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声巨响,沉重的实木办公桌似乎都震颤了一下。
身穿大校军衔的男人猛地拍案而起,双眼死死盯着屏幕上定格的那张年轻面孔,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激动与狂喜。
整个指挥部,落针可闻。
“不用比了!”他的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后面的科目全部暂停!”
身旁的参谋长愣住了,小心翼翼地提醒道:“首长,这……不符合规矩吧?选拔才进行到一半……”
男人转过身,锐利的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最后定格在参谋长脸上。
“规矩?”他一字一顿,声音里是发现稀世珍宝般的亢奋,“我今天就要为他破一次规矩!”
“去,立刻派人进山,把那个兵,给我带到这里来!”
“我亲自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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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盛夏的午后,闷热得像个巨大的蒸笼。
集团军直属修理营的车间里,混合着机油、金属和汗液的气味,浓郁得化不开。
刺耳的打磨声和沉闷的敲击声交织成一曲独特的交响乐。
林帆正戴着一副发黑的线织手套,半个身子探进一台新型侦察车的引擎舱内。
他的眉头微微皱着,侧耳倾听,仿佛那不是一台冰冷的机器,而是一个正在呼吸的生命。
他的手指在一排复杂的管线中轻巧地移动,像最灵巧的鸟雀在林间跳跃。
对于林帆而言,这些由成千上万个零件组成的钢铁猛兽,远比和人打交道要亲切得多。
他能听懂它们每一丝细微的异响,能感知它们每一次不正常的震颤。
这种沉浸在机械世界里的纯粹快乐,是任何东西都无法替代的。
突然,车间厚重的铁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修理营营长张爱国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他那张平时不苟言笑的脸上,此刻写满了火烧眉毛般的焦急。
“林帆!”
营长的吼声盖过了车间里所有的噪音。
林帆从引擎舱里探出头,脸上还沾着一抹黑色的油污,眼神里带着一丝茫然。
“到!”他下意识地回答。
“别捣鼓你那破车了!赶紧的,跟我走!”张营长不由分说,上前就拽他的胳膊。
“营长,这台车下午就要交……啊!”
林帆话没说完,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从车旁拖开。
“交什么交!天大的事也给我先放放!”张营长一边拖着他往外走,一边语速极快地解释着。
原来,一年一度的特战旅扩编选拔,给他们修理营也分了一个推荐名额。
这本是营里为了展示“军政素质全面发展”而极力争取来的荣誉。
原定的人选是全营体能最顶尖的尖子,一个把五公里越野当散步的猛人。
结果倒霉催的,昨天在做极限体能训练时,从高墙上摔下来,脚踝直接骨折了。
上级的命令是今天下午三点前,所有单位推荐的人员必须到选拔营报道。
少一个,就是思想不重视,是对特战选拔工作的藐视,这顶大帽子谁也戴不起。
“全营的体能尖子要不就在外面执行任务,要不就身上带伤。”
“就你小子,平时作息规律,不抽烟不喝酒,体能考核次次都踩着线过,身体底子不差。”
“最关键的,你小子听话,不惹事!”
张营长最后拍板的理由让林帆哭笑不得。
“营长,我去……那不是闹笑话吗?”林帆挣扎着,试图做最后的努力。
“那地方去的都是各单位的兵王,我一个拧螺丝的去凑什么热闹?”
“凑数!我说的就是让你去凑数!”张营长瞪着眼珠子。
“你不用想着拿什么名次,你只要能跟完全程,别在第一轮就被刷下来,就算你给咱们修理营立功了!”
“这是命令!”
最后三个字,像三座大山,彻底压垮了林帆所有的辩解。
他被塞进一辆猛士越野车,身上还穿着那件沾满油污的工作服。
车窗外,几个相熟的战友对着他又是挤眉弄眼,又是竖大拇指,眼神里充满了同情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幸灾乐祸。
“帆哥,到那边给兄弟们也露两手,听声辨别一下他们的枪是不是该保养了!”
“哈哈哈,让技术大拿去跟人拼刺刀,营长这招田忌赛马用得绝了!”
林帆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着自己指甲缝里洗不掉的黑色油泥。
他想象着选拔场上那些肌肉贲张、眼神如狼的“牲口”们。
再看看自己这身板,虽然不算瘦弱,但跟人家比起来,简直就是豆芽菜。
一阵强烈的荒谬感涌上心头。
算了,就当是一次任务特殊的武装越野夏令营吧。
他这样自嘲地想着,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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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林帆换上崭新的作训服,背着背囊,站在特战选拔营尘土飞扬的训练场上时,那种荒谬感达到了顶峰。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
来自全集团军各个王牌部队的精英们,或站或坐,沉默地整理着自己的装备。
他们每个人的眼神都像出鞘的刀,锐利,冷静,带着强烈的竞争意味。
整个场地安静得可怕,只有风声和装备碰撞的细碎声响。
林帆站在人群的边缘,感觉自己像一只不小心混进狼群里的哈士奇,浑身不自在。
教官点名,让每个人做自我介绍。
“猛虎团侦察连,张峰!”一个身材魁梧、皮肤黝黑的上等兵出列,声音洪亮,气势十足。
“雪豹旅突击营,赵海!”
