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来,母亲用一句"酒精过敏"将我与世间所有的酒隔绝。
我信了,如同信奉圣经。
直到公司年会上,那杯澄澈的茅台在我面前晃动,我才第一次对这个禁锢了我半生的"真理"产生了动摇。
当我在电话里,听着母亲歇斯底里的尖叫,笑着说出那句"妈,茅台味道真不错"时,我并不知道,我亲手开启的,是一个被谎言和鲜血尘封了二十五年的地狱之门。
我手腕上灼烧的,不是过敏的红疹,而是整个家族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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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林晚,别给脸不要脸!"
璀璨的水晶吊灯下,觥筹交错,衣香鬓影。
我所在的公司年会,包下了本市最豪华的五星级酒店宴会厅。
而此刻,我的直属上司王总,正端着酒杯,满脸横肉挤出的笑容已经有些挂不住了,眼神里透着一丝狰狞。
"王总,我……我真的不能喝,"我攥紧了手心,感觉背后已经被冷汗浸湿,"我酒精过敏,从小就……一滴都不能沾。"
这是我三十年来,用了无数次的借口,每一次都无往不利。
毕竟,谁会跟一个可能随时会休克送去抢救的"过敏患者"计较呢?
但今天,情况不一样。
坐在王总身边的,是公司今年最想拿下的甲方爸爸,一个身家过亿的传奇人物,人称"李老板"。
李老板端着一杯茅台,饶有兴致地看着我,眼神像是打量一件商品:"小林是吧?王总,你们公司这员工架子可不小啊。我李某人纵横商场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谁敢驳我的面子。"
一句话,就给我定了性。
王总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压低声音,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林晚,你知道这份合同对公司多重要吗?今天你要是拿不下来,明天就立马给我滚蛋!什么过敏?我看就是矫情!喝一杯酒能死人吗?"
能死人吗?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从我记事起,母亲陈兰就用一种近乎偏执的严厉,禁止我接触任何含酒精的东西。
吃的菜里不能有料酒,过年家宴不许我碰米酒,甚至连酒精棉球消毒,她都会紧张地盯着,生怕我皮肤吸收了那么一丁点。
她说,我们家有遗传性的严重酒精过敏,我爸,就是因为误喝了一口酒,全身溃烂,抢救无效死的。
那年我才五岁,对父亲的印象已经模糊,只剩下母亲口中那个悲惨的故事,以及她每次提起时,那双眼睛里无法掩饰的恐惧。
这份恐惧,像一道无形的枷锁,牢牢地套了我三十年。
所以,我成了朋友圈里最无趣的人,聚会永远喝果汁;成了同事眼中最不合群的怪胎,团建滴酒不沾。
我也曾抱怨过,但每次看到母亲那张因为紧张而煞白的脸,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
可是今天,这道枷锁似乎要被强行砸开了。
我看着王总几乎要喷火的眼睛,和李老板那副看好戏的嘴脸,我知道,今天这杯酒,我躲不掉。
丢了工作是小,得罪了李老板,我在这个行业的名声,可能就全毁了。
我的事业,我几年的奋斗,难道就要因为一个所谓的"过敏",毁于一旦吗?
一股莫名的叛逆和委屈涌上心头。
三十年了,我连酒是什么味道都不知道!
或许,母亲只是在夸大其词?
或许,只是轻微过敏,起一点红疹子,忍一忍就过去了?
"好,这杯酒,我敬李老板。"我深吸一口气,像是做出了一个赌上性命的决定,端起了面前的分酒器,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茅-台。
酒液澄澈,酱香浓郁。
王总的脸色瞬间由阴转晴,李老板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这就对了嘛,小林!有前途!"王总大力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我去下洗手间,回来就敬您。"
我需要一个最后的确认。
我快步走进洗手间的隔间,反锁上门,颤抖着拨通了母亲的电话。
"嘟……嘟……"
"喂?晚晚,怎么了?年会还没结束吗?"电话那头传来母亲一如既往温柔的声音。
"妈……"我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心脏狂跳,"我……我可能要喝酒了,领导逼我,不喝就要丢工作了。"
我希望她能说一句"没关系,工作丢了再找,身体要紧"。
然而,电话那头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足足过了五秒钟,一阵比我想象中激烈一百倍的,近乎歇斯底里的尖叫声,猛地从听筒里炸开!
"你说什么?喝酒?林晚!我警告你!你敢喝一口试试!你是不是想死!你忘了你爸是怎么死的了吗?你千万别喝酒!一滴都不能碰!听见没有!"
那声音不再是温柔,而是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绝望,仿佛电话这头的我,不是要去喝酒,而是要去跳楼。
"我告诉你,你敢动那杯酒,我……我就死给你看!你待在那别动,我马上过来!我马上过来接你!"
母亲的声音带着哭腔,语无伦次,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惶。
我愣住了。
这反应,太不正常了。
就算是严重的过敏,也不至于让她失态到这个地步。
这不像是关心,更像是一种……源于骨子里的恐惧。
她在害怕,但她害怕的,似乎并不仅仅是我的"过敏"。
三十年来,我第一次对母亲的话产生了怀疑。
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藤蔓般在我心里疯狂滋生。
她是不是,在骗我?
这个谎言的背后,到底藏着什么?
挂掉电话,我看着镜子里脸色苍白的自己,心中的叛逆和疑惑彻底压倒了恐惧。
我倒要看看,这酒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我走出洗手间,回到座位上。
王总和李老板正聊得火热。
我拿起那杯茅台,在他们略带惊讶的注视下,仰起头,一饮而尽。
辛辣的液体灼烧着我的喉咙,像一把火从食道一直烧到胃里。
紧接着,一股奇异的暖流,从胃部瞬间扩散至四肢百骸。
没有想象中的呼吸困难,没有皮肤瘙痒,更没有休克。
除了脸上有些发热,身体里暖洋洋的,竟然……还有些舒服。
我拿出手机,无视屏幕上母亲几十个未接来电,点开微信,给她发了一行字。
"妈,茅台味道真不错!"
发送成功的瞬间,我感觉自己像是砸碎了三十年的牢笼。
然而,我还没来得及享受这种久违的自由,一股奇异的灼痛感,猛地从我的左手手腕处传来!
那感觉,就像是有一根烧红的针,在狠狠地刺着我的皮肤。
我急忙低下头,撸起袖子。
只见我白皙的手腕上,皮肤之下,一抹诡异的 crimson 正在迅速蔓延,勾勒出一个……从未见过的,复杂而古老的图腾轮廓。
那轮廓,像是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
02
凤凰图腾?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这是什么东西?
胎记吗?
可我活了三十年,身上哪里有什么胎记,我自己会不知道?
手腕上的灼痛感越来越强烈,那凤凰图腾的轮廓也越来越清晰,仿佛要破皮而出,散发着妖异的微光。
这不是过敏,过敏绝不会是这种反应!
我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地想用右手去捂住,但已经来不及了。
"咦?"
邻座的一个同事发出一声轻咦,指着我的手腕,"林晚,你什么时候纹身了?还挺好看的,是凤凰吗?还会发光?"
