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陈峰，你真的决定了？"苏婷站在医院的走廊里，手里拿着那张皱巴巴的纸条。
"我爸他...他工作很忙的。"
"没事，我总得见见的。"陈峰握住她的手，"咱俩都这样了，总不能一直这么下去。"
苏婷咬咬嘴唇，"那好吧，明天下午我带你回家。"
她没告诉陈峰，自己心里其实七上八下的...
01
1992年的春天来得特别早。
陈峰从火车上下来的时候，手里只提着一个破旧的帆布包。包里装着几件换洗衣服，一个搪瓷缸子，还有几张和战友的合影。
县城的火车站不大，就那么几间平房。陈峰站在站台上，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家乡，心里五味杂陈。
三年军旅生涯结束了。
他在部队里干的是通讯兵，技术不错，但是复员的时候没赶上好政策。本来说好的工作分配，到了地方就变成了自谋出路。
陈峰也不抱怨。他性格就这样，遇到事情不爱多说，闷头往前走。
在县城转了两天，陈峰找到了一份工作。县纺织厂招保安，工资一个月一百二十块，包住不包吃。
厂长看了看陈峰的退伍证，又看了看他结实的身板，当场就定了。
"小陈啊，咱厂子虽然不大，但是管理严格。你在部队待过，应该明白纪律的重要性。"
厂长是个五十多岁的胖子，说话的时候喜欢拍桌子。
"放心吧厂长，我保证完成任务。"
陈峰住进了厂区的宿舍。一间不到十平米的小屋，一张单人床，一张桌子，一个柜子。窗户正对着厂区的大门。
这就是他退伍后的新生活了。
工作很简单。白天在厂门口执勤，晚上在厂区巡逻。陈峰干得很认真，从来不偷懒。
夜班的时候，他喜欢一个人在厂区里走来走去。月光洒在那些老旧的机器上，有种说不出的寂寞。
陈峰想念部队的生活。想念那些战友，想念那些整齐划一的日子。但是他不后悔退伍。
家里就他一个儿子，父母年纪大了，总得有人照顾。
秋天的时候，陈峰出事了。
那天晚上他值夜班，肚子突然疼得要命。开始还以为是吃坏了东西，忍忍就过去了。结果疼得越来越厉害，冷汗直冒。
值班室里的老张发现了，吓了一跳。
"小陈，你这是怎么了？脸都白了。"
"没事，可能是着凉了。"
陈峰咬着牙说话，声音都发颤了。
老张看不下去了，二话不说就叫了辆三轮车，把陈峰送到了县医院。
县医院的急诊科灯火通明。值班医生检查了一下，皱着眉头说："急性阑尾炎，得马上手术。"
陈峰躺在手术台上的时候，心里想的是工资的事。这一病，至少得花掉他两个月的工资。
手术很顺利。陈峰醒来的时候，看到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正在检查他的伤口。
"醒了？感觉怎么样？"
女人声音很温和，带着点本地口音。陈峰看清了她的样子，心里咯噔一下。
这女人长得真好看。不是那种艳丽的好看，是那种让人看着舒服的好看。眉眼清秀，皮肤白净，个子不高，但是身材匀称。
"还行吧。"陈峰声音有点哑。
"我是苏婷，这几天我负责照顾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就叫我。"
苏婷说话的时候喜欢微笑，眼睛弯弯的像月牙。
陈峰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里，苏婷几乎每天都要来看他好几次。换药，量体温，询问感受。
陈峰发现这个女护士和别人不太一样。她做事很细心，说话很温和，从来不会因为他是个穷小子就怠慢他。
"苏护士，你是本地人吗？"
02
有天下午，病房里没别人，陈峰忍不住问道。
"是啊，从小就在这里长大。你呢？"
"我也是本地的，刚从部队退伍。"
"怪不得，我就说你看起来不太一样。"
苏婷收拾着医疗器械，动作轻快利索。
"哪里不一样？"
"站得很直，走路也有节奏。我哥以前也当过兵，和你一个样。"
陈峰出院的时候，苏婷特意过来送他。
"记住，伤口不能沾水，饮食要清淡，有问题就过来找我。"
"好的，谢谢苏护士。"
陈峰提着自己的东西，在病房门口停了停。
"那个...苏护士，我能不能...以后有空来看看你？"
苏婷愣了一下，然后笑了。
"你又不是病人，来医院干什么？"
"我就是...想来看看。"
陈峰脸有点红，说话磕磕巴巴的。
"好吧，不过别总是装病，我们医生可不好糊弄。"
陈峰回到厂里的时候，老张正在值班室里打瞌睡。看到他回来了，老张高兴得跳起来。
"小陈啊，可把我想死了。这几天我一个人值夜班，累得够呛。"
"老张，谢谢你那天送我去医院。"
"说什么谢不谢的，都是兄弟。"
老张是个热心肠，五十多岁的人了，在厂里干了大半辈子。
陈峰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工作。但是他发现自己总是会想起苏婷。想起她的笑容，想起她说话的声音，想起她换药时候的温柔。
