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宁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小静，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
大姑的尖叫声从手机里传出，整个家庭群都炸了锅。
"我们都到火车站了！"
"陈静你太自私了！"
"只顾自己享受！"
手机屏幕上消息不断跳出，每一条都带着愤怒和指责。
陈静看着这些熟悉的名字，那些每年春节都要来她家打地铺的亲戚们。
此刻正在千里之外的火车站里手足无措。
01
去年春节的那个夜晚，陈静躺在自己卧室的床上，透过薄薄的墙壁听着客厅里此起彼伏的鼾声。
她数了数，一共八个大人四个小孩，全都睡在她那套90平米的上海公寓里。
客厅铺了三张双人气垫床，书房里塞了两张折叠床，就连走廊里都铺了一张单人床垫。
卫生间门口还有个充气沙发，大表哥说他睡那里就行，"反正只是眯一觉"。
"妈妈，我要上厕所。"
四岁的小侄女在客厅里哭着喊着，她妈妈嘘她小声点。
"厕所有人，等会儿。"
"我等不了了！"
"那就忍着！"
陈静翻了个身，把枕头捂在头上。
她知道厕所里是谁——二舅，每次来都要在里面蹲一个小时，说是便秘。
这已经是第五年了。
从陈静在上海买房开始，每年春节，大姑就会在家庭群里通知她："小静，我们要来看你了。"然后就是一串串的人名：大姑一家三口、二舅一家四口、表哥一家三口，还有两个单身的堂兄弟。
"你在大城市混得好，我们来沾沾光。"大姑总是这么说，语气里带着理所当然的亲切，"一家人嘛，互相帮助。"
陈静从来没有拒绝过。
她总是提前一个月开始准备：买气垫床，买折叠床，买被子枕头，清空冰箱准备食材。
丈夫开玩笑说她像在开青年旅社，她苦笑着说："这不是青年旅社，青年旅社起码收费。"
但今年不一样。
今年陈静躺在床上，听着客厅里的动静，心里有什么东西在慢慢裂开。
"哎呀，这泡面汤洒了！"
是八岁的小表弟，他刚才在沙发上吃泡面，现在汤汁洒得到处都是。
"没事没事，反正不是咱家的。"他妈妈云淡风轻地说着，用餐巾纸随便擦了擦，"明天小静她会收拾的。"
陈静咬紧牙关。那张沙发是她和丈夫新买的，花了一万多。
"小静，你们卧室的灯怎么开？"
大姑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同时伴随着门把手被转动的声音。
"姑，您别进来，我们已经睡了。"陈静连忙说道。
"哎呀，一家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就看看你们房间布置得怎么样。"
大姑推门而入，打开了卧室的灯。陈静和丈夫都被刺眼的灯光弄得睁不开眼。
"哇，你们这床真大，比我家的好多了。"大姑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这衣柜也不错，都是实木的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衣柜门，开始翻看里面的衣服。
"这件羊绒大衣不错啊，多少钱买的？"
"姑，您看就行了，别拿出来。"陈静坐起来，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我就看看嘛。"大姑已经把大衣拿了出来，在镜子前比划着，
"你这衣服颜色真好看，我穿穿看行不行？"
"姑，这衣服我还没怎么穿过，您别..."
