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度惊人, 这部韩剧比《熔炉》更黑暗

不完美的孩子父母随时能要求退换，多少人只觉剧情荒诞？可转头看看，身边多少父母也在用成绩、荣誉，给孩子贴“合格标签”。
若有一天，被苛责的孩子突然觉醒，也要定制“满分父母”，这场反转，会不会戳破我们不愿面对的教育真相？

作者：立正妈妈，蓝橡树专栏作者。国家人社部高级儿童情商指导顾问，中国图书馆学会 儿童阅读推广人

“斯坦福的精子+首尔大学的卵子结合的婴儿”，拍出了8.9亿韩元的天价（折合人民币456万元左右）。
面向上流顶级家庭的秘密拍卖会，竞品全是刚出生的婴儿。
这些通过人工授精刻意“制造”的婴儿，一出生就会经过一系列严格检测，确保智商、体质和基因都在最优水平。

每个摆上拍卖台的“婴儿”价格取决于亲生父母的基因背景，基因越好，拍卖的价格越高。
例如父亲是考上斯坦福大学天才少年，母亲是首尔大学医学系的门萨会员，顶配的基因起拍价就是2亿5千万韩元（折合人民币128万元），最终成交价可以翻个几番。

这些让人跌破眼镜的画面，都来自于韩国今年的电视剧——《退货儿童》。这部揭示当代教育丛林战的荒诞剧，恰似掷向现实的重磅炸弹，炸开了评价机制异化的现状下，人们心中关于责任、良知与爱的残酷诘问。
不满意？
18岁前无条件退货
“아이쇼핑”（i Shopping）片名的谐音是“Eye Shopping”，寓意“随便看看，不一定要买”。
婴儿的基因表，就像理财产品投资时的产品介绍表。随时可以买进，当然，不满意还随时可以卖出——没错，不满意？直接退货！

一旦在成长进程中未能契合养父母严苛的预期，就会被贴上“瑕疵品”的标签。在孩子18岁前，养父母都可以申请无条件“退货”。
只是，所谓的退货并非退回去拍卖机构，换个家庭重新生活。而是被打上残次品的标签后，被秘密“销毁”。机构保证一条龙服务，包君满意。

11岁的时宇是个性格阳光开朗的男孩，养父是斯坦福医学博士，身为名媛贵妇的养母希望他也能成为门萨会员，延续天才家族的光环，所以对他要求极高。
可惜，无论怎么努力，时宇都无法通过“门萨数学班”的测评，这让养母大为愤怒，立刻要求“退货”。

为了稳妥起见，养母甚至亲自联系组织杀手，要求制造孩子“失踪”的意外。而自己则是在出事当天，在现场上演了一场痛失爱子声泪俱下的悲情剧，掩饰自己惨无人道的行为。
但转身回到家，就跟丈夫举杯庆祝，准备重新挑选“新孩子”。

只有完美儿童才会被留下，但凡发现有“瑕疵”，只需要一个电话，就会有人上门负责“处理”。
更让人瞠目结舌的是，所谓的“瑕疵”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身为小学校长的养父频繁性侵养女，玩腻后就以“孩子不乖”，选择退货；
想培养运动冠军的妈妈，因为孩子受伤，无法再继续运动生涯，也选择了“退货”；
领养只是为了塑造“慈善家”人设的神父，因养子有同性爱人，可能会影响信徒捐赠，而选择抛弃；
人前被政治人物当作“样板儿童”，人后却承受着精神和身体双重虐待的养子，因无法满足自己的政治野心，养父就毫不犹豫地签署了退货协议，送他进了“销毁名单”。
甚至还有一些孩子是因为爱打游戏、长不高、不听话、长痘痘、生气打人等奇葩理由，而惨遭退货……

这些上流社会的父母，领养的目的都是冲着培养精英阶层的“完美儿童”，为自己的家族增加阶级红利而去。
所以，退货并不会给养父母带来伤心，反而迫不及待希望处理掉手中的瑕疵品，别耽误他们拥有更完美的“新孩子”。