一个个响亮的名头,一个个战功赫赫的英雄单位,让林帆的心一点点往下沉。
轮到他时,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虚。
“集团军直属修理营,林帆。”
话音刚落,原本安静的队伍里,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毫不掩饰的轻笑声。
虽然声音不大,但在这样寂静的环境里,却显得格外刺耳。
林帆看到,那个叫张峰的兵王,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轻蔑。
他的脸颊有些发烫,只能目视前方,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残酷的选拔,没有给他太多适应的时间。
第一项,就是最简单也最粗暴的筛选:负重三十公斤,二十公里武装奔袭。
枪声一响,上百名精锐就像出闸的猛虎,瞬间冲了出去。
林帆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被甩到了队尾。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心脏擂鼓般地狂跳,肺部像被火烧一样灼痛。
肩膀上的背囊仿佛有千斤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双腿灌了铅一样沉重。
无数次,他都想停下来,想放弃。
但一想到营长那张既是命令又是拜托的脸,一想到那些战友看热闹的眼神,一股拧劲儿从心底升起。
不能丢人。
不能给修理营丢人。
他咬着牙,死死盯着前面一个人的脚后跟,机械地迈动着双腿。
他放弃了追赶,只求能坚持下来。
当他拖着几乎失去知觉的身体,冲过终点线时,负责计时的考官正准备收起秒表。
“报告……完成……”
他吐出两个字,便一屁股坐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都被汗水湿透,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成绩,垫底。
仅仅是第一项,他就几乎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短暂的休息后,是极限障碍场。
高墙、绳网、泥潭、独木桥……
这些考验纯粹爆发力和身体协调性的项目,对林帆来说简直就是噩梦。
他过得异常狼狈。
在翻越高墙时,他因为力量不足,尝试了好几次才勉强抓住墙头。
在攀爬绳网时,他的动作笨拙得像一只狗熊。
那个叫张峰的兵王,像一阵风似的从他身边掠过,还不忘回头投来一个嘲讽的眼神。
但林帆没有放弃。
他虽然力量不足,但他有一双善于观察的眼睛。
在攀爬一个组合障碍时,他发现其中一个支撑点的焊接工艺似乎有些问题,导致那里的受力结构比其他地方更稳固。
他没有像别人一样用蛮力猛冲,而是选择那个不起眼的支撑点作为借力点,用一种更省力、虽然看起来更慢的方式,摇摇晃晃地翻了过去。
每一次,他都是在被淘汰的边缘线上,惊险地完成项目。
他成了整个选拔队里最独特的一道风景线。
一个永远的吊车尾,却又总能凭着一股谁也说不清的韧劲和一点点“小聪明”,顽强地留在队伍里。
射击考核,是林帆稍微能找回一点自信的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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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像那些天生的神枪手,有种与生俱来的天赋。
但他懂机械。
在领到枪械后,他没有急着去靶场,而是找了个角落,用随身携带的简易工具,将步枪的各个部件进行了细致入微的检查和调试。
他能感受到扳机行程里那零点几毫米的虚位,能判断出导气管里最合适的润滑程度。
他把这支随机分配的枪,调试到了它所能达到的最完美的状态。
最终,他的射击成绩中规中矩,不好不坏,处于中下游水平。
没有出彩,但至少,没有像体能项目那样丢人。
几天下来,林帆已经成了选拔营里公开的笑话。
一个靠着狗屎运才没被淘汰的修理兵。
张峰更是毫不客气,在食堂吃饭时,当着众人的面说:“真不知道让这种人留下来有什么意义,简直是在浪费宝贵的选拔资源。”
林帆只是默默地扒着饭,没有反驳。
他知道,在这样一个崇尚极致武力的环境里,任何语言上的辩解都是苍白的。
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这样苦苦支撑,到底是为了什么。
02
就在林帆身心俱疲,濒临崩溃的时候,选拔迎来了最关键,也是最残酷的环节。
“绝境求生”综合演练。
所有通过了前期体能筛选的队员,将被打散,重新编成若干个临时战斗小组。
他们将被直升机投放到一片陌生的、地形复杂的山地丛林中。
任务是,在七十二小时内,只携带有限的单兵装备和三天份的单兵口粮,突破由“蓝军”设置的多道封锁线,穿越五十公里的无人区,最终抵达一个指定的坐标点,并完成一项未知的“特殊任务”。
这次考核,不仅考验体能和意志,更考验团队协作、野外生存、侦察与反侦察等所有特战技能。
林帆被分到了一个六人小组,而他的临时队长,恰好就是那个处处看不起他的兵王,张峰。
张峰看着名单上林帆的名字,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
但他毕竟是队长,只能黑着脸对林帆说:“你,跟紧了,别拖后腿,不然我就把你绑在身上拖着走!”
