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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姨子一家又来蹭饭,我果断跑回我母亲家,半年后回来妻子崩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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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下午四点,窗外开始飘雨,空气闷得像块湿抹布,黏在皮肤上。

我正在改一个甲方要求了八遍的logo,脑子里的创意小人已经累得罢工了。

门锁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我心里“咯噔”一下。

这个时间点,只有我老婆小曼会回来。但她开门的声音不是这样的,她总是轻手轻脚,像只猫。

这声音,更像是……攻城。

果然,门被猛地推开,一股油炸鸡翅和廉价香水的混合味道,像攻城锤一样砸开我的嗅觉。

“姐!我来啦!”

是小姨子,张晓娟。

她身后跟着她老公,那个永远像没睡醒的老王,以及他们六岁的儿子,乐乐。

乐乐像颗小炮弹一样冲进来,手里还抓着半只油腻的鸡翅,目标明确地奔向我。

“姨父!玩电脑!”

我下意识地把我的宝贝显示器往后挪了半寸。

这台显示器,我上个月刚换的,花了我小半个月的工资,专门用来做设计的,色彩精准得像个处女座会计。

乐乐那沾满油的手要是按上去……

我不敢想。

“乐乐,先去洗手。”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

“不要!我就要现在玩!”他开始跺脚,小脸涨得通红。

小姨子笑得像朵花,走过来拍了拍她儿子的头,眼睛却看着我,“哎呀,姐夫,跟孩子计较什么。小孩子嘛,不都这样。”

她说话的语气,好像我才是那个不懂事的。

我老婆小曼从厨房里探出头,系着围裙,额头上渗着细汗。

她看见这一家子,脸上的疲惫瞬间被一种习惯性的热情取代。

“晓娟,你们来啦!快坐快坐,我正在做饭呢。”

小姨子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把包随手一扔,那包正好砸在我刚整理好的一摞设计草稿上。

她像在自己家一样,拿起遥控器,把电视声音开到最大,震耳欲聋的动画片主题曲瞬间充满了整个客厅。

“姐,今天做什么好吃的?我可闻着味儿来的。”她扬着下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老王则默默地走到冰箱前,熟练地打开,拿出一罐冰可乐,一饮而尽。

整个过程,没看我一眼,也没说一句话,仿佛这冰箱是他自己买的。

我看着这幅景象,心里那股无名火,“噌”地一下就蹿了起来。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自从我们搬到这个新小区,离他们家近了二十分钟车程,我们家就成了他们的第二食堂和周末托管所。

每周至少两次,从不提前打招呼,掐着饭点就来,吃完嘴一抹就走,留下一片狼藉。

美其名曰,“来看看姐姐”。

说得好听,不就是“打秋风”吗?

我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冷静,为了家庭和谐。

我走到小曼身边,压低声音:“他们又来?你今天买了多少菜?”

小曼眼睛无辜地望着我,“就……就按我们俩的量买的。我哪知道他们会来。”

“那你现在怎么办?冰箱里就那点东西。”

“没事,我再下楼去买点。晓娟爱吃鱼,我去买条鲈鱼。”她解下围裙,就要出门。

我一把拉住她,“外面下着雨呢!再说,你为什么总要这么惯着她?他们来,我们就有什么吃什么,凭什么要你下雨天专门去伺候?”

小曼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声音里带着委屈,“那是我亲妹妹!她来都来了,我能让她吃不饱吗?你这人怎么这么小气?”

“小气?”我被她这句话气得直想笑。

我指着客厅,“我小气?老王喝的那罐可乐,是我昨晚加班到半夜犒劳自己的。你妹妹砸的那摞稿子,是我下个季度的饭碗。她儿子差点毁掉的显示器,够他们一家吃三个月大餐了!”

“这叫小气?”

小曼被我问得哑口无言,眼圈红了。

“那……那怎么办嘛……”她小声嘟囔着,“总不能把他们赶走吧?”

看着她这副样子,我又心软了。

每次都是这样。

我进一步,她退一步,然后用委屈的眼神看着我,我就败下阵来。

我叹了口气,“算了,别去买鱼了,把冰箱里那块冻着的五花肉拿出来做个红烧肉吧。”

那块五花un是我妈上周特意托人从乡下带来的黑猪肉,我一直舍不得吃。

小曼立刻点头,如蒙大赦。

我回到书房,想把工作收个尾,可客厅的动画片声音、乐乐的尖叫声、小姨子和老王聊八卦的声音,像无数只苍蝇在我耳边嗡嗡作响。

我戴上降噪耳机,也无济于事。

那种烦躁,从脚底板一直蔓延到天灵盖。

大概过了十分钟,书房门被推开。

小姨子探进半个头,笑嘻嘻地说:“姐夫,忙着呢?”