她的话像一颗炸弹,瞬间吸引了周围所有人的目光。
王总和李老板也看了过来。
我的心猛地一沉,急忙将左手藏到桌下,语无伦次地解释:"没……没有,就是个贴纸,年会图个喜庆,呵呵,喜庆……"
"贴纸?"王总皱了皱眉,显然不信。
就在这时,坐在主桌,一直沉默不语的一个中年男人,突然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他从晚宴开始就坐在那里,气场强大,不怒自威,所有人都对他毕恭毕敬,就连不可一世的李老板,在他面前都像个小学生。
我听王总提过一嘴,这位,才是今天真正的大人物,是李老板背后集团的董事长,萧正德。
此刻,他那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正穿过十几米的距离,死死地锁定在我的脸上,或者说,是我藏在桌下的左手上。
那眼神,冰冷、锐利,带着一股让我毛骨悚...然的审视和……探究。
被他这么一看,我感觉自己像是被剥光了衣服,扔在冰天雪地里,浑身上下,无所遁形。
我不敢与他对视,心脏狂跳得几乎要从嗓子眼蹦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他会用这种眼神看我?
难道他认识这个图腾?
"王总,"萧正德开口了,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威严,"让你这位员工,过来一下。"
王总受宠若惊,连忙推了我一把:"林晚,快!萧董叫你呢!还不快过去敬萧董一杯!"
我脑子里嗡嗡作响,双腿像是灌了铅。
过去?
我怎么敢过去!
我现在只想立刻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萧董,不好意思,我……我有点不舒服,想先回去了。"我站起身,慌不择路地就想往外走。
"站住。"
萧正德的声音不大,却仿佛带着千钧之力,让我瞬间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整个宴会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所有人都看着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萧正德缓缓站起身,一步一步地向我走来。
他身材高大,保养得极好,但那双眼睛里的沧桑和狠戾,却暴露了他真实的年纪和经历。
他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目光最终落在我紧紧攥着的左手上。
"把你手腕上的东西,给我看看。"他的语气不是商量,是命令。
"不……没什么好看的,就是一个贴纸……"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他冷笑一声,根本不给我反应的机会,大手猛地擒住了我的左手手腕!
他的手像铁钳一样,力气大得惊人。
我痛呼一声,手腕被迫翻了过来。
那只还在微微发光的 crimson 凤凰,就这样毫无遮掩地暴露在了他的眼前。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
我清晰地看到,萧正德的瞳孔,在看到那只凤凰的瞬间,猛地收缩成了针尖大小!
他脸上的沉稳和威严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震惊、不敢置信,以及……一丝一闪而过的,深不见底的杀意!
他死死地盯着那个图腾,嘴唇微微颤抖,像是在确认什么。
"江家……凤凰血脉……竟然……竟然还有余孽……"他喃喃自语,声音小到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见。
江家?
什么江家?
我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我能感觉到,他抓住我的那只手,力道越来越大,几乎要将我的骨头捏碎。
恐惧,前所未有的恐惧,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
我必须逃!
我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用高跟鞋踩在他的脚上,趁他吃痛松手的瞬间,猛地挣脱出来,转身就往宴会厅外冲去。
"抓住她!"
身后传来萧正德暴怒的吼声。
两个守在门口,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立刻反应过来,向我包抄过来。
我尖叫着,像个疯子一样,撞开一个猝不及防的侍者,托盘上的酒杯菜肴碎了一地,现场顿时乱作一团。
趁着混乱,我用尽了这辈子最快的速度,冲出了宴会厅,冲向了电梯。
我疯狂地按着下行键,可电梯却迟迟不来。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我一咬牙,转身冲向了旁边的安全通道。
高跟鞋在楼梯间里发出"噔噔噔"的急促回响,像是死亡的催命符。
我不敢回头,只能拼命地往下跑。
三十楼,二十楼,十楼……
跑到一楼大厅时,我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双腿发软。
我冲出酒店大门,冰冷的夜风吹在脸上,让我稍微清醒了一点。
一辆黑色的奔驰商务车,像是早已等候在那里,猛地亮起车灯,朝着我疾驰而来,一个急刹车停在我面前。
车门"唰"地一下拉开,两个同样穿着黑西装的壮汉跳下车,面无表情地朝我走来。
"小姐,我们老板想请您聊聊。"
这不是邀请,这是绑架!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跑,已经跑不掉了。
就在我绝望地闭上眼睛时,一声刺耳的轮胎摩擦声,从另一个方向传来。
一辆破旧的国产小轿车,以一种不要命的速度,疯狂地冲了过来,不偏不倚地横在了我和那辆奔驰车中间,死死地挡住了我的去路。
车门打开,一个熟悉的身影连滚带爬地冲了下来。
是我的母亲,陈兰!
她头发凌乱,脸色惨白如纸,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看到我的瞬间,她的眼泪"唰"地一下就流了下来。
"晚晚!"她冲过来,一把将我死死地抱在怀里,瘦弱的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快!快上车!快走!"
她拉着我就想往她的车上跑。
那两个黑衣壮汉对视一眼,立刻上前阻拦。
"妈!他们是什么人?江家又是怎么回事?"我抓住她,声嘶力竭地问道。
"别问了!什么都别问了!"母亲哭喊着,用力地想把我塞进车里,"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就在我们拉扯之间,萧正德带着一大群人,从酒店里追了出来。
他看到我母亲,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一个恍然大悟,却又无比残忍的笑容。
"陈兰?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贱婢。"他一步步走近,眼神里的杀意不再掩饰,"我早该想到的,当年那场大火,怎么可能一个人都没跑掉。原来是你,偷走了江家唯一的孽种!"
母亲的身体猛地一僵,她把我护在身后,像一只护崽的母鸡,用尽全身的力气,对着那个男人嘶吼道:
"萧正德!你这个畜生!当年的债你还没还清吗?你已经害死了那么多人,为什么连一个孩子都不肯放过!"
"放过?"萧正德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们江家的人,死绝了,我才能安心。把她交出来,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
我如遭雷击,呆呆地看着眼前这匪夷所思的一幕。
绑架,仇杀,孽种……
这些只在电视剧里出现的词汇,此刻却变成了我生活的一部分。
我的大脑已经停止了思考,唯一能确定的,就是我的人生,从喝下那杯茅台的瞬间开始,已经彻底天翻地覆。
那个我叫了三十年"妈妈"的女人,那个用"酒精过敏"保护了我三十年的女人,她和我,我们,到底是谁?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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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乱中,母亲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猛地将我推进了她的那辆破旧小车的后座,然后自己也跟着钻了进来,反锁车门,发动了汽车。
"坐稳了!"
她嘶吼一声,一脚油门踩到底。
引擎发出一声不甘的咆哮,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狠狠地擦过那辆奔驰车的车头,发出一阵刺耳的金属刮擦声。
"给我追!今天要是让她跑了,你们就都给我去填海!"身后传来萧正德气急败坏的怒吼。
我从后视镜里看到,几辆黑色的轿车同时发动,像一群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紧紧地跟了上来。
一场亡命的追逐,在午夜的街头疯狂上演。
母亲的驾驶技术,完全不像一个普通的家庭主妇。
她眼神专注而狠厉,一次次在车流中极限穿梭,将交通规则视若无物。
好几次,我都感觉车子快要失控撞上护栏,但她总能在最后一刻化险为夷。
"妈……你……"我颤抖着开口,却不知道该问什么。
"别叫我妈!"她头也不回地打断我,声音冰冷而陌生,"我不是你妈。你的母亲,江家的大小姐,早在二十五年前,就死在了萧正德那个畜生放的一场大火里!"