"哎呀，借我穿穿又不会坏。"大姑已经开始脱自己的外套了，"我明天想出去拍几张照片，就穿这件。"
陈静看着大姑把她的羊绒大衣穿在身上，心里的那道裂缝又扩大了一点。
"行了行了，我不打扰你们休息了。"大姑穿着陈静的大衣，满意地照了照镜子，
"明天我们去外滩玩，你记得早点起来做早饭啊。"
大姑关上门走了，卧室又恢复了黑暗。
陈静躺回床上，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
"媳妇，别难过了。"丈夫轻声说道，"就是几天时间，忍忍就过去了。"
"我知道。"陈静的声音有点哽咽，
"我只是觉得...觉得我们在自己家里，反而像客人一样。"
丈夫伸手抱住她，什么话都没说。
他知道说什么都没用，因为这种事情每年都会发生，而且一年比一年过分。
第二天早上六点，陈静就被厨房里的响声吵醒了。
她套上睡衣走出卧室，看到大姑正在她的厨房里忙活着。
"哎呀，小静你醒啦。"大姑头也不抬地说，"我给大家做早饭呢，你家这锅真好用。"
陈静看着大姑把她昨天刚买的有机鸡蛋全都打散在碗里，心疼得直抽气。
那一盒鸡蛋花了她八十块钱。
"姑，您用这么多鸡蛋干什么？"
"摊鸡蛋饼啊，十二个人呢，不多做点怎么够吃。"大姑理所当然地说，
"你家冰箱里的牛奶也不多了，一会儿你去买点。"
"我..."陈静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去卫生间洗漱，发现洗手台上摆满了各种护肤品和化妆品，都不是她的。
马桶盖上还挂着一条湿内裤。
"这是谁的内裤？"她忍不住问道。
"哦，是我的。"表嫂从客厅走过来，"昨晚洗了，就随便挂着了。你不介意吧？"
陈静当然介意，但她没说出来。
吃早饭的时候，十二个人围着她家的四人餐桌，椅子不够，就有人站着吃，有人蹲着吃。
陈静看着自己的餐具被人随意使用，看着自己的杯子里装着别人喝剩的牛奶，胃里一阵翻涌。
"小静，你这房子真不错。"表哥一边吃着鸡蛋饼一边说，
"在上海能买得起这样的房子，不容易啊。"
"是啊，我们小静有出息。"大姑满脸骄傲，
"所以啊，有出息了就要照顾家里人，这是应该的。"
陈静低着头吃饭，没有接话。
"对了，小静。"二舅突然开口，"我儿子明年要来上海上大学，到时候能不能在你这里住几年？"
"住几年？"陈静抬起头，"舅，这..."
"就是大学四年嘛，又不是很久。"二舅不以为意地说，
"反正你家房间多，空着也是空着。"
"我家哪有房间多，就两个卧室。"
"书房不是可以住人吗？我看挺大的。"
陈静感觉头晕，她站起来说要去阳台透透气。
丈夫正在阳台上抽烟，脸色很难看。
"怎么了？"陈静问。
"卫生间被占了三个小时了。"丈夫指指卫生间的方向，
"你二舅在里面，说是胃不舒服。我想上个厕所都上不了。"
陈静看着丈夫憋屈的样子，心里的怒火蹭蹭往上冒。
这还是她的家吗？
她和丈夫辛辛苦苦在上海买的房子，现在却被一群亲戚占得满满当当。
她在自己家里小心翼翼，生怕打扰到这些"客人"，而这些客人却把这里当成了免费的招待所。
更让她愤怒的是，没有人感谢她。
没有人说一句"谢谢小静让我们住在这里"，没有人说一句"给你们添麻烦了"。
所有人都理所当然地享受着她提供的一切，好像这是她欠他们的。
那天晚上，亲戚们出去逛夜市了，家里终于安静了一会儿。
陈静和丈夫坐在被弄得乱七八糟的客厅里，看着满地的垃圾和脏衣服，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媳妇，明年我们出去过年吧。"丈夫突然说道。
"出去？"陈静看着他。
"对，出去过年。去个远点的地方，让他们联系不上我们。"
陈静想象了一下那个场面，心里竟然有点激动。
但她很快又摇了摇头："不行的，他们会骂我们的。说我们忘本，说我们自私。"
"让他们骂去。"丈夫的语气很坚定，"我们不欠他们的。"
陈静没有回答，但心里已经种下了一颗种子。
02
亲戚们走的那天，陈静发现她的羊绒大衣不见了。
她翻遍了整个衣柜，又问了丈夫，最后在玄关的鞋柜上找到了一张纸条。
"小静，你这衣服不错，我穿穿。回去了记得想我们。——大姑"
陈静拿着纸条的手在颤抖。
那件大衣是她用第一个月的奖金买的，五千块钱，她舍不得穿，一直挂在衣柜里。
现在被大姑拿走了，还留了这么一张轻飘飘的纸条。
"穿穿"是什么意思？是借还是要？什么时候还？
陈静给大姑打电话，响了很久才接。
"姑，我的大衣..."
"哎呀，小静啊，你那件大衣真不错，我穿着很合身。"大姑的声音很开心，
"我昨天穿着去参加同学聚会，大家都说好看呢。"
"姑，那件衣服我还没怎么穿过，您能不能..."