我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那个……我姐说冰箱里有瓶进口蚝油,她找不着了,是不是被你收起来了?”

我心里冷笑。

那瓶蚝油,一百多块,我用来做重要的菜品时才舍得滴几滴。

“在储物柜最上面一层。”

“哎呀,那么高,我姐够不着。你能不能帮忙拿一下?”她理直气壮地要求。

我有一种冲动,想把键盘砸在她那张堆满假笑的脸上。

但我忍住了。

我站起身,走出书房。

客厅里,乐乐正踩在我的皮质沙发上,一边跳一边把薯片渣往下撒。

老王翘着二郎腿,一边刷着短视频,一边发出猪一样的笑声。

我绕过他们,走到储物柜前,踩上凳子,从最顶层拿出那瓶蚝油。

递给小姨子的时候,她接过去,随口说了一句。

“姐夫,你说你一个大男人,怎么把调料放这么刁钻的地方?跟防贼似的。”

就是这句话。

压垮骆驼的,从来不是最后一根稻草,而是每一根。

我脑子里那根叫“理智”的弦,“嘣”的一声,断了。

我看着她,一字一句地问:“我防的是谁,你心里没数吗?”

小姨子的笑容僵在脸上。

小曼赶紧从厨房跑出来打圆场,“哎呀,晓娟她开玩笑呢!”

她推了我一把,“你跟她较什么真,快去做饭。”

我看着小曼,突然觉得很陌生。

这个我爱了五年,发誓要保护一辈子的女人,在我和她妹妹之间,永远选择委屈我。

我没再说话,转身回了书房。

我没有继续工作,而是打开了行李箱。

我把几件换洗的衣服、笔记本电脑、充电器、移动硬盘,还有那摞被砸乱的草稿,一件一件,整整齐齐地放进行李箱。

整个过程,我的手异常稳定,心里平静得可怕。

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

我拉上拉链,拖着箱子走出书房。

客厅里,三个人都愣住了。

小曼的脸上写满了惊慌,“林涛,你……你这是干什么?”

我没看她,而是看着小姨子,平静地说:“这个家,现在我待不下去了。你们既然这么喜欢这里,那就送给你们了。”

“我走。”

小姨子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哟,姐夫,这是演哪出啊?离家出走?你一个大男人,至于吗?”

我懒得跟她废话,走到玄关,开始换鞋。

小曼冲过来,死死地抓住我的胳膊,声音都在发抖。

“林涛,你别这样,你疯了吗?为这点小事……”

“小事?”我终于看向她,眼神冰冷,“小曼,在你眼里,我的感受,我的尊严,我的底线,永远都是小事。”

“你的房子被当成免费食堂,是小事。”

“你的丈夫被呼来喝去,是小事。”

“我们的二人世界被搅得天翻地覆,也是小事。”

“那什么才是大事?非要等他们把这个家拆了,你才觉得是大事吗?”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钉子,钉进她的心里。

她愣住了,抓着我的手,不自觉地松开了。

我打开门,外面的冷风夹着雨丝灌了进来,吹在脸上,很凉,但很清醒。

“我回我妈家住一段时间。”

“你什么时候让你妹妹一家,学会什么叫‘尊重’和‘界限’,我再什么时候回来。”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走进雨里。

身后,传来小曼崩溃的哭喊声,和小姨子尖锐的叫骂声。

“有病吧他!不就是吃顿饭吗!”

我没回头。

我怕一回头,就又心软了。

坐上出租车,我报了我妈家的地址。

车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霓虹灯在雨水中化开,模糊成一片。

我靠在座椅上,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那口气,憋在我胸口太久了。

有委屈,有愤怒,但更多的是一种解脱。

车开到一半,手机响了,是小曼。

我挂断了。

她又打来,我又挂断。

反复几次后,她发来一条长长的微信。

内容无非是骂我小题大做,无情无义,说她妹妹都被我气哭了,让我赶紧回去道歉。

道歉?

