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年文工团她选了指导员,二十年后同学会,她问:为什么不回我?

分享至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长安荟的包间里,烟雾和酒气混杂着中年人特有的喧嚣,像一锅煮了太久的浓汤。

陈默觉得有些窒息。

他不太适应这种场合。二十多年的老同学,见面先不叙旧,而是互相用头衔、车钥匙和孩子就读的学校,在空气中看不见的价目表上,为对方标记好价格。

“陈默,你现在可以啊,默讯设计的老总!”坐在他斜对面的老李,满脸红光,嗓门洪亮,“我侄子就在你们公司对面那栋楼上班,说你们公司气派得很,前台小姑娘一个比一个漂亮!”

陈默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公式化的微笑,“什么老总,就一带头画图的。给甲方当孙子,挣点辛苦钱。”



“你就谦虚吧!”旁边一个微胖的男人,老张,用力拍了拍陈默的肩膀,“嫂子,你可得替我们好好说说他。我们这帮老战友,现在谁不知道他陈默的大名?去年那个‘滨江壹号’的园林设计,拿了国际大奖,给我们老部队长脸了!”

陈默的妻子林晓,正小口地喝着玉米汁,听到这话,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就是操心的命,天天不是在工地,就是在去工地的路上。奖是拿了,绩效奖金还没发下来呢,都说要等甲方尾款。”

她话说得实在,桌上的气氛却因为“国际大奖”四个字,又热烈了几分。

陈默心里叹了口气。 那个奖是团队的功劳,他只是负责人。 至于绩效奖金,确实还没发,公司最近一个项目被甲方卡着脖子,资金链有点紧张,他正为此焦头烂额。 这些事,没必要跟外人说。

他端起茶杯,想润润干涩的喉咙。就在这时,包间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喧闹声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门口。

一个穿着暗红色连衣裙的女人站在那里,身形依旧窈窕,只是脸上精心遮盖的法令纹和眼角的细纹,在包间明亮的灯光下,还是暴露了岁月的无情。她手里拎着一个看不出牌子的皮包,脸上挂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局促,混合着一丝对往昔的怀念。

是苏晴。

陈默拿杯子的手,在空中停顿了一秒。

二十二年。他以为这个名字,连同那些年少的心事,早就被钢筋水泥、CAD图纸和孩子的尿布奶粉埋进了记忆的深处。没想到她一出现,那些画面还是不受控制地翻涌了上来。

记忆里的苏晴,永远是排练厅里那个发着光的存在。她穿着紧身的白色练功服,长发高高束成马尾,一个漂亮的“大跳”,身体在空中舒展,像一只骄傲的白天鹅。而他,陈-默,只是乐队角落里那个抱着贝斯、不爱说话的瘦高个。他的目光,总是穿过攒动的人头,像一道设定好轨道的射线,精准地落在她身上。

他觉得她是天上的月亮,而自己,是地上映不出月亮倒影的一滩泥水。

“哎哟喂!这不是我们当年的台柱子,苏大晴天嘛!”老李第一个反应过来,夸张地喊了一声。

气氛瞬间解冻,重新变得热烈。

“苏晴!可算来了!罚酒三杯!”

“越来越年轻了啊!怎么保养的?”

众人七嘴八舌地招呼着,簇拥着她。苏晴脸上那丝局促很快被熟稔的笑容取代,她像一尾鱼,游刃有余地回到了属于她的水域。

林晓用手肘轻轻碰了碰陈默,低声问:“她就是……你跟我提过一次的那个?”

陈默“嗯”了一声,收回目光,把那杯已经微凉的茶一饮而尽。茶水的苦涩在舌根蔓延开,像极了当年庆功宴上,他一杯接一杯灌下去的廉价啤酒的味道。

那场汇演,苏晴的独舞《映山红》是压轴节目。她穿着鲜红的舞裙,在舞台中央旋转、跳跃,每一个动作都精准而富有感染力,赢得了雷鸣般的掌声。庆功宴上,团里的赵建军指导员,当着所有人的面,搂着她的肩膀,宣布了他们的关系。

赵建军是军官子弟,人长得精神,前途一片光明。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所有人都这么说。

所有人的祝福声里,只有陈默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汇演结束后不到一个月,他就打了退伍报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那个承载了他整个青春期暗恋的地方。

此刻,苏晴已经被众人簇拥着,安排在了主宾位上。她的目光在包间里逡巡了一圈,最后,准确无误地落在了陈默身上。她的眼神亮了一下,像是发现了什么意料之外的东西,随即又掠过一丝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她冲他远远地举了举杯,笑了一下。

陈默也只是礼貌性地点了点头,然后转头对妻子说:“多吃点菜,这家餐厅的笋壳鱼做得不错。”

林晓是个通透的女人,她没追问,夹了一大块鱼肚子上的肉放进陈默碗里,细心地帮他把刺挑干净,“你也多吃点。前几天还听你念叨,说王总那个项目难缠,人都瘦了一圈。”

“嗨,别提了。”陈默苦笑,“那个王总,属貔貅的,只进不出。设计费的进度款拖了三个月了,再不给,我下个月的工资都发不出来了。”

他说的是实话,语气里带着几分自嘲的玩笑。可这话落在一旁的老张耳朵里,就变了味。

“陈总你这就没意思了啊!”老张端着酒杯凑过来,“跟我们还哭穷!谁不知道你给你儿子买的那套实验小学的学区房,就在市中心。 现在什么行情?一平米没有十五万下不来!你那套房子,怎么着也值个小一千万吧?还差这点设计费?”