"哎呀，你有那么多衣服，少一件也没关系。我这把年纪了，也买不起那么好的衣服，你就让给我嘛。"
让给她？
陈静握着手机，说不出话来。
"再说了，我们这次来上海，给你们带了那么多土特产，你忘了？"大姑继续说，
"那些土鸡蛋，那些腊肉，都是钱呢。一件衣服换那么多好东西，你不亏。"
陈静想起那些所谓的土特产。
土鸡蛋有一半都坏了，腊肉咸得发苦，她和丈夫根本吃不下，最后都扔了。
"姑，这不是钱的问题..."
"行了行了，你现在有钱了，买衣服容易。我不跟你说了，你表弟要用电话。"
嘟嘟嘟，电话挂了。
陈静坐在沙发上，看着满屋子的狼藉，眼泪又流了下来。
那张沙发上还有泡面汤的痕迹，洗都洗不掉。
地板上的刮痕也很明显，是他们拖行李箱造成的。
卫生间的瓷砖有几块松动了，厨房的抽油烟机也坏了。
她和丈夫花了整整一个星期才把家里收拾干净，花了两千多块钱修理各种坏掉的东西。
"媳妇，别想了。"丈夫抱着她，"我们明年真的出去过年。"
"可是他们会怎么想？"陈静还在犹豫，"会不会说我们变了，说我们有钱了就瞧不起亲戚？"
"他们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丈夫的语气很平静，
"你看看咱们家被糟蹋成什么样子？他们有把我们当亲戚看吗？"
陈静想起大姑拿走大衣时的理所当然，想起表哥要让儿子在她家住四年的霸道，想起二舅在卫生间里蹲三个小时的自私。
她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有些人永远不会感激你的付出，他们只会变本加厉地索取。
"好。"她点点头，"明年我们出去过年。"
接下来的几个月里，陈静开始默默地计划。
她和丈夫商量去哪里过年，最后决定去海南。
"海南好啊，暖和，风景也美。"丈夫很支持，
"我们可以提前订酒店，过一个真正的假期。"
陈静上网查了很多攻略，对比了很多酒店，最后选中了三亚亚龙湾的一家五星级度假酒店。
"一晚上两千多，有点贵。"她有些心疼。
"值得的。"丈夫说，"算算我们每年为了招待他们花多少钱？买床买被子，修东西，买食材，还有你那件大衣。加起来也不少了。"
陈静算了一下，还真是这样。
每年光是准备招待亲戚，就要花三四千块钱，而且家里还要被糟蹋一遍。
她开始期待这个海南之行。
同时，她也开始注意家庭群里的动态。
群里平时很安静，偶尔有人发个天气预报或者养生文章。
但是一到十月份，气氛就开始不一样了。
"快过年了啊。"
"是啊，又要到小静家去了。"
"小静家的床真舒服，去年睡得可好了。"
"哈哈，小静做饭也好吃。"
看到这些话，陈静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发现这些亲戚提到她的时候，从来不是关心她过得怎么样，工作累不累，身体好不好。
他们关心的只是她能为他们提供什么。
床，饭，免费的住宿。
她在他们眼里就是一个服务员。
十一月的时候，大姑开始在群里试探。
"小静最近忙不忙啊？"
"还行，工作一直挺忙的。"陈静回复道。
"哎呀，年轻人就是要多努力。对了，今年过年我们还是去你那里，你看怎么样？"
陈静盯着这条消息看了很久。
去年的这个时候，她会立刻回复"好的，欢迎欢迎"。
但现在，她想起了那件被拿走的大衣，想起了被弄坏的沙发和地板，想起了在自己家里却像外人一样小心翼翼的感觉。
她没有回复。
"小静？"大姑又发了一条。
"小静是不是很忙，没看到消息？"表哥也发话了。
"可能在开会吧。"二舅说。
陈静看着这些消息，心里五味杂陈。
她知道自己迟早要面对这个问题，但她还没想好该怎么说。
直接拒绝？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找借口？什么借口能让他们信服？
撒谎说要出国？他们会要求看机票。
说要加班？他们会说过年哪有加班的。
说身体不好？他们会说正好来照顾她。
陈静发现，无论她找什么理由，这些亲戚都能找到反驳的理由。
在他们眼里，她就应该无条件地接待他们，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她想起了一句话：道德绑架。
这些亲戚用亲情的名义，绑架她的善良和宽容。