林帆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直升机在低空盘旋,队员们依次索降进入了茂密的丛林。
一落地,紧张的气氛就瞬间笼罩了所有人。
张峰不愧是侦察连的精英,他迅速判断了方位,制定了行进路线,并布置了警戒队形。
“无人机准备!”张峰下令。
小组里一名来自通信单位的队员,熟练地从背包里取出一架折叠式的微型无人侦察机。
这是他们这个小组的“眼睛”,负责在高空侦察地形,规避蓝军的巡逻队。
嗡嗡嗡——
无人机顺利起飞,清晰的航拍画面传回了战术终端的屏幕上。
“前方两公里处有一条河,我们沿着河岸走,可以避开开阔地带。”
“左侧山脊有活动痕迹,可能是蓝军的暗哨,我们绕过去。”
在无人机的引导下,小组有惊无险地行进了十多公里。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穿越一片乱石坡时,意外发生了。
一阵突如其来的山风,让正在低空飞行的无人机失去了平衡。
操作手还没来得及拉升,无人机就一头撞在了一块凸起的岩石上,翻滚着掉了下来。
“快!去看看!”张峰脸色一变。
队员跑过去捡回无人机,机身外壳有几道划痕,但看起来损伤不大。
可当操作手尝试重新启动时,无人机的旋翼只是抽搐般地转动了两下,便彻底没了反应。
屏幕上,只剩下一片刺眼的雪花。
“怎么回事!”张峰急了。
“不知道,重启了好几次,都没用!”操作手满头大汗,“可能是内部电路或者飞控模块摔坏了。”
没有了无人机,他们就成了瞎子和聋子。
在这片陌生的丛林里,他们随时可能一头撞上蓝军的包围圈。
“敲两下试试!”张峰像对待老式电视机一样,对着无人机拍了两巴掌。
结果,除了让机身上的划痕更明显之外,毫无作用。
张峰烦躁地在原地踱步,最后他一咬牙,下令道:“放弃设备!我们只能靠地图和经验硬闯了!”
所有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他们的任务失败率,将直线飙升。
小组里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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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众人一片绝望,准备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时,一个沉默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我……我来看看。”
所有人循声望去,说话的正是林帆。
他一直默默地站在旁边,此刻正盯着那架报废的无人机,眼神里带着一种奇怪的光。
“你看?你看什么看?”张峰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你一个修理汽车的,还懂无人机?别在这儿添乱了!”
“队长,”小组里另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兵拦住了张峰,“让他试试吧,死马当活马医,反正已经坏了,还能坏到哪儿去?”
张峰虽然一百个不情愿,但眼下也确实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黑着脸,没好气地说:“行!给你五分钟!修不好就给我扔了!”
林帆没有理会他的语气。
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捧起那架无人机。
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急着去拆解。
他先是把无人机贴在耳边,接通电源,仔细倾听着机身内部传来的微弱电流声。
那声音断断续续,带着一丝不正常的杂音。
然后,他用指尖,轻轻触摸着机身的各个部位,感受着通电时那细微到几乎无法察觉的震动。
他的眼睛闭着,神情专注得仿佛一位正在给病人号脉的老中医。
几秒钟后,他睁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了然。
他从自己的背囊侧袋里,拿出了一个用布包着的小物件。
打开布包,里面不是急救药品,也不是备用子弹,而是一把瑞士军刀,几根粗细不同的铜丝,和一小卷绝缘胶带。
这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无论到哪,都喜欢随身带着这些能“救急”的小玩意。
张峰等人看着他这套“装备”,眼神里充满了怀疑。
林帆无视了周围的目光,他用军刀上最薄的那个刀片,灵巧地撬开了机腹处一个毫不起眼的检修口。
那是一个设计上用于快速检测的端口,并非正常的拆卸位置。
他没有专业的工具,但他对机械结构的理解,让他找到了这个最脆弱的“突破口”。
他凑近了,仔细观察着里面密如蛛网的线路和精密的模块。
“不是主板烧了。”他轻声自语。
“也不是飞控失灵。”
他的目光,最终锁定在了一个连接旋翼动力臂的微型传动轴承上。
“原来是这里。”
他发现,因为刚才的撞击,那个直径不到两毫米的轴承,发生了一丝极其微小的物理错位。
