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
“你身上这香水味，不对。”深夜，陈静看着沙发上醉醺醺的丈夫，声音冰冷。
丈夫李哲厌烦地挥挥手，声称是客户身上的，可陈静知道，这味道和他那位年轻貌美的女上司用的是同一款。
为了捍生下孩子的婚姻，她开始每晚偷看行车记录仪，搜集丈夫出轨的证据。
然而，在一个漆黑的深夜，记录仪没有录下暧昧的画面，却录下了一场发生在车窗外的惨烈凶案。
当她颤抖着匿名报警，陪着“目击者”丈夫来到警局时，却在走廊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本该是凶手的人，正微笑着和警员打着招呼，那一瞬间，她如坠冰窟。
01
“你回来了。”
陈静从沙发上站起来，看着玄关处摇摇晃晃换鞋的李哲，一股混杂着酒气和香水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嗯，今天陪客户，喝得有点多。”李哲含糊地应着，把西装外套随手扔在沙发上。
陈静走过去，拿起外套，一股浓烈的、不属于她的女士香水味钻进鼻子里。
她的心，猛地沉了一下。
“怎么又是一身香水味？”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
李哲解开领带，烦躁地扯了扯领口，“都说了是客户，一个女老板，应酬嘛，身上带点味儿很正常。”
“又是哪个王总？”陈静追问。
“除了她还有谁？公司现在就指着她的大单子呢。”李哲说着，一头栽进沙发里，闭上了眼睛，似乎不想再多说一个字。
陈静站在原地，看着丈夫疲惫的侧脸，一时间千头万绪。
一年前的李哲不是这样的。
那时候的他，会记得每个纪念日，会主动分担家务，会抱着她说一整晚的情话。他们是朋友眼中的模范夫妻，是亲戚口中的天作之合。
一切的改变，都从半年前，公司新来了一位女上司开始。
那位王总，陈静在李哲公司的年会上见过一次。年轻，漂亮，三十出头的年纪，却已经是公司的副总。她敬酒时，看着李哲的眼神，带着一种女人才懂的侵略性。
从那以后，李哲的“加班”越来越多，回来的时间越来越晚，手机也开始变得寸不离手。
而现在，这股陌生的香水味，就像一根刺，狠狠地扎进了陈静的心里。
她拿着西装，走进卧室，挂进衣柜。衣柜里，全是李哲的衣服，整整齐齐，都是她亲手熨烫的。可如今，这些熟悉的衣物里，却多了一件沾染着别的女人气息的外套。
她不甘心。
她拿出手机，鬼使神差地点开了李哲的朋友圈。
他很少发动态，最新的一条，还是上周公司团建的九宫格照片。
陈静一张一张地翻看着，心跳越来越快。
在最后一张大合照的角落里，她找到了李哲和那个王总。王总的头，亲密地靠在李哲的肩膀上，笑得花枝招展。而李哲，虽然没有看她，但嘴角那抹不易察觉的微笑，却比任何亲密的动作都更让陈静心寒。
手机屏幕的光，映着她惨白的脸。
所有的疑点，所有的猜忌，在这一刻，似乎都有了答案。
他出轨了。
这个念头，像毒蛇一样，瞬间缠住了她的心脏，让她无法呼吸。
02
陈静躺在床上，身边的李哲已经发出了均匀的鼾声。
她的眼睛在黑暗中睁得大大的，毫无睡意。
脑海里，一遍遍地回放着那张照片，那股香水味，以及李哲越来越不耐烦的脸。
哭？闹？
不，那是最愚蠢的做法。只会把他推得更远，让自己变得像个歇斯底里的疯婆子。
陈静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不能就这么认输。为了孩子，为了这个家，更为了自己这么多年的付出，她必须拿到证据。
一个念头，像闪电一样划过她的脑海——行车记录仪！
李哲的车，是她当初选的。她清楚地记得，那个销售员唾沫横飞地介绍着，说这款记录仪是高清夜视，广角拍摄，还能同步录音，是市面上最好的。
当时她还觉得没必要，现在想来，这简直是上天赐给她的武器。
她悄悄地掀开被子，赤着脚，像个小偷一样溜下床。
客厅里一片漆黑，只有窗外微弱的月光洒进来。
李哲的车钥匙，就放在玄关的鞋柜上。
陈静的心“怦怦”直跳，她攥紧了冰冷的车钥匙，蹑手蹑脚地打开了家门。
深夜的地下车库，空旷而安静，只有她的脚步声和心跳声在回响。
找到李哲那辆黑色的轿车，她熟练地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里，那股暧昧的香水味似乎更加浓郁了。
她抬头，看着后视镜上那个小小的、黑色的“眼睛”，手指微微颤抖。
她摸索着，找到了内存卡的插口，小心翼翼地将那张小小的卡片取了出来。
回到家，她反锁上书房的门，将内存卡插进读卡器，再连接到电脑上。
屏幕亮起，一个个视频文件，按照日期和时间，整齐地排列着。
她点开了最新的一个，就是今晚的。
画面开始播放，是公司地下车库的场景。很快，副驾驶的车门打开，一个穿着职业套裙的熟悉身影坐了进来——是那个王总。
“今天多亏你了，李哲，要不那个老狐狸还不知道要灌我多少酒呢。”王总的声音带着几分娇嗔。