那天晚上，陈静和丈夫商量了很久。
"我们要不要提前告诉他们我们的计划？"陈静问。
"提前告诉他们什么？"
"说我们要出去过年。"
丈夫想了想，摇摇头："我觉得不用。提前说了，他们肯定要阻止，要劝说，要道德绑架。到时候你又心软了怎么办？"
陈静知道丈夫说得对。她确实容易心软，容易被亲情绑架。
"那我们就...不说？"
"对，不说。等他们问的时候，直接告诉他们我们在海南。"
"这样会不会太突然？"
"突然就突然吧。"丈夫的语气很坚定，"给他们反应时间，就是给自己找麻烦。"
陈静想了想，觉得丈夫说得有道理。
十二月的时候，群里的信息开始多起来。
"小静，今年还是老时间，初一到初七。"
"对对，我已经买票了。"
"我也买了，还是硬座，便宜。"
"哈哈，反正到了小静家就有床睡了。"
"小静记得准备点好吃的啊，我们都想念你做的菜了。"
陈静看着这些消息，心里很复杂。
她发现这些亲戚已经完全把她当成了理所当然的免费服务提供商。
他们连问都不问一声，就直接宣布要来她家住一个星期。
而且还要求她准备好吃的。
她回想了一下往年的情况，这些亲戚来她家的时候，从来没有主动下过厨房。
他们就是坐在那里等着她做饭，做好了就吃，吃完了就走，连碗都不洗。
陈静越想越气。
她打开海南酒店的预订页面，毫不犹豫地下了订单。
五天四夜，海景房，含早餐。
一万二千块钱。
付款的时候，陈静心里有种莫名的快感。
这一万二千块钱，她花得心甘情愿。
03
十二月底的时候，大姑开始在群里频繁发消息。
"小静，你怎么一直不回话？"
"是不是工作太忙了？"
"快过年了，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陈静每条消息都看到了，但她一条都没回。
她和丈夫已经请好了年假，机票也订好了。除夕那天的航班，直飞三亚。
"媳妇，你真的决定了？"丈夫最后确认一遍。
"决定了。"陈静的语气很坚定，"我不想再过那种在自己家里都不自在的春节了。"
丈夫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距离春节还有一周的时候，大姑终于忍不住了，开始私聊陈静。
"小静，你怎么回事？问你准备了没有，你怎么不回话？"
陈静看着这条消息，想了想，回复了一个"忙"字。
"再忙也要过年啊。我们票都买好了，初一早上到上海。你记得准备啊，今年人可能多一点。"
多一点？
陈静皱了皱眉，问道："多几个人？"
"也不多，就是你表妹夫的弟弟一家三口。他们也想来上海看看。"
表妹夫的弟弟？陈静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这是谁。
那是一个她见过一面都没有的陌生人，现在要带着老婆孩子来她家住？
"姑，我家地方不够。"
"怎么不够？你家那么大，再挤挤就行了。大过年的，大家图个热闹。"
"真的不够。"
"小静，你这是怎么了？以前你不是挺热情的吗？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小气？"
小气？
陈静盯着这两个字，心里的火蹭蹭往上冒。
她免费提供住宿五年，每年花几千块钱招待这些亲戚，到头来还被说小气？
"姑，不是小气的问题，是真的住不下。"
"住不下就想办法啊。客厅再铺几张床，阳台也可以睡人。实在不行，你和你老公睡客厅，把卧室让出来。"
让出卧室？
陈静看到这条消息，手都在抖。
大姑竟然要求她和丈夫睡客厅，把自己的卧室让给这些亲戚？
"姑，这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你们年轻人，睡哪里都一样。我们这些老人骨头不好，需要睡床。"
陈静想起去年大姑随意进入她卧室，翻她衣柜，拿走她大衣的情形。
如果今年让出卧室，那她的私人空间就彻底没有了。
"姑，要不您们在附近找个宾馆？我可以帮忙出一部分钱。"
陈静打出这条消息的时候，心里很忐忑。
她知道这会引起大姑的不满。
果然，大姑立刻回复了。
"住宾馆？小静，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大老远来看你，你让我们住宾馆？"
"姑，不是这个意思，是真的住不下..."
