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开篇
"妈,你先休息,我下午还有个重要会议。"
徐文慧站在病房门口,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上跳动的工作信息,甚至没有抬眼看母亲一眼。她穿着剪裁得体的黑色套装,脚踩十厘米高跟鞋,整个人散发出生意人的冷漠和匆忙。病床上的徐阿姨已经80岁了,皮肤干瘪如树皮,眼睛却还闪烁着光芒。
"文慧,妈没事,你忙你的。"老人的声音沙哑得像风吹过枯叶。
但徐阿姨的目光落在了坐在角落里的何琴身上。何琴今年55岁,皮肤黝黑,头发半白,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工作服。她正在用湿毛巾轻轻擦拭徐阿姨的手背,动作细致得不像是在照料一个雇主,倒像是在对待自己的亲人。
徐文慧的眼神在两个女人之间扫过,嘴角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她转身离开了,高跟鞋踩在医院走廊的瓷砖上,发出尖锐而冷漠的回响。
何琴停下手中的动作,轻声问道:"姐,她又生气了?"
徐阿姨闭上眼睛,一滴泪水从眼角滑下来。"何琴啊,有些话我得趁还能说话的时候,跟你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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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我叫徐阿姨,其实我叫徐慧芳,是一名已退休的美术教师。我这一辈子其实活得挺充实的,在学校里教了三十多年的孩子们画画,看着他们一批批长大成人,那种满足感别提了。我的丈夫叫徐平,是一名出版社的编辑,我们在一起生活了四十多年,直到十年前他因为突发脑梗离开了我。
那个时候我的女儿徐文慧已经在深圳创办了自己的化妆品公司,生意越来越大。她一开始还会常常回家陪我,但后来公司事务越来越忙,一个月能回来一次就不错了。我不怪她,谁让我们生了个有出息的女儿呢?但我必须承认,在丈夫去世之后,那段时间我是真的很孤独。
我开始每天都在空荡荡的大房子里活动,做饭给自己吃,打扫卫生,浇花,看电视。日子过得很慢,很长,仿佛每一天都是对我耐心的考验。我会经常坐在客厅里发呆,看着窗外的街道,想起平和我曾经的那些日子,想起他在餐桌上讲述出版社八卦的开心模样,想起他每个周末都会陪我去美术馆的温暖陪伴。
那些回忆就像一柄把我的心一点点挖空的刀子,我开始害怕夜晚,害怕那些漫长的黑暗时光。有几次我甚至想,如果我也跟着他去了,也许一切的痛就会结束。直到有一天,我决定雇一个保姆来陪我,这样至少这个房子里还有别的生命气息。
02
何琴就是在那个时候进入我的生活的。她是通过一个专业的家政公司介绍过来的,来自江西农村,有一个在老家读大学的女儿。她说话带着浓重的乡音,衣服虽然洗得干干净净但总是很旧,她的手粗糙得像树皮一样,布满了岁月留下的痕迹。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她的情景。那是一个冬天的午后,她踏进我家门口时,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小心翼翼的气质,生怕一不小心就会打碎什么东西。她用最恭敬的语气跟我说:"徐阿姨好,我叫何琴,从今天开始就由我来照料您的生活。"
我点了点头,给她分配了房间,告诉她一些基本的生活规律。但我其实没有对她抱太大期望,因为之前雇过的保姆有好几个,她们来来去去,没有谁能真正融入我的生活。我想何琴大概也是一样,呆个一两年就会离开,去找更好的活儿。
但我错了。何琴虽然是一个农村出身的妇女,虽然没有接受过什么高等教育,但她有一种我后来才理解的东西——她有一颗真诚的心。她不仅仅把照料我当成一份工作,她还在用心去观察我,去理解我。
比如说,我在丈夫去世后养成了一个习惯,就是每天下午三点的时候,我都会坐在窗边的椅子上,什么都不做,就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何琴注意到了这个习惯,所以每天下午两点五十分,她都会送一杯温热的红豆薏米粥到我手边,然后无声地离开。
又比如说,我总是在半夜惊醒,因为梦里会梦到丈夫。何琴听到我半夜的呜咽声,她就会从她的房间里悄悄走出来,坐在我床边的椅子上,陪着我直到天亮。她不会说什么安慰的话,只是这样静静地陪着我,这种陪伴本身就足以让我重新找到活下去的理由。
03
转眼就是五年过去了。何琴从我家的保姆,已经变成了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我们的关系早已超越了雇主和被雇者的关系,我开始把她当成女儿一样看待,她也开始叫我"妈"。