至于那些被退货的孩子去哪了？将会被水泥封印，永远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阳光之下，抱着新孩子心花怒放的养父母，谁也不会想起他们曾经拥有过的那个旧孩子。
因为在“利益至上”的世界里，瑕疵代表着不配存在。

KPI下的完美囚笼，让孩子正沦为商品
《退货儿童》的剧情虽暗黑疯癫，但这条黑色产业链的残酷，却撕开了东亚家庭共同的“育儿假面”，直击了一个经常被掩盖的现实。
在当代东亚父母“优绩主义”的狭隘思维里，孩子早已悄然沦为了被标准化衡量的“商品”。
如果优秀，则是社交场合炫耀的资本；如果平庸，则是丢人现眼的存在。

病态内卷和教育焦虑，早已融入了东亚父母的骨子里。被称为“卷到进化掉睡眠，卷到血管里流淌冰美式”的“补习班共和国”，韩国的鸡娃早已成全民病态狂欢。
他们标榜的“四当五落”，意思就是只有每天睡四个小时才能考上理想大学，多睡一个小时，你就要落榜。就是这么一个咖啡厅和培训班遍地的国家，让年轻一代丧失了生育欲望，生育率成为全球首个负增长国家。
日本教育的内卷则是童年“生存绞杀”，家长从小学逼孩子备战升学，私教、私塾成标配，孩子被剥夺玩乐时间，沦为“为考试而活”的工具人。高压之下，越来越多的年轻人患上“心理宅”，干脆摆烂当上了蛰居族，足不出户，行尸走肉。
而中国的“鸡娃大战”正在向两国靠近，呈极端“超前透支”状态。学前孩子还穿着纸尿裤就被塞进“幼小衔接班”，小学生提前学初中知识，奥赛题、偏难怪题成了“标配作业”，课余被补习班填满，孩子身心健康被严重透支，抑郁犯病率高发，成长彻底偏离正常轨道。
种种隐患犹如一颗定时炸弹，即将爆炸。
可惜，还没觉醒的东亚家长，仍在这条“提高一分，干掉千人”的独木桥上，逼着娃厮杀到底。却忘了，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现实生活中，虽说没有如剧中那般残忍的肉体“销毁”，可东亚父母因孩子不够优秀而施加的精神折磨与肉体惩罚，其伤害程度同样令人触目惊心。在那看似热闹非凡的鸡娃群里，攀比之风甚嚣尘上。
孩子刚上大班就拿下少儿编程省级金奖，小学阶段便通过 PET（剑桥英语五级考试第二级）卓越等级，书法作品入选全国青少年美术展 —— 这些逐渐成了家长圈里暗自较量的“硬指标”。
孩子的每一项成就，都成了父母们相互攀比的谈资，俨然成了父母装点门面的面子工程，更成了他们维系甚至巩固自身社会圈层优势的具象证明。

于是，我们便会看到，当孩子未能契合“完美”的预设，家长的第一反应从不是俯身拥抱、心疼其努力后的失落，而是被“孩子不够好”的焦虑裹挟，生出难以言说的羞耻感；无法接纳孩子的不完美的父母，就不断用惩罚与否定，将“不优秀”的标签狠狠贴在孩子心头。《退货儿童》里的金雅铉，只因没能活成母亲期待的模样，便被轻易送走。母亲转身领养了更“聪明”的女孩，甚至赋予其相同的名字，仿佛要通过这种方式，彻底抹去前一个“不合格品”的痕迹，亲手“复刻”出一个符合自己标准的“完美版本”。

