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141年,十六岁的刘彻继承文景之治积累的丰厚基业,开启了中国历史上最具进攻性的统治时代。这位汉武大帝在五十四年执政期间,竟有四十三年处于战争状态,其铁血政策彻底重塑了东亚政治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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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彻刚坐上那个位子,屋里两股风,一股是诸侯的地盘越养越大对着朝廷拧着走,一股是北边的骑队年年压过来掳人带畜,他采了主父偃那套推恩,把封地往子嗣手里摊开,块块切小,手里握着印的很多合不到一处,想拧成一股来对着中央就难,朝里又立刺史下到郡国巡按,盐铁的经营收回到官家自己做,钱货的口子收紧,地盘的权力线也收紧,打的不是一阵风是根基,往后用兵的口粮军费有出处,朝廷的手能伸到远处不打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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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仗这头他不在城里守着,马邑那一年前一三三,设局引匈奴南下,外面人都说那回把路子拧过来了,和亲不再续,卫青从校尉一路抬成大将军,霍去病少年掌旗成了骠骑,骑兵的架子很快立住,战马配足,粮秣先行,前一一九那场北击,霍去病一路直插两千里,封狼居胥刻石而回,匈奴主力被打散,漠南见不到王庭的火堆,赏军的秤砣沉得很,黄金二十余万斤往外拨,北线的压力松开,边塞的烽燧亮得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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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边压住后手又伸向几路,南越纳入,闽越停火归顺,朝鲜改设郡县,张骞两出西域把路踩通,生丝与好马往西走成了章法,市肆里的人听说胡人来换货不再稀奇,太初元年李广利带兵打到大宛,路上折损不少,人马扛到城下换来汗血马,汉朝在西域的名头立起来,地图铺开一看边线外扩一圈又一圈,版图翻了一倍,仓里的储蓄见底得快,文景时候攒下的那点家底跟着往外流水,朝廷开始向商贾征算缗与告缗,数钱点物上税更重,白鹿皮币发行去筹钱,做买卖的上层一片吃紧,账本翻到后页写不下,倒下去的铺子不在少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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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战连着走担子压在百姓背上,元封四年关东登记流民两百万,天汉年间各地农户聚起自保,田里荒了好些,城门口的告示贴了一茬又一茬,宫里又起巫蛊案,太子刘据自裁,牵连到的人数以万计,官道上押解的队伍见多不怪,局面紧起来的那阵,征和四年刘彻下轮台罪己诏,把话摊开说当今务在禁苛暴止擅赋力本农,边地用兵按下,田里复耕,仓廪补缺,气口一点点缓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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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皇帝的手法一体两面,学统这边定出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官学里课本统一,博士弟子按经取人,祭祀与方术又常见他去问丹问药,军中选人敢放卫青霍去病的位置一路升,执法那头把江充这类手段很硬的官员安在要害,前段时间上马开边,晚些时候把盘子收紧调规矩,战事带来的名声传出去,田间的生计起伏也跟着走,这种做派放在帝制的权力架构里看着熟悉,集中与控制并行,张弛在手。
把一生摊开看,出征与理政贴在一起,支起大汉的底盘,兵费消磨国力不轻,疆域的框架与教化的路线把后面朝代都影响到,四十三年在位,边地烽烟不断又能把基业打厚,往下延续四百多年,档案堆里的竹简纸册留了很多线索,史家的案头到今天还有他的一摞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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