这个错位,导致了它后方一个负责给旋翼供电的模块,产生了接触不良。
这是一个非常隐蔽的设计缺陷,在正常使用中几乎不会出现,只有在特定角度的撞击下才会被诱发。
没有替换的零件,也没有焊接工具。
在所有人看来,这都是一个无法解决的死局。
但林帆的嘴角,却微微向上翘了一下。
他抽出一根最细的铜丝,用军刀的钳子,将其弯折成一个特殊的形状。
他的手指稳定得可怕,与他在障碍场上那笨拙的表现判若两人。
他小心翼翼地将那根特制的铜丝,探入复杂的线路之间,巧妙地卡在了那个错位的轴承缝隙里,将其重新固定回了正确的位置。
接着,他又用另一小段铜丝,绕过已经失效的接触点,直接从主供电线上引出,在那小小的空间里,重新构建了一个极其简易,却又无比精准的临时导电通路。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
他专注的眼神,仿佛手中捧着的不是一架无人机,而是一件稀世的珍宝。
张峰和其他队员,已经看得目瞪口呆。
他们完全看不懂林帆在做什么,但他们能感受到,这个平时沉默寡言的修理兵,在这一刻,身上散发着一种令人信服的、近乎于魔法般的气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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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
林帆直起身,额头上也渗出了一层细汗。
“试试吧。”
他将无人机递还给那个操作手。
操作手将信将疑地接过,按下了启动按钮。
03
与此同时,几十公里外的临时指挥部里,气氛有些沉闷。
巨大的电子屏幕上,分割成数十个小格,实时显示着每个考核小组的动向。
特战旅副旅长周海峰,一个以“技术流”闻名全军的大校,正黑着脸,盯着屏幕。
选拔已经进行了好几天,他却越来越失望。
屏幕上的那些兵,一个个龙精虎猛,体能数据爆表。
可在他看来,都不过是些身体强壮的“旧时代”士兵。
他们懂得如何用肌肉去征服障碍,却不懂得如何用头脑去解决问题。
现代战争,打的是信息,是技术,是体系。
他需要的是能驾驭未来战场的“超级战士”,而不是只会冲锋陷阵的莽夫。
“报告!07小组信号中断!”
一名技术员的声音,打破了指挥部的安静。
屏幕上,代表着林帆所在小组的那个小格,瞬间变成了一片漆黑。
“画面丢失,语音中断,生命体征信号微弱,应该是设备在刚才的撞击中完全损坏了。”技术员汇报道。
周海峰的参谋长看了一眼,摇了摇头。
“可惜了,张峰那个小组,本来是很有希望的。”
“没有了侦察手段,在这片林子里就是瞎子,被蓝军抓住只是时间问题。”
“在他们的名字后面,准备画红叉吧。”
考官们已经开始在记录板上,准备将07小组判定为“阵亡”。
所有人都认为,这个小组的选拔之路,已经到此为止。
只有周海峰,他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那块漆黑的屏幕,眉头紧锁,仿佛在期待着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一分钟。
两分钟。
就在参谋长准备下令,切换掉那个已经没有意义的黑屏时。
异变陡生!
那片代表着绝望和失败的漆黑屏幕,突然闪烁了一下。
一道雪花闪过。
紧接着,清晰的、带着旋翼转动声音的航拍画面,猛地一下,重新出现在了屏幕上!
画面稳定,视角正常,甚至比之前还要流畅几分!
“哗——”
指挥部里,响起一片控制不住的哗然。
“怎么回事?备用机启动了?”一个考得目瞪口呆。
“报告!根据规定,每个小组只配备一台侦察机,他们没有备用机!”负责装备的技术员立刻大声回答,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周海峰那双锐利的眼睛,瞬间爆发出惊人的亮光。
他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椅子腿与地面摩擦,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
他快步走到主屏幕前,几乎把脸贴在了屏幕上。
“回放!”他用不容置疑的命令语气喝道,“把07小组信号中断前五分钟,所有队员的头盔录像,全部调出来,同步播放!”
技术员立刻操作,大屏幕上分割出六个新的小画面。
周海峰的目光,像鹰隼一样,迅速锁定了其中一个画面。
“砰!”
一声巨响,沉重的实木办公桌似乎都震颤了一下。
周海峰猛地一掌拍在桌子上,脸上因为极度的激动而涨得通红。
他指着屏幕上,林帆那张沾满了泥土和汗水,却无比专注的脸,用不容置疑的洪亮声音宣布:
“不用比了!后面的科目全部暂停!”
他的参谋长愣住了,小心翼翼地提醒道:“首长,这……不符合规矩吧?选拔才进行到一半……”
周海峰转过身,眼睛里闪烁着发现稀世珍宝的光芒,一字一句地说道:“规矩?我今天就要为他破一次规矩!”
他对着参谋长下达了那个让所有人震惊的命令。
“去,立刻派人进山,把那个兵,给我带到这里来!”
“我亲自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