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钢镚,钢镚!"孙大河的声音在山谷里回荡着。
暴风雪已经停了三天,但是钢镚还是没有回来。马三炮拍拍孙大河的肩膀:"算了,这么大的暴风雪,它一只军犬......"
"它不会死的。"孙大河打断了马三炮的话。
四年过去了。
孙大河最后一次来到这个山谷,准备告别。天快黑的时候,狼群出现了...
01
1992年春天,孙大河从山东老家来到西北边防哨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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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坐了两天两夜,下车的时候,孙大河看到满眼都是黄沙。
"欢迎来到鸟不拉屎的地方。"老班长马三炮接他的时候说。
马三炮是河南人,在这里已经待了八年。皮肤黑得像炭,说话大嗓门。
"这里有什么?"孙大河问。
"什么都没有。"马三炮说,"除了风沙,就是石头。"
哨所建在一个小山包上,周围是一望无际的戈壁滩。最近的村庄也有一百多里远。
"晚上睡觉的时候,风吹得呜呜叫,像鬼哭一样。"副班长徐胖子说。
徐胖子是四川人,胖是胖,但不高,像个肉球。
"你们这是吓唬新兵。"连长姓李,三十多岁,看起来很严肃。
孙大河住进了新兵宿舍。晚上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的风声,想家了。
山东的春天,麦子该绿了。母亲应该在地里除草,父亲应该在修理农具。
这里什么都没有,连个绿色的东西都看不到。
第二天,孙大河见到了钢镚。
钢镚是一只德国牧羊犬,三岁,从军犬基地调来的。
它蹲在犬舍里,看到孙大河来了,眼皮都不抬。
"它的前任训导员退伍了。"马三炮说,"这狗脾气不好,谁也不认。"
孙大河走到犬舍门口,钢镚看了他一眼,然后把头转向一边。
"钢镚。"孙大河叫它。
钢镚没反应。
"它就这样,别理它。"徐胖子说,"前面那个训导员临走的时候,它还咬了人家一口。"
孙大河没说话,从兜里掏出一块肉干,递给钢镚。
钢镚看了看肉干,又看了看孙大河,没动。
孙大河把肉干放在地上就走了。
第二天,肉干没了,但是钢镚还是不理孙大河。
孙大河也不着急,每天都给钢镚带点吃的。有时候是肉干,有时候是馒头,有时候是他自己舍不得吃的罐头。
钢镚都会吃掉,但是从来不看孙大河。
这样过了一个星期。
"你这样下去不行。"马三炮说,"狗就是贱,你对它太好,它反而不把你当回事。"
"军犬手册上不是这么说的。"孙大河说。
"手册是手册,现实是现实。"马三炮说,"你得让它知道你是主人。"
孙大河不听马三炮的,还是每天给钢镚带吃的。
有一天下雨,孙大河去犬舍给钢镚送食物,发现钢镚在发抖。
犬舍有点漏雨,钢镚身上湿了。
孙大河二话不说,脱下自己的雨衣给钢镚盖上。
钢镚看了他一眼,没有躲开。
"你这样会感冒的。"徐胖子说。
"没事。"孙大河说。
果然,第二天孙大河就开始咳嗽。
钢镚看着孙大河咳嗽,眼神有点不一样了。
那天孙大河给钢镚送食物的时候,钢镚没有像往常那样转头不看他,而是一直盯着他看。
"怎么了?"孙大河问。
钢镚歪着脑袋看他,尾巴轻轻摆了摆。
那是它第一次对孙大河摆尾巴。
02
从那天开始,钢镚对孙大河的态度有了变化。
孙大河喂它的时候,它不再扭头不看,而是看着孙大河把食物放下。
有时候孙大河路过犬舍,钢镚会主动叫两声。
"这狗开始认你了。"马三炮说。
但是钢镚还是不让孙大河碰它。孙大河想摸摸它的头,它就往后退。
孙大河也不强迫,慢慢来。
又过了一个星期,有一天晚上,孙大河听到外面有动静。
他出去一看,钢镚站在宿舍门口。
"怎么出来了?"孙大河问。
钢镚看看他,又看看宿舍门。
"想进来?"
