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秦王政二十六年深夜,咸阳宫内烛火通明。
“大王,王后诞下皇长子,问您孩子该取何名?”太监恭敬地跪在殿外。
刚刚统一六国的嬴政站在高台上,望着满天星辰,沉默了很久。身后传来婴儿的啼哭声,那声音穿透夜色,让这位刚自称“始皇帝”的男人眼中闪过一丝恍惚。
“去叫李斯来。”
“这么晚了?”
“马上去!”
一刻钟后,丞相李斯匆匆赶来,还没来得及行礼,就听嬴政开口:“你说,一个父亲给儿子取名,是为了什么?”
李斯愣住了。这位刚刚横扫六国、改天换地的君主,此刻竟然问出这样的问题。更让他意外的是,嬴政的声音里带着他从未听过的迷茫。
“大王……”
“别叫大王了,叫朕。”嬴政转过身,月光照在他脸上,“朕问你,你给你儿子取名时,想的是什么?”
李斯思索片刻:“臣想让他光耀门楣,不辱家风。”
“光耀门楣……”嬴政突然笑了,笑声里说不出的苦涩,“朕倒是希望,这孩子能活得像个普通人。”
这句话让李斯浑身一震。他抬起头,看到始皇帝眼中有什么东西在闪烁。那不是帝王的威严,而是一个父亲的柔软。
可这份柔软,最终会把这个家族带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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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山有扶苏,隰有荷华……”
年幼的赵政缩在邯郸城破旧院子的角落里,脸上还带着新鲜的伤痕。赵国的孩子们刚才又欺负他了,只因为他是秦国质子的儿子。
“我儿,别哭。”母亲赵姬走过来,用袖子轻轻擦拭他脸上的血迹,低声哼唱着这首楚地的古老歌谣。
“阿娘,什么是扶苏?”九岁的赵政抬起头问。
赵姬温柔地摸着他的头:“扶苏是一种树,枝干挺拔,不管长在多贫瘠的土地上,都能活得笔直。阿娘希望你也能像扶苏一样,在这邯郸城里挺直腰杆活下去。”
“可是我打不过他们……”
“打不过不要紧。”赵姬的声音更轻了,“扶苏不是靠打架活下来的,是靠根扎得深。你记住,人活着,不是为了打倒谁,而是为了长成自己该有的样子。”
那首歌谣,赵政听了整整九年。直到他十八岁那年回到秦国,直到他横扫六国成为始皇帝,那旋律依然刻在心底。
二十六年的这个夜晚,当李斯问起皇长子的名字时,嬴政脑海中突然响起了母亲的歌声。
“就叫扶苏吧。”
李斯皱起眉头:“陛下,扶苏这个名字……太过文雅了些。皇长子将来要继承大统,这名字恐怕……”
“朕意已决。”嬴政打断他,“朕这一生太苦了,从在赵国做质子开始,就没过过一天安稳日子。灭韩、破赵、下魏、取楚、收燕、并齐,打了二十年的仗。朕不想让朕的儿子也这样活着。”
“可是陛下……”
“朕希望他能像扶苏树一样,刚直不阿,但也能平安长大。”嬴政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旁人难以察觉的温柔,“就这么定了。”
李斯退下后,嬴政独自走进内殿,看着襁褓中的婴儿。孩子睁开眼睛,黑亮的眸子直直地看着他。
“扶苏……”嬴政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孩子的小手,“你要好好活着。”
转眼十五年过去了。
“父皇,儿臣以为,焚书之举有失妥当!”
咸阳宫大殿上,二十岁的扶苏跪在地上,声音清朗而坚定。他长得极为俊美,眉眼间带着书卷气,跟殿上那些满脸杀气的武将格格不入。
嬴政坐在龙椅上,脸色铁青。
满朝文武大气不敢出。他们都知道,始皇帝最疼爱这位皇长子,但也最头疼他。因为扶苏太正直了,正直到不懂得看父亲的脸色。
“你说什么?”嬴政的声音压得很低。
扶苏抬起头,眼中没有畏惧:“父皇,儒家典籍流传千年,焚毁它们会失去民心。天下初定,正该以仁德治国,让百姓休养生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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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嬴政猛地一拍扶手,“你读的那些书,都教了你什么?教你来反驳朕的政令吗?”
