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老公用五年积蓄买了房,一天没住就去出差。满心欢喜回家,却发现主卧被婆婆占了。看着折断的口红和陌生的房间,我知道,有些话必须说清楚了。
出租车后座,我疲惫又兴奋地靠在陈航肩上,看着窗外流光溢彩的夜景,忍不住用脸蹭了蹭他的肩膀,小声说:“终于可以回我们自己的家了。哎,想想我连一晚都没睡过,这半个月出差,真是难熬死了。”
他笑着捏了捏我的手:“知道你归心似箭,明天周末,让你睡个够。”
这种充满期待的喜悦,在推开家门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门一开,没有预想中新房淡淡的木材味。一股混合着浓郁中药油、老年人身体气息,还有一丝若有若无食物变质的复杂味道,直冲鼻腔。我脸上的笑容瞬间冻住,连换鞋都忘了,提着行李箱就往里走。
手放在主卧门把上,冰凉的金属触感。我甚至无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然后拧动了把手——
视线最先落在床上——我妈特意从老家寄来的,还带着阳光和皂角香气的那套崭新天丝四件套,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床我无比眼熟的、印着硕大而俗气红牡丹的旧棉被,被面有些地方已经磨得发亮。
我的胃像是突然被人打了一拳,整个人定在门口,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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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转向我的梳妆台。台面上,我那些精心摆放的护肤品东倒西歪。那支CL萝卜丁口红,我升职时奖励自己的礼物,断成两截,红色的膏体像干涸的血迹,狼狈地抹在台面上。
我走过去,指尖碰到那截冰冷的断口,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往头顶涌,耳朵里嗡嗡作响。陈航跟进来,站在我身后,声音干涩:“……妈可能,只是过来临时帮我们看下房子……”
我没回头,喉咙发紧,声音像是挤出来的:“看房子,需要把她的被子铺在我的婚床上?需要把我的口红掰断吗?”
我拉开梳妆台的抽屉,里面更是触目惊心。几罐标签模糊、油乎乎的药膏挤在一起,一包用了一半的卫生纸,甚至还有几个孤零零的、不知是哪天拆下来的发夹。我的首饰盒被推到了最里面,上面落着一层浮灰。
一种强烈的反胃感涌上来。我猛地关上抽屉,指甲在木质表面划出轻微的声音。我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后背的肌肉都绷紧了。
晚上,婆婆的视频电话打了过来。陈航看了我一眼,接了,按了免提。
“航航,到家了吧?妈给你们把房子收拾得干净吧?”婆婆洪亮的声音带着一丝得意,“我特意去住了半个月,给你们添点‘人气儿’,新房子空着不好,得住人才能旺家!”
我看着电视黑屏里自己模糊的倒影,没说话。
“妈……”陈航的声音透着尴尬,“您来住,怎么也没提前跟我们说一声……”
“跟你说啥?我儿子的房,我还不能住了?”婆婆的音调立刻扬了起来,带着理所当然的不满,“哎,你那个媳妇呢?没在旁边吧?我跟你说,她那堆瓶瓶罐罐我给她归置了一下,太占地方了!还有个红壳子的口红,你小侄子来玩,不小心掰断了,小孩子手没轻重,你说她买那玩意儿干啥,死贵……”
陈航憋红了脸,挤出一句:“……妈,那是薇薇挺喜欢的东西。”
“喜欢啥?不就是个涂嘴的?行了行了,别说了,回头妈赔她一个!”
我突然站起身,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音。我径直走进主卧卫生间,拧开水龙头,把冷水用力拍在脸上。水很凉,刺激着皮肤,但我还是觉得脸上烧得慌。抬起头,看着镜子里那个不断滴着水珠、脸色难看的女人,我一把抓过毛巾,狠狠地盖在了脸上。
那天晚上,我默默从衣柜里拿出自己的枕头和被子。
“你去哪儿?”陈航拉住我的手臂。
“次卧。”我甩开他的手,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就为这点事?”他跟着我走到次卧门口,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我妈也是好心!她一个农村老太太,不懂你们这些,你跟她计较什么?东西坏了我再给你买不行吗?”
我猛地转过身,盯着他:“陈航,你闻不到这屋里的味道吗?你看不到我的口红断成什么样子了吗?这不是钱的事!这是我的家!我现在站在这里,感觉自己像个外人!你明不明白?”
他被我眼里的怒意吓到,一时语塞。
“对,我至于。”我“砰”地一声关上了次卧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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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周末,当换锁师傅上门时,陈航彻底慌了。他堵在门口,脸色铁青:“林薇!你非要把事做得这么绝?那是我妈!”
我没理他,侧身对师傅说:“师傅,麻烦您,换最新的C级锁芯。”
陈航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压低声音吼道:“你让她以后怎么来?你让我怎么跟我妈交代?”
我一点点掰开他的手指,直视着他:
“陈航,我每天加班到深夜,回到这里,是想推开一扇我的门,回到一个我的家。而不是一个连抽屉里放着什么、床上铺着什么都不能自己做主的地方。”
我拿起那把刚刚拆下来的旧锁芯,放在他手里。
“你拿好了。未经我允许,谁也不能擅自走进我的生活,践踏我的边界。”
“这话,”我顿了顿,“是说给你妈听的,也是说给你听的。”
师傅走了,家里恢复了死寂。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光洁的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
我开始动手,慢慢收拾主卧里那些不属于我的东西,把那床牡丹被子仔细叠好,把那些药膏和杂物清理出去。过程很慢,心里并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种清理废墟般的疲惫,和一丝重新奠基的、微弱的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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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婆婆让陈航转交了我两千块钱,说是赔口红的。我把钱收下了,用那笔钱买了一把新的智能门锁,录入了我和陈航的指纹。
有些界限,立起来的时候很难看,但立住了,往后才能都好看。
我是木星暾,一个第一人称写故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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