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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雨,我们分手吧。"
电话里传来苏晓的声音,冷静得让我心碎。窗外的雨滴砸在玻璃上,就像我此刻破碎的心。
"为什么?"我握着电话的手在颤抖。
"你知道为什么。"她的声音里带着无奈,"我考上了华中科技大学,你只能去技校。我们的路不一样了。"
我看着桌上那张技校录取通知书,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嘲笑我的无能。十八岁的我,在爱情面前败得如此彻底。
01
认识苏晓是在高一的数学课上。她坐在我前面,长发如瀑布般垂下,偶尔回头问我题目时,那双清澈的眼睛让我心跳加速。
我并不是个好学生,成绩中等偏下,但我会画画。每当她遇到几何题不会做时,我总能用图解的方式帮她理解。渐渐地,我们熟悉起来。
"林雨,你的画真好看。"她翻着我的速写本,眼中满是赞赏。
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被认可的快乐。为了让她开心,我开始努力学习,成绩从倒数慢慢爬到中游。她也开始主动找我聊天,我们一起讨论题目,一起吃午饭。
高二那年冬天,我终于鼓起勇气向她表白。雪花飞舞的校园里,她红着脸点头答应了。那一刻,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我们在一起的日子很美好。我会在她的课本里夹小纸条,她会给我做小饼干。我画了很多她的肖像,她说要保留一辈子。周末的时候,我们会去公园散步,谈论未来的梦想。
"我想考一个好大学,将来当老师。"她靠在我肩膀上说道。
"我会努力的,一定要和你考到同一个城市。"我紧紧握住她的手。
可是现实总是残酷的。高三的压力让我们的关系变得紧张起来。她的成绩一直很稳定,而我却在重压下越来越吃力。每次模拟考试,看着她脸上满意的笑容和我试卷上的红叉,我都感到深深的自卑。
"没关系的,只要努力就好。"她安慰我说,但我能感觉到她眼中的担忧。
我开始拼命学习,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但越是着急,成绩反而越下滑。老师建议我考虑职业技术学校,说以我的成绩很难上本科。
那天晚上,我在宿舍里哭了很久。室友都睡了,只有我一个人对着试卷发呆。我知道,我正在失去她。
02
高考结束后,苏晓考了589分,超出一本线40多分。而我,只考了278分,连专科都上不了。
拿到成绩单的那个下午,我们在学校附近的咖啡馆见面。她的眼睛红红的,显然哭过。
"对不起。"我低着头说道。
"不是你的错。"她摇摇头,"我们都尽力了。"
但我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收到了华中科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而我只能选择一所技术学校学习汽车修理。
"也许我们可以异地恋。"我试探性地说道。
她沉默了很久,最后摇了摇头:"林雨,我们还年轻,不要给彼此太大压力。"
那天我们谈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分手。她说她不想耽误我,也不想让自己活在痛苦中。我知道她是对的,但心里依然很痛。
分别的时候,她把我画给她的那些肖像都还给了我。
"这些你留着吧,当做纪念。"她的声音很轻。
我接过那叠画纸,感觉手中拿着的是整个青春的重量。
03
进入技校后,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学习中。汽车修理对我来说是个全新的领域,但我发现自己有天赋。我的动手能力很强,而且善于发现问题。
第一年,我的成绩就是全班第一。老师说我是他见过最有潜力的学生之一。但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还是会想起苏晓,想知道她在大学里过得怎么样。
我开始关注她的社交媒体,看到她在大学里很快乐,参加了很多社团活动,还交了新的朋友。有时候会有男生出现在她的照片里,每次看到这些,我都会难过很久。
技校第二年,我遇到了一个改变我命运的老师——张师傅。他不仅仅教我们修车,还经常和我们谈人生。
"小林,你很聪明,但不要把自己局限在修车上。"他对我说,"现在是信息时代,你要学会思考,学会管理。"
在他的建议下,我开始自学管理学和经济学。每天晚上,当室友们打游戏的时候,我就躲在图书馆里看书。我还学会了使用电脑,掌握了很多办公软件。
毕业后,我没有选择进入修理厂工作,而是进了一家汽车销售公司做销售。我的技术背景让我在向客户解释产品时更有说服力,很快就成了公司的销售冠军。
