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林浩,你过来看看,这是什么?”
妻子苏婉把一张化验单递到我面前,脸上带着我五年来从未见过的笑容。我接过那张纸,手指控制不住地颤抖。
“怀孕了?这怎么可能......”
我盯着化验单上“早孕阳性”四个字,脑子里一片空白。五年前医生的话还在耳边回响:“弱精症,自然怀孕的概率不到百分之五。”从那天起,我和苏婉就再也没有睡在一起过。
苏婉低下头,手指绞着衣角:“可能是你最近吃的中药有效果了吧,医生不是说也有可能怀上嘛。”
我看着她微微发红的脸,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那天晚上,我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望着天花板,怎么也睡不着。
窗外的月光很亮,照在我脸上,凉飕飕的。
01
故事要从五年前说起。
那年我二十七岁,在市里一家贸易公司做普通职员,每个月拿着七千块钱的工资。苏婉比我小三岁,在商场卖化妆品,长得漂亮,性格也开朗。我们是相亲认识的,她看上去对我还算满意,半年后就领了证。
婚后的头一年,日子过得还算甜蜜。苏婉每天下班回来都会给我做饭,问我想吃什么。我最爱吃她做的红烧肉,肥而不腻,入口即化。每次看着她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我都觉得这辈子能娶到她,是我的福气。
但我妈不这么想。
“都结婚一年了,肚子怎么还没动静?”母亲每次打电话都要问这句。
“妈,别急,顺其自然。”我总是这么搪塞过去。
第二年,母亲实在等不及了,非要我们去医院检查。那天做完检查,医生拿着报告看了半天,抬起头对我说:“你这个情况,属于弱精症,精子活力不足,数量也少。自然怀孕的概率很低。”
我拿着那张报告,手心全是汗。回家的路上,苏婉一直沉默着。到了家门口,她突然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对不起,是我没用。”我蹲下来,想去抱她。
苏婉推开我的手:“你说怎么办?我才二十五岁,我也想要个孩子啊。”
那天晚上,我们谁都没睡好。第二天,苏婉把卧室的门锁上了,我的被子和枕头被扔在客厅沙发上。
“我需要一个人静一静。”她隔着门说。
这一静,就是五年。
客厅的沙发成了我的床。开始的时候,我以为只是暂时的,等苏婉气消了就会好。但日子一天天过去,她再也没提过让我回卧室的事。
我试着去医院治疗,中药西药吃了一大堆。每次看到那些药,苏婉都会皱起眉头。
“算了吧,花这冤枉钱干什么。”她的语气越来越冷淡。
慢慢地,她变了。以前每天下班都准时回家,现在经常要到九十点才到。我问她去哪了,她说加班,或者和闺蜜逛街。她的手机从来不离身,以前我们的手机都是互相知道密码的,现在她换了新密码,我不知道是什么。
做饭的次数也越来越少。冰箱里经常只有速冻水饺和方便面。
“我在商场干了一天,累得要死,你就不能自己做?”有一次我说想吃红烧肉,她没好气地回了这么一句。
我不敢再提这些要求。每天下班,我就煮点面条对付一顿。
母亲还是会经常打电话。有一次,她在电话里说:“是不是你媳妇有问题?要不你带她去检查检查。”
“妈,是我的问题,不是她。”我压低声音说,生怕苏婉听到。
但她还是听到了。
那天苏婉正好从卧室出来接水,听到我在电话里说这些话。她的脸色刷一下就白了,水杯“啪”地摔在地上,水溅了一地。
“你们林家有本事自己生!我受够了!”
她摔门而出,我追到楼下,看见一辆黑色的奥迪停在路边。车窗摇下来,里面坐着的人让我心里一紧——是我们公司的张强,我的直属领导。
苏婉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车子很快就开走了。
我站在原地,手脚冰凉。
02
张强今年三十五岁,长得一表人才,说话又风趣。他是销售部经理,业绩做得很好,公司里的女孩子都喜欢他。
他结婚八年了,老婆是他大学同学,据说脾气很厉害。但这不妨碍他在外面招蜂引蝶。
我第一次发现他认识苏婉,是在半年前的一次公司聚会上。
那天公司组织团建,张强主动提出开车送苏婉回家。我坐在后座,看着他们在前面说说笑笑,心里很不是滋味。
“你老婆挺能聊的。”张强在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笑着说。
“是吗?”我干巴巴地应了一句。
后来我才知道,他们早就认识。苏婉上班的商场就在我们公司附近,张强经常去那边谈客户,有时候会顺便去她的柜台坐坐。
“你老公这人挺老实的,对你肯定很好吧?”有一次苏婉和我说起,张强这么问过她。
“老实有什么用,该办的正事办不了。”苏婉当时是这么回答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平淡,但我听了心里像被针扎了一样疼。
那天晚上看到苏婉上了张强的车,我一整夜都没睡。第二天早上,她才回来,身上有烟酒的味道。
“去哪了?”我小心翼翼地问。
“和朋友唱歌去了,喝多了,在酒店睡了一晚。”她连看都没看我一眼,径直走进卧室。
我想问是什么朋友,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我怕听到我不想听到的答案。
接下来的日子,苏婉越来越频繁地晚归。有时候我下班回家,她已经换好衣服准备出门。
“又要出去?”