这个改变并不是突然的。我还记得那一天,她在给我洗脚的时候,一不小心打碎了一个我很喜欢的茶杯。那个茶杯是平送给我的,我一直舍不得用。何琴当时吓得脸色苍白,不停地道歉,眼泪都流出来了。但我没有怪她,反而温柔地说:"何琴,别哭了,一个茶杯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抬起头看着我,眼神里闪动着泪光:"徐……徐姐,我真的很抱歉。"
我笑着说:"傻孩子,你为什么要道歉?这么多年来,你对我的照顾已经超过了任何金钱能衡量的。我应该感谢你才对。"
从那之后,何琴就开始叫我"妈"了。这一声"妈",让我的心里充满了温暖。每一次听到她这样叫我,我都会想起那些孤独的日子是如何被她一点点填满的。
徐文慧第一次听到何琴叫我"妈"的时候,她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那是她回家的一个周末,何琴在厨房里做饭,一边做一边用温暖的语调说:"妈,今天给您做了您最喜欢吃的红烧肉。"
徐文慧放下行李箱,冷冷地说:"何琴,请注意你的身份,你的职责就是照料我母亲,没有必要做得这么…亲密。"
何琴低下头,我能看得出她的脸红了,但她没有解释什么,只是继续做她的饭。而我看着女儿的表情,心里冷了半截。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徐文慧对何琴的态度已经从最初的漠视,变成了一种隐隐的敌意。
这种敌意的根源,我后来才真正理解——她怕失去。怕失去作为独生女的我的全部关注,怕我这些年积累的家产有一部分会流向何琴,怕这个外人会侵蚀她在我心中的位置。但她不知道的是,爱就像光,它不会因为照亮了另一个人就会对她变暗。
04
转眼又过了六年。何琴在我家已经住了十一年。在这十一年里,我经历了两次大手术,每一次都是何琴在医院里守着我,给我擦拭身体,帮我处理那些令人尴尬的生理问题。她没有一句怨言,她的脸上始终带着温柔的笑容。
而徐文慧呢?她的公司上市了,她成了一个真正的女性企业家,各种商务杂志上都有她的专访。她的事业越来越成功,但她在家里的时间却越来越少。有时候整整三个月都见不到她的人影,只有那些快递员不断地往我家里送一些名牌礼物——名贵的护肤品、奢侈的包包、高档的茶叶。
这些东西我都用不上,它们静静地放在柜子里,最后大多被何琴当作礼物送给了我的一些老朋友。有一段时间我有点生气,觉得女儿这是在用物质来代替陪伴,用金钱来买心安。我给她打过电话,试图表达我的感受,但她总是一样的答复:"妈,这些东西都是一些大品牌,很贵的。我最近真的太忙了,等公司上轨道了,我就常常回来陪您。"
但我知道,等这个"等"字可能要成为永远的等待。
何琴有时候会陪我看我女儿公司的新闻报道。她看着屏幕上那个自信而陌生的女人,有时候会问我:"妈,文慧姐什么时候才能有时间多陪陪您?"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拍拍何琴的手,说:"她有她的人生,我们不能要求太多。"
其实我的心里是难受的。身为一个母亲,我当然希望女儿事业成功,但我也没想到,这种成功是以我们之间的距离不断拉大为代价的。而讽刺的是,正是这种距离,让我更加清楚地看到了谁才是真正在乎我的人。
那一年的冬天,我不小心摔了一跤,骨折了左腿。医生说我可能需要三到四个月的恢复期,在这期间不能下地活动。我给徐文慧打了电话,告诉她这个消息。她听起来很着急,说会安排一个专业的护理团队来照料我。但最后呢?那些护理人员每天来上班,做完了规定的工作就离开,他们是被金钱雇来的,所以他们的照顾是有时间限制的。
而何琴呢?她日夜守在我的床边,给我按摩腿部促进血液循环,给我做营养丰富的饭菜,在我半夜疼痛难忍的时候,坐起身来陪我聊天到天亮。有一天晚上,我看着她那张布满疲惫的脸,眼泪不禁流下来。我握住她的手说:"何琴啊,如果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活。"
她没有说什么,只是紧紧地握住我的手,轻声说:"妈,我会一直陪着您的。"
那一刻,我就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05
在我恢复期间,我第一次主动找律师来家里。徐文慧听到这个消息时,第一反应就是打电话回来问:"妈,你找律师干什么?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我的语气很平静:"文慧,我年纪大了,该把一些事情安排妥当了。"
她的声音立刻变得尖锐起来:"您是想改遗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