一个月后，陈峰去医院了。
他找了个借口，说是复查伤口。其实伤口早就愈合了，连疤痕都不明显。
苏婷正在护士站里整理病历。看到陈峰，她有些意外。
"陈峰？你怎么来了？伤口有问题吗？"
"没有，我就是想来看看。"
陈峰说话的时候有点紧张，手不知道往哪里放。
苏婷笑了笑，放下手里的工作。
"那我给你检查一下吧。"
检查室里就他们两个人。苏婷让陈峰掀起衣服，仔细看了看伤口。
"恢复得很好，没有任何问题。"
"那就好。"
陈峰松了口气，又有些失落。没问题的话，他就没理由再来了。
"对了，你现在工作怎么样？"苏婷收拾着东西，随口问道。
"还行，就是有点枯燥。"
"当保安确实挺无聊的。不过工作稳定，也不错。"
两人聊了一会，陈峰才离开。走的时候，苏婷送他到医院门口。
"有空常来坐坐，不过别老是说身体有问题，我会担心的。"
陈峰心里一暖。这话听起来，像是关心，又像是邀请。
从那以后，陈峰每个月都会去医院一次。有时候说头疼，有时候说胃不舒服，有时候说睡不好觉。
苏婷开始还很认真地给他检查，后来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陈峰，你再这样下去，我可要向医院举报你了。"
那天下午，苏婷半开玩笑地说道。
"举报我什么？"
"骗医保，浪费医疗资源。"
陈峰被说得不好意思了，脸红得像个孩子。
"其实...我就是想见见你。"
苏婷看着他憨厚的样子，心里有些好笑，又有些感动。
"那你直接说不就行了？干嘛要装病？"
"我怕你不愿意见我。"
"为什么不愿意？你又不是坏人。"
陈峰高兴得不行，像是得到了什么宝贝。
"那以后我能不能...约你出来？"
"约我干什么？"
"看电影，逛街，吃饭。"
苏婷想了想，点点头。
"好吧，不过我的时间不太固定，得看排班。"
他们第一次正式约会是在一个周末的下午。陈峰穿了他最好的一身衣服，在电影院门口等苏婷。
苏婷来的时候，陈峰差点认不出她。平时在医院里都是白大褂，今天穿了一条蓝色的裙子，头发也散开了，整个人看起来年轻了很多。
"等久了吧？"苏婷有些不好意思，"我换衣服耽误了一点时间。"
"没有，我也刚到。"
陈峰撒了个小谎，其实他已经等了半个小时。
电影是《风月俏佳人》，港片，很热闹。电影院里人很多，陈峰和苏婷坐在后排。
看电影的时候，陈峰一直在偷偷看苏婷。她看得很认真，有时候会笑，有时候会皱眉头。
"好看吗？"电影结束后，陈峰问道。
"还行，就是剧情有点老套。"
"我觉得挺好的。"
陈峰其实根本没怎么看电影，光顾着看苏婷了。
看完电影，两人去了附近的一家小饭馆。陈峰点了几个菜，都是苏婷爱吃的。他早就打听过了，苏婷喜欢吃甜食，不爱吃辣的。
"你怎么知道我不吃辣？"苏婷有些好奇。
"我观察的。"陈峰有些得意，"在医院的时候，我看到你吃过盒饭，从来不碰辣椒。"
苏婷笑了起来。
"你还挺细心的。"
"当兵的都这样，习惯观察。"
03
吃饭的时候，两人聊了很多。聊工作，聊家庭，聊各自的经历。
陈峰发现苏婷比他想象的要有趣。她读过很多书，见过很多世面，说话的时候总是能让人感到舒服。
"你今年多大了？"陈峰问道。
"二十七。你呢？"
"二十四。"
陈峰有点不好意思。他从来没想过会喜欢一个比自己大的女人。
"介意吗？"苏婷看出了他的犹豫。
"不介意。年龄不是问题。"
陈峰说这话的时候很认真。他确实不介意。在他看来，苏婷的成熟和温柔正是他需要的。
从那以后，他们经常约会。每个周末，只要苏婷不值班，他们就会见面。
有时候去公园散步，有时候去书店看书，有时候就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
陈峰发现自己越来越离不开苏婷了。她就像一缕阳光，照亮了他单调的生活。
苏婷对陈峰也有了感情。这个退伍兵虽然不善言辞，但是很真诚。他会记住她说过的每一句话，会关心她的每一个细节。
秋天快结束的时候，陈峰鼓起勇气表白了。
那天晚上，他们在公园里散步。月亮很圆，星星很亮。
"苏婷，我喜欢你。"陈峰突然停下来，认真地看着她。
苏婷愣了一下，然后笑了。
"我知道啊。"
"那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你觉得呢？"
苏婷没有直接回答，但是她的眼神已经给了答案。
陈峰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想拥抱苏婷，但是又不敢。最后只是握住了她的手。
苏婷的手很软，很温暖。
从那天开始，他们就成了正式的恋人。
冬天很快就来了。县城的冬天特别冷，陈峰担心苏婷会受冻，特意给她买了一条围巾。
围巾是红色的，很鲜艳。苏婷围上的时候，整个人都显得有精神。
"好看吗？"苏婷在镜子前转了个圈。
"好看，特别好看。"
陈峰看着镜子里的苏婷，心里满满的幸福。
