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01
乾隆三十三年,夏。
京城的六月,暑气蒸腾,连紫禁城里那高高的宫墙,都仿佛被晒得要流出油来。而在翰林院的文渊阁内,气氛却比这盛夏的酷暑,还要凝重几分。
时任《四库全书》总纂官的纪晓岚,纪昀,正坐在一堆码得比人还高的、散发着霉味和书香的故纸堆里,眉头紧锁。
他奉旨编纂《四库全书》,广征天下之书。这几日,他正在亲自审查一批从江南大族卢家征集来的、被列为“禁书”的古籍。
就在昨天深夜,他从一本看似普通的、前朝的游记杂谈的夹层中,竟发现了一份被小心翼翼藏匿起来的、泛黄的丝绢账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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账本上的字迹,用的是一种极其隐晦的密码,但纪晓-岚是何等人物?他浸淫故纸堆一生,对这些三教九流的“切口”、“暗语”了如指掌。他只花了一个通宵,便将这份账本,破译了个七七八八。
破译出来的结果,让他脊背发凉,冷汗直流。
这竟是一份前朝盐务重臣卢家的私人贪墨账本!其中详细记载了卢家祖上,如何利用盐引之便,上下其手,侵吞了数百万两的巨额税银。
若仅仅是前朝旧事,倒也罢了。可最要命的是,这份账本中,清清楚楚地记录了一笔流向——其中有近百万两的赃银,流向了当时卢家的姻亲,一个姓“和”的家族。
而当朝,权倾朝野、圣眷正浓的首席军机大臣,吏部尚书,和珅,和大人,正是这个卢家姻亲“和”氏的嫡系子孙!
这个发现,如同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纪晓-岚坐立不安。
他深知和珅在朝中的势力有多么盘根错节,也知道这位“和大人”是何等的心狠手辣、睚眦必报。此事一旦捅出去,必然会在朝野掀起一场惊天巨浪。
纪晓岚思虑再三。他本想将此事压下,待《四库全书》编纂完毕后,再寻机密奏乾隆。他不想因为此事,影响到修书这一千古大业的进程。
可他千算万算,没算到人心险恶,隔墙有耳。
他审查禁书之事,本就是和珅一手安排的。和珅早就知道卢家藏有这份要命的账本,他让纪晓岚来查,本意是想借纪晓岚的手,将这份罪证“合理”地销毁。
谁知纪晓岚这个“书呆子”,竟然真的把账本给破译了出来,还动了“密奏”的念头。
和珅安插在翰林院的眼线,第一时间,就将这个消息,传到了和府。
一场针对纪晓-岚的、无声的杀局,就此拉开了序幕。
02
三天后的一个清晨,天还未亮。
数十名神情冷峻的大内侍卫和刑部官差,如狼似虎地冲进了纪晓岚位于阅微草堂的府邸。
为首的,是刑部侍郎,也是和珅的门生,刘统。
“奉旨查案!所有人等,不得妄动!”刘统一声令下,官差们便如狼入羊群,开始在纪府内大肆搜查。
正在书房里秉烛夜读的纪晓岚,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不轻。他刚要开口质问,两名如狼似虎的侍卫,已经一左一右,将他死死地按在了椅子上。
很快,一名官差,便从纪晓-岚书房那看似寻常的书架夹层中,“搜”出了一沓用油纸包裹的“通敌书信”。
信中的内容,触目惊心!竟是纪晓岚与境外反清势力勾结,意图里应外合,颠覆朝廷的“铁证”!信上的笔迹,与纪晓岚的手书,竟有九成相似!
刘统拿着那沓“书信”,走到纪晓岚面前,脸上露出一丝冰冷的、得意的狞笑:“纪大人,你还有何话可说?!”
“栽赃!这是赤裸裸的栽赃陷害!”纪晓岚瞬间就明白了,自己是掉进了一个早已为他精心设计好的圈套里。
可他的辩解,是如此的苍白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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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皇帝在看到这些“铁证”后,龙颜大怒。他无法相信,自己一向倚重、视为股肱之臣的纪晓岚,竟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在盛怒之下,他下达了旨意:
将纪晓岚革去一切官职,打入刑部天牢,三日后,由三法司会审!
一时间,朝野震动。
这位曾经名满京华、才冠绝伦的大学士,这位曾经在朝堂之上与和珅斗智斗勇、嬉笑怒骂的风流才子,在一夜之间,从云端跌落,成了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阶下囚。
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
往日里那些与纪晓岚称兄道弟、把酒言欢的同僚们,此刻都像躲避瘟疫一样,对他避之不及。
纪晓岚自知被陷害,心中悲愤交加,却又苦于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自己的清白。他知道,三天后的那场“会审”,不过是走个过场。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他被两名官差,像拖死狗一样,拖出了自己生活了一辈子的阅微草堂。
出门的那一刻,他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书房里,那些堆积如山的、他尚未编纂完成的书稿,眼中,第一次,流露出了一丝绝望。
难道,我纪昀,真的要以这样一种不白之冤,了此残生吗?
