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实行卫所制度,卫所军户调动所带来的人口迁徙,对于后世的姓氏分布产生了明显的影响。在胶东半岛,有不少姓氏的族谱都称先祖是因防区调整而从云南乌撒卫(现贵州省威宁县一带)迁来。而在云贵地区,亦能找到源自胶东半岛的军户家族案例。近来,笔者在翻阅明代科举资料时,就接触到一则相应信息,接下来就做个简要整理,供感兴趣的朋友参考。
具体而言,笔者所查阅的资料为明万历二十六年(1598年,戊戌)的进士名录,当科状元即来自山东青州府益都县的赵秉忠(其状元卷传于后世,广为人知)。在浏览到名录中一位叫作丘禾实的进士时,其旁边的籍贯标注引起了笔者的注意——上面写道:丘禾实,即墨人,贵州籍。结合明代军民分治的背景不难判断,丘禾实是一位现籍贵州的军户子弟,他的祖籍则是在山东即墨县(属莱州府)。类似的例子还有抗倭名将戚继光(现籍登州卫,祖籍定远县)。
看到即墨县这个胶东地点,笔者陡生兴趣,便详细查询了丘禾实的家族出身。幸运的是,丘禾实作为贵州历史名人(据说是云贵历史上首位翰林),去世后有墓志铭随葬。上世纪七十年代,丘禾墓志铭在贵州省贵定县德新镇被发现,使得后人可以清晰知晓其家族渊源。
根据墓志铭记载,(丘)君禾实,号鹤峰,有秋其字也,先世为莱之即墨人,国初有远祖曰铭者,以武功徙黔新添卫,因家焉……由此可见,丘禾实的祖上名为丘铭,本为山东莱州府即墨县人,明朝之初因从军调防至贵州新添卫(清代前期新添卫裁撤,其地并入贵定县,贵定县现属黔南布依族苗族自治州,距离贵阳市不远),就此在当地定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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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定县的位置示意)
而查询网络,还可以找到很多当代贵定县方面对丘禾实的介绍资料,其中有资料引述丘氏族谱称:丘氏家族入黔的第一世名为丘定,起初在新添卫后所任职(百户),居住在前堡(不在卫城),至第二世丘铭始迁入新添卫城中。此后,丘氏家族扎根当地,逐渐发展成为望族,不仅军职越做越大(原本只是百户,后来升至千户,再后来又有族人当过指挥佥事甚至指挥使),而且在文化科考赛道上也逐渐崭露头角,万历二十六年考中进士的丘禾实就是代表人物之一(丘禾实的弟弟丘禾嘉为举人出身,后官至巡抚)。
按照族谱记载,从入黔第一世丘定开始计算,丘禾实、丘禾嘉兄弟为家族中的第八世,与原籍即墨县的同宗已出五服。但按照明代制度,这支丘姓人在填写档案时仍要写作“即墨人、贵州新添卫籍”。直到清代裁撤卫所,丘氏家族才正式将籍贯写作“贵定县籍”。
读至此处,有的朋友或许会问:“贵定县这支丘姓人具体来自即墨县何处(哪个村庄)呢?”限于资料,这一问题的答案暂不知晓。值得一提的是,现在即墨地界上有若干邱姓(清代为避讳孔子而将丘姓改为邱姓)聚居村落,如鳌山卫街道的南邱家白庙、东邱家白庙等,但这些村庄的邱姓据说则是明代前期从云南乌撒卫迁来。同样是丘姓,同样在明初,即墨丘姓迁至云贵落户,云贵丘姓迁至即墨安家,两者如同“对调”一般。卫所制度对姓氏分布所带来的深远影响,可见一斑。(本文作者:隋翔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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