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十分想见金正恩，愿为特金会延长行程

作者 / 林海东

日前，在飞往日本的“空军一号”上，特朗普再次表达了他与金正恩会面的意愿。特朗普说，虽然他从未说过要跟金正恩会晤，但如果金正恩想见，他随时可以；他希望能与金正恩相见。他说他跟金正恩相处得很好，“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如果金正恩愿意见他，那他不排除为见金正恩而延长行程的可能性。他说这事儿好办，因为韩国是他此行的最后一站；意思是这一站延长行程没什么问题。

韩媒在报道此事时，说特朗普的love to meet对金正恩发出了“爱的呼唤”。这话说得没什么毛病，也让我不由想起当年白云大妈那句发自肺腑的“我十分想见赵忠祥”。

特朗普的上述表态，与他从美国启程时的表态没什么两样，表面上仍然是把球踢给金正恩。但问题是，金正恩至今对此保持沉默，仍然不接帖。有记者问特朗普，现在他能给金正恩什么；特朗普说，我们有制裁，制裁就是很大的谈判资本。特朗普这话有点儿含混，让人难以捉摸他会把“制裁”怎么用。

在我看来，似乎不能把特朗普的意思简单理解为他仍然抱着“解除制裁换无核化措施”的老规矩不放，而是给解除制裁赋予了新含义，比如在“承认朝鲜是并将继续作为拥核国家存在”这一客观认知的前提下，用解除制裁来与金正恩交换一些新东西。但这是否金正恩所需要的呢？

现在很明确——美国承认朝鲜拥核国家地位，即可实现首脑会晤；当然，这种“承认”应该是用相关各方都能接受的委婉表达方式。特朗普能不能满足金正恩的这个要求？现在看，比较难。也就是说，特朗普虽然向金正恩发出了“爱的呼唤”，但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其实不多。在我看来，这次特朗普提出“制裁是很大的谈判资本”，很可能是对随行媒体打马虎眼。

作为美国总统和“交易大师”，特朗普不可能不知道这样一个事实，即在第三次特金会（2019.6）过去六年之后，制裁对朝鲜来说已经不是什么要命的大事了，解除与否其实无所谓。所以，现在朝鲜已经明确把朝美谈判的主要议题从“无核化措施换解除制裁”改变为“承认朝鲜拥核国家前提下的关系正常化谈判”。

从表面上看，特朗普此次亚洲之行已经连续两次把球踢到金正恩的脚下，但深一层看，金正恩至今保持沉默，实际上是让看似踢过来的球仍然停留在特朗普的脚下。所以，决定第四次特金会此次能否实现的决定因素，不是金正恩，而是特朗普。

按，朝鲜要成为“地区外交中心国家”，必须得与美国继续打交道；所谓“先发制人应对对朝鲜构成持续威胁的敌对国家”，就暗含着积极主动与美国接触的意思。这也是我此前为什么说朝美关系现在到了动起来的时候。从目前的总体态势看，只要特朗普在前两次“空军一号”表态的基础上再往前迈一步，第四次特金会可能就成了，毕竟特朗普来一次韩国不容易，这是个四载难逢的机会。那么，特朗普要怎么说，金正恩才会做出回应呢？在我看来，可以参考俄方现时的说法。

当地时间10月27日，朝俄两国外长会谈结束；28日一早，朝鲜外务省发布了两国外长会谈公报。这份公报中最值得关注的一点是俄方的表态——俄方全力支持朝鲜为维护国家当前地位、安全利益及主权权利所采取的努力和措施。俄方这一表态与近一年来的相关表态一脉相承，虽然没有一个字提及朝鲜的拥核国家地位，但基本明确承认了朝鲜拥核的现实。而从特朗普第二任期开启以来的相关表态看，美方现在也在趋近这个方向，只是目前还没有正式的官方措辞。

值得注意的是，俄外交部在发布朝俄外长会谈相关信息时表示，双方外长一致批评美国及其盟国加剧半岛乃至国际紧张局势；但朝鲜外务省的公报中却对此只字不提。在我看来，这在一定程度上显示了朝方对待第四次特金会的态度，亦即这种“不恶言相向”为可能性留下了充分的回旋余地。

曾经讲过，外界把崔善姬此次出访视为第四次特金会可能性微乎其微的征兆，但我只是部分同意这种看法。因为我们首先不知道朝俄外长会谈的相关细节，也不知道普总统接见崔善姬的具体议题（截至本文发稿时，克里姆林宫官网只公布两人入座前的寒暄部分，其余细节皆无），我们现在可以确定的事情是崔善姬此次出访的行程——

26日启程赴莫斯科；27日两国外长会谈、会见普总统；28日与拉夫罗夫一起前往参加第三届“明斯克欧亚安全国际会议”（当地时间27日白俄罗斯外交部正式发布信息，此次会议的会期为28-29日）。

这个行程表明，崔善姬至迟于30日返回，甚至可能29日即返回。这在理论上意味着，如果第四次特金会在30日举行，则崔善姬有可能赶得上；如果从特朗普为特金会延长行程的角度看，则崔善姬的时间就相对宽裕。

但这里面还要考虑一个因素，即崔善姬出访其实并非衡量第四次特金会能否实现的决定性因素。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这要看金正恩怎么利用这次特朗普近在咫尺的机会。如果金正恩把这次特金会定义为私人关系的“老友相见”，更倾向于“良好关系”、“美好记忆”的重续，则崔善姬没有必须在场的必要，只带老妹儿即可。而这一点，金正恩和金与正早就埋下了伏笔——特金私人关系和朝美关系是两码事儿。从这个角度看，借特朗普访韩之机，金正恩与他在板门店朝方一侧或非军事区中立区域见上一面不是没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