我看着窗外的雨,笑了。

我错哪儿了?

我错在太能忍,错在太顾及她的感受,错在以为婚姻里的退让是体谅,而不是纵容。

我回了她八个字。

“恕不奉陪,你好自为之。”

然后,我关了机。

世界清静了。

到我妈家的时候,已经快八点了。

我爸妈看见我拖着行李箱,浑身湿漉漉地站在门口,都吓了一跳。

“涛涛?你这是……怎么了?跟小曼吵架了?”我妈焦急地问。

我爸比较沉稳,拍了拍我的肩膀,“先进来,换身干衣服,有什么事慢慢说。”

我妈给我找了干净的衣服,又去厨房给我下了一碗热腾腾的鸡蛋面。

我坐在餐桌前,吸溜着面条,暖意从胃里升起,驱散了身上的寒气。

那一刻,我差点哭出来。

原来,被人心疼是这种感觉。

吃完面,我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我妈听完,气得直拍大腿,“这个晓娟,也太不像话了!还有小曼,她怎么能这么糊涂!这是娶了个媳妇,还是请了个姑奶奶回来?”

我爸抽着烟,眉头紧锁,半晌才开口。

“你这次做得对。”

我有些意外地看着他。

“一个家,得有规矩。没规矩,就乱了。”我爸说,“你不在,小曼才能真正看清楚,她那个妹妹一家,到底是什么样。”

“让她自己去应付,碰几次壁,她就懂了。”

我爸的话,让我心里最后一点疑虑和愧疚,也烟消云散了。

是啊,我不是在逃避,我是在给她一个机会,让她看清现实。

当晚,我在自己从小睡到大的房间里,睡了半年来最安稳的一觉。

没有动画片的噪音,没有熊孩子的哭闹,只有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和自己平稳的呼吸。

第二天,我开了机。

几十个未接来电,全是小曼的。

微信里,她的语气从愤怒咒骂,变成了哀求。

“老公,我错了,你回来好不好?”

“家里没有你,好冷清。”

“我跟晓娟说了,让她以后别来了。”

我看着最后那句话,心里毫无波澜。

“说了”,和“她听了”,是两码事。

我回:“我需要冷静一段时间,你也一样。”

接下来的一周,我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

没有了干扰,我的效率出奇地高,之前被甲方反复折磨的那个logo,我只用了一个通宵就出了一个全新的方案。

甲方第二天就回信,一个字:过。

还主动提出要加项目奖金。

我妈每天变着花样给我做好吃的,排骨汤、清蒸鱼、可乐鸡翅……都是我爱吃的。

我爸每天晚饭后陪我下棋,虽然他棋艺很臭,但总能在我赢了之后,说一句:“嗯,脑子转得快,像我。”

我胖了五斤,气色也好了很多。

这期间,小曼每天都给我发信息,打电话。

我偶尔接,听她哭诉,听她抱怨,但绝口不提回去的事。

她说,她真的跟她妹妹说了,让她别总往我们家跑。

结果,小-Juan当场就炸了。

“姐,你什么意思?你现在是嫌弃我了?你忘了小时候谁护着你了吗?你现在嫁了个好人家,就看不起我们这些穷亲戚了?”

一套道德绑架的组合拳,打得小曼毫无还手之力。

然后,小姨子扭头就去跟丈母娘告状。

丈母娘一个电话打过来,把小曼骂得狗血淋头。

“张小曼!你翅膀硬了是吧!你妹妹去你家看看你,怎么了?你还把人往外赶!你对得起谁?你忘了你小时候发高烧,是谁背着你跑了三里地去卫生所的?”

小曼在电话里跟我哭诉,“我妈根本不讲道理,她就觉得妹妹是对的,我是错的。”

我听着,心里很平静。

“所以呢?你打算怎么办?”我问她。

“我……我不知道……我跟他们说不通。”

“那就别说了。”我说,“你只需要做一件事:守住你的家门。”

她沉默了。

我知道,她做不到。

她那深入骨髓的“姐姐”身份,和对“亲情”的愚孝,让她根本硬不起来。

果然,那个周末,小姨子一家又来了。

小曼给我打电话,声音都快哭了。

“老公,他们又来了,还带了两个老家的亲戚,说是来城里看病的,要在我们家借住几天。”

我听着电话那头嘈杂的背景音,甚至能听到乐乐在喊:“姨父的房间是我的啦!”

