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
周峻熙站在小区梧桐树的阴影里，看着那辆熟悉的白色SUV。
车库的照明灯有些接触不良，光线忽明忽暗。
车窗上蒙着一层薄薄的雾气，隐约映出两个纠缠的人影。
他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按下那三个数字时异常平稳。
“你好，我要报警，锦绣花园地下车库有人偷车。”
挂断电话，他退到更深的暗处，点了一支烟。
火星在夜色里明明灭灭，像他此刻冷静表面下暗涌的情绪。
远处传来警笛声，由远及近，划破了小区的宁静。
车库里的两人似乎还没意识到即将到来的风暴。
第一个邻居从楼道里探出头，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周峻熙深吸一口烟，吐出淡淡的烟雾。
好戏，就要开场了。
01
周峻熙推开家门时已是深夜十一点半。
客厅只留了一盏壁灯，昏黄的光线勉强照亮玄关。
他轻手轻脚地换鞋，生怕吵醒可能已经睡下的妻子。
卧室门虚掩着，透出微弱的光线。
郑婉莹靠在床头刷手机，屏幕的光映在她脸上，明明灭灭。
“还没睡？”周峻熙把公文包放在沙发上，声音里带着疲惫。
郑婉莹抬起头，眼神有些飘忽：“等你呢。”
这句话说得太过平静，反而显得不太真实。
周峻熙注意到她迅速锁屏的动作，手机被随意丢在床头柜上。
“不是说了不用等我吗？”他脱下西装外套，挂在衣架上。
郑婉莹下床帮他整理领带，动作依旧娴熟，却少了往日的亲昵。
她的指尖不经意间擦过他的衬衫领口，冰凉的触感让他微微一顿。
“晚饭吃了吗？厨房还有汤。”她说着，目光却不在他身上。
“在公司吃过了。”周峻熙走进浴室，打开水龙头。
水流声掩盖了短暂的沉默。
镜子里映出他略显憔悴的脸，以及身后郑婉莹心不在焉的神情。
“这个周末高飞请吃饭，说是庆祝他升职。”郑婉莹突然说道。
周峻熙挤牙膏的手顿了顿：“罗高飞？”
“对啊，就他一个朋友你还记不住名字。”郑婉莹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水声哗哗，周峻熙仔细刷着牙，没有立即接话。
罗高飞这个名字，最近出现的频率有点高。
上次是搬家需要帮忙，上上次是工作需要咨询。
这次是升职庆祝。
郑婉莹靠在门框上，手指无意识地卷着睡衣裙带。
“你要是不想去就算了，我就说你要加班。”
周峻熙漱完口，用毛巾擦擦嘴角：“去吧，好久没见了。”
他注意到妻子眼中一闪而过的惊喜，很快又被掩饰过去。
“那好，我明天回复他。”郑婉莹转身走向厨房，“真不喝碗汤？”
周峻熙跟着走进厨房，看着妻子盛汤的背影。
她的动作依然优雅，腰线在睡裙下若隐若现。
曾几何时，这样的夜晚是他们一天中最温馨的时刻。
现在却像在演一出熟悉的戏码。
“最近工作很忙？”郑婉莹把汤碗推到他面前，热气腾腾。
“老样子。”周峻熙舀了一勺汤，味道还是记忆中的鲜美。
只是喝汤的人，心境已经不同。
郑婉莹坐在他对面，双手托腮，像是在打量他。
“你最近好像瘦了。”
周峻熙抬头，对上她关切的目光。
那目光很真诚，如果不是他太了解她，几乎要被骗过去。
“项目快结束了，到时候能轻松点。”他低头继续喝汤。
墙上的时钟指向十二点，秒针走动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郑婉莹打了个哈欠，眼角挤出几滴生理性的泪水。
“困了就先去睡吧。”周峻熙说。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站起身：“你也早点休息。”
临出门前，她回头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复杂，有愧疚，有关心，还有他读不懂的情绪。
周峻熙独自坐在厨房里，碗中的汤渐渐凉透。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在地板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他想起三个月前，也是这样的夜晚。
