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云腾,呼风雨,五根天水降下来。真是没想到,这老家伙好手段,千算万算,还是百密一疏,唉!”
徐仙拉着自己的童养媳羽莹站在爷爷面前,俩人的衣服都被雨水给淋湿了,徐仙抬头望向房顶上的破洞,睡之前明明还好好的,怎么半夜就出来个大洞,还刚好正对着羽莹和徐仙的床,外面又下雨,雨水顺着洞灌进来,把俩人淋成了落汤鸡。
爷爷皱着眉叫二人去换衣服,嘴里还嘟囔说还好天快亮了。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声鸡鸣,爷爷的眉头刚舒展开一点,鸡鸣却戛然而止,紧接着便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徐仙和羽莹听到后,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清朝时期,山海关以北有个陈家村,村里有个杂货铺,正是徐仙的爷爷开的。徐仙也忘了爷爷的名字,只知道村里人都尊称他为徐三爷。徐三爷是一位正宗的出马弟子,有本命仙家保佑,村里人一有啥麻烦事,也都会找徐三爷帮忙,只是徐仙从未见过爷爷的本命仙家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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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徐仙懂事起,爷爷便带着他一起经营着自家的杂货铺,不过奇怪的是,杂货铺从来不在白天开,只在晚上开,卖得也都是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后来徐仙才知道,他家的杂货铺是个阴事店,专门为死人服务,山海关一带的亡魂太多,爷爷心善,才开了这么一家杂货铺来帮助那些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不过这都是后话。
在徐仙七岁那年,爷爷收到了一封信。信里说的什么他不知道,可徐三爷在看完信后,立马收拾东西离开了家,这一走便是半个多月,好在有街坊邻居照顾,徐仙也饿不着。
当爷爷回来的时候,身后还跟着一个怯生生的小女孩,爷爷告诉徐仙,女孩叫羽莹,比他大两岁,以后就是她的童养媳了。
徐仙还小,哪知道童养媳是啥意思,但看羽莹漂亮可爱,便心生怜爱。就这样,羽莹留在了徐家,没事就跟着徐仙一起在夜里看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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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仙年纪不大,本事不小,从三岁开始,他就跟在爷爷身边看着这家阴事店,如今规矩都门清。来者若是需要东西,他也不用开口,只需将东西拿给客人就行,若是店里没有,就敲三下桌子,客人自会离开。
店里卖的最好的,就是供香和蜡烛了,来的客人虽然看起来都阴沉沉的,但对徐仙没有恶意,徐仙甚至还认识了几个老主顾,他们偶尔会留在店里,跟徐仙讲他们当年守关戍边的故事。鸡鸣三声,代表店要关门了,客人也都会乖乖离开。
可自从店里多了个羽莹,那些客人的态度就全变了,他们好像很怕羽莹,有些甚至连门都不敢进,只能在门口吆喝徐仙。只有那几个老主顾胆子大些,还敢进入店里,并围着羽莹看来看去。
徐仙一脸懵,完全不知道他们这些膘肥体壮的大汉为何会怕自己的童养媳,结果那几个老主顾解释道:“小老板,你这童养媳身上沾染的因果太深,我们哪敢靠近啊,你就别挖苦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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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话,羽莹默默低下了头,眼中泛着泪花。徐仙护短,一看羽莹要哭,立马将那些人给赶了出去。他想搞清楚事情的真相,可爷爷和羽莹对此都守口如瓶,这让他很是苦恼。可没多久,徐仙就发现了一件怪事。
自从羽莹来到他们家,爷爷好像就没时间看店了,每隔几天都要出去一趟,回来的时候则扛着一个麻袋。徐仙有一次偷看,发现那些麻袋里装的,是各种动物的尸体,也包括人。
徐仙也不知道爷爷到底在做什么,问也问不出什么。眨眼间三年过去了,这三年里徐仙发现羽莹好像从来没洗过澡,有一年冬天,他本想拉着羽莹一起进热水浴桶里洗澡,却被她给拒绝了。当徐仙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发现羽莹正和爷爷在另一个房间,爷爷端着一个碗,碗中是黄色的液体,应该是油。徐三爷拿着刷子,一点点将油刷在了羽莹的身上。
徐仙一脸懵,完全不知道二人到底在做什么,莫非这就是羽莹的洗澡方式?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徐仙之后每次洗澡都非要拉着羽莹,可她死活不同意,徐仙也发现,羽莹其实每天都要在身上刷油,不过有时候多,有时候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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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傍晚,徐三爷再次扛着麻袋回来,徐仙偷偷趴在门边偷看,发现这次麻袋里装的是一具女尸。徐仙心中一惊,慌忙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出一点声。羽莹正在前面看店,确认没被爷爷发现后,他悄悄跟着爷爷来到了柴房。
徐三爷进入柴房,用一根木棍将尸体支住,让尸体保持着半站立的状态,转身拿出五根蜡烛点燃,并将其分别放在了尸体的下颚、双手、双脚的位置上。微弱的烛火炙烤着女尸的身体,发出了滋滋的声音,躲在门口的徐仙闻到了一股肉烧焦的糊味。下一秒,尸体在烛火的炙烤下,渗出了黄色的油脂。
徐三爷见状,忙用碗去接。他这边接油,这边用剪刀拔掉了女尸的指甲。不知过了多久,碗终于被接满了,徐三爷将油倒入罐子里,又将指甲捣碎,一同倒了进去。
门外的徐仙已经吓傻了,莫非羽莹天天刷在身上的油,就是这个?想到这,徐仙一阵恶心,可当他再抬起头的时候,爷爷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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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仙被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看店的羽莹听到动静后,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赶忙跑过来查看情况。看到眼前的一幕后,她脸色微变,徐三爷叹了口气:“仙儿,你也大了,是时候知道一些真相了,羽莹这孩子命苦啊,这些年不让她洗澡,是因为她碰水必死!”