"其实我还想给你买件羽绒服，但是钱不够。"陈峰有些不好意思。
"傻瓜，围巾就很好了。我又不缺衣服。"
苏婷心里很感动。她知道陈峰工资不高，这条围巾对他来说已经是很大的开销了。
过年的时候，陈峰回了一趟老家。他想把苏婷介绍给父母，但是苏婷说时机还不成熟。
"我爸妈工作比较忙，现在不太方便。"
陈峰有些失望，但是没有勉强她。他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考虑。
年后，陈峰回到县城，继续他的工作。但是他心里有了新的想法。
他想和苏婷结婚。
这个想法一旦冒出来，就再也压不下去了。他们已经交往了将近一年，感情很稳定，是时候考虑下一步了。
春天的时候，陈峰开始攒钱。他把每个月的工资除了必要的开销，全部存起来。他想买一套房子，给苏婷一个家。
但是县城的房价对他来说还是太高了。他算了算，按照现在的收入，至少要攒十年才能买得起一套小房子。
陈峰有些着急了。他不想让苏婷等那么久。
夏天的一个晚上，陈峰和苏婷在江边散步。江风很凉爽，两人手牵着手，很是惬意。
"苏婷，我想和你结婚。"陈峰突然说道。
苏婷停下脚步，转头看着他。
"这么突然？"
"我想了很久了。我们都不小了，应该有个结果。"
陈峰很认真，"虽然我现在没有房子，也没有多少存款，但是我会努力的。我一定会给你幸福。"
苏婷沉默了一会，然后点点头。
"好吧，不过你得先见见我爸妈。"
陈峰高兴得跳起来。
"什么时候？我随时都可以。"
"让我先和他们说一声吧。"
苏婷的表情有些复杂，"我爸他...性格比较严肃，你要有心理准备。"
"没关系，我不怕。"
陈峰满不在乎，"我又不是做什么亏心事，见家长而已。"
苏婷笑了笑，没有说话。
其实她心里很忐忑。她从来没有告诉过陈峰自己家里的真实情况。她怕陈峰知道了会有顾虑，也怕家里人看不起陈峰。
04
又过了一个月，苏婷终于答应带陈峰回家。
"明天下午，我带你去见我爸妈。"
"真的？"陈峰激动得不行，"我要准备什么吗？"
"不用，就这样去就行了。"
苏婷看起来有些紧张，"记住，我爸说话比较直，你别往心里去。"
"放心吧，我有分寸。"
那天晚上，陈峰兴奋得睡不着觉。他在脑子里想了无数种见面的场景，想好了无数句要说的话。
第二天下午，陈峰特意请了半天假。他穿上了自己最好的衣服，还去理发店理了个头。
苏婷来接他的时候，看到他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至于这么紧张吗？"
"第一次见岳父岳母，当然要郑重一点。"
陈峰整理着自己的衣服，"我还买了点礼品。"
他提起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一盒茶叶和一瓶酒。
"你买这些干什么？我不是说了不用准备吗？"
"第一次上门，空手去不合适。"
苏婷拗不过他，只好由着他。
两人坐着公交车往城北走。陈峰发现苏婷一路上都很沉默，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
"怎么了？是不是担心你爸妈不喜欢我？"
"不是，我爸妈人都很好，你别想太多。"
苏婷勉强笑了笑，但是陈峰能感觉到她的紧张。
公交车在城北的一个小区门口停下了。陈峰跟着苏婷下车，看到周围的环境，有些吃惊。
这个小区看起来很高档。绿化很好，楼房也很新。最关键的是，这里居然还有独栋的小楼。
"你家住在这里？"陈峰有些不敢相信。
"嗯，前面那栋就是。"
苏婷指着前面一栋二层小楼。小楼有个小院子，院子里种着花草，看起来很温馨。
陈峰心里咯噔一下。他突然意识到，苏婷的家庭条件可能比他想象的要好很多。
"苏婷，你爸是做什么工作的？"
"他...他在政府部门上班。"
苏婷说得很含糊，显然不想多谈这个话题。
陈峰心里有些忐忑了。政府部门工作的人，级别肯定不低。否则不可能住得起这样的房子。
他开始担心门第不当户不对的问题。
但是事到如今，也不能退缩了。陈峰深吸一口气，跟着苏婷走向那栋小楼。
院子的门是敞开的，里面传来电视的声音。苏婷推开院门，带着陈峰走到楼下。
"爸，妈，我回来了。"苏婷喊了一声。
"回来了？快进来吧。"
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很温和。
苏婷回头看了看陈峰，眼神有些复杂。
"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陈峰点点头，握紧了手里的礼品袋。
苏婷走上前去，敲了敲门。
门很快就开了。一个威严的中年男人出现在门口，看到陈峰的那一瞬间，两人都愣住了。
陈峰瞪大眼睛，结结巴巴地说："是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