郑婉莹第一次提起罗高飞这个名字。
当时他只当是妻子新认识的朋友，还开玩笑说男闺蜜要谨慎。
现在想来，那句玩笑话竟然一语成谶。
02
周末的聚餐定在一家新开的云南菜馆。
罗高飞提前订了包间，环境雅致，颇有民族风情。
周峻熙和郑婉莹到的时候，罗高飞已经点好了菜。
“就等你们了。”罗高飞起身相迎，笑容爽朗。
他今天穿了件深蓝色衬衫，衬得身形更加挺拔。
郑婉莹笑着打招呼，语气熟稔：“高飞你今天很帅啊。”
周峻熙注意到罗高飞的手很自然地搭了下郑婉莹的肩膀。
动作很快，一触即分，像是老朋友之间的玩笑。
但郑婉莹耳根微微泛红，虽然转瞬即逝。
“峻熙，好久不见。”罗高飞转向周峻熙，伸出手。
两手相握的瞬间，周峻熙感觉到对方加重的力道。
很微妙的挑衅，藏在礼貌的问候之下。
“恭喜升职。”周峻熙松开手，语气平淡。
三人落座，服务员开始上菜。
罗高飞很会调节气氛，讲着公司里的趣事，逗得郑婉莹频频发笑。
周峻熙安静地吃着菜，偶尔附和几句。
他的目光落在郑婉莹的手机上。
她刚才拍照时用了手机，现在屏幕朝上放在桌上。
屏保照片很醒目，是郑婉莹和罗高飞的合影。
背景是某个旅游景点，两人头靠得很近，笑容灿烂。
周峻熙记得郑婉莹说过，这张照片是上次她们公司团建时拍的。
当时她说团建很无聊，只是走个过场。
现在看来，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峻熙尝尝这个菌菇，很鲜。”罗高飞热情地推荐。
郑婉莹顺势给周峻熙夹了一筷子：“对啊，高飞最会点菜了。”
周峻熙道了谢，慢慢地咀嚼着。
味道确实不错，但他食不知味。
席间郑婉莹去了趟洗手间，包间里剩下两个男人。
罗高飞给周峻熙倒茶，动作从容。
“婉莹最近心情好像不错。”周峻熙状似无意地提起。
罗高飞的手顿了顿，茶水差点洒出来。
“是吗？她没跟我说什么。”回答得太快，反而显得可疑。
周峻熙抿了口茶，目光扫过对方的无名指。
罗高飞离婚已经一年，这是郑婉莹告诉他的。
当时她还感慨，说这么好的男人怎么就婚姻不顺。
现在想来，那句感慨别有深意。
郑婉莹回到包间，脸上补了淡妆，气色更好看了。
“你们聊什么呢？”她自然地坐在周峻熙身边。
“在说峻熙公司那个项目，听说很受重视。”罗高飞接话很快。
周峻熙微微挑眉，他从来没跟罗高飞提过工作的事。
郑婉莹倒是问过几次，看来是转述给了别人。
这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周峻熙大部分时间在观察。
他发现郑婉莹和罗高飞有很多小默契。
比如同时伸手去夹同一道菜，相视一笑后同时收回筷子。
比如郑婉莹话没说完，罗高飞就能接上后半句。
这些细节，以前他从未注意过。
结账时罗高飞抢着买单，郑婉莹笑着说下次他们请。
“下次”这个词，让周峻熙眯了眯眼睛。
回家的路上，郑婉莹心情很好，轻声哼着歌。
“看来你们很聊得来。”周峻熙开着车，目视前方。
郑婉莹愣了一下，随即笑道：“高飞一直很会聊天啊。”
夜色中的城市流光溢彩，车窗上映出她愉悦的侧脸。
周峻熙不再说话，专心开车。
等红灯时，他瞥见郑婉莹在发微信。
屏幕的光映在她脸上，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收到回复时，她快速看了眼周峻熙，然后把手机收了起来。
那个下意识的动作，比任何证据都让周峻熙心寒。
03
周一早上，周峻熙提前到了公司。
他打开电脑，却没有立即开始工作。
窗外下着小雨，整个城市笼罩在灰蒙蒙的水汽中。
秘书送来咖啡时，注意到他难得在发呆。
“周总，项目会议在十点。”秘书轻声提醒。
周峻熙回过神，道了谢。
他点开手机，翻看和郑婉莹的聊天记录。
最近一个月，他们的对话简短而公式化。
“今晚加班，不回家吃饭。”
“好的，记得吃晚饭。”
“周末要出差，周六早上走。”