但成功并没有让我忘记苏晓。有时候走在街上,看到和她相似的背影,我还是会心跳加速。我知道她已经大学毕业了,但我们再也没有联系过。
04
工作五年后,我有了自己的积蓄,开了一家小汽车服务中心。生意逐渐做大,我又开了第二家、第三家分店。
2008年,我遇到了现在的妻子王美丽。她是我客户的朋友,性格温柔,对我很好。虽然没有当年和苏晓那种心动的感觉,但我们很合适。
结婚的时候,我在收拾旧物时又看到了那些画。苏晓的容颜在纸上依然清晰,仿佛时间没有流逝。我最终还是把它们收藏起来,没有丢掉。
美丽为我生了一个儿子,取名林小宇。看着孩子一天天长大,我感受到了作为父亲的责任和幸福。生活虽然平淡,但也算圆满。
生意越做越大,我开始涉足房地产和其他投资。2015年,我成立了自己的投资公司。那些年自学的管理知识和在商场上积累的经验,让我在生意场上如鱼得水。
2018年,由于在当地经济建设中的突出贡献,我被推选为区政协委员。这是我人生的一个重要转折点,我开始接触政务工作,发现自己对公共管理很有兴趣。
我参与了很多民生项目,帮助解决了不少群众反映的问题。我的能力得到了领导的认可,也得到了民众的支持。
2019年,我当选为副区长。这对一个技校毕业生来说,是很多人想都不敢想的成就。但我知道,这一切都来之不易。
05
2020年,经过组织考察和民主推荐,我被任命为市长。这个消息传出去后,整个城市都在讨论这个从技校毕业的"平民市长"。
新闻发布会上,记者问我成功的秘诀。我想了想,说:"永远不要放弃学习,永远不要放弃努力。出身不能决定未来,只有行动才能改变命运。"
当天晚上,我站在市政府的办公室里,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想起了22年前那个雨夜,想起了苏晓说的那句"我们的路不一样了"。
现在想来,也许她说得对。我们的路确实不一样,但谁又能说哪条路更好呢?
工作越来越忙,出差也越来越频繁。这天,我要去省里参加一个重要会议,助理小刘开车送我去机场。
机场里人头攒动,我快步走向安检口。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雨?"
我转过身,看到了一个女人。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但那双眼睛我永远不会忘记。
我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
06
"苏晓。"我轻声叫出她的名字。
二十二年了,我们竟然在机场重逢。她还是那么美,虽然眼角有了皱纹,但气质依然优雅。她穿着一身职业套装,看起来很成功的样子。
"真的是你。"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我刚才看到新闻,说我们市来了个年轻的市长,没想到是你。"
我点点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助理小刘识趣地走远了一些,给我们留出空间。
"你变了很多。"她打量着我说道,"比以前更有气质了。"
"你也是。"我真诚地说道,"你现在在做什么?"
"我在省教育厅工作,今天来你们市检查教育工作。"她笑了笑,"谁能想到,当年那个只能上技校的林雨,现在成了市长。"
我们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机场的喧嚣似乎都与我们无关,时间仿佛回到了二十多年前。
"这些年你过得好吗?"我问她。
她沉默了一下,说:"还好吧。我结过婚,但五年前离了。没有孩子。你呢?"
"我有妻子和儿子,生活很幸福。"我如实回答。
听到这话,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就掩饰过去了。
"其实这些年,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她看着远处说道,"当年我们分手,是因为我觉得我们的路不一样。但现在看来,也许每个人的路都是不一样的,关键是要坚持走下去。"
我明白她的意思。如果当年我们没有分手,也许我就不会有今天的成就。那种痛苦和失落,反而成了推动我前进的动力。
"你后悔过吗?"她突然问我。
我想了想,诚实地说:"后悔过,但不后悔现在。如果没有当年的分手,我可能不会这么拼命地努力。而且,我现在有了美丽和小宇,我不能想象没有他们的生活。"
她点点头,眼中有了释然:"是啊,也许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07
"还记得你给我画的那些肖像吗?"她忽然问道。
"当然记得。"我的声音有些颤抖,"其实我一直保留着。"
她惊讶地看着我:"真的吗?"