“学区房”三个字,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了一圈艳羡的涟漪。 在这个城市,这三个字的分量,远比什么“老总”“CEO”来得更实在,更戳人心。

陈默摆摆手,不想多解释。那套房子,确实值那个价。可那是他和林晓两个人,掏空了近二十年的积蓄,又背上了三百多万的商业贷款,才勉强拿下的一个六十平米的老破小。房产证上写着夫妻俩的名字,更像是一份沉甸甸的债务合同。所谓千万富翁,每个月都在为一万多的房贷发愁。

生活,从来都是一部不对外公演的默剧,其中的酸甜苦辣,只有演员自己知道。

话题很快又绕回了今天的主角,苏晴身上。

“苏晴,你现在在哪儿高就啊?还在跳舞吗?我看你这身段,一点没变。”一个女同学羡慕地问。

苏晴脸上的笑容有了一瞬间的凝固,但她很快调整过来,用一种云淡风轻的语气说:“不跳啦,老胳膊老腿的,跳不动了。我现在在一个少儿艺术中心当个舞蹈老师,教教小朋友,也挺好的。”

“那也是传播艺术,为人师表嘛!”老李赶紧打圆场。

“对了,赵指导员呢?今天怎么没跟你一块儿来?他现在肯定高升了吧?”老张哪壶不开提哪壶,好奇地追问。

“赵建军?”苏晴端着酒杯的手,几不可查地抖了一下。 她仰头喝了一口红酒,像是为了给自己壮胆。

“他啊,”她放下杯子,挤出一个笑容,“我们早就分开了。他……他自己做生意,挺忙的。”

包间里有片刻的安静。大家都是人精,谁听不出那句“早就分开了”才是重点。关于赵建军前几年投资失败,欠了一屁股债跑到外地躲起来的传闻,在这个不大的圈子里,早就不是什么秘密。

曾经人人艳羡的金童玉女,最终也成了大家酒足饭饱后的一个谈资,一地鸡毛。

陈默默默地吃着林晓给他挑好刺的鱼肉,没有参与任何讨论。他只是觉得有些唏嘘,又有些理所当然。当年的苏晴,像一只精明的候鸟,准确地挑选了一根看上去最粗壮的枝丫栖息。她大概从未想过,那根枝丫有一天也会被狂风吹断。

而他自己,当年那个被她定义为“闷葫芦”的陈默,离开了部队,一头扎进了钢筋水泥的森林。他的人生,没有捷径。



他想起刚退伍那会儿,为了生计,在一家小小的广告公司打杂。后来觉得没前途,咬牙报了成人夜校,没日没夜地啃那些枯燥的建筑理论。毕业后进了设计院,从最底层的绘图员干起。他住过月租三百的地下室,天花板上全是盘根错节的管道,一下雨就漏水。他为了一个方案,陪着笑脸跟甲方喝酒喝到胃出血。为了赶一个项目,在办公室的行军床上睡了半个月。

他看了一眼身边的林晓。她正小声地跟旁边的女同学交流着给孩子报哪个补习班性价比更高。他们是相亲认识的。第一次见面,林晓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格子衬衫,素面朝天,紧张得连话都说不利索。她不是他青春期幻想过的任何一种模样,却在他最狼狈、最一无所有的时候,对他说:“我觉得你很踏实。”

就因为这句“踏实”,他认定了她。

他们的生活,充满了柴米油盐的琐碎和烟火气。为了孩子的成绩单上的分数焦虑,为了单位多发了一千块的绩效奖金而开心,为了在网上抢到两张打折的电影票,能兴奋一整天。

这才是生活本来的样子。粗糙,温热,带着汗水的咸味。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包间里的气氛越来越热烈,大家开始拉着嗓子唱当年的军歌,回忆着谁暗恋谁的陈年旧事,笑声和起哄声混成一片。

陈默不胜酒力,多数时候只是微笑着听。他感觉自己像个闯入者,和这个觥筹交错的场合格格不入。

“老公,时间不早了,咱们是不是该回去了?”林晓体贴地凑到他耳边,“你明天一早还要去跟那个王总碰方案,得养足精神。”

陈默点点头,如蒙大赦。“行,我跟大家打个招呼。”

他刚准备站起来,没想到,苏晴端着酒杯,摇摇晃晃地,径直朝他走了过来。

她停在陈默的桌前,高跟鞋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包间里嘈杂的声音,仿佛瞬间被一道无形的墙隔绝了。她的眼睛里带着浓重的酒意,红红的,像两簇燃烧的火苗,直勾勾地看着他。

“陈默。”她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不管不顾的决绝,“我们……能单独聊两句吗?”