“知道了，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曾经无话不说的夫妻，如今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周峻熙想起刚结婚那会儿，郑婉莹连楼下遇到一只流浪猫都要跟他分享。
现在她依然会发消息，但内容空洞，毫无温度。
中午休息时间，周峻熙拨通了郑婉莹的电话。
响了七八声才被接起，背景音有些嘈杂。
“在哪儿呢？”周峻熙尽量让声音听起来自然。
郑婉莹顿了顿：“在商场，买点东西。”
周峻熙听到电话那头有隐约的音乐声，像是某家咖啡馆的特色背景乐。
他记得那家咖啡馆，郑婉莹和罗高飞朋友圈都发过。
“需要我去接你吗？”周峻熙不动声色地问。
“不用了，我开车出来的。”郑婉莹语气轻松，“晚上想吃什么？”
周峻熙说了几个菜名，郑婉莹一一应下。
挂断电话后，周峻熙站在落地窗前，久久不动。
雨越下越大，玻璃上水流如注。
他想起上个月偶然看到的信用卡账单。
有一笔消费来自那家咖啡馆，金额足够两个人享用下午茶。
当时郑婉莹说和闺蜜去的，他也没多想。
现在串联起来，处处都是疑点。
下午的会议周峻熙有些心不在焉，好在项目进展顺利。
散会后，他特意绕路经过那家咖啡馆。
白色SUV果然停在街角，车牌号再熟悉不过。
周峻熙把车停在对面马路，静静等待。
雨刮器有节奏地摆动，刮开一片清晰的视野。
四十分钟后，郑婉莹和罗高飞并肩走出咖啡馆。
罗高飞撑着一把黑色的伞，大部分倾向郑婉莹那边。
郑婉莹手里提着购物袋，笑得眉眼弯弯。
临上车前，罗高飞很自然地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
动作亲昵得超出普通朋友的界限。
周峻熙握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
他看着白色SUV汇入车流，消失在雨幕中。
手机响起，是郑婉莹发来的消息。
“晚上炖了你爱喝的汤，几点回家？”
周峻熙盯着屏幕，迟迟没有回复。
雨点敲打着车窗，像某种急促的鼓点。
他想起林定国老爷子说过的话。
“婚姻就像瓷器，有了裂痕要小心修补，而不是摔碎。”
但现在，这裂痕似乎已经无法修补。
04
周末的社区茶话会，周峻熙本不想参加。
但郑婉莹说好久没和邻居走动，硬拉着他来了。
邓秀珍家的客厅里坐满了人，茶几上摆着各色点心。
这位热心的中年妇女是小区里的“消息通”，什么事都瞒不过她。
“峻熙最近忙什么呢？好久没见你了。”邓秀珍递过来一杯茶。
周峻熙接过茶杯，道了谢：“公司项目赶进度，总是加班。”
郑婉莹坐在他身边，和几个女邻居聊着最近的电视剧。
气氛看似融洽，但周峻熙能感觉到妻子有些心不在焉。
她的手机放在膝盖上，屏幕时不时亮起。
每次有消息，郑婉莹都会快速瞥一眼，然后锁屏。
邓秀珍顺着周峻熙的目光看去，笑了笑。
“婉莹现在可是大忙人，我前天在万达还看见她。”
郑婉莹抬起头，笑容有些勉强：“陪朋友逛逛街。”
“是那个高高帅帅的朋友吧？”邓秀珍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
周围几个邻居都看了过来，带着好奇的目光。
郑婉莹的脸色微变：“秀珍姐看错了吧，我那天是一个人。”
邓秀珍意味深长地笑了：“可能是我老花眼了。”
周峻熙端起茶杯，借着氤氲的热气掩饰表情。
他记得前天郑婉莹说去美容院，回来时确实容光焕发。
但现在看来，可能不是美容院的功劳。
茶话会进行到一半，郑婉莹借口去洗手间离开了客厅。
邓秀珍趁机坐到周峻熙身边，声音压得更低。
“峻熙啊，姐多说一句你别介意。”
周峻熙放下茶杯，做出倾听的姿态。
“那个男的我见过几次，和婉莹挺亲近的。”邓秀珍欲言又止。
周峻熙维持着得体的微笑：“可能是她同事，婉莹人缘一向好。”
邓秀珍摇摇头：“不像同事，上周三晚上我还看见他们一起回来。”
上周三，周峻熙出差在外地。
郑婉莹当时说在家早早休息，还发了自拍给他。
现在想来，那张自拍的角度太过刻意，像是在证明什么。
“谢谢秀珍姐关心，婉莹有分寸的。”周峻熙语气平静。
