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之夜,原本应该是两个人最甜蜜的时刻,可在荣河镇杨家新房的阳台上,却上演着一幕惊心动魄的一幕。
"我不管,我就是要回家!我要见我爸爸!"陈兰站在三楼阳台的栏杆上,一只脚已经悬在了空中,泪水顺着她苍白的脸颊直往下流。她穿着大红色的嫁衣,在夜色中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随时可能熄灭。
"兰兰,你冷静点,这大晚上的,明天咱们再去看你爸,成不?"杨建国站在阳台门口,不敢上前,生怕一个不小心,新娘子就从栏杆上栽下去。他的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声音里带着哀求。
陈兰摇了摇头,眼神坚定如铁:"我不明天,我就是今天要回去!我爸生病了,我答应过他的!"
楼下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人,小镇难得有这种事情,几乎全村的人都出动了。有人劝阻,有人窃窃私语,更多的人拿出手机拍照。谁也不会想到,这场闹剧背后,隐藏着一个令人心碎的家族故事。
事情要从一个月前说起。那天陈兰正在县城的服装店做销售,接到了老家的电话。妈妈在电话里抽泣着说:"你爸查出来了,是晚期肝癌,医生说撑不过半年了..."
这个噩耗如同晴天霹雳,陈兰当场瘫坐在地上。父亲陈大山在她心里一直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虽然他务农辛苦一生,没什么文化,但对她的疼爱胜过世上一切。是父亲凑钱让她读完高中,还送她去县城学手艺。每次回家,父亲总会提前站在村口等她,看见她的身影,就咧嘴笑得像个孩子。
"爸,我这就回来。"当天,陈兰请了假,连夜赶回老家石桥村。
家里的气氛沉闷得让人窒息。母亲眼睛哭得肿如桃子,父亲却坐在院子里抽烟,看到女儿回来,还是那熟悉的笑容,只是眼角的皱纹更深了。
"兰兰回来啦!爸没啥事,就是有点不舒服,医生吓唬人呢!"陈大山用粗糙的手拍了拍她的肩,声音却比以前弱了许多。
晚饭后,父亲把陈兰叫到了堂屋,拿出了一张皱巴巴的纸。"兰兰,爸可能真的时间不多了。这是杨家那小子的情况,你看看,人不错,家境也还行,爸想在走之前看你嫁人..."
原来父亲和杨建国的父亲是老朋友,两家早有婚约。杨建国比陈兰大五岁,在镇上开了家小超市,人老实本分,家里条件也不错。陈大山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女儿嫁个好人家,过上安稳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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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我才二十三,还不想这么快结婚。"陈兰有些抵触,她心里还惦记着县城里那个一直默默关心她的男同事。
"爸知道强扭的瓜不甜,但你先见见人,不行咱再说。"陈大山咳嗽了几声,眼里闪着恳求的光芒,"爸就这一个心愿,想看你穿上嫁衣的样子..."
看着父亲日渐消瘦的身影,陈兰心里一阵酸楚,最终点了头。
第二天,杨建国来了。三十出头的他,穿着简朴但整洁,说话轻声细语,眼神总是躲躲闪闪不敢直视陈兰。吃饭时,他主动给陈家人夹菜,还特别照顾陈大山。饭后,他甚至拿出了一副象棋,陪陈大山下了一下午,让老人家高兴得不得了。
"兰兰,我知道这事挺突然的,但我会用一辈子对你好。"临走时,杨建国悄悄对陈兰说。
就这样,在父亲的期盼下,陈兰勉强答应了这门婚事。订婚那天,看到父亲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她告诉自己,这一切都值得。
婚礼定在一个月后。回县城收拾东西的陈兰,给那位男同事发了条信息说明情况,对方却再没回复过。这让她更加确定,或许嫁给杨建国也不是坏事。
回到村里后,陈兰发现父亲的病情恶化得很快。医生说,可能撑不到婚礼那天了。
"爸,要不咱把婚期提前吧。"陈兰心疼地说。
陈大山摇摇头:"不行,按老规矩来,不能因为我耽误了好日子。"
就在婚礼前三天,陈大山的病情急转直下。深夜,他拉着陈兰的手,声音虚弱地说:"兰兰,爸恐怕等不到你结婚了...答应爸,结婚那天晚上,无论如何也要回来看爸一眼,哪怕我躺在床上动不了,也想见见你穿嫁衣的样子..."