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无法呼吸。
不是我妈……
我叫了三十年的妈妈,竟然不是我的亲生母亲。
"那……那我是谁?"我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你是江忆梦,"她猛打方向盘,拐进一条漆黑的小巷,暂时甩掉了后面的追兵,"江家的血脉,也是萧正德最想斩草除根的人。"
她将车停在一个废弃的停车场,熄了火。
整个世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我们两人粗重的喘息声。
借着昏暗的月光,我看到她脸上纵横的泪水。
她转过头,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痛苦、悔恨和无尽的悲伤。
"对不起,晚晚……不,小姐。我不该骗你,更不该让你活在这样一个谎言里。"她哽咽着,开始讲述那个被尘封了二十五年的秘密。
原来,她叫陈兰,曾经是京城顶级豪门江家的一个丫鬟,专门负责照顾刚出生不久的小姐,也就是我,江忆梦。
江家,曾是京城商界的传奇,以仁义和诚信闻名。
而萧家,则是靠着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迅速崛起的新贵。
两家是生意场上的死对头。
二十五年前的那个夜晚,丧心病狂的萧正德为了独吞一块价值千亿的海外项目,设计了一场阴谋。
他买通了江家的内贼,在江家举办家宴的时候,放了一场滔天大火,将江家上下一百多口人,全都烧死在了那栋百年老宅里。
当时,陈兰正抱着年幼的我,在后院的偏房里。
发现起火时,火势已经无法控制。
是我的亲生母亲,江家大小姐苏晚晴,用尽最后一口气,将一枚家族信物塞到陈兰手中,让她带着我从狗洞里爬了出去,并嘱咐她,一定要让我活下去,永远不要回来报仇。
陈兰带着我,一路南下,隐姓埋名,来到了这座陌生的城市。
她给我改名为林晚,就是为了纪念我的母亲苏晚晴。
而那个所谓的"酒精过敏",则是江家血脉最大的秘密,也是最致命的诅咒。
江家的嫡系血脉,拥有一种特殊的基因。
在第一次摄入酒精后,血脉会受到刺激,在手腕上显现出独一无二的凤凰图腾。
这个图腾,是江家身份的象征,也是……催命符。
当年,萧正德就是靠着这个秘密,辨认并杀光了所有试图逃跑的江家嫡系。
我的父亲,江家的长子江云飞,并非死于酒精过敏。
他是在那场大火中,为了保护妻女,被萧正德亲手用钢管打死的。
陈兰之所以编造那个谎言,就是怕我有一天会不小心喝了酒,暴露了身份,引来杀身之祸。
她宁愿我平庸、无趣、甚至被人嘲笑,也只想让我安安稳稳地活一辈子。
三十年的谎言,三十年的隐忍,三十年的提心吊胆。
我呆呆地听着,感觉自己像是在听一个与我无关的,悲惨的电视剧剧本。
可手腕上那个已经不再发光,却依旧清晰可见的凤凰图腾,却在无时无刻地提醒我,这一切,都是真的。
我的家,没了。
我的亲生父母,惨死了。
我过去三十年的人生,不过是一个精心构建的,用以躲避仇家追杀的牢笼。
巨大的悲痛和愤怒,像火山一样在我胸中爆发。
"萧正德……"我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
"小姐,你听我说,"陈兰抓住我的手,急切地说道,"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去一个萧正德找不到的地方,永远都不要再回来!我答应过夫人,要让你好好活下去的!"
"活下去?"我惨笑一声,眼中燃起复仇的火焰,"像过街老鼠一样,东躲西藏地活下去吗?那我父母的血海深仇呢?江家一百多口人的冤魂呢?就这么算了吗?"
"可是我们斗不过他的!"陈兰哭着说,"萧家现在家大业大,权势滔天,我们拿什么跟他斗?我们只有两条命啊!"
"以前没有,但现在有了。"我看着自己的手腕,眼神变得无比坚定,"他既然能认出这个图腾,就说明这个图腾背后,一定还有别的秘密。他害怕我活着,就说明我的存在,对他构成了威胁!"
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车内的沉寂。
是我的手机。
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犹豫了一下,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苍老而沉稳的声音。
"是忆梦小姐吗?"
我愣住了,这个称呼……
"我是……你是谁?"
"我是钟伯,"电话那头的人长叹了一口气,声音里带着一丝激动和沧桑,"我是你父亲身边,最忠心的下属。我找了你……二十五年了。"
04
钟伯?
这个名字,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我脑海深处一扇尘封的大门。
一些模糊的,属于孩提时代的记忆碎片,开始不受控制地涌现出来。
我好像记得,有一个总是穿着中山装,面容和蔼,喜欢把我举过头顶的伯伯。
父亲总是笑着叫他"老钟"。
"钟伯……"我下意识地叫出了这个称呼。
电话那头的声音顿时激动得有些颤抖:"小姐,你还记得我?太好了!你和陈兰现在在哪里?安全吗?"
我警惕地看了一眼车窗外,压低声音说:"我们暂时安全,你怎么会找到我的?"
"我一直在暗中调查萧正德,二十五年来,从未放弃。今晚的晚宴,我的人也在场。是他发现了你的异常,然后立刻通知了我。"钟伯的声音恢复了冷静,"小姐,你们现在不能乱走,萧正德的势力遍布全城,你们跑不远的。告诉我你的位置,我马上过去接应你们。"
我看向陈兰,她眼中充满了犹豫和不信任。
毕竟,当年的内贼,给她的打击太大了。
"小姐,你必须相信我,"钟伯似乎猜到了我们的顾虑,语气沉重地说道,"当年江家出事,我因为在外地办事,才躲过一劫。这些年,我苟延残喘,唯一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到你,为江家报仇雪恨!我联系上了一部分当年对江家忠心耿耿的老部下,我们一直在等,等你回来,带领我们!"
"带领你们?"我苦笑一声,"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公司职员,我什么都不会,怎么带领你们?"
"不,小姐,你不是普通人。你身上流着江家的血,你就是我们唯一的希望。"钟伯的语气斩钉截铁,"你手腕上的凤凰图腾,不仅仅是身份的象征,它还是开启江家真正宝藏的钥匙!那里面的东西,足以让我们拥有和萧正德抗衡,甚至将他彻底摧毁的力量!"
江家的宝藏?
我和陈兰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惊。
"萧正德也知道这个秘密,所以他才会对你穷追不舍。他要的,不只是你的命,更是江家那份足以颠覆一切的‘遗产’!"