“王总客气了，应该的。”李哲的声音听起来很清醒，完全不像在家里那副醉醺醺的样子。
“还叫王总？多见外。”
“那……叫你什么？”
“叫我小雅吧。”
陈静的手指，死死地扣住了鼠标，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车子启动了，画面开始移动。一路上的对话，都是些工作上的事情，夹杂着几句无关痛痒的玩笑。
直到车子开进一个高档小区的地下停车场。
“我到了，上去坐坐吗？”王总解开安全带，侧过身看着李哲。
“不了，太晚了，改天吧。”李哲的声音有些犹豫。
“你啊，就是太老实了。”王总轻笑一声，凑了过去。
画面被后视镜挡住了一部分，陈静看不清他们的动作，但她能清楚地听到，那暧昧的、令人心碎的亲吻声。
过了许久，王总才下车。
“路上开车小心点，到家了给我发个消息。”
“好。”
视频的最后，是李哲一个人开车回家的路。车里安静得可怕，只有导航的提示音。
陈静关掉视频，瘫坐在椅子上，眼泪无声地滑落。
原来，所谓的“陪客户”，就是送女上司回家。
所谓的“喝多了”，只是为了掩饰他身上的香水味和晚归的借口。
虽然没有录到实质性的画面，但这些对话，这些声音，已经足够了。
心碎过后，一股冷意涌上心头。
她擦干眼泪，将今晚的视频，连同前几天的，都复制到了一个加密的文件夹里。
从今晚开始，检查行车记录仪，成了她每晚的“秘密任务”。
她要一点一点地，把他背叛的证据，全部收集起来。
03
日子一天天过去，陈静的电脑里，那个加密文件夹里的视频越来越多。
李哲和王雅的“幽会”成了常态。
他们聊工作，聊生活，聊对未来的规划，甚至……聊到了陈静。
“你老婆要是知道了，会不会跟你闹？”
“她？她什么都不知道，一天到晚就知道围着孩子转。”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跟她摊牌？”
“再等等吧，等这个项目做完。”
每一次听到这些对话，陈静的心都被凌迟一次。
她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话也越来越少。李哲似乎也察觉到了她的变化，只是简单地归结为“带孩子太累了”。
他甚至还假惺惺地对陈静说：“老婆，辛苦你了，等我忙完这阵子，一定好好陪你和孩子。”
陈静看着他虚伪的脸，心中冷笑，却什么也没说。
这天晚上，李哲又说要“加班”。
他直到凌晨两点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
“今天怎么这么晚？”陈静从沙发上站起来，看着他。
“别提了，陪一个难缠的客户，刚把他送走。”李哲的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倦意和……一丝惊慌？
陈静没有多问，像往常一样，等他睡熟后，拿着车钥匙下了楼。
她已经麻木了。
她甚至能猜到，今晚的视频里，大概又是他和王雅在哪个角落里缠绵。
然而，当她把内存卡插进电脑，点开最新的视频时，却愣住了。
画面一片漆黑。
什么都看不见。
但是记录仪的录音功能是正常的，她能听到李哲平稳的呼吸声，说明车子是静止的。
这是在哪儿？
她把进度条往前拉了一点。
画面显示，李哲的车在午夜时分，拐进了一条极其偏僻、没有任何路灯的废弃小巷里。
巷子两边是高高的围墙，看起来像是什么工厂的旧址。
车子开到巷子深处，就熄了火。
然后，画面就彻底黑了。
陈静皱了皱眉，难道是换了新的“偷情”地点？
她戴上耳机，把音量调到最大，想听听车里有什么动静。
车里很安静，只有李哲的呼吸声。
就在她准备快进的时候，耳机里，忽然传来了一阵“画外音”。
声音是从车外传来的，有些模糊，但能勉强分辨。
“姓赵的！你别他妈给脸不要脸！”一个粗粝的男声响起，充满了愤怒。
“钱我已经给你了，是你自己赌输了，还想怎么样？”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听起来相对沉稳，但语气里也带着一丝不耐烦。
“那点钱够干什么？老子告诉你，今天你要是不把那笔款子吐出来，就别想从这儿走出去！”
“你这是在威胁我？”
“我他妈就是在威胁你！”
紧接着，是一阵激烈的争吵和扭打的声音。
陈静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这不是在偷情！这时……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个女人的尖叫声，凄厉地划破了夜空！
“啊——！”
然后，是“噗通”一声，像是什么重物倒地的声音。
再然后，是沉闷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击打声，一下，又一下。
陈静吓得一把摘掉了耳机，脸色惨白。
发生了什么？
车外发生了什么？
她颤抖着手，重新戴上耳机。
击打声停止了。
