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真是恶人先告状啊。
我女儿遭遇性侵后,反被婆家指责勾引男人。
第1章
雨下得像老天爷在倒洗脚水。
我蹲在刘婶坟前,那张被泥水泡发的体检单黏在手指上,HPV阳性几个字已经糊成了粉红色的污渍。
打火机咔哒响了三四下才冒出火苗。
烟卷受潮了,吸进肺里的全是苦味。
手机在口袋里震得发烫。
不用看也知道是老头子的第七个未接来电。前天刚给金宝还了三万网贷,现在急诊室还躺着个喝敌敌畏的丫头,我没力气再听什么"全家就指望你"的屁话。
救护车鸣笛声刺进雨幕里。
小护士举着伞冲过来,白大褂下摆溅满泥点:"陈医生!十六岁女性患者,口服敌敌畏约50毫升!"
手术灯亮起来的时候,我才看清担架上那张脸。
小翠嘴角还挂着白沫,蓝布裤子上有暗红色的血渍。
她妈刘婶上个月也是这样躺着进来的,只不过当时灌的是百草枯。
"血压60/40!"麻醉师的声音像隔着层毛玻璃。
我掰开小翠眼皮,瞳孔已经缩成针尖大。
她手腕上有圈紫黑色的勒痕,像是被麻绳捆过。
消毒水味道突然变得很刺鼻。
我摘了手套去摸白大褂口袋,烟盒却被什么东西硌着了——金宝的语音消息在手术前没听完,现在拇指不小心按到了播放键。
"姐,再转五千。"背景音里麻将牌哗啦啦地响,"这次肯定翻本,赢了给你买金镯子。"
器械护士递来洗胃管,塑料包装撕开的声音特别脆。
小翠忽然抽搐起来,监护仪发出尖锐的警报。我盯着她脖子上那块蝴蝶形状的胎记,突然想起医学院毕业照。
那天我穿着借来的西装,父亲用长满老茧的手指着照片说:"记住,你是老陈家的指望。"
"准备电除颤!"我扯开小翠的衣领,她锁骨下方有排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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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刘婶抢救时,她婆婆在走廊上骂:"自家媳妇管不住裤腰带,还有脸喝农药?"
生理盐水挂上去的时候,手机又震了。
老头子这次发了条视频,画面里金宝正把整瓶茅台往村主任杯子里倒。
字幕飘在酒瓶上方:"你弟工作的事..."
监护仪上的直线突然跳了下。
小翠的手指勾住了我的听诊器,指甲缝里全是泥。她嘴唇动了动,我弯腰听见气若游丝的三个字:"...救我啊。"
手术灯太亮了。晃得人眼睛发酸。
第2章
手术灯熄灭时,我的白大褂后背已经湿透。
小翠被推进观察室,监护仪的滴滴声在走廊上拖出长长的回音。
护士站电话突然炸响。院长压着嗓门说:"城里赵家来电话了。"
我盯着观察室玻璃,小翠蜷缩在病床上,像只被开水烫过的虾米。
"那丫头自己跳的河。"院长把CT报告拍在我胸口,"赵公子可是正经订过婚的。"报告单哗啦响,最后一页夹着捐赠证书复印件,赵氏集团金色logo刺得眼睛疼。
宿舍走廊的声控灯坏了。黑暗中蹲着个黑影,烟头明明灭灭。
"青禾。"父亲站起来时,膝盖骨发出咔哒声。蛇皮袋蹭着水泥地,辣酱的酸味混着霉味涌过来。
他指甲缝里还沾着菜籽油,"你弟相中镇上杨家的闺女。"
我摸钥匙的手顿了顿。铁门打开时,父亲鞋底的泥块掉在瓷砖上,碎成褐色的渣。
"八万。"他竖起两根手指比划,"杨家开粮油店的。"热水壶在桌上嗡嗡响,父亲从蛇皮袋里掏出玻璃罐,腌辣椒的红油顺着瓶口往下淌,"你妈半夜起来腌的。"
存折在抽屉里排成扇形。
父亲凑过来看,他衣领上的汗酸味熏得我想吐。手机屏幕突然亮起,金宝发了条朋友圈,照片里他搂着个穿吊带的姑娘,背景是县城新开的KTV。
"赵家派人来了。"护士的语音消息外放出来,父亲眼睛突然亮了。他粗糙的手指划过最新存折,"你弟说..."
观察室的报警器突然尖叫。
我冲出去时,小翠正在扯输液管,血珠溅在雪白的被单上。她手腕上的勒痕紫得发黑,像条毒蛇缠在那里。
后半夜查房时,床头柜多了个果篮。香蕉上的价签还没撕,超市促销的红色印章像块疤。
塑料袋沙沙响,我摸到捆扎好的钞票,底下压着张纸。
"自愿终止妊娠同意书"几个字印得特别粗。
小翠的名字歪歪扭扭签在右下角,笔画抖得像蚯蚓。
走廊尽头有火光闪动。
赵家的司机在抽烟,西装口袋露出红包一角。他冲我点点头,烟灰弹在"妇产科"的指示牌上。
存折数字在计算器上跳。
父亲鼾声如雷,他脱下来的胶鞋沾着猪圈里的稻草。手机屏幕亮起,金宝发来淘宝链接,标题是"订婚三金套装"。
果篮里的苹果开始腐烂,棕色的斑点从果核向外蔓延。
我盯着同意书上那个指纹,油墨晕开了,像朵枯萎的花。
窗外传来猫叫。小翠的病床空了,被单上留着个人形汗渍。护士站的本子摊开着,最新登记栏写着"家属接走"。
父亲翻了个身,磨牙声像在嚼骨头。
存折被他的烟灰烫出个焦黄的洞,正好穿透余额数字的小数点。
天快亮时下了场雾。我站在观察室窗前,玻璃上凝着水珠。
楼下停着辆黑色轿车,后备箱关上的声音很闷,像有什么东西被塞了进去。
第3章
黑色轿车的尾灯在雾里红得像血。
我攥着那沓钞票冲下楼,柏油路上还留着湿漉漉的车辙印。
司机叼着烟,车窗摇下半截。
他手指敲着方向盘,后视镜上挂着个平安符,金线绣着“赵”字。
“自愿的。”他吐着烟圈,下巴朝后座扬了扬。
我把钱甩过去时,纸币刮到他脸上,像扇了个耳光。
他愣住了,烟头掉在真皮座椅上,烫出个焦黑的洞。
手机在兜里震。县医院人事科的通知跳出来:“陈青禾医生即日起借调至大柳树卫生所。”大柳树,地图上都快找不到的鬼地方。
走廊上堆着打包好的纸箱。
父亲蹲在院长办公室门口,手里攥着皱巴巴的请愿书。我转身要走,突然听见“扑通”一声。
他跪下了。膝盖砸在地砖上,声音闷得让人牙酸。
“我闺女可是县里最好的大夫!”他嗓子劈了,像在唱戏。
院长的皮鞋尖往后缩了缩,蹭掉了请愿书上“孝道”两个字的墨迹。
有人举起了手机。闪光灯亮起的瞬间,父亲突然抓住院长裤脚,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天黑得很快。雨点砸在值班室玻璃上,像有人撒了把钉子。我掀开枕头,下面压着张泛黄的毕业照——穿着学士服的我站在中间,父亲在照片边缘咧嘴笑,牙缝里还沾着中午的韭菜叶。
门吱呀响了。小翠溜进来,指甲缝里全是泥。
她塞给我一沓病历,最上面那张B超单的边角卷着,像是被反复摩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