我气笑了。

“你同意了?”

“我……我能不同意吗?我妈都亲自打电话来了,说我不让他们住,就是不孝。”

“张小曼。”我连名带姓地喊她,“那是我们的婚房,不是你家的扶贫招待所。”

“你还记得吗?为了买这个房子,我们俩省吃俭用了三年。首付还差五万,是我爸妈把他们的养老钱拿了出来。”

“房贷每个月一万二,是我一个月画几百张图换来的。”

“你呢?你为你这个家,守住了什么?”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然后是压抑的哭声。

“林涛,我真的没办法……”

“没办法,就自己受着吧。”

我挂了电话。

那一刻,我心如死灰。

我对她,彻底失望了。

从那天起,我不再主动联系她,她打来的电话,我大部分也都不接。

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自己身上。

我开始健身,每天跟着视频跳一小时操,周末去爬山。

我报了一个线上课程,学习新的设计软件和理论。

我爸妈看我状态越来越好,也都很欣慰。

我妈偷偷跟我说:“儿子,别怪妈多嘴。要是小曼一直这样拎不清,这日子……也没法过了。你还年轻,咱不受这个气。”

我点点头,没说话。

离婚这个词,第一次在我脑海里,变得清晰起来。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三个月过去了。

这三个月里,我们家,彻底成了小姨子家的殖民地。

据小曼断断续续的哭诉,我拼凑出了一个完整的画面。

那两个老家亲戚,住了一个星期才走。

走的时候,还顺走了我两瓶好酒,和一条我妈送给小曼的丝巾。

小姨子一家,更是把我们家当成了据点。

老王因为上班态度懒散,被公司辞退了,索性天天待在我们家,用我的电脑打游戏。

小姨子辞掉了她在超市当收银员的工作,说要“专心照顾姐姐”,实际上是天天躺在沙发上刷短视频,指挥小曼做这做那。

我们家的水电费,一个月飙升到了一千多。

伙食费更是没法算。小姨子点菜越来越离谱,今天想吃帝王蟹,明天想吃澳洲龙虾。

小曼的工资,一个月七千块,根本不够填这个无底洞。

她开始动用我们俩的共同存款。

她跟我说的时候,语气充满了愧疚和无力。

“老公,我真的顶不住了。存款已经花了三万了。”

“那是我们准备用来还房贷,和以后养孩子的钱。”我提醒她。

“我知道……可是我妹妹说,老王在找工作,等他找到工作,钱都会还给我们的。”

我简直想笑。

还?拿什么还?

就凭老王那种“眼高手低,好吃懒做”的德性,哪个公司会要他?

这就是典型的“斗米恩,担米仇”。

你一开始接济他们,他们感恩戴德。

时间长了,他们就觉得理所当然。

你一旦停止,你就是十恶不赦的罪人。

“小曼,钱是你自己愿意给的,别跟我说。”我冷冷地说。

“你现在只有两条路。第一,把他们请出去,我们家恢复正常。第二,你继续当你的圣母姐姐,直到把我们这个家彻底掏空。”

“你自己选。”

她又哭了。

哭,是她唯一的武器。

但现在,这武器对我已经没用了。

又过了一个月,迎来了第一个大反转。

那天我正在跟一个新客户开视频会议,小曼的电话像催命符一样打进来。

我挂了,她又打。

我只好跟客户说声抱歉,走到阳台去接。

“林涛!你快回来!乐乐……乐乐把你那台相机摔了!”

我脑袋“嗡”的一声。

那台相机,是我大学时攒了很久的钱买的,虽然现在不常用,但对我意义重大。里面还存着我和小曼从认识到结婚的所有照片。

“怎么回事?”我的声音冷得像冰。

“他……他爬到书房的柜子上,想拿东西,结果没站稳,把柜子上的相机带下来了……”

“他人没事吧?”我下意识地问。

“人没事,就是擦破了点皮……可是相机……镜头全碎了……”

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你妹妹呢?她怎么说?”

“她……她说小孩子不懂事,又不是故意的……还说我们家东西放太高了,不安全……”

“她说……让我们别跟一个孩子计较。”

听听,这熟悉的配方,这熟悉的味道。

“她还说,那相机那么旧了,反正也不值钱。”小曼的声音越说越小。

不值钱?