“儿臣不敢。”扶苏的声音依然平静,“儿臣只是不想看到父皇您,因为一时之怒,做出让后世诟病的事。”
殿内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看着嬴政,等着这位暴怒的帝王会如何处置这个敢于直言的儿子。
嬴政站起来,一步步走到扶苏面前。他盯着这个跟自己顶撞的年轻人,突然发现,儿子的眉眼里竟然有几分母亲赵姬的影子——那种温和的、坚持的、不肯低头的倔强。
“你可知道,朕为什么要焚书?”嬴政的声音变得低沉。
“儿臣不知。”
“因为那些书里,全是六国旧臣的忠君之道,是各地诸侯的分封之制。朕好不容易统一了天下,难道要让这些书继续蛊惑人心,让他们想着恢复旧制吗?”
扶苏沉默片刻,还是摇了摇头:“父皇,书本身没有错,错的是人心。您越是禁,他们越是要反。不如开明一些,让百姓知道,秦朝的制度比六国更好……”
“你懂什么!”嬴政突然大喝一声,“你以为治理天下,靠的是仁德?靠的是开明?朕告诉你,靠的是实力!是铁血!是让所有人都怕朕,不敢反抗!”
扶苏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如果真是这样,那父皇当年为何要给儿臣取名'扶苏'?”
这句话让嬴政愣住了。
02
整个大殿静得能听见烛火燃烧的声音。
“扶苏,取自《诗经》'山有扶苏'。”扶苏站起来,声音里带着一丝倔强,“儿臣查过典籍,扶苏树生性温和,枝干挺直。父皇给儿臣取这个名字,难道不是希望儿臣能够刚直不阿,坚守本心吗?”
“现在儿臣直言进谏,劝您以仁德治国,这不正是在践行'扶苏'这个名字的含义吗?为何父皇反而要怪罪儿臣?”
嬴政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
他想起当年给儿子取名时的心情。他希望扶苏能活得像个普通人,不要像自己这样刻薄寡恩。可他没想到,这份期望会变成今天父子对立的原因。
“你……你给朕退下!”嬴政挥了挥手,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疲惫。
扶苏行礼退下,走到殿门口时,回头看了父亲一眼。那一眼里有不解,有委屈,也有不肯妥协的坚持。
李斯看着这一幕,心中叹了口气。他明白,始皇帝给儿子取名“扶苏”,原本是希望他能温和平安地长大。可没想到的是,这个名字给了扶苏太多的理想主义色彩,让他跟现实格格不入。
更可怕的是,扶苏说得没错——他正在用自己的行动,诠释“扶苏”这个名字的含义。而这份坚持,正在把父子两人越推越远。
三个月后,扶苏被派到上郡监军,协助大将蒙恬镇守北疆。
送行那天,咸阳城外下着小雨。扶苏穿着一身素色长袍,站在马车旁,看着远处的宫城。
“扶苏。”嬴政突然出现在城门口。
“父皇……”扶苏转身,想要行礼。
“不必了。”嬴政摆摆手,走到儿子面前,“你恨朕吗?”
扶苏愣住了。他没想到父亲会问这样的问题。
“儿臣不敢。”
“不敢,不代表不恨。”嬴政盯着儿子的眼睛,“你恨朕不听你的劝谏,恨朕把你赶到这苦寒之地。”
扶苏沉默片刻,摇了摇头:“儿臣只是不明白,父皇当年给儿臣取名'扶苏',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想知道?”
“想。”
嬴政转过身,看着远处的宫殿,声音变得缥缈:“朕小时候在赵国做质子,受尽欺辱。你祖母每次哄朕时,都会唱一首歌,叫《山有扶苏》。她说,扶苏是一种树,不管长在哪里,都能活得笔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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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给你取这个名字,是希望你能像那棵树一样,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能坚守本心。”
扶苏的眼睛亮了起来:“所以父皇是希望儿臣……”
“但朕没想到的是。”嬴政打断他,声音突然变得严厉,“坚守本心,不代表要跟朕作对!你以为朕不知道仁德治国的好处吗?可这天下刚刚统一,六国余孽还在暗中活动,朕必须用铁血手段镇压他们!”
“等天下真正太平了,朕自然会改变政策。可现在不行!”
