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余女兵精疲力尽，被日军追上，杨成武痛心：她们都是大家闺秀啊

有些事，不该被忘记，有些人，必须被记住。

一百多个女兵，平均年龄都不到二十岁，她们本该在家里绣花，在学堂里念书。但她们却背上了沉重的药箱，走进了太行山的深沟里，然后，就再也没能走出来。

那是一场事先张扬的屠杀，一场针对弱者的围猎。杨成武将军后来回到那个地方，看着满目疮痍，一个七尺高的汉子，眼睛都红了，他只是反复念叨一句话，一句让所有在场的人都心碎的话。

本该弹琴的手，却握紧了药箱

1941年的秋天，太行山冷的特别早。一支队伍正在山里转移，里面混着一百多个姑娘。她们不是土生土长的山里娃，她们是从北平，从天津，从保定这些大地方来的学生。

她们是白求恩卫生学校的学员。

说白了，她们都是些“大家闺秀”。搁在平时，她们的生活是读私塾，练昆曲，甚至弹钢琴。可现在呢？她们穿着不合身的军装，脊背上绑着三十多斤重的药箱，里面是整个部队的命。

这些姑娘们，脚上磨出的水泡破了，混着血水和泥水，糊在绑腿上，又冷又疼。可没一个人叫苦，甚至不肯让男兵帮忙背一下那个沉重的药箱。她们开玩笑说，箱子要是丢了，命也就跟着丢了。

这哪是玩笑，这是她们的信念。她们知道，自己肩膀上扛着的，是前线战士活下去的希望。那些瓶瓶罐罐，比黄金还珍贵。

可她们不知道，一张巨大的网，已经悄悄地向她们撒了过来。

梯子沟，一个死亡陷阱

策划这张网的人，叫冈村宁次。他对华北的山区，熟悉得就像自家的后院。他用红笔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圈住了一个叫“梯子沟”的地方。

就在同一时间，杨成武的作战地图上，梯子沟被标注为“备用撤离通道”。一个是要置人于死地，一个是要寻求生路，命运就在这小小的山沟里，开了一个血色的玩笑。

日军的一个叫柳川次郎的军官，在他的日记里，冷冰冰地写下了这样一段话，这段话暴露了他们最真实，也最丑陋的想法。

“医护队女子多，体力弱，可集中歼灭，以动摇敌军士气。”

他们不是把这些姑娘当成军人，甚至没当成人。他们把她们当成了一个可以利用的“弱点”，一个可以用来瓦解对手士气的“工具”。

10月4日晚上，女兵们和伤员们踏进了梯子沟。两边是峭壁，路窄得只能一个人侧着身子走。她们已经连续行军好几天，体力早就透支了。每个人都又冷又饿，精疲力尽。

她们不知道，在山沟的尽头，在那些看不见的黑暗里，无数双眼睛正盯着她们，无数个枪口正对准了她们。

最后的反抗，最后的尊严

枪声，没有任何预兆地响了。

藏在山梁背后的重机枪，像撕开一块破布一样，瞬间就把笼罩着山沟的浓雾给撕碎了。子弹像下雨一样泼了过来。

一口锅里的野菜汤被打翻，热汤洒在地上，冒着白气。女兵陈雪梅的第一反应，不是躲避，而是扑上去用身体护住药包。周静宜，一个平时文静的姑娘，眼看一个鬼子冲过来，她抓起手边的手术剪，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扎进了对方的喉咙。

她们是在用生命保护那些药品，她们是在用自己柔弱的身体，进行着最惨烈的抵抗。

战斗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但每一分，每一秒，都无比的漫长和残酷。

后来，当我们的民兵去清理战场时，看到的一幕让所有人当场就哭了。有的姑娘，在临死前把所有吗啡针剂都砸碎了，就是不留给敌人。有的姑娘，身体被子弹打穿，怀里还死死抱着盘尼西林。

“一个十五岁的姑娘，王淑贞，死的时候，左手还插在鬼子眼窝里，右手紧紧攥着一张全家福。”

她们的反抗，远远超出了日军的预料。柳川次郎在他的报告里，也承认了这一点，他说“未料女兵反抗如此凶悍”。凶悍？不，那不是凶悍，那是一个民族在面临绝境时，所爆发出的最后的尊严。

七天之后，杨成武带着部队回到了梯子沟。

山谷里静悄悄的，草木都被烧成了灰。岩壁上，是日军留下的歪歪扭扭的字迹，内容不堪入目，其中一句写着“护士牙齿洁白”。这是何等的侮辱，何等的残忍。

杨成武看着那行字，看了很久很久。他一句话都没说。

“杨成武什么话也没说，就把手里的望远镜，狠狠砸在了地上。”

镜片碎了一地，就像他当时的心一样。

一个政委在旁边，从泥土里刨出了一把被打坏的听诊器，他用发抖的手把听诊器放进油布袋里，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他说“她们本可以在课堂上背雪莱的……”话没说完，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杨成武通红着眼睛，拳头攥得咯咯响。他终于说出了那句让在场所有人肝肠寸断的话。

“她们都是大家闺秀啊！”

是啊，她们都是好人家的女儿。她们本该有光明的未来，本该拥有幸福的家庭。她们来到这里，不是为了杀戮，而是为了救人。可她们却倒在了这片冰冷的土地上。

后来，这些牺牲的女兵被安葬在白银湖畔。没有名字，只有一块无名碑。当地的老乡说，她们守护了这片山河，就让所有的故乡都来记着她们吧。

这件事情，杨成武将军记了一辈子。晚年的时候，他常常提起这件事，他说，那帮孩子，个个都是会绣花的闺秀，却学会了把剪刀扎进鬼子的脖子。每次说完，他都会沉默很久。

时间能抚平很多伤口，但有些记忆，就像刻在骨头上一样，永远也抹不掉。梯子沟的青草年年都会长出来，但我们不能忘了，这片青草下面，埋着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