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定北侯老夫人带着宗族耆老,一同上门,赔礼道歉。
以两家最赚钱的铺子添入聘礼,做为赔礼,送到了我的手里。
父亲和母亲长叹一口气,再多的铺子又如何,难道还要赔进我的一生不成?
奈何,昨日圣上便叫了父亲入宫,说谢昭已经请旨赔罪,痛陈自己的罪过,姨母也拉着母亲的手,苦口婆心,说孩子已经打掉了,这门婚事,还是要继续。
无法,婚约照旧,没多久,我便要嫁进去了。
出嫁前,母亲不住的抹泪:“珺儿,是娘对不起你,娘没有本事,劝不了你姨母。”
我握紧母亲的手:“娘,你别怪姨母,这事儿也不是她做主的,你放心,女儿会让自己过得好的,我可是太傅府的嫡女,皇后娘娘的亲外甥女,不会受委屈的。”
这样的世道,女子从来都没有选择,而我能做的,是在最有限的选择里,走出一条让自己舒心的路来。
定北侯府再乌糟,我也只能认了。
好在,谢昭不是良人,却也是天子宠臣,有权有势,与我门当户对。
我嫁进去便是定北侯夫人,是京中最炙手可热的贵夫人。
姨娘侍妾这种东西,哪家没有呢,只要我自己看得开,过我自己的日子,照旧是尊荣富贵。
其实那日装晕,我就已经预料到了,这门婚事是天子一力促成,他是不会取消赐婚的。
我闹一场,让宫里看到我的委屈,日后才能手握更多把柄,不至于让谢昭我行我素,随意便踩到我头上。
出嫁当日,父母替我安排了整整一百二十八抬的嫁妆,打头的便是皇上和姨母钦赐的玉如意,十里红妆将我嫁进了定北侯府。
上轿前,父亲红着眼眶对我说:“若谢昭欺负你,你便回家来,到时自有我们的道理,你放心,我和你娘拼尽全力也会护着你。”
我点头:“父亲放心,女儿会好好的。”
定北侯府宾客满门,我与谢昭拜了天地,入了洞房。
刚喝完合卺酒,便有人在外面叫嚷:“侯爷,柳姨娘身子不适,晕了过去,你快去看看吧!”
谢昭刚要起身,我按住他:“侯爷,外面满堂的客人,均是朝中大臣,名门勋贵,都还没走呢?你若新婚之夜去了姨娘院子,明日宠妾灭妻的名声,怕是要传遍京城了。”
“明早,我们还要进宫拜见姨母,到时候,岂非闹的难看?”
皇后可是我的嫡亲姨母,为了这门婚事,她都快愁断了肠,特意叮嘱过谢昭,新婚后入宫请安,她有话对他说。
若是有半分闲言碎语传入皇后耳中,还有他的好果子吃?
谢昭是喜欢柳如莹,可他更看重自己的地位。
听完我的话,他果然坐了下来。
我轻声道:“如今我嫁给了侯爷,夫妻一体,夫君放心,我带了四个陪嫁丫鬟,其中一位颇通医术,让她今晚去看护柳姨娘,你不必担心。”
谢昭长松一口气,笑道:“夫人费心了。”
墨玉是我的陪嫁丫鬟,听了吩咐带着药箱便去了柳如莹的院子。
柳如莹正捂着胸口呻吟做痛苦状,墨玉一进门便皱着眉:“这屋里怎么这么闷,快把窗打开通通气。”
丫鬟说道:“柳姨娘还在小月子,大夫说不能吹风。”
墨玉说道:“我就是大夫,这污浊之气把人都闷坏了,能不生病晕倒吗?赶紧打开通气。”
窗户打开,冷风吹进来,柳如莹只觉得心比天还寒。
而这厢,我与谢昭却是春宵帐暖,洞房花烛。
第二日给长辈见礼敬茶,刚走到正院,只见柳如莹站在正院的月洞门边,眼巴巴看着谢昭。
“表哥~”
说着便要扑进谢昭怀里。我上前一步:“不是说生病了下不了床?怎么出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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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昭看着她:“如莹,你身子不适便在院子里休息,不必来请安的。”
柳如莹娇声道:“可我想来给姨母请安……”
我拢了拢衣服,看向她:“柳妹妹,你如今算侯爷的妾室,还是侯府的表小姐?无名无分,到底没有体统。”
“侯爷,不如定个日子,热热闹闹的摆几桌,把名分定了,也免得外人笑话。”
“从前是侯爷还未娶妻,如今我进了门,可不能再像从前一般了。”
老夫人早把厅前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掀开门帘,走了出来。
“说的好,从今日起,定北侯府的中馈便由儿媳妇来管,我也老了,该颐养天年了。”
说完她看向柳如莹:“以后,你别姨母姨母的叫,也不要表哥表哥的叫,再让人听见你称呼不当,便罚一个月月银。”
“还有,今日是侯爷成亲第二日,族中长辈都等着呢,你穿着白色的衣裙是对侯爷娶亲不满吗?”