原来如此。
我终于明白,萧正德的恐惧和杀意,究竟从何而来。
"好,钟伯,我相信你。"我做出了决定,将我们现在的位置告诉了他。
挂掉电话,陈兰担忧地看着我:"小姐,这样……真的可以吗?万一……"
"兰姨,"我握住她冰冷的手,第一次改了称呼,"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与其像老鼠一样躲一辈子,不如赌一把。我相信钟伯,更相信我父亲的眼光。"
我的眼神,让陈兰愣住了。
她仿佛从我身上,看到了当年那个意气风发,决胜千里的江家大少爷的影子。
她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攥紧了我的手。
十几分钟后,一辆毫不起眼的黑色大众轿车,停在了我们旁边。
车上下来一个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腰板挺得笔直的老人。
正是记忆中钟伯的模样,只是老了许多。
"小姐!"看到我的瞬间,钟伯这个年过六十的硬汉,眼眶"刷"地一下就红了。
他快步上前,对着我,就要跪下。
我急忙扶住他:"钟伯,使不得!"
"使得,使得!"他老泪纵横,"老奴终于找到你了!老爷和夫人在天有灵,可以安息了!"
简单的相认后,钟-伯立刻恢复了冷静。
"这里不安全,我们必须马上转移。"他看了一眼我们破旧的小车,果断道,"陈兰,你开这辆车,往城东方向走,尽量制造动静,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我和小姐从另一条路走。"
"好!"陈兰没有丝毫犹豫,点了点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小姐,你一定要保重!"
"兰姨,你也是!"
看着陈兰的车消失在夜色中,我的心揪成了一团。
"放心吧,小姐,我已经安排了人接应她,不会有事的。"钟伯安慰道,然后打开了大众车的后门,"我们时间不多,必须在天亮之前,拿到那样东西。"
我坐上车,车子迅速启动,融入了夜色。
"钟伯,你说的‘遗产’,到底是什么?"我迫不及-待地问道。
"是江家几代人积累的财富、人脉,以及……足以让萧正德万劫不复的,他所有的犯罪证据。"钟伯一边开车,一边沉声说道,"当年老爷已经察觉到萧正德的野心,提前做了准备,将这一切都封存在了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而打开那个地方的钥匙,就是你,和你手腕上的凤凰血脉。"
"那个地方在哪?"
钟伯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就在我们曾经的家——江家老宅。"
什么?
我愣住了。
"江家老宅不是已经被烧毁了吗?"
"没错,地上部分已经烧光了,但地下的密室,完好无损。"钟伯说,"那场大火后,那块地皮几经转手,最后被一个神秘富商买下,建成了一座私人历史博物馆。但那个入口,除了江家的嫡系血脉,谁也找不到,谁也打不开。"
车子在城市中穿行,最后停在了一座位于市郊,看起来已经废弃多年的庄园外。
这里荒草丛生,一片破败。
只有正中央那栋仿古的建筑,还依稀能看出当年的气派。
这里,就是我出生的地方。
我的家。
钟伯带着我,轻车熟路地绕到庄园的后院,在一口早已干涸的古井旁停了下来。
他撬开井盖,下面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和一道向下的旋转石梯。
"小姐,跟紧我。"
我们顺着石梯走了下去,里面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旧的味道。
钟伯打开手电筒,我们最终来到了一扇厚重的青铜门前。
门上,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展翅欲飞的凤凰。
"就是这里了。"钟伯的呼吸有些急促,"小姐,请用你的手,按在凤凰的眼睛上。"
我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伸出左手,将手腕上那个已经黯淡下去的凤凰图腾,轻轻地按在了青铜门上凤凰雕刻的眼睛部位。
奇迹,发生了。
就在我手腕接触到青铜门的瞬间,那个凤凰图腾,像是受到了某种感应,再次爆发出耀眼的 crimson 光芒!
光芒顺着青铜门上的纹路,像电流一样迅速蔓延,瞬间点亮了整只凤凰!
"轰隆隆——"
伴随着一阵沉重的机关转动声,那扇尘封了二十五年的青铜巨门,缓缓地向两边打开了。
一股强大的气流,从门后扑面而来。
我压抑着激动的心情,和钟伯一起,迈步走了进去。
然而,门后的景象,却让我们两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这里,根本不是什么藏宝的密室。
而是一个……装修得极具现代化风格的,钢筋混凝土结构的巨大房间!
房间四周,布满了闪着红光的监控摄像头!
"不好!是陷阱!"钟伯脸色大变,立刻将我护在身后。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轰"的一声巨响,我们身后的青铜门,猛地关上了!
房间内,灯光大亮。
正前方的墙壁上,一块巨大的液晶显示屏,"啪"地一下亮了起来。
屏幕上,出现了一张我这辈子都忘不了的,带着残忍微笑的脸。
是萧正德。
"欢迎回家,江忆梦。"他坐在舒适的真皮沙发上,隔着屏幕,用一种猫捉老鼠的戏谑眼神看着我们,"你真的以为,我买下这块地,只是为了建个博物馆吗?这个陷阱,我给你准备了二十五年了。"
05
我的血液,在瞬间凝固。
绝望,如同冰冷的海水,从四面八方涌来,将我彻底淹没。
我们……自投罗网了。
"钟伯,你这只老狗,命还真硬啊。"萧正德的目光转向钟伯,语气里充满了不屑,"找了你这么多年,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来了。"
钟伯脸色铁青,将我死死地护在身后,警惕地环顾着四周。
这个钢筋混凝土的房间,四壁光滑,严丝合缝,根本就是一个绝地。
"萧正德!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钟伯怒吼道。
"卑鄙?"萧正德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哈哈大笑起来,"成王败寇,自古如此。当年江云飞那个蠢货,自诩仁义,处处给我使绊子,他死得不冤。我倒是没想到,他竟然还留了你这么个孽种,还留下了江家宝藏的线索。"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贪婪而炽热,死死地盯着我:"江忆梦,我承认,我小看你了。也小看了江云飞那个老狐狸。这个密室,不过是他放出的一个假消息,一个专门为了引我上钩的幌子。现在,告诉我,真正的宝藏,到底在哪里?"
我愣住了。
假的?
这里竟然是假的?
那真正的江家遗产……
"你休想!"钟伯啐了一口,"我们就算是死,也绝不会让你得逞!"
"是吗?"萧正德的笑容变得阴森起来,"我有很多种方法,让人生不如死。尤其是对一个细皮嫩肉的大姑娘。"
他的话语里,充满了赤裸裸的威胁,让我不寒而栗。
"说出宝藏的下落,我可以给你一个痛快。"萧正德的声音充满了诱惑,"否则,我不介意让你亲眼看看,你的这个忠心耿耿的钟伯,是怎么被一寸寸地凌迟处死的。"
屏幕上,画面一转,出现了几个穿着黑西装的壮汉,他们手里拿着各种闪着寒光的刑具。
"不要!"我失声尖叫。
"小姐,别怕!"钟伯的声音依旧沉稳,"不要相信他的任何话!他是个魔鬼!"
我看着屏幕里萧正德那张胜券在握的脸,又看了看身边视死如归的钟伯,大脑飞速地运转着。
不能坐以待毙!
一定还有办法!
江云飞……我的父亲,他既然能设下这个假密室,就说明他早就预料到了今天的局面。
他一定,一定还留下了别的后手!
可是,后手在哪里?
线索又是什么?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落在了自己手腕的凤凰图腾上。
血脉……钥匙……
除了这个图腾,父亲还给我留下了什么?
