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八万彩礼,一分不能少。我那套一百二十平的婚房,必须全款,而且房本上只能写我女儿晓莉一个人的名字。“未来丈母娘刘桂芳翘着二郎腿,指甲上新做的红色蔻丹在灯光下闪着刺眼的光。
我平静地看着她,又看了看旁边低头玩着手机,仿佛事不关己的女友王晓莉,然后轻轻摇了摇头。“阿姨,这婚,我们不结了。“
话音刚落,王晓莉猛地抬起头,手机“啪”地掉在地上。她眼泪瞬间涌出,像决了堤的洪水,冲我嘶吼道:“沈浩!我们谈了四年,你睡了我四年!现在说不结就不结了?你把我当什么了!你让我以后怎么办!“
看着她梨花带雨却毫无真情的脸,我心里只有一片冰冷的嘲讽。这一切,都要从半个月前,我无意中捡到她那部旧手机说起。
我和王晓莉是大学同学,毕业后一起留在这个城市打拼。我搞程序开发,她做行政。我承认,我当初就是看上了她的单纯和善良。她会在我加班到深夜时,给我送来一碗热腾腾的汤面;会在我项目失败、情绪低落时,默默抱着我,说一句“没关系,你还有我”。
这四年,我拼了命地工作,从一个小组员做到了项目总监,年薪也从十万涨到了快七十万。我觉得自己有能力给她一个家了,一个安稳的,富足的家。我把工资卡都交给了她,每个月只留两千块零花钱,我觉得,爱一个人,就是要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给她。
我们的感情一直很好,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直到我们开始谈婚论嫁,她那个家,就像一个无底洞,开始慢慢显现出它狰狞的面目。
起初,她妈刘桂芳提出要十八万八的彩礼,说是图个吉利。我们这边的习俗,彩礼一般也就八万十万的,但这数字我能接受,毕竟是晓莉的妈妈,我想让她风光一点。我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可没过一个星期,刘桂芳又打来电话,说她跟小姐妹们聊天,人家女儿的彩礼都是二十八万八,我们家晓莉不能比别人差。电话里,王晓莉也在旁边帮腔,说:“浩,就多十万块钱,我妈也是为了我好,不想让我在亲戚面前抬不起头。”
我当时正在带一个很关键的项目,忙得焦头烂额,为了不因为这点事分心,我咬咬牙,也同意了。
我以为这事就算定下来了。可我没想到,这只是个开始。
接下来,她那个游手好闲的弟弟王晓军,先是说要换个最新款的苹果手机,王晓莉一个电话打过来,语气娇嗔地说:“我弟第一次开口,你就当提前送他的新婚礼了嘛。”我转了一万五。
没过几天,又说他看上了一辆摩托车,要五万块。这次我有点不乐意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不自己挣钱,天天啃老啃姐姐,像什么样子。
可王晓莉一听我抱怨,眼圈就红了,说:“沈浩,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弟!他是我唯一的弟弟,我们家就他一个男孩,我不疼他谁疼他?”
那次我们大吵了一架,最后还是以我妥协告终。我心里虽然不舒服,但总想着,毕竟快成一家人了,计较太多伤感情。为了我们的未来,这些委屈,我忍了。
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半个月前那次家庭聚会。那天是刘桂芳的生日,我特意在一家五星级酒店订了包间,还给她买了一个两万块的翡翠镯子。席间,一家人其乐融融,刘桂芳拉着我的手,一口一个“好女婿”,夸我懂事能干,把晓莉交给我她一百个放心。
我当时真的觉得,之前所有的付出都值了。
可就在聚会结束,我帮王晓莉收拾东西的时候,在沙发缝里摸到了一个旧款的华为手机。我认得,这是王晓莉两年前换下来的,她说早就坏了开不了机,一直没扔。
我当时也没多想,顺手就揣进了兜里,想着回头找个地方处理掉。
第二天,我路过一个手机维修店,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问老板这手机还能不能修好。老板捣鼓了半天,说就是电池坏了,主板没问题,换个电池就行。我花了三百块钱,把手机修好了。
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在书房加班,心里烦躁,就拿出了那部旧手机,想看看里面有没有我们以前的老照片,怀念一下过去。
手机里没什么照片,但当我点开微信时,一个名叫“相亲相爱一家人”的微信群,像一个潘多拉魔盒,彻底撕碎了我四年来编织的美梦。
群里只有三个人:刘桂芳,王晓莉,王晓军。
我颤抖着手,把聊天记录从头往后翻。时间线拉得很长,从我和王晓莉刚在一起不久就开始了。
最早的记录里,刘桂芳说:“晓莉,这个沈浩我打听过了,农村出来的,家里没背景,但是人很拼,是个潜力股。你先跟他处着,别太快让他得手,男人嘛,越是得不到的越珍惜。”
王晓莉回:“妈,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再往后,是我升职加薪的时候。
王晓军发消息:“姐,听说你那男朋友现在年薪几十万了?什么时候让他给我换台电脑啊?我那台破电脑打游戏都卡。”
王晓莉:“急什么,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我们关系稳定了,他就是我们家的提款机。妈说了,放长线,钓大鱼。”
我的心一点一点地往下沉,浑身的血液都好像凝固了。原来,从一开始,我就是他们眼中的“鱼”,一个可以被算计,被利用的工具。
我继续往下翻,看到了更多不堪入目的对话。他们讨论着怎么旁敲侧击地让我给钱,怎么在我面前扮演善良懂事的家人,甚至连王晓莉平时对我说的那些体己话,都是她妈一句一句教的。
最让我崩溃的,是最近半个月的聊天记录。
刘桂芳:“彩礼先要十八万八试试水,看他反应。”
王晓莉:“他答应了,眼睛都没眨一下。妈,我觉得要少了。”
刘桂芳:“沉住气,慢慢加。他现在项目多,离不开你照顾,正是拿捏他的好时候。晓军,你那边也配合一下,找个由头再要点钱。”
王晓军:“好嘞!妈,姐,等彩礼到手,我那几十万的赌债就能还清了!剩下的钱还能买套房娶媳妇!”