难道,那部倾注了我半生心血的《四库全书》,就要因此而半途而废吗?
不!他不甘心!
03
刑部天牢,是整个大清王朝最阴森、最恐怖的地方。
这里常年不见天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混合了霉味、血腥味和排泄物的恶臭。墙壁上,长满了滑腻的青苔,脚下的地面,永远都是湿漉漉的。老鼠和蟑螂,是这里最常见的“住客”。
纪晓岚被关押在天牢最深处的“甲字号”牢房。这里,是专门用来关押朝廷一品、二品重犯的地方。每一个被关进这里的人,基本上,就再也没有活着出去的可能。
牢房不大,只有三尺见方。一张由几块破木板搭成的床,一个散发着恶臭的马桶,就是全部的“家具”。
负责看守他这间牢房的狱卒,叫王成。是一个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汉子。纪晓-岚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个人,是和珅安插进来的。
因为,王成看他的眼神里,没有对一个前朝大员应有的敬畏,只有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的残忍。
果然,从入狱的第一天起,王成就开始用各种手段,处处刁难他。
送来的饭菜,永远都是馊的。
提供的饮水,永远都是浑浊的。
甚至连那唯一的、能透进一丝光亮的天窗,都被他用一块破布给堵上了。
纪晓岚知道,和珅这是要从精神和肉体上,双重折磨他,逼他自己了断。
他尝试着,想通过家人,托关系,给自己的门生故旧带话出去,让他们帮忙搜集证据,为自己洗刷冤屈。
可他很快就绝望地发现,所有的渠道,都被和珅堵死了。他的家人被软禁在家中,不许与外界有任何接触。那些曾经受过他恩惠、信誓旦旦要为他效犬马之劳的门生们,此刻,也都一个个噤若寒蝉,装聋作哑。
第二天傍晚,王成带来了一个食盒。
打开食盒,里面没有饭菜,只有一壶酒,和一只酒杯。
王成脸上挂着一抹阴冷的笑,对纪晓-岚说:“纪大人,这是和大人,特意为您准备的‘践行酒’。和大人说了,您是体面人,三日后的廷审,场面不好看。您自己喝了这壶酒,体体面面地走,和大人保证,绝不为难您的家人。”
这,是赤裸裸的逼宫!是最后的通牒!
纪晓岚看着那壶散发着奇异香气的毒酒,心中升起一股滔天的怒火和无尽的悲凉。
他想起了与自己斗了一辈子的和珅。那个看似圆滑,实则阴狠的对手。他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栽了。
可他,不甘心!
他不能就这么窝囊地死去!
他猛地一挥手,将那壶毒酒,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回去告诉和珅!我纪昀的命,就是丢在断头台上,也绝不会让他如此轻易得逞!让他等着!我就是化作厉鬼,也绝不会放过他!”
王成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暴怒吓了一跳,随即脸上露出了一丝恼羞成怒的狰狞。他啐了一口,骂骂咧咧地走了。
夜,再次降临。
牢房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纪晓岚靠在冰冷潮湿的墙壁上,第一次,感到了真正的绝望。
还有两天,就是廷审。
他没有任何证据,没有任何外援。等待他的,似乎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04
第三天,纪晓岚放弃了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他知道,指望外面的人来救他,已经是不可能了。唯一的生路,只能靠自己去寻找。
他开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他那颗堪比《四库全书》般渊博的大脑,仔细地、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地,观察着这间小小的、密不透风的牢房。
墙壁,是由巨大的青石砌成,缝隙间都用铁水浇筑过,坚不可摧。
牢门,是手臂粗的精钢栅栏,上面的大锁,据说连攻城的巨锤都砸不开。
天窗,太小了,只有一个碗口大,而且在三丈高的墙顶,根本够不着。
与他同处一个牢区的,还有一个犯人。是一个姓李的老头,因为欠了官府的税款而被抓了进来。纪晓-岚从他口中,打探到了一些关于这座天牢的“规矩”。
老李头告诉他,这座刑部天牢,是前明时期就留下的旧址,后来经过大清几代皇帝的不断加固和扩建,早已变成了一座真正的“活死人墓”。据说,百年来,从没有人能从这里活着逃出去。
“纪大人,您就别白费力气了。”老李头叹着气,劝慰他,“咱们啊,就认命吧。”
认命?