一些零碎的,被我遗忘了很久的童年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
温暖的午后,父亲抱着我,在院子里的桂花树下,轻轻地哼唱着一首我听不懂的摇篮曲。
母亲笑着说:"云飞,你又在教孩子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父亲刮了刮我的鼻子,温柔地说:"这可不是乱七八糟的东西,这是我们江家的‘根’,是以后保护我们家一一的护身符。"
那首摇篮曲!
曲调很奇怪,歌词更像是某种毫无逻辑的呓语。
"星辰为引,暗夜为藏。凤凰泣血,密语成章……"
我下意识地将这句歌词,轻声地念了出来。
就在我念出这句歌词的瞬间,房间里,突然响起了一个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电子合成音。
"口令验证……第一阶段,正确。"
什么?
我不由得一愣。
屏幕那头的萧正德,脸上的笑容也瞬间僵住了!
"什么声音?"他猛地站起身,厉声喝问。
"口令?"我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急忙继续回忆。
那首摇篮曲很长,后面的词我已经记不清了。
"快说!后面的口令是什么!"萧正德显然也意识到了什么,对着屏幕那头的我疯狂地咆哮。
"我……我想不起来了……"我是真的想不起来了。
"废物!"萧正德气急败坏,"给我用刑!让她想起来!"
屏幕里,那几个壮汉狞笑着,朝着钟伯走了过去。
"不要!"我绝望地大喊。
"小姐,别管我!就算死,也别告诉他!"钟伯怒目圆睁,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钟伯突然动了!
他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猛地转身,用一种完全不符合他年纪的速度和力量,撞向了旁边墙壁上的一个消防栓!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消防栓的玻璃被撞得粉碎!
尖锐的警报声,瞬间响彻了整个地下空间!
"滴——滴——滴——"
同时,天花板上的消防喷头,开始喷洒出大量的水雾和白色的灭火泡沫。
"老东西!你找死!"萧正德气得七窍生烟。
钟伯的举动,显然是触发了这里的消防警报系统。
他想用这种方式,引起外界的注意。
趁着房间内一片混乱,监控摄像头被水雾和泡沫覆盖的瞬间,钟伯猛地冲到我身边,将一个冰冷的,硬邦邦的东西塞进了我的口袋。
那是一部……老式的翻盖手机。
"小姐,快走!"他指着房间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通风口,对我嘶吼道,"遗产不是财宝,是一个人!一个能帮你复仇的人!我把他所有的联系方式都存在了这部手机里!你记住,启动密码,就是你的生日!快!"
他的眼中,带着决绝的死志。
他撞响警报,不是为了求救,而是为了……给我创造逃跑的机会!
"不!钟伯!要走一起走!"我的眼泪夺眶而出。
"来不及了!"他用尽全身力气,将我推向那个通风口,"江家,不能绝后!为我们报仇!快走!"
说完,他毅然决然地转过身,从地上捡起一根被撞断的钢管,如同一尊守护神,挡在了我和从门外冲进来的黑衣人之间。
"萧正德!你这条老狗!来啊!"
他的嘶吼,是我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我含着泪,用尽全身的力气,爬进了那个狭窄的通风管道。
在背后那片混乱的喊杀声和撞击声中,我像一只无助的幼兽,在黑暗冰冷的管道里,拼命地向前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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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通风管道里一片漆黑,充满了灰尘和铁锈的味道。
我甚至不知道这条路通向哪里,只能凭着求生的本能,拼命地向前爬行。
身后,喊杀声、撞击声和钟伯那不屈的怒吼声,渐渐被隔绝。
我的眼泪无法抑制地流淌,与脸上的灰尘混在一起,变成了狼狈的泥浆。
钟伯……那个慈祥和蔼,将我举过头顶的伯伯,为了保护我,牺牲了自己。
我的心,像是被刀子反复切割,痛得无以复多。
悲伤和愤怒交织成一股强大的力量,支撑着我几乎要散架的身体。
我咬紧牙关,在冰冷狭窄的管道里,一寸一寸地向前挪动。
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看到了前方透出的一丝微光。
是一个出口!
我奋力爬了过去,推开锈迹斑斑的铁栅栏,从里面钻了出来。
冰冷的空气灌入肺中,我贪婪地呼吸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巨大的悲痛,让我忍不住跪在地上,失声痛哭。
这里似乎是庄园外的一片小树林。
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新的一天,即将来临。
可我的世界,却永远地停留在了那个充满杀戮和背叛的黑夜。
哭了许久,我才渐渐冷静下来。
我从口袋里,掏出了钟伯用生命换来的那部老式翻盖手机。
手机很旧,但充满了电。
我打开翻盖,屏幕亮起,提示需要输入密码。
启动密码,是我的生日。
可是,我的生日是哪一天?
陈兰给我设定的生日,是她捡到我的那一天,11月25日。
而我真正的生日,江忆梦的生日,我根本不知道。
怎么办?
我急得满头大汗,一遍遍地尝试着可能的组合,但都提示密码错误。
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父亲的那首摇篮曲。
"星辰为引……"
星辰?
难道和星座有关?
陈兰说捡到我的时候,我还是个刚出生没几天的婴儿,那么我的星座,应该是射手座或者天蝎座。
我又试了几个日期,依旧不对。
冷静,林晚,不,江忆梦,你一定要冷静!
父亲说,那是江家的"根",是保护我的护身符。
线索一定就在里面!
我闭上眼睛,努力在脑海中回放着那段模糊的记忆。
父亲哼唱着摇篮曲,母亲在一旁绣着一件小小的肚兜,上面绣着一幅图案……
是北斗七星!
我猛地睁开眼睛!
北斗七星!
古人称北斗七星为"帝车",是星空的中心。
难道说……
我的生日,和北斗七星有关?
农历七月初七?
不对。
难道是……我猛地想起,北斗七星中有两颗星,天枢和天璇,将它们连成一条直线,延长五倍的距离,就能找到北极星。
而北极星,在古代被称为"紫微星",是帝王之星。
天枢,天璇……
我颤抖着,在手机上输入了一组数字:0102。
"咔哒。"
密码正确!
手机解锁了!
我激动得差点叫出声来。
父亲,是父亲留下的线索!
他用这种隐晦的方式,将最重要的信息,刻在了我的记忆深处!
手机的界面很简单,只有一个联系人,和一个加密的文件夹。
联系人的名字是:"鬼谷"。
一个非常奇怪的名字。
我犹豫了一下,拨通了那个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就在我以为没人会接的时候,一个年轻,但听起来有些慵懒,甚至带着一丝玩世不恭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喂?哪位啊?知不知道打扰别人睡觉,是很不道德的?"
"我……"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不说话我挂了啊,我还要补个回笼觉。"对方似乎没什么耐心。
"等等!"我急忙喊道,"是钟伯让我找你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
那种慵懒的声调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截然不同的,冷静到可怕的声线。
"你是谁?钟伯他……出事了?"
"他为了救我,牺牲了。"我的声音再次哽咽。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我甚至能听到他瞬间变得粗重的呼吸声。
"你在哪?"他的声音,冰冷得像一块万年寒冰。
我将我现在的位置告诉了他。
"待在那,别动,我十五分钟后到。"说完,他便干脆利落地挂掉了电话。
十五分钟?