钢镚摆摆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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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大河打开宿舍门:"进来吧。"
钢镚犹豫了一下,慢慢走了进去。
从那天开始,钢镚就住在孙大河宿舍里了。
白天它还是待在犬舍,晚上就来宿舍睡觉。
"这狗成精了。"徐胖子说,"知道哪里暖和。"
夏天来了,孙大河开始正式训练钢镚。
钢镚的基础很好,前任训导员训练得不错。但是它和孙大河还没有默契。
"坐下。"孙大河说。
钢镚看看他,看看别的地方,过了几秒钟才坐下。
"过来。"
钢镚又是东张西望,慢慢走过来。
"它还在想前面那个训导员。"马三炮在旁边看着,"狗都这样,认死理。"
孙大河没说话,继续训练。
每天早上训练两个小时,下午训练两个小时。
钢镚学得很快,但是总是慢半拍。孙大河发出指令,它要想一下才执行。
这样训练了一个月,钢镚的反应还是不够快。
连长来看训练:"怎么还这样?"
"还需要时间。"孙大河说。
"别的新兵训狗都很快,就你这只不行。"
孙大河不说话。他知道钢镚不是不行,是还没有完全信任他。
有一天训练的时候,出了意外。
孙大河让钢镚追踪目标,目标是徐胖子藏在一个山沟里。
钢镚追着气味跑,孙大河跟在后面。
追到山沟的时候,钢镚突然停下来,不走了。
"怎么了?"孙大河问。
钢镚低声叫了几声,指着前面的灌木丛。
孙大河拿开灌木丛一看,里面盘着一条蛇。
是毒蛇,有手腕那么粗。
如果钢镚不停下来提醒,孙大河肯定会踩到蛇。
"好样的。"孙大河摸摸钢镚的头。
钢镚这次没有躲开,而是蹭了蹭孙大河的手。
那天晚上,孙大河用自己的津贴给钢镚买了一个肉罐头。
钢镚吃得很香,吃完了还舔舔孙大河的手。
"这狗终于认你了。"马三炮说。
从那天以后,钢镚训练的时候开始专心了。它不再东张西望,不再慢半拍,一听到孙大河的指令就立刻行动。
秋天的时候,钢镚和孙大河已经配合得很好了。
孙大河还没发出指令,钢镚就知道要做什么。
"追踪。"孙大河刚说了一个字,钢镚就开始闻气味了。
"搜索。"孙大河的话音刚落,钢镚就跑向目标区域。
连长来看训练,很满意:"这才像个样子。"
其他人都很羡慕孙大河。
"你这狗比我的还听话。"隔壁班的训导员说。
孙大河心里高兴,但是嘴上不说。
钢镚确实聪明,而且很有灵性。它能听懂孙大河的很多话,甚至能看懂孙大河的眼神。
有时候孙大河只是看它一眼,它就知道孙大河想让它做什么。
晚上的时候,钢镚就趴在孙大河的床边。孙大河写信的时候,它就趴在旁边看着。
"你看得懂吗?"孙大河问。
钢镚摇摇尾巴。
"看不懂就别装了。"孙大河笑着说。
钢镚叫了一声,好像在反驳他。
03
冬天来了,天气变得很冷。
戈壁滩的冬天特别难熬,白天还行,晚上冷得要命。
孙大河给钢镚的窝里加了毯子,但是钢镚还是喜欢睡在他床边。
"这狗怕冷。"徐胖子说。
"废话,狗当然怕冷。"马三炮说。
有一天钢镚感冒了,不停地打喷嚏,鼻子还流水。
孙大河急了,赶紧带它去医务室。
军医给钢镚打了针,开了药。
"每天三次,一次一片。"军医说。
钢镚不爱吃药,孙大河就把药包在肉里骗它吃。
钢镚很聪明,吃了几次就发现了,把肉吃掉,把药吐出来。
孙大河没办法,只能硬喂。掰开钢镚的嘴,把药塞进去,然后捏住它的鼻子让它咽下去。
钢镚很不高兴,但是也不反抗,就是用委屈的眼神看着孙大河。
"乖,吃了药就好了。"孙大河安慰它。