"虽然已经结婚了,但那些画代表着我的青春,我舍不得丢掉。"我坦诚地说道。
她的眼中涌出了泪花:"我也是。你还给我的那些画,我也一直保存着。每当生活遇到困难的时候,我就会拿出来看看,想起那个为了我努力学习的少年。"
我们都沉默了。二十二年的时光,就这样在彼此的心中流淌着。
"你知道吗,当年分手后,我其实很后悔。"她轻声说道,"有好几次我都想给你打电话,但又怕影响你的生活。"
"我也是。"我点点头,"特别是刚开始创业的那几年,每当遇到挫折,我都会想如果你在身边就好了。"
"但现在我明白了,有些错过是为了更好的相遇。"她擦了擦眼角的泪珠,"你成为了一个优秀的市长,能够为更多人服务。这比我们当年简单的爱情更有意义。"
我看着她,心中涌起了复杂的情感。这个曾经深爱过的女人,现在坐在我面前,我们却只能以陌生人的身份交谈。
"苏晓,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我深吸了一口气,"这些年我之所以能够不断进步,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不想让你看不起我。你可能不知道,你的那句'我们的路不一样了',一直在激励我证明自己。"
她的眼睛睁得很大:"我从来没有看不起你。当年分手,是因为我害怕异地恋的痛苦,害怕看着你为了迁就我而放弃自己的路。"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轻声说道,"事实证明,你的选择是对的。如果我们当年强行在一起,也许我就不会有今天的成就,你也不会成为省教育厅的骨干。"
登机广播响起,打断了我们的对话。我们都要赶各自的飞机。
08
站起身时,我们都有些不舍。二十二年后的重逢,让我们都明白了很多事情。
"林雨,我为你感到骄傲。"她真诚地说道,"你证明了一个技校生也可以改变命运,也可以成为优秀的领导者。"
"谢谢你,苏晓。"我同样真诚地回应,"也谢谢你当年的决定。如果没有那次分手带来的痛苦和动力,我可能永远不会发现自己的潜力。"
我们拥抱了一下,就像多年未见的老朋友。这个拥抱很短暂,但包含了太多的情感——感谢、祝福、释然,还有深深的眷恋。
"好好珍惜你的家庭。"分开时,她对我说道。
"你也要幸福。"我真心地祝福她。
看着她走向另一个登机口的背影,我的心中五味杂陈。这个女人曾经是我青春里最美好的回忆,现在依然是,但已经以另一种方式存在着。
飞机上,我给妻子发了条短信:"美丽,我爱你和小宇。"
她很快回复:"我们也爱你,一路平安。"
看着手机屏幕上妻子的话语,我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人生就是这样,有些人注定要错过,但正是这些错过,才让我们成为更好的自己,才让我们更珍惜现在拥有的一切。
二十二年前,我是一个因为考不上好大学而自卑的少年,失去了初恋。二十二年后,我成为了一个城市的市长,有了幸福的家庭。而苏晓,也成为了教育系统的骨干,虽然婚姻不如意,但事业有成。
也许,这就是最好的结局。我们都在各自的路上走出了精彩,虽然没有在一起,但彼此都成为了更好的人。
机场重逢,让我们都获得了内心的平静。那些年轻时的遗憾和不甘,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怀。
我们的路确实不一样,但都通向了各自的幸福。这也许就是青春最美好的意义——不是拥有,而是成长;不是得到,而是成为。
飞机起飞了,透过舷窗看着越来越远的城市,我在心中默默地对苏晓说:"谢谢你,让我成为了今天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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