店里那些老主顾说的没错,羽莹身上的确有因果,还是个死劫,而她得罪的,正是东北五仙之一的狐仙。
羽莹的父亲是徐三爷的好朋友,是个大大咧咧的猎户。三年前他上山打猎,意外碰到了狐仙娶亲。当时他并不知道那是狐仙娶亲,还主动上前恭贺,结果发现花轿里坐着个红毛狐狸。
这可把羽莹的父亲给吓坏了,以为遇到妖怪了,抽箭便射,拔刀就砍,结果把花轿里的狐狸给砍死了。随后,他失魂落魄的跑下山,将此事告诉了妻子,妻子听后脸色大变,知道丈夫惹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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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一惹惹一窝,恐怕马上就该遭报复了。为了羽莹的安全,他们立马给徐三爷写信求助。可当徐三爷赶到的时候,羽莹的父母都已经被狐仙给杀死了。徐三爷没办法,只能暂时将羽莹带回了家。
可这并非长久之计,狐仙是出了名的不死不休,徐三爷保得了一时,保不了一世。最后,是他的本命仙家给他出了一计,那就是用尸泥。
这个尸泥并不是埋葬尸体用的泥巴,而是各种动物尸体的油脂,加上指甲的混合物,当然人的尸体最好。将油脂涂抹在羽莹的身上,就能彻底掩盖她的气息,狐仙就找不到她,唯一的缺点就是不能沾水。
得知真相后,徐仙心疼之际,忙询问爷爷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徐三爷无奈地摇了摇头。徐仙不信邪,求他请本命仙家帮忙,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徐三爷的本命仙家也是狐仙!
羽莹上前拉住徐仙的小手,这三年,她早已将徐三爷和徐仙当成了家人,她也不想徐三爷为难,便抱住徐仙,不断轻声安慰。三人本以为能靠着涂油这个方法一直躲下去,可没多久,意外还是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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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夜里,爷爷独自看店,叫两人去休息,毕竟天天熬夜,身体也吃不消。两人本来是分屋睡的,可自从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后,徐仙就很怕羽莹会离开自己,因此夜里非缠着跟她一起睡。羽莹有些无奈,可还是答应了。
到了半夜,徐仙忽然感觉身体凉丝丝的,好像有水滴在了他们的身上。当时正值炎夏,徐仙也没太在意,可那水仿佛越来越多,整个身子好像都被打湿了。徐仙和羽莹从梦中惊醒,发现正对着床的屋顶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大洞,外面好像正在下雨,雨水不停地顺着洞流下,滴在了二人的身上。
徐仙下意识地看向羽莹,这才发现,她的衣服已经被浸湿了,身上黄色的油脂也慢慢褪去。他大吃一惊,而徐三爷好像也发现了不对劲,立马冲进了房间。
看着已经被雨水浸湿的二人,徐三爷推开窗户,徐仙这才注意到,下雨的好像只有他们家附近,远处的地却异常干燥。
徐三爷已经猜到了,屋顶的洞和这场雨应该都是狐仙所为,看来他们还是找上门了。说话间,门外的鸡叫了,结果刚叫一声,就好像被人掐住了脖子,紧接着便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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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三爷一脸凝重,他叫徐仙带着羽莹躲在床下,不管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能出声。之后,他从箱子里找出各种法器,缓缓朝店门口走去。
徐仙和羽莹躲在床下大气都不敢出,他们好像听到了爷爷和狐仙的争吵声,紧接着便是一阵激烈的的打斗声。伴随着徐三爷的一声惨叫,打斗声戛然而止,床下的二人仿佛猜到了什么,眼泪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可惜的是,二人还是被狐仙给发现了。床被猛地掀开,一个长着狐媚脸,脸上涂满白粉的男人,一脸狞笑地看着二人。徐仙顾不上多想,拉着羽莹跳窗而逃,狐仙在后面紧追不舍,不知不觉间,二人居然跑到了一个乱坟岗。
羽莹也跑不动了,跌倒在地,眼看狐仙就要追上来了,一道道黑影却从坟包里钻了出来,并站在了二人的身前。徐仙惊喜的发现,这些居然全都是店里的客人。狐仙明显被吓了一跳,他停下脚步,厉声道:“一群孤魂野鬼,你们想要多管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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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头的男人淡淡道:“小老板一家对我们恩重如山,我们这些孤魂野鬼,没人供奉,要不是他们爷俩,我们怕是早就消失了。今天这事,我们管定了!”
言罢,无数道黑影从四面八方漂来,他们个个身穿铠甲,手持钢刀,他们生前可都是戍边保国的战士,战斗力可想而知。狐仙虽然法力高强,可看到这么多鬼魂相助,心里也一直发怵,犹豫再三,他撂下几句狠话便离开了。
得救后的徐仙和羽莹欣喜万分,立马跪在众人面前表示感谢,眼看天就要亮了,鬼魂们确认狐妖离开后,便回到了坟包里。这时,徐三爷赶了过来,他刚刚只是被打晕了,毕竟他的本命仙家也是狐仙,刚刚的狐妖也不会杀他。
得知真相后,徐三爷感动万分。几年后,徐仙和羽莹顺利成亲,而他们的杂货铺也一直开着,有那些“老主顾”们的保护,狐仙一直不敢再来找麻烦,夫妻俩也安稳度过了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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