纪晓-岚的字典里,从来没有这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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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放弃。他开始将注意力,转移到那个每天都来给他“送温暖”的狱卒王成身上。
王成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了他的眼里。
他发现,王成虽然是和珅的人,但也只是个贪财怕死的小角色。他每天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在牢房外的桌子旁,一边嗑着瓜子,一边跟其他的狱卒吹牛打屁。
而这几日,天气异常炎热,牢房里更是像个巨大的蒸笼,闷热得让人喘不过气。
王成也热得受不了。他每日午后,都会从牢房深处那口据说直通地底的深井里,打上一桶冰凉刺骨的井水上来。
然后,他会拿出一块半旧的麻布汗巾,浸在井水里,泡透了,再捞出来,用他那双粗壮的大手,使劲地拧干。拧出来的水,滴滴答答地落在牢房门口那片青砖地面上。
接着,他会用这块冰凉的湿巾,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自己的脸颊、脖子和光秃秃的脑袋,发出一阵阵舒爽的呻吟。
擦热了,就再把汗巾扔进水桶里,泡湿,捞起,拧干。
如此,周而复始。
纪晓岚一开始,只是百无聊赖地,看着王成这套粗鄙的、毫无美感的降温动作。
可看着看着,他的眼神,渐渐地,变了。
他不再看王成的脸,也不再看那块湿巾。他的目光,死死地、一动不动地,锁定在了王成脚下那片被水滴打湿的青砖地面上。
他看到,那些从湿巾里拧出来的水,滴落在青砖上,汇聚成一小滩。然后,那一小滩水,并没有像在普通地面上那样,迅速蒸发,而是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地、一滴不剩地,全部渗入了青砖之间的缝隙里,消失不见了。
这个现象,他已经看了好几天了。
起初,他并没有在意。
可就在这生死存亡的第五日午后,当王成再次像往常一样,拧着那块滴水的湿巾时。
纪晓岚的脑海中,仿佛有一道闪电,猛地划破了所有的黑暗和绝望!
他死死地盯着那摊正在慢慢渗入砖缝的水渍,看着它一点一点地消失……
他的瞳孔,在一瞬间,猛烈地收缩!
一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匪夷所思的念头,在他的脑海里,轰然成型!
05
“妙啊!妙啊!真是天助我也!”
纪晓岚猛地从那张破木板床上,一拍而起!他因为过度激动,声音都有些变了调。他指着地上那摊已经快要消失的水渍,脸上露出一种近乎癫狂的、狂喜的笑容。
他这一惊一乍的举动,把正在享受“冰敷”的狱卒王成,吓了一大跳。
“纪晓大……不,纪晓岚!你这是发什么疯?!”王成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恼羞成怒,他抓起腰间的铁棍,恶狠狠地指着纪晓-岚,“我看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再敢咋咋呼呼,信不信老子现在就结果了你!”
纪晓岚却完全没有理会他的威胁。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自己的那个惊天发现上。
他像一头被困的猛兽,在狭小的牢房里,来来回回地踱着步,嘴里不停地、反复地,念叨着同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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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是水……对!就是水!承蒙点拨,承蒙点拨啊!哈哈哈哈!”
他突然仰天大笑起来,笑声在阴森的、死寂的天牢里回荡,显得格外突兀和诡异。那笑声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狂喜,和一种智珠在握的强大自信。
“这一招,竟能让我逃出生天!和珅啊和珅,你千算万算,也算不到,天意,竟在我纪昀这边!”
王成看着他这副疯疯癫癫的样子,心里也有些发毛。他骂骂咧咧地走到牢门前,用铁棍狠狠地敲打着栅栏。
“疯了!我看你是真的疯了!来人啊!把这个疯子给我绑起来!”
可纪晓岚,却突然安静了下来。
他转过身,隔着栅栏,看着王成,脸上那疯癫的狂喜,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高深莫测的、让王成感到不寒而栗的微笑。
“王大哥,”他第一次,用一种近乎温和的语气,对王成说道,“别急,别急。我没疯。我只是……想通了一些事。”
他顿了顿,用一种充满诱惑的、仿佛能看穿人心的语调,继续说道:
“王大哥,你帮和大人看管我,一个月,能拿多少赏银?”
王成一愣,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下意识地回答:“关你屁事!”
“五十两?还是一百两?”纪晓岚不急不躁,自顾自地分析道,“和大人虽然富有,但对你们这些底下办事的,出手向来不算阔绰。我猜,顶天了,也就一百两。”
“你想说什么?”王成警惕地看着他。
纪晓岚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狐狸般的笑容。他伸出一根手指,缓缓地,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给你……一千两!不,五千两黄金!只要你,接下来三天,帮我做一件极其简单的小事。”
五千两黄金!
这个数字,像一块巨石,狠狠地砸在了王成的心坎上!他这辈子,连五百两银子都没见过!五千两黄金,足够他买下半条街的铺子,回老家当地主老爷,几辈子都吃喝不愁了!
他的呼吸,瞬间变得粗重起来。他的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但理智,还在让他保持着最后一丝警惕。
“你……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你一个阶下囚,哪里来的五千两黄金?!”
纪晓岚笑了。他走到牢房的角落里,指着那块被水浸湿的青砖地面,用一种充满了无穷神秘和自信的、仿佛在指点一座巨大宝藏的语气,对王成说道:
“王大哥,你有所不知。我纪家,除了是书香门第,祖上,还有一门独步天下的手艺,那就是……寻龙点穴,勘探风水。”
他压低了声音,那声音,像带着魔力,钻进王成的耳朵里。
“我入狱这几日,夜观天象,日察地理。已经算出来,这座天牢,看似是死地,实则,是一处‘藏龙卧虎’的风水宝地!而宝藏的入口,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