她不仅不知道他在哪儿,连联系他的方式都没了,她该怎么找到他?
情急之下,易茯苓想到了他的好友季荣。
她记得一次聚会时,周明哲带她去过季荣家,她凭着记忆找了过去。
季荣开门时,看到的是匆匆赶来的易茯苓。
季荣一直觉得周明哲对易茯苓的追求不值,但那时他们已经是情侣,他也不好多说。
但自从季荣听说周明哲取消婚礼的原因后,他对易茯苓的不满达到了极点。
他不明白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
看到易茯苓出现在门口,他往日的不满立刻爆发,语气阴阳怪气。
“哟,这不是我那好兄弟的前女友吗,怎么跑我这来了?”
季荣竟然知道她怀孕的事?!
但现在易茯苓顾不上这些,她只想快点知道周明哲的消息。
“周明哲去哪了?”
季荣翻了个白眼。
以前周明哲天天陪着她,她对他不冷不热。
现在分手了,人走了,她又表现得好像很在乎他。
“不知道。”
季荣没好气地说完,就打算关门。
易茯苓下意识伸手挡住,季荣没来得及反应。
一阵剧痛从手上传来,易茯苓痛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她捂着手,强忍着刺骨的痛,坚持问道。
“我要知道他去哪了。”
季荣骂了句脏话,他实在搞不懂易茯苓在想什么。
“你都要给别的男人生孩子了,还管我兄弟去哪干嘛?”
听到这话,易茯苓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的朋友也对她怀孕的事不满。
但这是有原因的,而且她和谢志诚并没有实质上的关系。
易茯苓继续说出她对周明哲说过无数次的理由。
“谢志诚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帮他生孩子只是为了报恩,没有别的意思。”
“你告诉我他的地址,我去和他解释。”
季荣听着她的解释,心里冷笑,呸了一声。
“想知道明哲的地址?做梦!我才不会让你打扰他。”
“明哲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怎么不对他报恩?”
易茯苓愣住了。
周明哲也是她的救命恩人?
他什么时候救过她,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说清楚,他什么时候救过我?!”
季荣真没想到,她连这么重大的事情都能忘得一干二净,心里对她的好兄弟更是感到不值,对眼前这位女士的鄙视又加深了一层。
“你这记性可真够呛的,六年前的元旦夜,那么关键的时刻都能忘得一干二净。”
“当初你连句谢谢都没说,现在又这样对待我兄弟!”
季荣越说越气,把周明哲这二十年来在易茯苓背后默默付出的点点滴滴,连同六年前那个危险的夜晚,一股脑儿全倒了出来,甚至还给她看了手机里保存的周明哲住院时的照片。
易茯苓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季荣家走出来的。
她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感觉自己的世界仿佛崩塌了,陷入了一片漆黑,再也透不进一丝光亮。
她的记忆里,六年前的那个夜晚明明是谢志诚救了她,怎么会变成周明哲呢?
如果真像季荣说的那样,是周明哲救了她,那她这么多年来都认错了救命恩人,甚至
她颤抖着抚摸着自己的小腹。
甚至这个孩子,根本就不应该存在!
易茯苓立刻打车直奔医院,她要弄清楚那晚究竟是不是谢志诚救了自己。
在车上,她拼命回想那晚发生的一切。
她只记得在回宿舍的路上被人跟踪,那人突然捂住她的口鼻,把她拖进了小巷子。
感受到身上男人的手不安分地乱摸,腰间还顶着刀尖,她心中只有绝望。
她以为自己再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但就在关键时刻,一个黑影冲了出来,把行凶的男人扑倒在地。
她蜷缩在一旁,身体不停地颤抖,本想拿出手机报警,却因为极度恐慌而晕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看到的是谢志诚的身影,自然而然地认为是谢志诚救了她。
但季荣说,分明是周明哲救了她。
只是那时他被男人捅了一刀,躺在病床上昏迷了三天。
等他醒来时,她已经出院了。
周明哲告诉季荣,他不想因为救了她而要求什么回报,也担心提起这件事会触动她心中的阴影,所以这六年来从未主动提起过这件事。
易茯苓越想越慌。
她不敢想象,如果自己的救命恩人真的是周明哲,那她这段时间都做了些什么?!
到了医院,谢志诚看到易茯苓很惊讶。
“茯苓,你今天不是和周哥举行婚礼吗?”
他的目光落在易茯苓手上那红肿的印子上,惊呼一声。
“你的手怎么了?我马上叫医生。”
“不用了。”
易茯苓打断了他的话,声音异常平静。
“志诚,你真的是我的救命恩人吗?”
易茯苓紧盯着谢志诚的眼睛,不放过任何一丝表情。
谢志诚显然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
“当然是啊,当年你醒来后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我,不记得了吗?”
谢志诚说得斩钉截铁。
但一直紧盯着他脸上表情的易茯苓没有错过最初的那抹慌乱。
她的心已经沉了下去。
谢志诚,不是她的救命恩人。
易茯苓合上了眼睛,她的心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搅得四分五裂。
“谢志诚,六年前救我的人不是你。”
谢志诚的瞳孔紧缩,内心紧张不已,明明当年已经认定了自己是她的救星,易茯苓为何现在又提起旧事,还否认了自己的恩情。
但他的脸上依旧保持着冷静,温柔地笑了笑,试图握住她的手。
“茯苓,你在说些什么呢。”
周明哲失踪后的迷茫,真相大白后的内疚,如同潮水般涌来,压得易茯苓喘不过气。
此时,她终于爆发了,猛地甩开谢志诚的手,眼中含泪,怒吼着。
“是周明哲!救我的人是陪伴我二十年的周明哲!”
“你别再狡辩了,我已经找到证据了,你为什么要骗我!”
看到易茯苓如此崩溃,谢志诚意识到事情已经无法隐瞒。
当年他只是偶然去医院看朋友,路过易茯苓的病床时,被她美丽的面容吸引,多停留了一会儿,却意外地在她醒来时被误认为是救命恩人。
鬼使神差地,谢志诚没有否认。
他本想借此机会接近她,与她共度时光。
但没想到,他突然被家人送往国外学习,就此失去了联系。
直到半年前,他被诊断出癌症,这才回国,重新与易茯苓取得联系。
谢志诚慌张地解释。
“茯苓,我当时只是想用这个身份追求你。”
易茯苓被绝望笼罩,她不想再与谢志诚纠缠,只想尽快与他断绝关系,然后去弥补自己伤害过的人。
“我要打掉这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