陈兰泣不成声地点头:"爸,我答应你,我一定回来。"
第二天清晨,陈大山平静地走了。按照农村习俗,丧事不能耽误喜事,陈兰的婚礼还是如期举行,只是取消了闹洞房等热闹环节。父亲的灵堂就设在老家,由亲戚们轮流守灵。
婚礼那天,陈兰强忍悲痛,穿上了大红色的嫁衣。她没告诉杨建国自己答应父亲的事,心想等晚上再说吧。整个婚礼她都恍惚着,眼前浮现的全是父亲期待的眼神。
"我爸走了,却没能看到我穿嫁衣的样子..."陈兰在心里默默流泪。
夜幕降临,新婚之夜到了。陈兰换了一身红色家居服,正要开口说要回老家看父亲最后一面,杨建国却先说话了:
"兰兰,现在你是我媳妇了,有些规矩得讲。我知道你爸刚走,但咱们老祖宗规矩,新媳妇出嫁后三天内不能回娘家,这是不吉利的。"
陈兰愣住了:"可是我答应了爸爸,要回去见他最后一面..."
"不行!"杨建国语气突然强硬起来,"我尊重你爸,但规矩就是规矩。再说人都走了,你回去又有什么用?别给杨家惹是非!"
听到这话,陈兰如遭雷击。她这才意识到,眼前的男人根本不是平时表现出的那个温和形象。她冲到阳台,想立刻离开,却被杨建国拦住了去路。
"你别闹了!这大晚上的,成何体统?"杨建国恼怒地说。
绝望之下,陈兰爬上了阳台栏杆:"让我走,不然我跳下去!我答应了我爸,就算爬也要爬回去见他!"
就这样,一场惊心动魄的对峙开始了...
"兰兰,你这是何必呢?"杨建国见状急了,不再阻拦,反而退后几步,"你要真想回去,明天一早我亲自送你,行不?"
陈兰摇摇头,泪如雨下:"你不懂,我爸临终前就盼着我能穿着嫁衣去见他最后一面...我已经食言了一次,不能再让他失望..."
这时,杨母闻声赶来,看到这场面吓得惊叫出声:"儿媳妇,你这是干啥呀!快下来,有啥事咱好好说!"
"妈,我答应过我爸爸要回去见他最后一面,我不能失信于他..."陈兰声音颤抖。
杨母一时语塞,转头瞪了儿子一眼:"你这孩子,咋这么不知事!人家爹刚走,这是要尽孝道啊!"她转向陈兰,语气软了下来:"闺女,你先下来,婆婆这就安排车送你回去。"
楼下的邻居们也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杨建国,你咋这么不通情达理呢?"、"就是,人家爹刚走,这点孝心都不让尽,以后日子咋过?"
在众人的劝说下,杨建国终于让步:"好吧,我这就送你回去。"
陈兰小心翼翼地从阳台栏杆上下来,却不肯让杨建国碰她。她直奔衣柜,重新换上那件大红色嫁衣。
"我要让爸爸看到我穿嫁衣的样子,我答应过他的..."她边穿边哽咽。
杨建国看着妻子决绝的样子,内心羞愧不已。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自私和固执,险些葬送了一段婚姻。
深夜的村路上,杨建国开着车,载着一身嫁衣的陈兰回到了石桥村。灵堂里,陈兰跪在父亲的遗像前,泣不成声:"爸,我来了,您看,我穿着嫁衣来见您了..."
守灵的亲戚们看到这一幕,无不为之动容。杨建国站在一旁,也红了眼眶。
守灵到天亮,回去的路上,杨建国小心翼翼地对陈兰说:"对不起,我错了。我答应你,以后无论什么事,都尊重你的选择。"
陈兰没有回应,只是望着窗外。她知道,这段婚姻刚开始就遇到了巨大的考验,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至少,她没有违背对父亲的承诺,这是她唯一的安慰。
一周后,陈家举行了隆重的葬礼。杨建国全程陪在陈兰身边,默默支持着她。他开始理解,婚姻不只是两个人的结合,更是两个家庭的相互包容与理解。
而陈兰也慢慢发现,杨建国虽然偶尔固执,但本性并不坏。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对陈母照顾有加,把她当亲妈一样孝敬,这多少弥补了陈兰心中的伤痛。
有时候,婚姻的真谛不在于一帆风顺,而在于经历风雨后依然能够携手同行。正如村里老人常说的那句话:"金子要经过火炼,感情要经过事磨,才知道是真是假。"
陈兰和杨建国的故事,或许只是千千万万个中国家庭的一个缩影,但它告诉我们:孝道与爱情并不冲突,理解与包容才是婚姻长久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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