钢镚的感冒很快就好了,但是从那以后,它更依赖孙大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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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3年春天,上级下达任务。
"边境有走私分子活动。"连长开会的时候说,"需要带军犬去追踪。"
孙大河和钢镚被选中参加任务。
这是钢镚第一次执行真正的任务,孙大河有点紧张。
"没事,你们配合得那么好。"马三炮说。
"就是,钢镚比我们班的狗都厉害。"徐胖子说。
任务小组一共四个人:孙大河、马三炮、徐胖子,还有一个老兵张铁牛。
他们开车到了边境线附近,开始寻找走私分子的踪迹。
边境线很长,走私分子可能在任何地方出现。
"钢镚,搜索。"孙大河说。
钢镚开始在地上闻来闻去,寻找可疑的气味。
它工作得很认真,每一寸地方都不放过。
找了一整天,没有发现。
第二天继续找,还是没有发现。
第三天,钢镚终于找到了线索。
钢镚在一个山沟里发现了脚印和烟头。
"有人在这里停留过。"张铁牛看了看痕迹,"应该是昨天晚上。"
钢镚很兴奋,围着脚印转圈,不停地叫。
"它找到气味了。"孙大河说。
钢镚开始追踪,鼻子贴着地面,跟着气味走。
它跑得不快,但是很坚定,从来不走错方向。
孙大河他们跟在钢镚后面,翻过了两座山头。
"这狗的鼻子真厉害。"马三炮说。
追了一个上午,钢镚把他们带到了一个废弃的房子前。
房子里有生火的痕迹,还有食物残渣。
"他们昨天晚上在这里过夜。"张铁牛说。
钢镚又开始寻找,很快找到了走私分子离开的方向。
继续追踪,到了下午,钢镚突然停下来,发出警告声。
前面的山坡上有人影在移动。
"找到了。"孙大河压低声音说。
走私分子有三个人,正在搬运货物。
任务小组准备包围他们,但是天气突然变了。
西北的天气说变就变。
刚才还是晴空万里,突然就乌云密布。
"要下雪了。"马三炮看着天空说。
话音刚落,雪花就开始飘下来。
雪越下越大,很快就变成了暴风雪。
能见度急剧下降,十米以外什么都看不见。
"先撤,等雪停了再说。"张铁牛决定。
但是钢镚不愿意撤,它还想继续追踪。
"钢镚,回来。"孙大河叫它。
钢镚看看孙大河,又看看走私分子逃跑的方向,很犹豫。
最后它还是走到孙大河身边,但是一直不安地转圈。
他们找了一个背风的地方躲起来,等暴风雪过去。
但是暴风雪越来越大,风呼呼地叫,雪花像刀子一样打在脸上。
钢镚趴在孙大河身边,但是耳朵一直竖着,听着周围的动静。
"别急,等雪停了我们继续追。"孙大河摸摸钢镚的头。
钢镚不停地往走私分子逃跑的方向看,显然很想继续追踪。
04
暴风雪下了一整夜。
第二天早上雪停了,但是走私分子的踪迹都被雪盖住了。
钢镚在雪地里转来转去,想找到气味,但是什么都没找到。
"算了,这种天气他们也跑不了多远。"马三炮说。
张铁牛用望远镜看了看周围:"我们扩大搜索范围。"
钢镚突然叫了两声,朝着一个方向跑去。
"它又找到什么了。"孙大河跟了上去。
钢镚跑到一个山坡下,在雪地里挖了几下,挖出一个烟头。
"还是热的。"孙大河摸了摸烟头,"他们刚走不久。"
钢镚很兴奋,开始重新追踪。
虽然大部分气味都被雪盖住了,但是钢镚还是能找到蛛丝马迹。
它追得很仔细,有时候要停下来仔细闻很久才能确定方向。
追了大半天,他们来到一个山谷。
钢镚在山谷口停下来,低声叫了几声。
"前面有情况。"孙大河说。
山谷很深,两边都是陡峭的山壁。
钢镚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不停地闻着地面。
走了一段路,它突然趴下来,用前爪指着前面。
孙大河拿望远镜看了看,看到山谷深处有人影在移动。
"他们在那里。"孙大河压低声音说。
走私分子有四个人,比他们想的多了一个。而且他们有枪。