扶苏呆呆地看着父亲,第一次意识到,原来他们之间的分歧,不是对错之争,而是时机之别。
“可是父皇……”
“别说了。”嬴政挥挥手,“去上郡吧。跟着蒙恬好好学学,什么叫保家卫国。等你明白了朕的苦心,再回来。”
扶苏上了马车,车轮滚动,渐行渐远。
嬴政站在城门口,看着儿子离去的背影,突然有些后悔。他想起当年母亲唱歌给自己听的情景,想起自己给儿子取名时的心情。
“朕是不是做错了?”他喃喃自语。
身后的李斯小心翼翼地说:“陛下,扶苏公子心地善良,只是太过年轻,不懂权谋。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但愿如此。”嬴政叹了口气,转身走回宫中。
他不知道的是,这次送别,竟然会成为他跟扶苏的最后一面。
03
五年后,秦始皇四十三岁这年,他最宠爱的妃子又为他生下一个儿子。
“陛下,给小皇子取个名字吧。”内侍小心翼翼地问。
嬴政看着襁褓中的婴儿,沉默了很久。
这五年里,他老了很多。统一天下的豪情壮志已经消磨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对生命的恐惧。他开始派人寻找长生不老药,开始大修阿房宫和骊山陵墓,开始变得多疑而暴躁。
“就叫胡亥吧。”他淡淡地说。
“胡亥?”李斯有些惊讶,“陛下,这个名字……”
“怎么,不好吗?”
“不是不好,只是……”李斯斟酌着用词,“'扶苏'取自《诗经》,典雅而有深意。可'胡亥'这两个字组合在一起,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寓意……”
嬴政笑了,笑容里带着说不出的苦涩:“朕给扶苏取了那么好的名字,结果怎么样?他现在还在上郡苦熬着。这次朕不想那么麻烦了,随便取个名字就行。”
“陛下……”
“'胡'是北方胡人的'胡','亥'是亥水的'亥'。”嬴政看着窗外,“朕前年北巡,在胡地看到了亥水。那地方荒凉得很,水也浑浊。朕就想,与其给这孩子取个好名字,让他背负太多期望,不如让他平平淡淡地活着。”
李斯听出了言外之意——始皇帝对这个小儿子,根本就没抱什么期望。
“可是陛下,小皇子若知道这名字的来历,恐怕会伤心……”
“伤心就伤心吧。”嬴政摆摆手,“总比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好。朕给扶苏取了那么好的名字,现在父子关系弄成这样,还不如一开始就别抱希望。”
李斯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退下了。
他不知道的是,嬴政在他走后,独自站在窗前站了整整一夜。月光照在他脸上,让这位始皇帝看起来格外苍老。
“胡亥……胡亥……”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朕给你取这个名字,不是不爱你,而是……朕已经没力气再爱一次了。”
窗外传来婴儿的啼哭声,那声音穿透夜色,让人心碎。
胡亥十五岁那年,扶苏已经三十岁了,依然在上郡守边。
这一年,嬴政又一次北巡,路过上郡时,父子俩见了一面。
“父皇身体可还好?”扶苏小心翼翼地问。
“还行。”嬴政看着已经成年的长子,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在上郡这些年,你成长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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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父皇栽培。”
“不是栽培,是磨练。”嬴政叹了口气,“扶苏,你还恨朕吗?”
扶苏摇摇头:“儿臣不恨。这些年在边关,儿臣明白了很多道理。父皇当年焚书,确实是为了天下安定。只是儿臣太年轻,不懂父皇的苦心。”
嬴政听了,眼眶突然有些湿润。他伸手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你能明白就好。等朕百年之后,这大秦江山,还要靠你来守。”
“父皇……”
“别说了。”嬴政挥挥手,“对了,你弟弟胡亥,你见过吗?”
