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婶的‘菜篮小账’：过日子的理财法

每天清晨四点三十五，菜市场的卷帘门刚掀开半指宽的缝，张婶就拎着那个印着 “2017 年小区中秋晚会” 的蓝布袋子往里挤。袋子侧边磨得起了毛，她用孙女穿小的粉色围巾剪了块布补上，针脚歪歪扭扭的，却说 “再扛四年都没问题”；怀里总揣着本软皮账，封面贴了孙女画的小兔子，耳朵涂成了粉色，页角还沾着块浅黄的玉米粥印 —— 是上周记完账顺手擦了擦碗边蹭的，她没擦，笑说 “看着就亲，不碍事”。

这天她蹲在老陈的萝卜摊前，指尖在账本 “萝卜 0.4 元 / 斤” 的字上摸了又摸：“老陈，昨天买还 4 毛，今儿咋贵了 5 分？” 老陈正用小刷子扫萝卜上的泥，递过个带土的：“张婶，这是今早刚从地里拔的，你掐口尝尝，甜得很！昨天那批是窖里存的，放了二十天，嚼着发面，能一样吗？” 张婶接过萝卜掂了掂，又用指节敲了敲皮，还是少拿了一个：“家里还有小半根萝卜没炖牛肉，放坏了可惜。省这 5 分钱，刚好给孙女买块奶糖，她昨天跟我要了一路。”

收菜回家时，太阳刚爬过楼下的榆树梢。张婶搬个小马扎坐在自家门槛上，旁边的塑料袋滴着水，装着萝卜、油麦菜和一把香菜。她从围裙口袋里掏出削得尖尖的铅笔头 —— 笔杆是孙女用短的，她缠了圈透明胶接着用 —— 翻开账本一笔一划记：“4 月 22 日，萝卜 0.85 元（涨 5 分，少买 1 个，省 0.05 元），油麦菜 0.8 元（特价 0.4 元 / 斤，多买一把拌黄瓜，比平时省 0.15 元）。” 本子里密密麻麻全是这样的小字，有的地方用红笔圈着：“4 月 15 日，电费 45 元（比上月少 2 元，空调少开 1 晚，改吹屋里的旧风扇，擦干净扇叶风更凉）”“4 月 19 日，草莓 5.5 元（预算 5 元，超了 5 毛，下月换成更便宜的小番茄）。”

冬天，张婶老伴去楼下买豆浆，没注意台阶上的薄冰，摔了一跤，膝盖磕破了要缝针，住院花了 3200 多。邻居们都在楼下议论：“张婶这退休工资才 2900，肯定得跟儿子要钱了。” 没成想第二天，张婶就从卧室床底拖出个铁盒子 —— 是以前装饼干的，她刷干净了用，表面有点锈，两边各贴了张孙女画的小太阳。她弯着腰抱盒子，钥匙串上的小铜铃叮当作响，串铃旁边还挂着个小飞机挂件，是孙女去年儿童节送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