"这下麻烦了。"马三炮说。
张铁牛想了想:"我们先观察,等支援。"
但是就在这时,天又开始变了。
云层越来越厚,风也越来越大。
"又要下雪了。"徐胖子说。
钢镚也感觉到了天气的变化,它不安地看看天空,又看看前面的走私分子。
它知道如果再下雪,走私分子就会跑掉。
"钢镚,等等。"孙大河感觉到钢镚想冲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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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钢镚很着急,它绕着孙大河转圈,不停地叫。
雪花开始飘下来了,很快就变成了暴风雪。
这次的暴风雪比上次还要大,刚开始就是鹅毛大雪。
暴风雪来得太突然,几分钟内能见度就降到了几米。
走私分子发现了天气变化,开始加快速度转移。
钢镚看到走私分子要跑,再也忍不住了。
"钢镚,不要!"孙大河大喊。
但是钢镚已经冲了出去,消失在风雪中。
"钢镚!钢镚!"孙大河想追上去,但是张铁牛拉住了他。
"这种天气,你会迷路的!"张铁牛说。
孙大河挣脱张铁牛,朝着钢镚消失的方向跑去。
"钢镚!钢镚!"他的声音在风雪中显得很小。
但是除了风声,什么都听不到。
马三炮和徐胖子也来帮忙找,但是风雪太大,他们很快就看不见彼此了。
"大河!大河!"马三炮在喊。
"我在这里!"孙大河回应。
但是他们的声音都被风雪吞没了。
暴风雪越来越大,他们只能找地方避风,等雪停了再找钢镚。
这次暴风雪下了整整两天。
孙大河一分钟都没有休息,一直在想钢镚的情况。
钢镚在这种天气里能活下来吗?它会不会冻死?会不会迷路?
"别担心,军犬的生存能力很强。"张铁牛安慰他。
"就是,钢镚那么聪明,肯定没事。"徐胖子也说。
但是孙大河心里没底。钢镚虽然是军犬,但是毕竟不是野生动物,在这种恶劣天气里能坚持多久?
暴风雪终于停了。
孙大河立刻开始找钢镚。
他先到钢镚最后消失的地方,仔细搜索周围的每一寸土地。
雪很厚,什么痕迹都看不到。
他用手扒开雪,想看看下面有没有钢镚的脚印。
扒了很久,什么都没找到。
"钢镚!钢镚!"孙大河大声喊。
山谷里传来回音,但是没有钢镚的回应。
马三炮他们也来帮忙找。
四个人分成两组,把山谷里里外外搜了一遍。
他们找遍了每一个角落,每一个可能藏身的地方。
山洞、石缝、灌木丛,什么地方都没放过。
找了一整天,没有找到钢镚的任何踪迹。
"也许它追着走私分子跑远了。"马三炮说。
"我们扩大搜索范围。"孙大河说。
第二天,他们把搜索范围扩大了一倍。
翻过了三座山头,搜索了五个山谷,还是没有找到钢镚。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
孙大河每天都在找,从天亮找到天黑。
他的嗓子喊哑了,脚磨出了血泡,但是还在找。
"大河,算了吧。"马三炮劝他。
"再找几天。"孙大河说。
又找了五天,还是一无所获。
张铁牛下了命令:"撤回基地。"
"我不回去,我要继续找。"孙大河说。
"这是命令。"张铁牛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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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回到哨所后,孙大河每天都心不在焉。
连长问他:"钢镚的事我听说了,很遗憾。"
"它没死。"孙大河说。
"大河,你要面对现实。"连长说,"那么大的暴风雪,一只狗......"