世界仿佛陷入了一片死寂。
过了十几秒，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然后是车门被拉开，又重重关上的声音。
“快走！快走！”一个惊慌失措的男声喊道，听起来像是那个姓赵的。
紧接着，是汽车引擎发动的轰鸣，和轮胎急速摩擦地面，飞速逃离的声音。
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只有小巷里呼啸的风声，和……李哲在车里，那沉重而急促的喘息声。
陈静呆呆地坐在电脑前，浑身冰冷，仿佛坠入了冰窖。
她的丈夫，不只是出轨了。
他……他好像目击了一场凶案。
04
恐惧，像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陈静的喉咙。
她一遍又一遍地回放着那段录音，每一个声音都像一把锤子，重重地敲击着她的神经。
争吵，尖叫，击打，逃离……
这些只在电影里出现过的场景，竟然就发生在自己丈夫的车外。
他看到了什么？他为什么会去那么偏僻的地方？他和那些人，又是什么关系？
无数个问题，在陈静的脑海里盘旋，让她几乎要疯掉。
就在这时，录音的结尾，传来了一个让她彻底崩溃的声音。
在那辆车逃离之后，在一片死寂中，她听到了李哲在车里，用一种她从未听过的、惊魂未定的、颤抖的声音，拿起了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喂……”李哲的声音干涩而嘶哑。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冷静的女声。
是王雅！
“怎么样了？”王雅的声音听起来很镇定。
“他……他好像把人打死了……”李哲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
“你确定？”
“我……我没敢看，但是……听声音……太吓人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你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明白吗？”王雅的声音变得严厉起来。
“可……可是……”
“没有可是！李哲，你想想你的老婆孩子！这件事跟我们没关系，是姓赵的和那个人的私人恩怨，我们只是不巧路过！”
“路过？”李哲的声音像是自嘲，“我们是把他约出来的……”
“闭嘴！”王雅低吼道，“这件事到此为止，以后不许再提！”
李哲没有再说话，只是沉重地喘着气。
过了许久，王雅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疲惫和狠厉。
“你现在立刻回家，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我会打电话给姓赵的，让他把事情……处理干净点，别留下尾巴。”
电话挂断了。
录音，也到此结束。
陈静瘫在椅子上，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同谋”。
这个词，像烙铁一样，烫在她的心上。
她的丈夫，不仅仅是目击者。他把人约出去，然后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人被打死。
他和那个女上司，都是同谋！
那个曾经温柔体贴的丈夫，那个她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原来是一个她完全不认识的魔鬼。
这一夜，陈静彻夜未眠。
她的内心，在两个小人之间反复撕扯，一边是“保护家庭”，另一边是“揭发罪恶”。
如果报警，李哲的人生就毁了，他们的孩子，将在别人异样的眼光中长大。
如果不报警，那条无辜的生命，就会不明不白地消失。而她的丈夫，将永远活在罪恶的阴影里，她自己，也将成为一个包庇犯。
天色，一点点亮了起来。
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亮了书房里的尘埃。
陈静看着窗外那一片鱼肚白，终于做出了决定。
她不能让一个杀人凶手逍遥法外，更不能让自己的丈夫，在罪恶的泥潭里越陷越深。
她打开手机，搜索了附近的营业厅。
第二天一早，她借口出去买菜，在离家很远的一个报刊亭，买了一张不需要身份登记的匿名电话卡。
她走到一个无人的角落，换上新的电话卡，颤抖着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110。
电话接通了。
“喂，你好，报警中心。”
陈静用手捂住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嘶哑难辨。
“我……我要报警。”
“请说。”
“城西……城西那片废弃的工业区，最后面那条巷子里，昨天晚上，可能……可能发生了一起命案。”