我笑了。

“小曼,你告诉她。那台相机,连机身带镜头,当年买的时候两万三。现在折旧,也至少值一万五。”

“还有,里面的数据,是我和你这几年的所有回忆,无价。”

“你让她赔。”

“啊?”小曼愣住了,“让她赔?她哪有钱……”

“没钱就让她打欠条。什么时候还清,什么时候再进我们家门。”

“这……这怎么行!她会跟我拼命的!”

“那你就跟你的回忆,和我们俩的过去,说再见吧。”

我再次挂了电话。

我知道,这是在逼她。

但我不逼她,她永远醒不过来。

那天下午,我们家爆发了史无前例的大战。

小曼真的把我的话转达给了小姨子。

小姨子当场就疯了。

撒泼,打滚,咒骂,说小曼“被男人迷了心窍”,“为了个破相机就要逼死亲妹妹”。

老王也一反常态,站起来指着小曼的鼻子骂。

丈母娘闻讯赶来,不是来调解的,是来助战的。

三个人,把小曼围在中间,唾沫星子横飞。

小曼后来在微信语音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地告诉我。

她说,她长这么大,第一次看清了她妹妹的嘴脸。

“她根本不觉得她有错!她觉得乐乐摔坏东西,是我们的错!”

“我妈还说,要是我非要让她赔钱,她就当没我这个女儿!”

“林涛,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个家,好像不是我的家了。”

听到最后一句话,我知道,时机差不多了。

她开始意识到,问题出在哪里了。

“把门锁密码换了。”我只回了她一句。

她过了很久,才回了一个字:“好。”

那天晚上,她真的换了密码。

第二天,小姨子一家又想像往常一样“回家”时,发现门打不开了。

他们在门口疯狂地砸门,叫骂。

小曼一个人在屋里,吓得躲在被子里发抖。

她给我打电话,我没接。

这是她必须自己面对的战斗。

僵持了一个小时,邻居报了警。

警察来了,进行了调解。

小姨子一家灰溜溜地走了。

但事情并没有结束。

从那天起,小曼就生活在了亲戚们的口诛笔伐中。

七大姑八大姨的电话轮番轰炸。

家族微信群里,她被塑造成了一个“嫌贫爱富、六亲不认”的恶毒女人。

连她爸,那个老实巴交的男人,都打电话来劝她:“差不多就行了,别让你妈太难做。”

小曼崩溃了。

她开始失眠,大把大把地掉头发,整个人瘦了一圈。

她给我发信息,说她快撑不住了。

她说,她后悔了。

不是后悔换锁,而是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早点听我的。

我看着她的信息,心里五味杂陈。

心疼,是有的。

但理智告诉我,还不够。

“破茧成蝶”,总要经历最痛苦的撕裂。

又过了两个月,时间进入了第六个月。

我这边,事业迎来了新的高峰。

我之前那个项目做得非常成功,客户把我推荐给了他们总公司。

我接下了一个大单,预付款就有六位数。

我用这笔钱,给我爸妈换了家里所有的旧电器,还给他们报了一个欧洲十五日游的旅行团。

我爸妈高兴得合不拢嘴。

我妈拉着我的手说:“儿子,你现在有出息了。别的事,想开点。人一辈子,最重要的,是自己过得舒坦。”

我自己的生活,也越来越规律。

健身,学习,工作,偶尔和朋友聚会。

我发现,一个人的日子,竟然可以这么清净,这么自由。

我对小曼的思念,在日复一日的失望中,被消磨得越来越淡。

我甚至开始认真地规划,如果真的离婚,财产怎么分割,房子怎么处理。

然而,就在我以为一切都将走向终结的时候,高位反转来了。

那天,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对方自称是医院的护士。

“请问是张小曼女士的家属吗?她晕倒了,现在在我们医院急诊。”

我脑子“嗡”的一声,行李箱都没拿,抓起车钥匙就冲了下楼。

赶到医院,在急诊观察室里,我看到了小曼。

她躺在病床上,挂着点滴,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

短短半年,她瘦得脱了相,眼窝深陷,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

我走过去,坐在她床边,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医生告诉我,她是因为长期精神压力过大,加上严重营养不良,导致了低血糖和神经性衰弱,才会晕倒。

“你们家属是怎么搞的?病人身体亏空成这样,都不知道吗?”医生责备地看着我。

我无言以对。

我给她掖了掖被子,手碰到她的胳膊,瘦得只剩一把骨头。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我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妈”。

我犹豫了一下,接了起来。

电话一接通,丈母娘的大嗓门就吼了过来。

“张小曼!你长本事了啊!敢不接我电话了?我告诉你,你妹妹那个工作的事情,你必须给你解决!你老公不是有本事吗?让他给你妹夫找个活儿干,很难吗?你们住那么大的房子,让他把车库给你妹妹开个小卖部怎么了?那不是空着吗?”