邓秀珍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你是个好男人，姐知道。”
这时郑婉莹回到客厅，敏感地察觉到气氛微妙。
她走到周峻熙身边，很自然地挽住他的手臂。
“在聊什么呢？”她笑着问，手指微微用力。
周峻熙感受到她的紧张，心里一片冰凉。
“在夸你找了个好老公呢。”邓秀珍打趣道，眼神却别有深意。
其他邻居也跟着笑起来，客厅里又恢复了热闹。
但周峻熙注意到，有几个人的目光在他们之间来回打量。
社区茶话会结束后，夫妻俩并肩往家走。
晚风吹拂，带来一丝凉意。
郑婉莹紧紧挽着周峻熙的手臂，像热恋时那样。
“邓秀珍就是爱八卦，你别听她乱说。”郑婉莹轻声解释。
周峻熙点点头：“我知道。”
他的平静让郑婉莹更加不安。
“高飞只是普通朋友，他最近感情不顺，我开导开导他。”
这个解释太过刻意，反而显得欲盖弥彰。
周峻熙停下脚步，看着妻子：“我没问这个。”
郑婉莹怔了怔，勉强笑道：“我就是怕你误会。”
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长，交织在一起。
曾经这是最亲密的象征，现在却像一场讽刺的默剧。
周峻熙想起结婚宣誓时，郑婉莹眼中闪烁的泪光。
那时他发誓要让她永远幸福。
现在想来，有些誓言终究敌不过时间。
05
周峻熙又一次来到城西的古玩市场。
林定国的店面在最深处的角落，闹中取静。
老爷子正在擦拭一只青花瓷瓶，动作轻柔专注。
“来了？”林定国头也不抬，像是早就料到他会来。
周峻熙在茶桌前坐下，自己斟了杯茶。
茶香袅袅，暂时抚平了他烦躁的情绪。
“又和婉莹闹别扭了？”林定国放下瓷瓶，在他对面坐下。
周峻熙沉默片刻，把最近的事情娓娓道来。
包括那张屏保照片，包括咖啡馆的偶遇，包括邓秀珍的暗示。
林定国静静听着，不时抿一口茶。
听完后，老爷子良久不语，只是慢慢转动着手中的茶杯。
“瓷器有了裂痕，越是珍贵的瓷器，越要小心修补。”林定国终于开口。
周峻熙苦笑：“如果裂痕太深呢？”
林定国站起身，从博古架上取下一只裂纹瓷碗。
碗身布满了金色的裂纹，在光线下熠熠生辉。
“这是金缮工艺。”老爷子轻轻抚摸那些裂纹，“用金粉修补裂痕，反而成就了独特的美。”
周峻熙注视着那只碗，若有所思。
“但是，”林定国话锋一转，“如果裂痕是因为根本的结构问题...”
他没有说完，但周峻熙明白其中的含义。
有些裂痕可以修补，有些则意味着本质的改变。
“我该怎么做？”周峻熙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林定国重新坐下，给他续了杯茶。
“先确定裂痕的深度，再决定是修补还是放手。”
这话说得含蓄，但周峻熙听懂了弦外之音。
需要确凿的证据，而不是捕风捉影的猜疑。
从古玩店出来，周峻熙的心情平静了许多。
他沿着老街慢慢走着，两旁是斑驳的梧桐树影。
手机震动起来，是郑婉莹发来的消息。
“晚上高飞请吃饭，庆祝他项目成功。”
周峻熙盯着屏幕，手指悬在键盘上方。
最终他回复：“加班，你们去吧。”
消息发出去后，他关掉手机，走进街角的咖啡馆。
正是郑婉莹和罗高飞常去的那家。
他选了个靠窗的位置，点了一杯美式。
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丝清醒。
窗外人来人往，每张脸都写着各自的故事。
周峻熙想起和林定国的第一次见面。
那时他和郑婉莹刚结婚，来古玩市场挑选新婚礼物。
林老爷子说他们是天作之合，还送了一对龙凤玉佩。
现在那对玉佩还收在卧室的首饰盒里，很久没动过了。
咖啡见底时，周峻熙做出了决定。
他需要知道真相，无论结果如何。
06
周峻熙告诉郑婉莹要出差三天，目的地是广州。
郑婉莹帮他收拾行李，动作利落如常。
“记得带胃药，那边饮食清淡你吃不惯。”她细心叮嘱。
周峻熙看着她忙碌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如果是演戏，那她的演技未免太好。