赌债!我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我辛辛苦苦挣的血汗钱,在他们眼里,就是用来填赌债的窟窿!
而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是王晓莉发的一段话。
“妈,沈浩这个人看着老实,其实心里精明得很,我怕夜长梦多。咱们直接摊牌吧,要一百八十八万,还有房子必须全款写我名。他要是答应,这四年青春就算没白费。要是不答应,就闹,就说他玩弄我感情,反正我们是本地人,他一个外地来的,看谁耗得过谁。我这四年都快演吐了,真的一天都不想再跟他装下去了。”
演吐了……
原来我视若珍宝的四年感情,在她眼里,只是一场令人作呕的表演。
我关掉手机,瘫坐在椅子上,一夜无眠。天亮的时候,我心里再也没有爱,也没有恨,只剩下一种彻骨的悲凉和清醒。
我没有当场戳穿他们,我决定陪他们把这出戏的最后一幕演完。
于是,就有了开头那一幕。
当王晓莉声泪俱下地质问我,让我怎么办的时候,我没有愤怒,也没有跟她争辩。我只是从口袋里拿出那部修好的旧手机,解锁,点开那个“相亲相爱一家人”的微信群,然后轻轻地放在了他们面前的茶几上。
“阿姨,晓莉,晓军应该也在家吧?你们一家人,先看看这个。”
茶几上,那段“我这四年都快演吐了”的聊天记录,清晰地亮着。
一瞬间,整个客厅死一般寂静。
刘桂芳脸上的嚣张和得意瞬间凝固,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手机,又看看我,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王晓莉的哭声戛然而止,她脸上的血色“刷”地一下全褪光了,变得惨白如纸。她盯着手机屏幕,像是看到了鬼一样,身体筛糠似的抖了起来。
“这……这不是我的手机……沈浩,你从哪弄来的!你陷害我!”她终于挤出了一句话,但声音尖锐得变了调。
我冷笑一声:“陷害你?王晓莉,这上面的每一句话,是你亲手打出来的吧?还需要我把语音一条一条放给你们听吗?听听你是怎么跟你妈商量,怎么把我当成提款机,怎么算计我的房子,怎么说跟我演了四年戏快吐了的?”
我的每一句话,都像一记耳光,狠狠地抽在他们一家人的脸上。
里屋的门开了,王晓军面色慌张地冲了出来,一把抢过手机,看到里面的内容,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姐……这……这怎么回事?”
真相大白,再拙劣的演技也演不下去了。
刘桂芳终于反应过来,她从沙发上跳起来,指着我的鼻子骂道:“你个小畜生!你算计我们!你偷看晓莉的隐私!我告诉你,这事没完!一百八十八万,你今天不给也得给!不然我就去你公司闹,去法院告你,说你骗色!”
“好啊。”我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领,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一家丑态百出的脸,“你去告,你去闹。正好,我也把这些聊天记录,还有我这几年来给你们家的转账记录,全都打印出来,送到你家街坊四邻,送到王晓莉的公司,也送到法院。让所有人都看看,你们一家人是怎么合起伙来,把女儿的婚姻当成生意,把我当成傻子耍的。”
我顿了顿,看着面如死灰的王晓莉,一字一句地说:“王晓莉,你问我你以后怎么办?你不是早就想好了吗?拿钱,过户,然后一脚把我踹开。现在计划失败了,你应该问问你自己,以后还怎么去骗下一个‘沈浩’。”
“至于我睡了你四年,”我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你放心,这四年,就当我花钱买了个人生教训。一百八十八万,买断我四年的眼瞎,认清你们一家人的真面目,值了。”
说完,我再也不看他们一眼,转身走出了这个让我恶心了四年的家。
身后,传来刘桂芳气急败坏的咒骂声,和王晓莉绝望的哭嚎。
但我心里,却前所未有的平静和轻松。
后来我听说,王晓军的债主找上了门,把他们家砸得稀巴烂。刘桂芳到处借钱,碰了一鼻子灰。王晓莉也被公司辞退了,因为我们这行的圈子很小,他们的“故事”很快就传开了。
她给我打过无数次电话,发过无数条道歉的短信,但我一个都没接,一条都没看。
有人说我太绝情,毕竟四年的感情。可他们不知道,当我知道那四年只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时,所有的感情,就已经死了。
善良需要带点锋芒,爱也需要有底线。对于那些把感情当成筹码,把婚姻当成买卖的人,及时止损,就是对自己最大的仁慈。
特别声明:以上内容(如有图片或视频亦包括在内)为自媒体平台“网易号”用户上传并发布,本平台仅提供信息存储服务。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