“请问您的姓名是？”
“我不能说。”陈静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只知道，有一辆车，可能录下了证据。车牌号是Axxxxx。”
她报上了李哲的车牌号。
“车里有行车记录仪，里面有录音，你们去查……就能知道真相……”
说完，她立刻挂断了电话，取下电话卡，狠狠地掰成两半，扔进了路边的下水道里。
阳光照在她身上，她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的家，彻底毁了。
05
回到家，陈静像个没事人一样，做早饭，送孩子上学。
李哲也起床了，他的黑眼圈很重，脸色憔悴，一整个早上都心神不宁。
他好几次欲言又止地看着陈静，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都咽了回去。
上午十点左右，李哲的手机响了。
陈静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李哲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他走到阳台，压低了声音接起电话。
“喂……好……好，我明白……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他失魂落魄地走进来，看着陈静，嘴唇动了动。
“是……是警局打来的。”他的声音干涩，“昨天城西那边出了点事，我的车……好像经过了那里，他们让我过去协助调查。”
陈静垂下眼眸，掩去眼中的复杂情绪，点了点头。
“我陪你一起去吧。”
李哲看了她一眼，没有拒绝。
去警局的路上，车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李哲紧紧地握着方向盘，手背上青筋暴起。
陈静坐在副驾驶，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心中五味杂陈。
很快，警局就到了。
两人走进大厅，一个穿着制服的中年警官迎了上来。
“是李哲先生吧？”
“是，是我。”
“你好，我是这里的负责人，姓王。有点情况需要跟你了解一下，不用紧张，只是例行问话。”王警官的态度很和蔼。
他看到了旁边脸色苍白的陈静，还特意安抚了一句：“这位是嫂子吧？别担心，就是了解一下情况，相信我们警方会查明一切的。”
陈静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点了点头。
李哲被两个年轻的警员，带进了旁边一间挂着“审讯室”牌子的房间。
陈静一个人，被留在了外面的走廊里。
她找了一张长椅坐下，双手冰凉，心乱如麻。
她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她只知道，自己快要撑不住了。
走廊里人来人往，穿着制服的警员们行色匆匆，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严肃的表情。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正义而肃杀的气息。
陈静抱着双臂，将头埋在膝盖里，试图隔绝这一切。
就在这时，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了她不远处。
她听到有人在和那位王警官说话。
“王队，情况怎么样了？”一个听起来很有磁性的中年男声响起。
“哦，张老板，您来了。”王警官的语气听起来很客气，“我们正在问话，暂时还不清楚。您放心，有任何进展，我们都会第一时间通知您。”
“辛苦你们了。我弟弟……唉，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没了，我这个做哥哥的，心里实在是……”那个被称作“张老板”的男人，声音里充满了悲痛。
陈静下意识地抬起了头，循着声音望了过去。
只见一个穿着黑色高级定制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正站在王警官面前。
他看起来四十多岁，保养得很好，身上带着一股久居上位的气场。
陈静觉得他有些眼熟，好像在本地的财经新闻上看到过。
就在她思索的时候，那个张老板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转过头，朝她这边看了一眼。
他的脸上，还带着恰到好处的悲伤。
他甚至还对着陈静，这个陌生人，礼貌性地点了点头。
然而，就是这一眼，就是这个男人开口说话的瞬间，陈静的瞳孔，猛地收缩到了极致！
她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