"住不下也要想办法！我们是你的长辈，是你的亲人！你让长辈住宾馆，这话传出去好听吗？"
陈静看着大姑的消息，心里很难受。
她发现无论她怎么解释，大姑都不会理解。
在大姑眼里，她就应该无条件地接受所有的要求，否则就是不孝，就是忘本。
"算了，我不跟你争了。"大姑又发了一条消息，
"反正票已经买了，初一我们就到。你准备不准备是你的事，但我们肯定要去。"
这是威胁。
陈静意识到，大姑在威胁她。
她们要来，不管陈静愿不愿意。
那天晚上，陈静和丈夫坐在客厅里，看着手机上的消息，两个人都很沉默。
"媳妇，后悔吗？"丈夫问。
"后悔什么？"
"后悔要出去过年。现在这个情况，他们肯定要闹得很大。"
陈静想了想，摇摇头："不后悔。越是这样，越说明我们的决定是对的。"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他们？"
"就按原计划，等他们问的时候再说。"
"可是大姑已经说了，不管你准备不准备，他们都要来。"
"来就来吧。"陈静的语气很平静，"反正我们不在家。"
丈夫看着陈静，发现她变了。
那个曾经软弱善良，总是被人欺负也不敢反抗的陈静不见了。
现在的陈静眼神很坚定，语气很平静，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媳妇，我支持你。"丈夫握住她的手，"无论后果如何，我都支持你。"
陈静点点头，心里暖暖的。
至少，她还有丈夫支持她。
距离除夕还有三天的时候，家庭群里突然热闹起来。
"大家都准备得怎么样了？"
"我已经收拾好行李了。"
"我也是，就等出发了。"
"小静家的床真舒服，想想就激动。"
"哈哈，还有小静做的菜，比饭店的还好吃。"
"对了，小静你买菜了吗？记得多买点好的。"
"还有酒，别忘了买酒。"
陈静看着这些消息，心里五味杂陈。
这些人把她当成什么了？免费的保姆吗？
她们连问都不问她方不方便，就直接要求她买菜买酒，准备一切。
而她如果稍有不情愿，就会被扣上"小气"、"忘本"的帽子。
陈静翻了翻聊天记录，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在这个十几个人的家庭群里，从来没有人关心过她。
没有人问她工作累不累。
没有人问她身体好不好。
没有人问她需要什么帮助。
所有人关心的都是她能为大家提供什么。
这还是亲情吗？
陈静想起小时候，这些亲戚对她还是很好的。
大姑会给她买零食，二舅会教她写字，表哥表嫂也会陪她玩。
但是什么时候开始，这种关系变了味？
是从她在上海买房开始的。
从那时候开始，她就不再是那个需要被照顾的小孩，而是变成了一个可以被利用的资源。
她有了房子，有了收入，就应该回报家庭，照顾亲戚。
这种逻辑听起来很合理，但实际上很可怕。
因为这意味着，她永远都是亏欠的。
她永远都要用自己的付出来证明自己没有忘本。
而那些亲戚，永远都是理直气壮的索取者。
除夕那天早上，陈静和丈夫拖着行李箱出门了。
邻居在楼梯间遇到他们，好奇地问："小陈，过年出去玩啊？"
"对，去海南。"陈静笑着说。
"真好，我们家也想去，但是要招待亲戚，走不开。"
陈静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笑笑没说话。
在出租车上，陈静的手机一直在响。
都是家庭群里的消息。
"明天就出发了，好激动。"
"小静，你记得去机场接我们啊。"
"对，我们没去过上海，不熟悉路。"
"小静怎么还不回话？不会是忙着准备年夜饭吧？"
陈静看着这些消息，心里很平静。
她没有回复。
飞机起飞的时候，陈静透过舷窗看着下面的城市，心里有种解脱的感觉。
她终于可以过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春节了。
04
飞机降落在三亚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
海南的阳光比上海温暖得多，陈静脱掉厚重的外套，换上了轻薄的T恤。
"感觉怎么样？"丈夫问她。
"很好。"陈静深深吸了一口气，"空气都不一样。"
他们坐上酒店的接驳车，一路上看着椰子树和蓝天白云，心情都很轻松。
亚龙湾的海水真的很美，碧蓝碧蓝的，和天空连成一片。酒店就建在海边，从房间的阳台就能看到大海。
"我们住海景房。"陈静站在阳台上，看着下面的沙滩和游泳池，心里满足极了。
这才是过年的感觉。
不用担心有人突然推开她的卧室门，不用担心厕所被占用三个小时，不用担心沙发被弄脏，不用担心东西被拿走。
她可以睡到自然醒，可以穿着睡衣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可以安静地喝一杯咖啡。
"媳妇，看看这个。"丈夫把手机递给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