从市中心到这里,开车至少要一个小时。
他怎么可能……
我满心疑惑地等待着。
然而,仅仅过去了十分钟,一阵巨大的螺旋桨轰鸣声,由远及近,从我头顶传来!
我惊愕地抬起头,只见一架黑色的,极具科幻感的直升机,正盘旋在我的头顶。
舱门打开,一条绳梯被扔了下来。
一个穿着黑色作战服,戴着战术墨镜,身形挺拔的年轻男人,顺着绳梯,利落地滑了下来。
他摘下墨镜,露出一张俊美到让人窒-息的脸。
他的眼神,锐利如刀,上下打量了我一眼,最终,目光落在了我的手腕上。
"凤凰血脉,果然是你。"他淡淡地开口,声音就是刚才电话里的那个声音。
"你……你就是鬼谷?"我被这夸张的登场方式,震得说不出话来。
"我叫秦彻,"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伸出手,"江小姐,从现在开始,你的安全,由我负责。"
他的手,骨节分明,温暖而有力。
我迟疑地将手搭了上去。
"钟伯……还有兰姨,他们……"
"钟伯的仇,我会报。至于陈兰,钟伯早就安排好了,她现在应该已经在飞往瑞士的飞机上了,萧正德动不了她。"秦彻的语气,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
他拉着我,登上了直升机。
在巨大的轰鸣声中,我们拔地而起。
我看着下方越来越小的庄园,心中五味杂陈。
"我们去哪?"我问道。
"一个能让你成为‘江忆梦’的地方。"秦彻言简意赅。
直升机飞了大约半个小时,降落在一栋位于城市之巅的摩天大楼楼顶。
这里,是本市的金融中心,寸土寸金。
秦彻带着我,走进他的办公室。
那是一个三百六十度全景落地窗的巨大房间,可以将整个城市的繁华尽收眼底。
"你到底是什么人?"我忍不住问道。
"我是你父亲,当年亲手布下的一颗棋子。"秦彻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对着我,声音里带着一丝追忆,"二十多年前,我只是个流落街头的孤儿,是江先生收留了我,送我出国,培养我成才,给了我今天的一切。他说,他有一个预感,江家会有大难,他要我积蓄力量,在暗中等待,直到有一天,一个手腕上有凤凰图腾的女孩来找我。那时候,我的任务,就是倾尽所有,帮她拿回属于她的一切。"
他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看着我。
"江家真正的遗产,不是金银财宝,而是我。是我这些年,在江先生的暗中支持下,建立起的一个,足以和萧家抗衡的,商业帝国和情报网络。"
我彻底被震撼了。
父亲……我的父亲,竟然有如此深远的谋划!
他甚至预见了江家的覆灭,并提前为我铺好了一条复仇之路!
"现在,你准备好了吗?"秦彻问道,"这条路,会很艰难,充满了血腥和危险。"
我看着窗外那片象征着权力和财富的城市森林,想起了父母的惨死,想起了钟伯的牺牲,想起了陈兰三十年的隐忍。
我的眼中,再无一丝一毫的犹豫和软弱。
"我准备好了。"我一字一句地说道,"萧正德欠我们江家的,我要他,连本带利,加倍奉还!"
0G
我留在秦彻的"天空之城",这里成为了我复仇的指挥中心。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秦彻向我展示了他这些年建立起来的庞大帝国。
他不仅是明面上"秦氏科技集团"的掌舵人,其商业版图横跨金融、科技、能源等多个领域,更是在暗中,掌控着一个名为"天眼"的,无孔不入的情报网络。
"‘天眼’,是你父亲当年创立的,后来交到了我手上。"秦彻打开一个巨大的电子沙盘,上面以三维立体的形式,呈现出整个城市的实时动态,"萧正德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的监控之下。"
看着沙盘上,那个代表着萧正德的红点,正在他的别墅里暴跳如雷,我的心中,涌起一股冰冷的快意。
"仅仅监控是不够的。"我冷冷地说道,"我要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当然。"秦彻微微一笑,"复仇的盛宴,才刚刚开始。第一步,就是要瓦解他的左膀右臂。"
他调出了萧氏集团的组织架构图,上面密密麻麻地罗列着几十个核心高管的名字和资料。
"萧正德能有今天,靠的是三个人。"秦彻指着其中三个头像说道,"财务总监刘庆,主管集团所有黑色收入的洗钱和转移;销售总监赵海,负责打通各种关系,贿赂官员;以及他的心腹,也是他手下最锋利的刀,负责处理所有脏活的保安部部长,张彪。"
"只要扳倒这三个人,萧氏集团这栋大厦,就会从内部开始崩塌。"
"你想怎么做?"我问道。
"很简单。"秦彻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用他们最擅长的方式,来摧毁他们。"
计划,迅速展开。
首先是对付财务总监刘庆。
他贪婪成性,最大的爱好就是赌博。
秦彻通过"天眼"网络,轻易地掌握了他常去的地下赌场,并设下了一个精密的圈套。
我们安排了一个顶级的"荷官",在牌桌上,先是让刘庆赢了几百万,让他彻底放松警惕,然后,再让他一夜之间,不仅输光了所有钱,还欠下了高达三千万的巨额赌债。
三天后,就在刘庆被逼得走投无路,准备挪用公司公款的时候,一份他所有贪污、洗钱的详细账目,以及他在赌场里输得倾家荡产的视频,被匿名发送到了税务和纪检部门。
刘庆,应声落马。
萧正德失去了一条最重要的"钱袋子"。
紧接着,是销售总监赵海。
他为人好色,私生活极其混乱,在外面包养了七八个情妇。
这个就更容易了。
秦彻派人,以商业合作的名义,安排了一位身材火辣,面容妖艳的"女公关"接近他。
赵海果然上钩,两人很快就发展成了情人关系。
在一次"激情"过后,这位女公关,趁着赵海睡着,轻易地拷贝了他手机和电脑里,所有关于商业贿赂的聊天记录、转账凭证和录音。
这些证据,被"天眼"系统,精准地投放给了萧氏集团的每一个竞争对手,以及各大媒体。
一夜之间,萧氏集团贿赂的丑闻,传遍了整个商界,公司股价应声暴跌,多个正在进行的项目被紧急叫停,合作伙伴纷纷解约。
赵海被警方带走调查,萧正德的商业帝国,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创。
最后,是张彪。
这个人是块难啃的硬骨头。
他是个退伍军人,身手了得,忠心耿耿,而且为人谨慎,几乎没什么不良嗜好。
"对付这种人,只能攻心。"秦彻说道。
我们调查了张彪的背景,发现他有一个还在上大学的女儿,是他唯一的软肋。
我们没有用卑鄙的手段去威胁他的女儿,而是换了一种方式。
秦彻动用关系,伪造了一份张彪女儿患上罕见白血病,需要三百万手术费的"诊断证明",并"不经意"地,让张彪本人得知了这个消息。
张彪顿时方寸大乱。
他只是个高级打手,年薪虽然不低,但要他立刻拿出三百万,根本不可能。
他去找萧正德求助,但此刻的萧正德,正因为公司的事情焦头烂额,加上刘庆和赵海的接连出事,让他变得多疑而暴躁。
他不仅没有借钱,反而怀疑这是张彪被人收买,故意演给他看的苦肉计,将他狠狠地羞辱了一顿,赶了出去。
走投无路的张彪,最终,接到了一个匿名电话。
电话是我打的。
"我可以给你三百万,甚至更多。我只有一个要求,把你所知道的,关于萧正德所有的罪行,都告诉我。"
张彪沉默了很久。
"你是谁?"他问道。
"一个被他毁了全家的人。"
最终,忠诚,在父爱和被羞辱的愤怒面前,彻底崩塌了。
张彪,反水了。
他不仅向我们提供了萧正德所有非法活动的详细信息,包括走私、贩毒、甚至买凶杀人,还将一份他秘密保留了多年的,记录着萧正德所有命令的录音笔,交给了我们。
其中,就有二十五年前,他下令火烧江家,斩草除根的,最直接的证据!