“嗯,闺蜜约我逛街。”
“这么晚了还逛什么街,商场都关门了。”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她不耐烦地甩上门。
我趴在窗户边往下看,又是那辆黑色奥迪。
有一天,我实在忍不住了。下班后我没回家,而是直接去了苏婉上班的商场。我躲在远处,看到她下班后和张强一起走了出来。
他们去了附近一家咖啡厅。我跟了过去,找了个角落坐下。
“苏婉,你老公对你不好吗?”张强端着咖啡,声音很温柔。
“好又怎么样?我要的是一个完整的家,我想要孩子。”苏婉低着头。
“我能理解你的感受。说实话,我也挺同情你的。”张强伸手覆在苏婉的手上。
我的心跳得厉害,差点站起来冲过去。但我没有。我就那么看着他们在那里说话,一直坐到咖啡厅快关门。
回到家,苏婉还没回来。我坐在黑暗的客厅里,想了很多。
我想过跟她摊牌,问清楚她和张强到底什么关系。但我不敢。我怕一旦问了,这个家就彻底散了。
我还能去哪呢?回老家吗?母亲会怎么说我?邻居们会怎么议论?三十多岁离婚的男人,还有这么个毛病,谁还会要我?
我选择了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两个月后的一天,苏婉突然跟我说她怀孕了。
我当时正在刷碗,手里的碗差点摔在地上。
“你说什么?”我转过身,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苏婉把化验单递给我,上面赫然写着“早孕阳性”。
我的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怀疑。我们都五年没睡在一起了,怎么可能怀孕?
“是不是弄错了?要不要再查一次?”我小心翼翼地说。
“查过三次了,医生说已经六周了。”苏婉的眼睛有点红,“可能是你最近吃的中药有效果了吧。”
我呆呆地站在那里。吃中药?我都快一年没吃了,那些药苦得要命,吃了也没什么效果,我早就放弃了。
但我没说出来。
母亲知道这个消息后,高兴得差点晕过去。第二天一早就从老家赶来了。
“苏婉啊,你受苦了!这回可得好好养胎,想吃什么跟妈说,妈给你做!”母亲拉着苏婉的手,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苏婉抿着嘴笑,看起来有些不自然。
接下来的几个月,家里的气氛好了很多。母亲搬过来照顾苏婉,每天换着花样做吃的。苏婉也辞了工作,安心在家养胎。
但我心里始终不踏实。
晚上我躺在沙发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我想起那天看到苏婉上张强的车,想起他们在咖啡厅里的对话,想起这五年来我们从来没有同房过。
03
这个孩子,真的是我的吗?
我想去做亲子鉴定,但需要等孩子出生后才能做。而且这件事万一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我只能等。
孕期里,苏婉经常要出去产检。每次母亲都要陪着去,但苏婉总说人多太挤,自己去就行。
有一次我偷偷跟了过去。我看到医院门口,又是那辆黑色奥迪。张强从车里下来,和苏婉一起走进了医院。
我的拳头攥得死紧,指甲掐进肉里都感觉不到疼。
但我还是什么都没说。
苏婉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母亲开始准备婴儿用品,买了一堆衣服、奶瓶、尿不湿。
“林浩啊,等孩子生下来,你们就搬回老家住吧,我帮你们带孩子。”母亲说。
“再说吧。”我敷衍着。
我不知道等孩子生下来,会是什么样子。如果孩子不是我的,我该怎么办?
这个秘密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孩子来得比预期要早。
那天是凌晨三点,苏婉突然肚子疼,羊水破了。母亲慌了神,打电话叫我赶紧开车送她去医院。
“快快快,要生了!”
我手忙脚乱地穿衣服,扶着苏婉下楼。苏婉疼得直冒冷汗,抓着我的胳膊,指甲掐进我的肉里。
到了医院,护士推着轮床过来,把苏婉送进了产房。
“家属在外面等着,有情况我们会叫你们。”护士说完就关上了门。
我坐在产房外的长椅上,双手撑着膝盖,低着头。母亲在旁边念叨着:“菩萨保佑,母子平安......”
