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南宋这个王朝很特殊,因为这个时期出现了数位权相,从秦桧独揽朝政十七年,到韩侂胄、史弥远相继把持皇权,最后到贾似道成为南宋灭亡前的 “最后一任权相”,南宋一百五十三年历史中,权相专权的时段竟占了近半,这实际上就是皇权与相权失衡等多重因素交织的必然结果。
南宋王朝是偏安一隅内忧外患交织”的特殊国情,显示迫使南宋朝廷必须建立一个高效、集中的权力核心,客观上推动了相权的集中。 比如从秦桧开始,韩侂胄、史弥远、贾似道均兼任枢密使面掌控军事决策,同时财权也集中于宰相,形成 “总揽全局” 的权力格局,彻底打破了北宋以来的权力拆分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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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权相为维护个人权力,不惜打压异己、荒废朝政,导致吏治腐败、人才凋零,而在这方面史弥远可谓是 “集大成者”。到最后居然能更换太子,拥立毫无根基的赵昀(宋理宗)为帝。通过 “废立太子”,史弥远由此专权长达二十六年,成为南宋权力最大的权相,权相专权的 “权力盛宴”,最终以王朝覆灭的悲剧收场。
史弥远,字同叔,他是尚书右仆射史浩第三子,而史浩当年对宋孝宗有拥立之功,因此,宋孝宗对史家父子甚厚,史弥远23岁中进士。开禧三年,时任礼部侍郎的史弥远联合杨皇后伪造御批密旨,在玉津园槌杀宰相韩侂胄,次年签订嘉定和议,增岁币输金三十万,另加“犒军银”300万两,这是以往和议中从来没有过的。这是宋金议和史上最为屈辱的和议,引起朝野不满。史弥远的丑行,实是与秦桧不相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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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宁宗嘉定十三年秋,大宋右相兼枢密使、太子少傅,卫国公史弥远接到一道紧急奏报,奏报的内容是“景献太子赵询薨”。对史弥远而言,这位年仅二十八岁就早逝的太子,不仅仅是自己的学生,也是自己的政治盟友。赵询突然去世打乱了史弥远的计划,这意味着史弥远经营半生的权力根基瞬间崩塌。
在开禧元年,赵询就被立为太子,史弥远便受命担任赵询的资善堂直讲,成为太子的启蒙恩师。在此期间,史弥远对太子倾注了极大的心血,除了亲自讲授儒家经史之外,更是加强培养太子的政务能力,朝堂议事让太子发表个人见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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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史弥远上书宋宁宗,推动让太子以监国名义参决政务,进而形成了“宰相主外、太子主内”的权力格局。就此赵询成为南宋最有权力的太子,就这样,史弥远和赵询相互配合,逐渐架空宋宁宗,对史弥远而言,只要赵询顺利继位,他的宰相之位便稳如泰山。
实际上赵询是宋宁宗其在六岁时收的养子,嘉定二年八月,宋宁宗赵扩立16岁的赵询为太子,但谁也想不到居然突然薨逝,此时的南宋外有蒙古崛起、金朝虎视,内有宁宗皇帝“庸弱无断”,太子的早逝让国本产生动摇,一场围绕皇位继承的暗战悄然拉开序幕。此时宁宗已近五旬,肯定再也生不出儿子,新太子只能从宗室中遴选继嗣。史弥远深知,如果册立的新君与自己的利益不一致,那么他将轻则罢相流放,重则身败名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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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位于政治漩涡中心的史弥远必然要拥立一位更符合自己利益的皇子。就在这种情况下,一位出身乡间、寄人篱下的远支宗室登基,而这一切都是史弥远步步为营的操控。当时新太子热门人选是宁宗的从侄赵竑,他是近支宗室子弟出身,且已结婚生子,这对于一项子嗣单薄的皇室来说无疑是最有利的局面,宋宁宗不止一次公开表示“此子可托付大业”,朝野舆论也多倾向于他。
但史弥远对赵竑早已心存忌惮,因为当初为了维护赵询的独尊地位,在朝中处处打压赵竑,还以冒犯太子名讳为由,逼迫赵竑改名为“赵贵和”。在太子死后,史弥远一度希望缓和与赵竑的关系,由于赵竑对他心生怨恨,尤其对史弥远专权十分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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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弥远在得知赵竑喜好弹琴,便选了一个善于弹琴的美女送到赵竑府中当“间谍”,令伺其动静。赵竑竟对美人毫无防备,不仅宠幸有加,还泄露出真心话,指着舆图上的琼崖(今海南岛)说:“吾他日得志,置史弥远于此!”此时,杨皇后为拉拢赵竑,将侄孙女吴氏许配给他,赵竑却因厌恶杨皇后与史弥远勾结,连带着“深恶吴氏”,由此可见,赵竑没有心机,不善于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人来巩固自己的地位。对史弥远来说,赵竑并不是一个合适的太子人选,赵竑的行为让其意识到吗,赵竑继位之日,就是他的末日。