至此,萧正德的三根顶梁柱,全部被我们斩断。
他成了一个孤家寡人。
而我们手中,已经握满了,足以将他送上断头台的王牌!
08
萧氏集团的大厦,已经摇摇欲坠。
在秦彻的金融团队的精准狙击下,萧氏集团的股价一泻千里,市值在短短半个月内,蒸发了近千亿。
银行抽贷,项目停工,合作伙伴反目,整个集团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瘫痪状态。
萧正德焦头烂额,他知道,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在背后操控着这一切。
他疯狂地动用自己所有的人脉和关系去调查,但"天眼"系统早已抹去了我们所有的痕迹,他查到的,只有一堆无关紧要的虚假信息。
他就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帝国,被一点点地蚕食,却无能为力。
"是时候,给他最后一击了。"秦彻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下方那栋曾经辉煌,如今却阴云密布的萧氏集团大楼,淡淡地说道。
"你想怎么做?"我问道。
"我要让他,在最引以为傲的地方,身败名裂。"
三天后,萧氏集团召开了一场紧急新闻发布会。
萧正德企图通过这场发布会,稳定股价,安抚投资者。
他甚至请来了几位政商两界的大佬为他站台。
发布会现场,戒备森严,汇集了本市几乎所有的主流媒体。
萧正德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强作镇定地走上发言台,面对着无数的闪光灯,开始了他的表演。
他先是痛斥了竞争对手的"恶意做空",然后又画下了一张张宏伟的蓝图,承诺将带领集团走出困境,创造新的辉煌。
就在他讲到最激昂处,发布会现场那块巨大的LED显示屏,突然"滋啦"一声,画面一闪。
原本播放着萧氏集团宣传片的屏幕,瞬间,变成了一片黑暗。
紧接着,一段清晰的,带着电流声的录音,通过现场的音响,响彻了整个会场。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是萧正德年轻时的声音,充满了狠戾。
"老板,都处理干净了。江家老宅,一把火烧了个精光,一百一十三口,一个都没跑掉。"是张彪的声音。
"好!做得好!"萧正德的声音里带着疯狂的笑意,"江云飞那个不识抬举的东西,敢跟我斗,这就是下场!记住,斩草要除根,特别是他那个刚出生的女儿,一定要找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轰——!
整个发布会现场,瞬间炸开了锅!
所有的记者,都疯了一样地将镜头和话筒,对准了台上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的萧正德!
"萧董!请问录音里的内容是真的吗?"
"二十五年前的江家灭门惨案,真的是您做的吗?"
"您对此有何解释?"
闪光灯疯狂地闪烁,像是要将他那张惊恐错愕的脸,永远地刻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不是我!是伪造的!是污蔑!"萧正德歇斯底里地咆哮着,但他的声音,很快就被记者们的声浪所淹没。
现场的保安试图维持秩序,但场面已经完全失控。
而这,仅仅是个开始。
大屏幕再次亮起。
开始播放的,是刘庆在赌场里一掷千金,最后输得跪地求饶的视频;是赵海与各位"合作伙伴"进行权色交易的偷拍录像;是萧氏集团旗下工厂,向河流里排放剧毒工业废水的无人机航拍……
一桩桩,一件件,罄竹难书的罪行,如同剥洋葱一样,被层层揭开,赤裸裸地展现在了公众面前。
台下,那几位原本为他站台的大佬,早已吓得脸色发青,趁着混乱,灰溜溜地从后门溜走了。
"不……不……"萧正德瘫坐在地上,眼神涣散,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
他完了。
他知道,他彻底完了。
就在这时,发布会的大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
一群身穿制服,荷枪实弹的警察,冲了进来。
为首的,是一个面容刚毅的中年警官。
他径直走到萧正德面前,亮出逮捕令,用冰冷的声音宣布:
"萧正德,你涉嫌故意杀人、商业贿赂、非法洗钱、污染环境等多项罪名,现在,依法对你进行逮捕!"
冰冷的手铐,铐住了那双曾经在商界翻云覆雨的手。
在无数镜头的注视下,这个不可一世的商业枭雄,像一条死狗一样,被警察从台上拖了下去。
在他被带出大门的瞬间,他似乎有所感应,猛地抬起头,目光穿过混乱的人群,与远处摩天大楼上,那个正透过望远镜冷冷注视着他的我,遥遥相望。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怨毒、不甘,以及……一丝我看不懂的,诡异的笑容。
我心中,猛地一沉。
为什么?
他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
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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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正德被捕,萧氏集团瞬间土崩瓦解,被秦彻和其他商业巨头迅速瓜分。
那场惊心动魄的新闻发布会,成为了本年度最重磅的新闻,连续一个星期霸占了所有媒体的头版头条。
江家二十五年前的灭门惨案,也终于沉冤得雪。
所有人都认为,这场战争,已经结束了。
但我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却越来越强烈。
萧正德最后那个诡异的笑容,像一根刺,深深地扎在我的心里。
他一定还有后手。
"秦彻,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在办公室里,我对着秦彻说出了我的担忧,"萧正德不是一个轻易认输的人。"
"他已经被关进了守备最森严的监狱,所有资产都被冻结,他还能翻起什么浪?"秦彻显得很自信,"他的判决很快就会下来,等待他的,只有死刑。"
"可我还是觉得不安。"我皱着眉。
我的不安,很快就应验了。
三天后的一个深夜,我接到了一个加密电话。
电话那头,是一个经过处理的,分不出男女的机械合成音。
"江忆梦小姐,想知道你母亲真正的死因吗?"
我浑身一震:"你什么意思?"
"二十五年前那场大火,只是一个开始,而不是结束。"那个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地说道,"来城郊的废弃钢铁厂,一个人来。否则,你将永远都不知道真相。"
说完,电话就挂断了。
这是一个陷阱。
我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了。
我立刻将这件事告诉了秦彻。
"不能去!"秦彻的反应比我还激烈,"这明显是萧正德的余孽设下的圈套!你现在过去,就是送死!"
"可他说的是我母亲的死因!"我激动地说道,"秦彻,你不明白,这是我的心结!如果当年那场大火背后还有隐情,我必须去弄清楚!"
"我陪你去!"