不知道过了多久,走廊里响起脚步声。我抬起头,看到张强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
“怎么样,生了吗?”他问我。
“你怎么来了?”我站起来,警惕地看着他。
“路过,听说苏婉住院了,顺便来看看。”张强笑了笑,但这笑容在我看来特别刺眼。
“我们林家的事,就不劳张经理费心了。”我冷冷地说。
张强愣了一下,没再说话,找了个角落坐下。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产房里传来婴儿的啼哭声。
“生了生了!”母亲激动得站了起来。
护士推开门:“恭喜啊,是个男孩,六斤二两,母子平安。”
我冲进产房,看到苏婉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头发被汗水浸湿。她看到我,眼神闪烁了一下,又移开了。
“孩子呢?”我问护士。
“在那边清洗包裹,马上就好。”
我走到婴儿护理台边,看着护士熟练地给孩子穿衣服。孩子哭得很响亮,小脸皱巴巴的,通红通红的。
“来,爸爸抱抱。”护士把孩子递给我。
我小心翼翼地接过来。孩子很轻,软软的,身上还带着温热。我低头仔细看他的脸,心里突然一沉。
这孩子的眉眼,不像我。
鼻子也不像,嘴巴也不像。
“林浩,快让我看看孙子!”母亲挤过来,一把接过孩子,“哎呀,这小模样,多像他爸爸小时候啊!”
亲戚们也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说着孩子像谁。
“这眼睛像爸爸!”
“鼻子像妈妈!”
“耳朵随爷爷!”
我站在旁边,听着他们的议论,心里却越来越冷。
母亲抱着孩子出了产房,走廊里的张强也凑了过来。他看了一眼孩子,脸色变了变,转身就走了。
04
我追出去,在楼梯口拉住他。
“张强,我问你一句话。”
“什么话?”他挣开我的手。
“这孩子,是不是你的?”
张强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林浩,你脑子有病吧?我跟你老婆就是普通同事关系,你别胡思乱想。”
“那你大半夜跑医院来干什么?”
“我说了,路过。”张强推开我,快步下了楼。
我站在楼梯口,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
孩子出生后的第三天,医院例行给新生儿做体检。
那天早上,护士拿着一摞化验单走进病房。
“林浩家属在吗?”
“在,我是。”我从椅子上站起来。
“麻烦你跟我出来一下,孩子的体检报告出来了,有些情况需要跟你说明。”护士的表情有点严肃。
我心里咯噔一下,跟着她走出病房。
走廊里人来人往,护士把我带到了办公室。
“请坐。”她递给我一份报告,“这是孩子的血型检测报告。”
我接过来,看到上面写着:AB型。
AB型?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我是O型血,苏婉是B型血,怎么可能生出AB型的孩子?
初中生物课学过,O型和B型的组合,只能生出O型或者B型的孩子,不可能是AB型!
“家属,你还好吗?”护士看我脸色不对,关心地问。
我说不出话来,手捏着那张报告,纸都皱了。
“还有一份报告。”护士又递给我一张纸,“这是遗传代谢病筛查的结果,孩子的数据有点异常,建议做进一步检查。”
我低头看那份报告,上面写着一堆专业术语,我看不懂,但注意到有几个指标被红笔圈了出来。
“这是什么意思?”我问。
“初步怀疑孩子可能患有先天性代谢疾病,具体的要等详细检查结果出来。但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这种病需要终身治疗,费用会比较高。”护士的语气很委婉。
我握着那两份报告,站在走廊里,脑子里一片混乱。
AB型血。
先天疾病。
终身治疗。
我想起了张强,想起了那辆黑色奥迪,想起了苏婉那些晚归的夜晚。
所有的疑惑和猜测,在这一刻都有了答案。
我深吸了一口气,推开病房的门。
母亲正在给苏婉端饭,看到我进来,笑着说:“林浩回来了?孩子刚吃完奶,睡着了。”
我没说话,走到苏婉床边,把那两份报告拍在床上。
“这是什么?”苏婉拿起报告看了一眼,脸色刷地就白了。
“你自己看。”我的声音很冷。
母亲也凑过来看:“什么报告?孩子有问题吗?”
“妈,你先出去一下,我和苏婉单独说几句话。”我说。
“哎,好好好。”母亲看气氛不对,赶紧走了出去。
病房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还有保温箱里熟睡的婴儿。
“苏婉,你还有什么想说的?”我看着她。
05
她低着头,握着报告的手在发抖。
“林浩,我......”
“孩子是谁的?”
“我......”她的眼泪掉下来,“对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