"它没死。"孙大河打断连长的话。
连长叹了口气:"我给你重新分配一只军犬。"
"我不要。"
"为什么?"
"我只要钢镚。"孙大河说。
连长摇摇头走了。
第二天,连长给孙大河送来一只新的军犬,是一只两岁的拉布拉多。
"这只狗很聪明,好好训练。"连长说。
孙大河看了看新军犬,摇摇头:"我不训狗了。"
"什么意思?"
"申请调到别的岗位。"孙大河说。
连长很意外:"为什么?"
"没兴趣了。"
最后连长把孙大河调到了巡逻班,不用再训练军犬了。
夏天的时候,孙大河经常跑到钢镚失踪的山谷去看看。
他总觉得钢镚会回来,会突然出现在山谷里,摇着尾巴跑向他。
但是每次去,山谷里都是空的。
"大河又去那个山谷了。"徐胖子对马三炮说。
"别管他,让他想通了就好。"马三炮说。
有一次孙大河在山谷里待到很晚,听到远处有狼嚎声。
他心里一动,那声音听起来有点像钢镚的叫声。
但是仔细听,又不像。
钢镚是军犬,叫声和狼不一样。
秋天来了,冬天来了,又是春天。
一年过去了,钢镚还是没有回来。
孙大河还是经常去那个山谷,但是次数少了一些。
马三炮劝他:"都一年了,钢镚如果还活着,早就回来了。"
"也许它迷路了,找不到回来的路。"孙大河说。
"你这是自己骗自己。"马三炮说。
孙大河不说话。他知道马三炮说得对,但是他就是不愿意相信钢镚死了。
1994年,孙大河在部队已经待了两年。
按说应该考虑提干了,但是他不感兴趣。
"你不想提干?"连长问他。
"不想。"孙大河说。
"为什么?在部队发展挺好的。"
"没意思。"
连长看出他还在想钢镚的事:"你还在为那只军犬的事情难过?"
"没有。"孙大河说,"就是觉得没意思。"
连长劝他:"一只狗而已,没了就没了。你的人生还很长,不能总是想着过去的事情。"
孙大河不接话。他们不懂,钢镚不是一只普通的狗,它是他的战友,是他的朋友。
夏天的时候,孙大河还是会去那个山谷。
有时候是执行任务路过,有时候是专门跑去看看。
山谷还是那个山谷,什么都没有变,但是钢镚始终没有出现。
有一次他在山谷里遇到了一群野兔,野兔看到他就跑了。
还有一次他看到了一只老鹰,在山谷上空盘旋。
但是就是没有见到钢镚。
1995年春天,孙大河本来要退伍的,但是连长劝他延期一年。
"再考虑一年,也许你会改变主意。"连长说。
孙大河同意了,不是因为想留在部队,而是舍不得这里。
舍不得这片戈壁滩,舍不得这些战友,更舍不得钢镚失踪的那个山谷。
如果退伍回家,他可能再也不会来这里了。
这一年里,孙大河还是经常去那个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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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去看山谷里的野花,夏天去看山谷里的绿草,秋天去看山谷里的黄叶,冬天去看山谷里的白雪。
一年四季,山谷的景色都在变化,但是钢镚始终没有出现。
有时候孙大河会想,钢镚是不是真的死了?
但是他从来没有找到钢镚的尸体,这让他总是抱着一线希望。
也许钢镚真的还活着,只是不知道在哪里。
也许有一天,它会突然出现,回到他身边。
孙大河就是这样想的,一直这样想了三年。
1996年秋天,孙大河32岁。
这是他在部队的最后一年,连长已经同意他退伍了。
"想好了?"连长最后确认一次。
"想好了。"孙大河说。
"回家以后打算做什么?"