我一句话都没说,静静地听着。

“还有,你赶紧给我转五千块钱过来!乐乐要上那个什么兴趣班,没钱报不了名!你要是敢不给,我就去你单位闹!让你也尝尝没脸的滋味!”

我听着电话那头理直气壮的索取和威胁,一股寒气从脊椎升起。

这哪里是母女,这分明是吸血鬼和她的供血包。

“喂?张小曼你死哪儿去了?说话!”

我终于开口了,声音平静但冰冷。

“阿姨,我是林涛。”

电话那头瞬间安静了。

过了几秒,丈母娘的声音变了,带着一丝讨好和尴尬。

“啊……是林涛啊。那个……小曼呢?”

“她晕倒了,在医院。”

“什么?!”丈母娘的声调又高了起来,“怎么回事?她怎么就晕倒了?是不是你欺负她了?”

我气笑了。

“阿姨,你女儿为什么会晕倒,你心里没数吗?”

“这半年来,你们一家人,像水蛭一样趴在她身上吸血。她被你们折磨得不成人形,你们有关心过她一句吗?”

“你只关心你那个宝贝女儿,只关心你的外孙,你什么时候把小曼当成过你的女儿?”

“她晕倒了,你第一反应不是关心她的身体,而是质问我是不是欺负了她,生怕你的长期饭票出了问题!”

“你配当一个母亲吗?”

我一口气把所有的话都吼了出来。

电话那头,彻底没了声音。

我直接挂了电话,拉黑。

病床上,小曼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正睁着眼睛看着我,眼泪无声地往下流。

“老公……”她一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

我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地刺了一下。

我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冰凉。

“你都听到了?”我问。

她点点头,眼泪流得更凶了。

“我错了……林涛……我真的错了……”

她挣扎着想坐起来,被我按住了。

“我以前总觉得,她们是我最亲的人,我退一步,再退一步,就能换来家庭和睦。”

“可我错了……我的退让,只换来了他们的得寸进尺。”

“他们把我当成一个可以无限透支的提款机,一个予取予求的保姆。”

“没有人……没有人心疼我。”

“这个家,被我弄得乌烟瘴气。你走了,我才知道,原来以前都是你在替我扛着。”

“我对不起你……对不起这个家……”

她泣不成声,整个人都在发抖。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如此彻底的崩溃和醒悟。

不是因为被我逼的,不是因为被亲戚骂的,而是发自内心地,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我叹了口气,用纸巾帮她擦掉眼泪。

“现在知道,还不晚。”

小曼住院了一个星期。

这一个星期,我请了假,全心全意地照顾她。

我给她熬粥,炖汤,削水果,陪她说话。

她的话很少,大多数时候,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失而复得的珍惜和深深的愧疚。

期间,丈母娘和小姨子来过一次。

她们提着一篮水果,站在病房门口,表情尴尬。

小姨子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姐……听说你病了,我来看看你。”

我直接挡在门口,面无表情地说:“她需要休息,不想见客。”

丈母娘的脸拉了下来,“林涛,你什么意思?我们是她娘家人!”

“娘家人?”我冷笑,“在她被你们逼得晕倒住院的时候,你们在哪儿?”

“在她需要安慰和支持的时候,你们又在哪儿?”

“现在跑来看她,是想确认一下,她还能不能继续给你们当牛做马吗?”

我的话像刀子一样,戳破了她们最后一点伪装。

小姨子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你……你别血口喷人!”