林晓看了看陈默,又看了看眼前这个明显来者不善的女人,她聪明地站起身,微笑道:“我去一下洗手间,你们聊。”

陈默没说话,算是默许。他倒想看看,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苏晴毫不客气地在林晓的位置上坐下,一股浓郁的香水味混合着酒精的味道,强势地侵入陈默的呼吸。

“你……过得很好。”苏晴看着他,目光在他的衬衫、手表上扫过,像是在评估一件商品的价格。最后,她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掩饰不住的嫉妒。

“还行,过日子而已。”陈默的回答很平淡,听不出情绪。

“我听老李说了,你现在是‘默讯设计’的老总,公司做得很大,还拿了国际大奖。”苏晴自顾自地说着,像是在背诵她打听来的情报,“真厉害。没想到,当年我们这些人里,最有出息的,竟然是你这个闷葫芦。”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和……悔意?

陈默依旧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安慰她?他觉得滑稽。炫耀?他更不是那样的人。

他只能继续沉默,像二十多年前一样。

苏晴见他不说话,苦笑了一下,自嘲道:“你看,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半天打不出一个屁来。 无趣得很。 ”

她仰头,将杯子里剩下的红酒一饮而尽。然后,她把空杯子重重地放在桌上,发出一声刺耳的脆响,成功吸引了全场的注意。

“陈默,”她转过头,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灼灼地逼视着他,“我今天来参加这个同学会,就是专门来找你的。 ”

“找我做什么?”陈默皱起了眉头,心里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苏晴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姿态也随之放软,甚至带上了一丝哀求的意味。

“是这样…… 我儿子,今年上六年级了,马上要小升初。 你也知道,现在竞争多激烈。 他成绩…… 一般,想上个好点的私立中学,太难了。 我们家那边划片的公立,校风又不好,我愁得几个月没睡好觉了。 ”

她停顿了一下,观察着陈默的表情。

“我听老张说…… 说你跟市里那几个重点中学,像什么‘博文中学’、‘启明中学’的校董都挺熟的。 你在他们学校附近做了好几个高端楼盘的景观项目,经常跟他们打交道。 ”

陈默的心沉了下去。他确实因为工作关系,在一些饭局上认识了那几位校董,但也就是点头之交。这种事情,根本不是靠认识就能办成的。

“我……我没有别的意思!”苏-晴见他面露难色,语气变得急切起来,“我知道这事儿让你为难!可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为了孩子的前途,我这张老脸,今天就豁出去了!你能不能……就帮我牵个线,搭个桥?让我跟校董见一面就行。该花的钱,该送的礼,我自己想办法,绝不让你吃亏!”

她的姿态放得极低,近乎卑微。眼前的这个女人,和记忆里那个骄傲得像孔雀一样的女孩,已经完全是两个人了。生活这位雕刻师,用最粗粝的刻刀,把她的棱角和光芒,全都无情地削掉了。



说实话,陈默心里不是没有一丝触动。 毕竟,那是他整个贫瘠的青春里,唯一的一道彩虹。

他斟酌着词句,想用一种体面的方式拒绝她:“苏晴,这件事,可能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现在的招生政策很严,不是说……认识人就能解决的。”

“我知道难!”苏晴的情绪突然失控,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歇斯底里的味道,“我知道难,所以我才来求你!陈默,我们当年的交情,难道连这点忙都不能帮吗?还是你现在发达了,看不起我们这些落魄的老同学了?”

“当年的交情?”陈默咀嚼着这几个字,觉得无比讽刺。他们之间,有过交情吗?不过是她高高在上的施舍,和他卑微到尘埃里的仰望。

“对!当年的交情!”苏晴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当年喜欢我!整个文工团,谁看不出来?你整天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我后面,我看都不看你一眼,你还是乐呵呵的!你敢说你没喜欢过我?”

这话,说得极其难听,充满了高高在上的羞辱。

陈默的脸色,终于一点一点地沉了下来。周围的同学也都被这边的动静吸引,纷纷停止了说笑,好奇地望过来。

苏晴似乎已经完全豁出去了,她抓起桌上的酒瓶,又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酒精让她胆子变得更大。

“陈默,我今天就把话给你挑明了!”她端着酒杯,手抖得厉害,“你帮我这个忙,咱们当年的事,就一笔勾销!你不帮……”她顿了顿,发出一声凄厉的冷笑,“你就那么恨我吗?因为我当初没选你,选了赵建军?你是不是就盼着看我笑话?”

她的话,像一根根淬了毒的针,又狠又准地扎在陈默的心上。

他没有恨。只是失望。然后是彻底的死心。

“我今天来,就想当着所有人的面,问你一句话!”苏晴的身体几乎要贴到他身上,带着酒气的呼吸喷在他的脸上,带着一股腐朽的甜腻。

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像是要把他看穿。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一字一顿地质问道:

“当年那张字条,我约你见面那张字条,你为什么不回?”

付费解锁全篇
购买本篇
《购买须知》  支付遇到问题 提交反馈
相关推荐
无障碍浏览 进入关怀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