"种地,或者打工。"孙大河说。
连长叹了口气:"你本来可以有更好的发展。"
孙大河没说话。他知道连长说得对,但是他已经决定了。
钢镚失踪的事情改变了他,他不再对什么事情有兴趣,只想过简单的生活。
退伍前三个月,孙大河想最后去一次那个山谷。
"我请假出去一趟。"他对新班长说。
新班长是去年调来的,不知道钢镚的事情。
"去哪里?"新班长问。
"一个地方,看看老朋友。"孙大河说。
新班长批准了他的假。
孙大河开车去了山谷。路上他想,这次看完就不来了,以后也不会再来了。
钢镚失踪四年了,该放下了。
06
山谷还是原来的样子。
孙大河把车停在山谷口,步行走了进去。
秋天的山谷很安静,只有风吹过的声音。
他走到当年钢镚失踪的地方,坐在一块石头上。
四年了,钢镚失踪整整四年了。
孙大河想起第一次见到钢镚的样子,想起钢镚从不理他到后来形影不离的过程。
想起钢镚训练时认真的表情,想起钢镚生病时他的担心。
想起钢镚最后一次消失在暴风雪中的情景。
这四年来,他每次来这里都会想起这些事情。
但是这次不一样,这是最后一次了。
以后他就要回山东老家,过普通人的生活。
种地,结婚,生孩子,慢慢变老。
钢镚的事情会成为回忆,藏在心里最深的地方。
天开始黑了,孙大河准备离开。
他站起身,最后看了看山谷。
再见了,钢镚。
不管你在哪里,我都希望你过得好。
孙大河刚走了几步,突然听到身后有动静。
他回头一看,心跳停了一拍。
七八只野狼站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
狼群很安静,没有叫,就是静静地看着他。
孙大河慢慢站住,不敢乱动。
他知道自己遇到麻烦了。一个人对付七八只狼,胜算几乎为零。
而且看这些狼的样子,它们很饿,眼神中充满了饥饿和凶残。
孙大河的手慢慢摸向腰间的匕首。
匕首只有巴掌长,对付一只狼都困难,别说七八只。
但是除了匕首,他没有别的武器。
狼群开始慢慢向他靠近。
它们保持着包围阵型,准备从不同方向攻击。
孙大河知道自己跑不了,只能拼命。
狼群越来越近,孙大河能看清它们的眼睛了。
那些眼睛在暮色中闪着绿光,充满了野性和杀气。
领头的那只狼最大,比其他狼大了一圈。
它的毛色是灰黑相间的,看起来很威武。
孙大河握紧了匕首,准备战斗。
但是他知道自己很难活下来。
领头的狼开始向孙大河走来。
其他狼跟在它后面,保持着攻击阵型。
孙大河屏住呼吸,等待时机。
如果狼群一起扑过来,他肯定死定了。
但是如果能先杀死领头的那只,可能还有一线生机。
领头的狼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很谨慎。
它的眼睛一直盯着孙大河,从来不眨。
孙大河也盯着它,手里的匕首已经准备好了。
距离越来越近。
五米,四米,三米。
领头的狼突然停下来,鼻子在空中嗅了嗅。
然后它看着孙大河,眼神有点奇怪。
不再是刚才那种饥饿和凶残,而是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
困惑?犹豫?还是什么别的?
孙大河不懂狼的表情,但是他感觉到这只狼的变化。
其他狼也停下来,看着领头的狼,等待它的指令。
领头的狼又向前走了一步,然后又停下来。
它的眼神越来越复杂,看着孙大河,又看看别的地方,好像在想什么。
孙大河紧张得手心出汗,但是不敢动。
领头的狼突然加速,朝孙大河扑了过来。
孙大河闭上眼睛,准备迎接死亡。
但是预想中的撕咬没有到来。
孙大河感觉到领头的狼停在了他面前,很近,近得可以感受到它的呼吸。
孙大河慢慢睁开眼睛。
领头的狼就在他面前,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孙大河看着这只狼的眼神,整个人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