如果是真心，又为何会有那些蛛丝马迹。
第二天一早，周峻熙拖着行李箱出门。
郑婉莹送他到电梯口，在他脸上轻轻一吻。
“路上小心。”她的眼神温柔，看不出任何异常。
周峻熙点点头，电梯门缓缓关上。
在郑婉莹看不见的角度，他的表情冷了下来。
他没有去机场，而是把车开到公司停车场。
一整个上午，他都在处理积压的工作。
但心思早已飘远，不时查看手机定位。
郑婉莹的车一直停在家里，没有动静。
中午时分，定位开始移动，方向是城东的商业区。
周峻熙关掉电脑，开车跟了上去。
他保持着一个安全的距离，既不会跟丢，也不会被发现。
白色SUV最终停在一家高级餐厅门口。
罗高飞等在那里，见到郑婉莹下车，立即迎了上去。
周峻熙把车停在对面街角，透过车窗观察。
两人说笑着走进餐厅，举止亲密但不越界。
一顿饭吃了两个小时，期间周峻熙在车里小憩。
直到被手机震动惊醒，定位显示车辆开始移动。
他打起精神，继续跟上。
这次的目的地是郊区的度假酒店。
周峻熙的心沉了下去，但依然保持冷静。
酒店停车场，郑婉莹和罗高飞先后下车。
他们没有立即进去，而是在车边说着什么。
周峻熙把车停在隐蔽的角落，拿出准备好的望远镜。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两人身上。
郑婉莹仰头看着罗高飞，眼神是他许久未见的温柔。
罗高飞抬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
然后，他俯身吻了她。
不是朋友间的告别吻，而是情人间的深吻。
周峻熙放下望远镜，手指微微发抖。
但他没有立即冲出去，而是静静看着。
看着他们依依不舍地分开，看着郑婉莹整理微乱的头发。
看着罗高飞坐进驾驶座，郑婉莹站在原地目送。
白色SUV缓缓驶出停车场，郑婉莹转身走进酒店。
周峻熙在车里坐了很久，直到天色完全暗下。
他发动汽车，驶向回家的方向。
仪表盘的蓝光映着他毫无表情的脸。
是时候该做个了断了。
07
周峻熙把车停在小区外的便利店门口。
他买了一包烟，虽然已经戒了三年。
点燃第一支烟时，他的手很稳，没有颤抖。
尼古丁的味道弥漫开来，带来短暂的麻痹。
他需要这种麻痹，来保持头脑的清醒。
手机屏幕亮着，显示着郑婉莹的定位。
她还在那家度假酒店，已经停留了四个小时。
周峻熙深吸一口烟，缓缓吐出烟圈。
他想起很多往事，像是回顾一场老电影。
求婚那天的郑婉莹，哭得像个孩子。
婚礼上，她穿着洁白婚纱，美得不可方物。
还有无数个平凡的夜晚，两人相拥而眠。
那些温暖的记忆，现在都变得讽刺。
烟燃到尽头，烫到了手指。
周峻熙面无表情地掐灭烟头，又点了一支。
晚上九点，定位开始移动。
郑婉莹终于要回家了。
周峻熙启动车子，提前回到小区。
他把车停在地库的隐蔽角落，熄火等待。
半小时后，白色SUV缓缓驶入地库。
罗高飞开的车，郑婉莹坐在副驾驶。
车子停稳后，两人却没有立即下车。
地库的灯光昏暗，但足够看清车内的情形。
他们似乎在说话，靠得很近。
然后，罗高飞凑过去，再次吻了郑婉莹。
这次比酒店那次更加缠绵。
周峻熙静静看着，眼神冰冷。
他拿出备用手机，拨通了报警电话。
他的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
接线员询问细节，他简单描述车辆特征和位置。
挂断电话，他继续等待。
五分钟后，警笛声由远及近。
地库里的两人终于分开，惊慌失措。
周峻熙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转瞬即逝。
好戏，才刚刚开始。
08
警车闪着红蓝灯停在地库入口。
两名警察下车，为首的是老警察马宏毅。
周峻熙认识他，小区里发生过几次盗窃案都是他处理的。
马宏毅带着年轻警察走向白色SUV，手电筒的光扫过车窗。
车窗上还有未散尽的雾气，隐约可见车内人影晃动。
马宏毅敲了敲车窗：“警察，请下车配合检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