“见过一次。”扶苏点点头,“他性格跟儿臣不太一样,比较活泼。”
“活泼……”嬴政苦笑,“朕给你取名'扶苏',是希望你能刚直不阿。可没想到,这份刚直让你吃了不少苦。所以给胡亥取名时,朕就随便取了个名字,不想他背负太多。”
扶苏听了,心中一暖:“父皇,其实儿臣很感激您当年给我取的名字。正是因为'扶苏'这两个字,儿臣才能在这十年里,坚守本心,不被边关的苦难打倒。”
“你……”嬴政愣住了。
“儿臣知道,父皇给我取名'扶苏',是希望我能像扶苏树一样,不管在什么环境下,都能挺直腰杆活着。”扶苏的眼中闪着光,“这十年里,每当儿臣想要放弃时,就会想起这个名字,想起父皇的期望。”
“所以儿臣从来不觉得这个名字是负担,反而觉得它是儿臣最大的力量。”
04
嬴政呆呆地看着儿子,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没想到,当年随口取的一个名字,竟然会给儿子带来这样的影响。他原本以为,“扶苏”这个名字会让儿子变得软弱,可现在看来,恰恰是这个名字,让扶苏在最艰难的岁月里,保持了内心的坚强。
“好……好……”嬴政连说了三个“好”字,眼中的湿润更明显了,“你能这么想,朕就放心了。”
父子俩又聊了很久,直到夜幕降临,嬴政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临走前,他回头看了扶苏一眼:“扶苏,朕这一生做过很多错事,但给你取名'扶苏',绝对不是错事。”
扶苏跪下行礼:“儿臣明白。”
马车渐行渐远,扶苏站在城楼上,看着父亲离去的背影,心中突然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他总觉得,这次见面之后,再想见到父亲,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秦始皇三十七年七月,五十岁的嬴政在第五次东巡途中,病倒在了沙丘。
“陛下,您的身体……”李斯跪在病榻前,声音带着颤抖。
“朕知道。”嬴政的声音虚弱得可怕,“朕这次怕是回不去了。”
“陛下不要这么说……”
“别安慰朕了。”嬴政挥挥手,“去拿纸笔来,朕要写遗诏。”
李斯不敢怠慢,赶紧让人准备。
嬴政用尽全身力气,在纸上写下几行字:“朕死后,立扶苏为太子,继承大统。让他从上郡返回咸阳,主持朕的丧事……”
写完这些,他已经累得说不出话来。
“陛下,这诏书……”李斯小心翼翼地问。
“派人……送到上郡……给扶苏……”嬴政喘着粗气,“记住……一定要……亲手交给他……”
“是。”
嬴政闭上眼睛,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扶苏小时候的样子。那时候扶苏还很小,总喜欢跟在他身后,奶声奶气地叫“父皇”。
“扶苏……”他喃喃自语,“朕给你取名'扶苏',是希望你能平安长大。可朕没想到,最后还是要把这沉重的担子交给你……”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父皇!”胡亥跌跌撞撞地跑进来,扑到病榻前,“父皇您怎么了?”
嬴政睁开眼睛,看到二十岁的小儿子满脸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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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亥……”
“父皇,您别吓儿臣……”胡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儿臣还没来得及好好孝敬您……”
嬴政看着这个从小被自己忽视的儿子,心中突然涌起一阵愧疚。
“胡亥,你……你恨朕吗?”
“儿臣不恨。”胡亥摇头,“儿臣只是想问,父皇当年为什么给儿臣取名'胡亥'?儿臣查遍了所有典籍,这两个字组合在一起,根本没有任何美好的寓意。”
“是不是……父皇从来就没有喜欢过儿臣?”
嬴政的瞳孔猛地放大。他想要解释,想要告诉儿子,“胡亥”这个名字背后的真实含义。可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因为他突然意识到,当年给胡亥取名时,他确实没有像对扶苏那样用心。他只是随便取了个名字,不想让这个儿子背负太多期望。
可这份“不想背负”,在胡亥眼中,却变成了“不被爱”。
“父皇……”胡亥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您说句话啊……”
嬴政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已经说不出话来。他的手指颤抖着,指向桌上的那份遗诏,想要告诉胡亥,他真正的继承人是扶苏。
可就在这时,门外又传来一个声音。
“陛下,臣有要事禀报。”赵高走了进来。
这位一直跟在始皇帝身边的宦官,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他看了看病榻上的嬴政,又看了看哭得梨花带雨的胡亥,嘴角微微上扬。
“陛下,您写的这份遗诏……”
05
嬴政瞪着眼睛,想要阻止赵高说下去。可他的身体已经不听使唤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赵高拿起桌上的遗诏。
“臣觉得,这份诏书恐怕有些不妥。”
“你……你胡说什么……”李斯大惊失色。
“丞相莫急。”赵高笑了笑,“臣只是觉得,陛下辛苦一生,难道真的要把江山交给一个在边关待了十几年、对朝堂事务一无所知的人吗?”
“倒不如……”他看向胡亥,“让二公子继位。二公子自小在宫中长大,熟悉朝堂规矩,更适合做皇帝。”
胡亥呆住了。
李斯也呆住了。
病榻上的嬴政用尽最后的力气,想要说“不”。可他的喉咙里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根本听不清在说什么。
“父皇……”胡亥跪在床前,“您是想让儿臣继位吗?”
嬴政拼命摇头,手指依然指着那份遗诏。可胡亥根本看不懂他的意思。
“陛下这是同意了。”赵高笑着说,“二公子,您看,陛下多疼爱您啊。虽然当年给您取名'胡亥',看似随意,但实际上别有深意。”
“什么深意?”胡亥猛地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