族里的长辈都在内厅喝茶,谢昭皱着眉,看着往日里弱风扶柳的柳如莹皱起了眉:“还不把姨娘扶下去,把衣裙换了,今日是大喜之日,你这是做什么?”
柳如莹红了眼睛:“表哥,你往日里最喜欢如莹穿白色的衣裙了,说我像月下仙子。”
我赶忙打断她:“母亲既然把中馈交给了我,我也不能怠懒推卸责任,柳姨娘言辞不当,罚一个月月银,再叫错,罚两个月,再错,罚四个月,你若有钱,尽管叫。”
她还想说话,我挥手:“长辈们等久了,把人带下去,别丢了侯府的脸面。”
说完,我转身看向谢昭:“无论如何,不能让长辈们久等了,咱们先进去吧。”
谢昭缓了脸色:“还是夫人考虑的周全。”
……
见完长辈,吃完早饭,我叫来另外两个陪嫁丫鬟。
“这两个丫头是宛玉和碧玉,皆是出身清白的好女儿家。”
“不如侯爷抬了她们做姨娘,与如莹妹妹一起摆酒,也热闹些。”
我看他似乎有些犹豫,又接着说道:“妾身知道,侯爷看重柳姨娘,可侯府子嗣稀少,终究不好,侯爷还是早点开枝散叶,你放心,无论谁生下孩子,我都会视如己出的。”
谢昭长叹一口气,脸上满是感激之色:“夫人,是我误会了你,我居然还以为你是善妒之人,都是我的不是。”
“日后府中上下都听夫人的,若有人敢对你不敬,你只管处置。”
宛玉和碧玉是母亲带回来的,说是在扬州,从一个富商手里救下来的。
她本想放她们归家,可她们自幼就被卖了,根本记不住父母的模样,也不知道自己来自何方。
二人都被迫裹了小脚,手无缚鸡之力,又是这样的美貌,若放出去,岂不是狼入虎口。
本想就养在沈家一辈子,也好庇护她们。
可临出嫁前,她们却求上了母亲,说想跟着我一起出嫁。
母亲亦是心疼我,便点了头,毕竟像谢昭这样的男人,想必也不是多痴情的,让她们跟我嫁出去,日后若做了姨娘, 生个一儿半女,也是她们的造化。
她们长得千娇百媚,一个灵动娇俏,一个妩媚温柔,别说谢昭,我平日都要多看两眼。
新夫人刚进门便给侯爷抬了两个美娇娘的消息,一下子传遍了侯府。
柳如莹听说后,在屋子里砸碎了一地的东西,哭得梨花带雨。
我只吩咐下人:“砸碎的东西,从她月例里扣,不足的,下个月继续扣。”
谢昭忍了两天,终究心软,这夜便去了柳姨娘处安慰她。
一进门便被茶盏砸了头,柳如莹哭叫道:“表哥说过要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如今却纳了新人。”
“你原说要娶我,结果娶了高门贵女,说不会纳妾,结果不但纳了,还纳了两个,你到底将我置于何地!”
边说边哭着将他推出门:“你既有了二心,为何还要来我这,不如去陪你的美娇娘吧!”
她将谢昭关在门外,原以为谢昭会像往日一般哄她,没想到,隔壁的宛姨娘来了,直接将谢昭哄走了。
“侯爷,柳姨娘如今还在小月子,不能见泪的,不如您先去我那坐坐,等她身子好了,您再来看她也不迟。”
“女人吃醋嘛也正常,等她出了小月子,侯爷多陪她几日便是了。”
边说边拉着他,越走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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