"不,他说了,要我一个人去。"我摇了摇头,"我不能让你也跟着冒险。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
我们争执了很久,最终,秦彻做出了妥协。
"好,你可以去。但是,你必须带上这个。"他递给我一个看起来像耳钉的东西,"这是最新型的定位器和窃听器,无论发生什么,我都能第一时间知道你的位置和情况。记住,你的安全,是第一位的。"
我戴上耳钉,独自一人,驱车前往了那个废弃的钢铁厂。
钢铁厂里,一片死寂,巨大的钢铁骨架在月光下,像一头头沉默的怪兽。
我按照电话里的指示,走进了中央的车间。
车间里,空无一人,只有一盏昏黄的灯,照亮了中央的一小块区域。
一个人,背对着我,坐在轮椅上。
"你来了。"他缓缓地转过身。
看到他的脸,我如遭雷击,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萧……萧正德?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不是应该在监狱里吗?
"很惊讶,是吗?"萧正德的脸上,带着那种熟悉的,残忍的笑容。
他看起来比之前苍老憔悴了许多,但眼神里的狠戾,却有增无减。
"法律?警察?"他嘲讽地笑了起来,"江忆梦,你还是太天真了。在这个世界上,钱和权,可以解决一切问题。我只是找了个替死鬼,就轻易地从那个所谓的‘森严’的监狱里,走了出来。"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你把我叫到这里,到底想干什么?"我强作镇定,冷声问道。
"干什么?当然是……了结我们两家所有的恩怨。"他拍了拍手。
黑暗中,走出了十几个手持钢管和砍刀的壮汉,将我团团围住。
"我承认,我输了。我的帝国,我的财富,全都被你毁了。"萧正德的眼中,燃烧着疯狂的火焰,"但是,我就算是死,也要拉着你这个江家的余孽,一起下地狱!"
"你以为你杀了我,就能改变什么吗?"我冷笑道,"你的罪行已经公之于众,你已经是一条人人喊打的丧家之犬!"
"那又如何?"他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至少,我能亲手杀了你,为我的失败,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动手!"
他一声令下,那群壮汉,狞笑着向我逼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阵刺耳的刹车声,从车间外传来!
十几辆黑色的越野车,亮着刺眼的远光灯,猛地冲了进来,将整个车间照得亮如白昼!
车门打开,上百名穿着黑色作战服,手持武器的安保人员,训练有素地冲下车,迅速控制了整个场面。
秦彻,从为首的一辆车上走了下来。
他看到我安然无恙,松了一口气,随即,用冰冷的眼神看向萧正德。
"萧正德,你的死期,到了。"
萧正德看到秦彻,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秦彻!原来是你!我早该想到的,一个二十多岁的黄毛丫头,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能量!原来是你这条我当年看不上眼的狗,在背后搞鬼!"
"这一切,都是你欠江家的。"秦彻的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
"哈哈哈,好,好一个‘欠’字!"萧正德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今天,我就让你们死个明白!"
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遥控器。
"你以为我真的蠢到,会在这里跟你们硬碰硬吗?"他按下遥控器上的一个按钮。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车间的几个出口,瞬间被落下的巨大铁闸门,死死地封住了!
"这个钢铁厂,早就被我埋满了炸药。"萧正德的笑容,变得无比狰狞,"今天,你们谁也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10
"疯子!"秦彻的脸色也变了。
"没错,我就是疯子!"萧正德狂笑着,"是你们把我逼疯的!江云飞那个伪君子,还有你这个孽种!今天,我就要让你们所有人,给我陪葬!"
他高高地举起手中的遥控器,上面那个红色的按钮,仿佛是地狱的召唤。
"萧正德!"我大声喊道,"你刚才说,我母亲的死另有隐情,到底是什么意思!"
"想知道?"萧正德的笑容变得玩味起来,"你以为,苏晚晴那个女人,真的是死于那场大火吗?哈哈哈,她没那么容易死。她被我关了起来,整整三年。"
什么?
我如遭雷击,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你……你说什么?"
"你那个所谓的母亲,江家的大小姐,可是个了不起的女人。"萧正德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恨,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迷恋,"她太聪明,太高傲了。我得不到她,就只能毁了她。那场大火,只是为了让世人以为她死了。我把她关在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我以为,只要时间够长,她总会屈服的。可是我错了,那个女人的骨头,比钢铁还硬。"
"三-年后,她用尽了最后的力气,从我为她打造的‘金丝笼’里,逃了出去。但那时候,她已经身中剧毒,油尽灯枯。她找到了陈兰,将开启江家遗产的真正口令,告诉了她,然后……就死在了陈兰的怀里。"
"所以,那首摇篮曲,只是第一道保险。真正的口令,只有陈兰知道。"
我呆呆地听着,眼泪,无声地滑落。
我一直以为,我连母亲最后一面都没见过。
却没想到,她为了我,为了江家的未来,竟然在那个魔鬼的手中,受了整整三年的折磨。
"那个真正的口令,是什么?"我颤抖着问道。
"我怎么会知道?"萧正德冷笑道,"陈兰那个贱婢,嘴比你母亲还硬。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你们马上就要去地狱里,问你母亲了!"
他伸出大拇指,就要按下那个按钮。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划破了车间里的死寂。
萧正德高举着遥控器的手臂,瞬间爆出一团血雾!
遥控器脱手而出,掉落在地上。
开枪的,是秦彻。
他不知何时,已经拔出了手枪,枪口,还冒着一缕青烟。
"啊——!"萧正德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捂着鲜血淋漓的手臂,跪倒在地。
秦彻的人,一拥而上,瞬间将他和他的那些手下,全部制服。
闹剧,终于结束了。
警察很快赶到,将萧正德和他的余孽,一网打尽。
这一次,他再也没有机会逃脱法律的制裁。
等待他的,将是迟到了二十五年的,正义的审判。
一个月后。
瑞士,日内瓦湖畔的一栋别墅里。
我见到了陈兰。
她清瘦了许多,但精神很好。
看到我,她激动地抱住了我。
"兰姨。"
"小姐。"
我们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
我将萧正德的下场告诉了她。
她听完,只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半生的重担。
"兰姨,萧正德说,母亲她……把真正的口令告诉了你?"我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问。
陈兰点了点头,她的眼神,变得悠远而悲伤。
她拉着我的手,走到别墅的露台上。
阳光温暖,湖水湛蓝。
"夫人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不是什么宝藏的口令。"她轻声说道,"而是一句嘱托。"
"她说,‘告诉一一,忘了仇恨,好好活着。江家的未来,不在于拿回了多少财富,而在于,她是否能拥有,选择自己人生的自由和幸福’。"
我愣住了。
原来,这才是江家,是我的父母,留给我最珍贵的"遗产"。
不是富可敌国的财富,不是足以颠覆一切的权势,而是……爱与自由。
我转过身,看向身后。
秦彻正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我,眼中带着温柔的笑意。
阳光洒在他的身上,温暖而耀眼。
我看着他,也笑了。
手腕上,那只曾经代表着仇恨和诅咒的凤凰,在阳光的照耀下,仿佛真的要展翅高飞,飞向一个充满了希望和光明的未来。
我拿起桌上的一杯红酒,轻轻地抿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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