大号不行就养小号，这哪里是养育孩子？分明是把鲜活的生命当作了可以随意退换、按需改造的商品 ——只要不符合“优质”标准，就能被弃之如敝履，再换一件“更合意”的替代品，冰冷的人形商品逻辑，早已让亲子间的爱与温度荡然无存 。
《退货儿童》中，上流父母对“完美孩子”的追捧，本质是为了彰显自身的阶层与能力；而现实里，不少父母则是将孩子的优秀当作行走的社交筹码，在攀比中迷失了教育的初心。
本质上，都是自身对虚荣的追逐，战胜了对孩子的爱。
现实“退货”：以爱为名的精神凌迟
黑市中冰冷的退货流程，令人胆寒。
现实中的“精神退货”，杀人诛心。
真正的“退货”，从不需要签署任何协议，而是当你看向孩子的眼神，褪去了应有的温柔与爱意，只剩下冰冷的审视、挑剔与评估。
你或许从未将孩子真正“送走”，却在心里给那个不符合期待的他，判了一场不见尽头的“精神监禁”：嫌弃他在兴趣班里进步迟缓，漠视他情绪崩溃时的无助，容不得他成绩出现半点下滑。你自认为是在“鞭策”孩子成长，殊不知每一次的否定与苛责，都在将他一步步推向绝望的悬崖边缘。
武汉的一位曾是高考状元的父亲，一心要让儿子复刻自己的“辉煌”。从小学起，他就给孩子制定了严苛的学习计划，周末被奥数、英语、作文班填满。可惜，孩子中考时以一分之差没能进入顶尖高中，父亲当着众多亲戚的面怒斥“废物！我怎么养了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随后摔门而去。

当晚，孩子留下一封“爸爸，我努力了，但还是达不到你的要求，对不起”的遗书，从阳台一跃而下。
其实，孩子早就父亲漫长的精神凌迟中，被那把冰冷的标尺，戳得千疮百孔。对人生的希望，早在这日复一日的打击中，如沙堆般一点点被碾碎。
父母想“退货”，他们想“退出人生”。

当我们细数那些因未达父母预期而被苛责、被打骂、被冷遇，甚至被逼上绝路的孩子——从浙江被棍棒逼死的围棋少年，到东北因竞赛失利轻生的奥赛选手，他们的悲剧都在诉说同一个残酷真相：父母眼中的“完美”，早已成了刺向孩子的利刃。
那些令人痛心的悲剧，从来都不是偶然降临。
正是无数自视“精英”的家长，用日复一日的冷漠注视、用“优秀”标尺的无情丈量，一点点扼杀了孩子的自信与希望，最终将他们推向了深渊。
你是完美的父母吗？
《奇葩说》曾经有一期辩题叫——“如果可以一键定制孩子的完美人生，你会按下按钮吗？”
“完美”一词的诱惑下，有多少父母，蠢蠢欲动想要按下按钮？

若有一天，这场“定制游戏”迎来倒置——当被苛责的孩子突然觉醒，也拿出一份“完美父母”的清单：要求父母必须是高学历精英，能提供天价补习班资源；要求父母永远情绪稳定，从不对自己说一句重话；要求父母事业成功却有充足时间陪伴，既能辅导奥数又能精通艺术……
彼时，那些执着于“定制孩子”的家长，又能否承受这般严苛的挑剔？能否接受自己在孩子的“评估表”上，也成了“不合格”的存在？
这并非荒诞的假设，而是对当下教育最深刻的叩问。
父母总想定制完美的孩子，却忘了当孩子也拿起定制的标尺，最先不合格的，或许是用爱换“优秀”的自己。

《退货儿童》的惊悚，从来不止于整个领养制度伪善面和黑市的“退货流程”，更在于它揭露了亲子关系中被扭曲的权力：父母总以为自己拥有“筛选”孩子的权力，却忘了爱是无条件的接纳，而非单方面的掌控。
当家长用冷漠的评估取代温柔的注视，用惩罚的手段替代耐心的陪伴，却忽略了自己正在亲手摧毁亲子间最珍贵的联结。
爱，是双向奔赴。不爱，却只需要一方冷漠。
此刻，一键定制的按钮就在跟前。在“完美”VS.“真实”之间，你和孩子，会做出一样的选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