“我是不是血口喷人,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我指着门外,“请回吧。以后,我们家不欢迎你们。”

“小曼有我照顾,用不着你们假惺惺。”

说完,我“砰”的一声关上了病房门。

门外传来丈母娘的叫骂声,但我不在乎了。

病床上,小曼看着我,眼里闪着光。

“老公,谢谢你。”

我走过去,摸了摸她的头,“傻瓜,我是你老公。”

出院那天,我去办了手续。

医药费,加上各种检查费,一共花了一万多。

我一分钱都没让小曼掏。

回到家,打开门。

家里还是我走时的样子,只是落了一层薄薄的灰。

书房里,那台摔坏的相机还摆在桌上,像一道丑陋的伤疤。

小曼看着那台相机,眼圈又红了。

“老公,对不起……”

我走过去,从背后抱住她。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重要的是,我们以后该怎么过。”

那天下午,我们俩进行了一次长谈。

我把我这半年的想法,包括最坏的打算——离婚,都跟她说了。

她听着,一直流泪,但没有反驳。

等我说完,她擦干眼泪,看着我,无比认真地说:

“林涛,再给我一次机会。”

“以前,是我拎不清,是我软弱,是我愚孝。”

“从今天起,这个家,我跟你一起守。”

“谁想破坏我们的家,我就跟谁拼命,哪怕是我妈,我妹。”

她的眼神里,有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坚定。

我知道,她是真的变了。

“好。”我说,“我信你。”

我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那台坏掉的相机,连同所有破烂,一起打包,寄到了小姨子家。

附上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相机的购买发票金额,和一句“好自为之”。

我们没指望她赔钱,这只是一个姿态。

一个彻底决裂的姿态。

第二件事,我把家里所有的贵重物品,我的设计设备,我们的纪念品,全都搬到了我爸妈家。

小曼没有反对,她只是默默地帮我一起打包。

她知道,信任的重建,需要时间。

第三件事,我们一起去了一趟丈母娘家。

这是小曼要求的。

她说,有些话,必须当面说清楚。

丈母娘家,小姨子和老王都在。

一见我们,丈母娘就要发作。

小曼却比她更快。

她把一张银行卡拍在桌上。

“妈,这里面有五万块钱。”

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笔钱,不是给你们的。是还给你的。”小曼看着她妈妈,一字一句地说。

“还你生我养我的恩情。从此以后,我每个月会再给你一千块的赡养费,这是我做女儿的本分。”

“除此之外,我,和我的家,跟你们再无任何经济上的瓜葛。”

“晓娟,”她又转向小-Juan,“你是我妹妹,你有困难,如果在我能力范围内,我会帮。但帮是情分,不是本分。我们家,不是你的家,林涛也不是你姐夫,他是我的丈夫。”

“以后,想来做客,可以,提前打电话。我们欢迎。但如果再像以前一样,把我们家当成自己家,予取予求,对不起,门在那边。”

她的话,掷地有声。

丈母娘和小姨子都傻眼了。

她们大概从没想过,一向温顺懦弱的小曼,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你……你这是要跟我们断绝关系吗?”丈母娘颤抖着声音问。

“不是断绝关系,是明确界限。”小曼平静地说,“妈,我也有我自己的家要守护。以前是我不懂事,现在,我懂了。”

说完,她拉起我的手,“我们走。”

我们走出了那个乌烟瘴气的家,身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走在路上,小曼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

她转过头,对我笑了笑。

那笑容,干净,纯粹,像我们刚认识时一样。

回到家,我们进行了一次彻底的大扫除。

把所有的角落都擦拭干净,把所有的不愉快,都扫地出门。

晚上,我们俩做了一顿简单的晚餐。

一盘青椒肉丝,一个番茄炒蛋,一锅白米饭。

没有大鱼大肉,但我们吃得无比香甜。

吃饭的时候,小曼对我说:“老公,我辞职了。”

我愣了一下。

“我想了很久,”她说,“我那个工作,不好不坏,但也没什么发展。我想歇一段时间,好好调理身体,然后,也像你一样,学点东西,找个真正喜欢做的事。”

“我不想再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了。我想成为一个,能跟你并肩站在一起的人。”

我看着她,眼眶有些发热。

这半年的分离,我们都成长了。

我学会了坚守底线,而她,学会了独立和自爱。

“好。”我给她夹了一筷子菜,“我支持你。”

“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最近接了个大单,够我们生活很久了。”

她笑了,眼角弯弯。

“我知道你行。”

那天晚上,我们依偎在沙发上,看了一部老电影。

没有争吵,没有抱怨,只有彼此平稳的呼吸和心跳。

家里很安静,静得能听到窗外的风声。

但我的心,却前所未有的踏实和温暖。

我知道,我的家,回来了。

家不是无限续杯的餐厅,而是需要两个人共同守护的港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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