但这里最大的问题是,宋宁宗虽在嘉定十四年六月立赵竑为皇子,却始终未册立其为皇太子。这为史弥远续替换继嗣留下了缓冲时间。此时的史弥远急需寻找一位背景干净、忠诚可控的皇位继承人。史弥远在多次观察调查之下,选择了赵与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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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与莒是太祖次子赵德昭的十世孙,与宗室的血缘关系早已非常疏远,家中已经与庶民无二,赵与莒还在幼年时,他的父亲就早早离世,母亲全氏只能带着赵与莒、赵与芮兄弟二人回到娘家抚养,在史弥远召到他们之前,赵宋宗室甚至不知道他们的存在,可以说,赵与莒的政治背景简直就是一张白纸,他没有与任何政治派系关联。
而他一旦成功上位,平民出身的赵与莒必然会对史弥远的知遇之恩有更强的依赖感,这意味着后者可以牢牢掌控未来的新君,因为赵与莒身后没人任何政治集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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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赵与莒虽有宗室身份,但从小长于民间,连基本的礼仪文化都不懂。完全是个乡野村夫,字都认不全,没有半点人君之相。为此,史弥远开始从头为赵与莒量身定制“造君计划”,从内到外彻底重塑其形象。从“教以识字、习礼仪”开始,再到宫廷进退步态一一纠正。短短一年间便让赵与莒褪去了农家少年的粗粝,学会了宗室子弟的基本仪态,由此也可见赵与莒颇为聪慧。
同时,史弥远让学者郑清之、余天锡担任专任教师,不仅讲授儒家经典,还潜移默化地培养赵与莒对史弥远的依附与感恩之心。为了强化赵与莒“天命所归”的形象,为其继位制造舆论铺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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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定十五年,在史弥远的运作下,19岁的赵与莒被正式立为沂王,改名赵贵诚,从此脱离平民身份,正式进入皇室核心圈层。这意味着赵与莒具备了参与皇位竞争的合法身份。嘉定十七年八月,宁宗已经病重卧床,史弥远知道皇帝大限将至,夺位的时机已到。他首先切断了宁宗与外臣的联系,同时加紧拉拢杨皇后。
杨皇后起初坚决反对废立,但史弥远早有准备,让杨皇后的侄子杨谷、杨石反复入宫劝说,前后往返达七次。可杨皇后一直不答应,最后,兄弟二人只得哭着表示,“内外军民皆归心贵诚,若不从,祸变必生,则杨氏无噍类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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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皇后此时才知道史弥远已控制京城兵权,如果强行抗拒杨氏一门必遭灭族,最后只得妥协,叹道:“吾非不欲立竑,实势不可也。”史弥远随即带赵贵诚入宫拜见杨皇后,经过史弥远细心调教的赵贵诚在杨皇后面前极力讨好,“拜跪有节,呼娘甚勤”,这让杨皇后彻底放下戒心,当场表态拥立赵贵诚,“此吾子也,当立之”。
闰八月三日夜,宁宗已气若游丝,史弥远立即连夜召直学士院程珌入宫,二人联手“草矫”诏书三道:
第一,改立赵贵诚为皇子,赐名赵昀;
第二,进封赵昀为武泰军节度使、成国公,使其地位与赵竑平起平坐;
第三,进封赵竑为济阳郡王,出判宁国府,剥夺其继位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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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史弥远还特意将诏书的日期前移四天,伪装成宁宗病重时的旨意,可谓思虑周密。闰八月三日宁宗驾崩。史弥远当即封锁皇帝驾崩的消息,派心腹宫使将赵昀从沂王府接入宫中。赵昀先被带到宁宗灵柩前举哀,再引至杨皇后宫中,由杨皇后亲自为其换上龙袍,正式确立为新君。
赵竑也已经知道了宁宗驾崩的消息,他当时在万岁巷府中等待宣召入宫登基。直到大局已定、史弥远才派人召赵竑入宫。赵竑入宫后才发现,龙椅上坐着的竟是昨日还需向自己行礼的赵昀,接受着百官的朝拜。赵竑悲愤欲绝,挺立不肯跪拜,身后的两名禁军立刻将他强行按倒在地,“直前按其首,强之拜”。史弥远从伪造遗诏到新帝登基,整个过程不过六个时辰而已。赵昀也就是宋理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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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尘埃落定后,赵竑以济阳郡王的身份贬往湖州,可史弥远仍不放心。宝庆元年湖州豪强潘壬、潘丙兄弟以不满史弥远私行废立为由,带领几百名太湖渔民闯入湖州城,拥立赵竑为帝。赵竑被迫答应,但暗地派人前往临安报告朝廷。史弥远接到消息后,表面派彭任率军“平叛”,实则借机斩草除根,史弥远派亲信余天锡赴湖州,以皇帝名义逼迫赵竑自缢身亡,年仅二十四岁,对外则谎称其“畏罪病故”。
而史弥远的换储,也为南宋的灭亡埋下了伏笔 —— 宋理宗登基后,前期受制于史弥远,后期沉迷享乐,朝政日益荒废;史弥远培养的党羽垄断官场,导致吏治腐败、人才凋零。等贾似道上位时,南宋的政治活力被彻底耗尽,史弥远的 “换储大戏”,终究只是南宋王朝沉沦路上的一段 “权力闹剧”。史弥远或许没想到,他为稳固权位布下的棋局,最终成了南宋走向灭亡的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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