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你舅舅到底是干什么的?"我问母亲。
母亲停下手里的活儿,看了看正在院子里修理农具的父亲,压低声音说:"别多问,他忙得很。"
我不死心:"那次村长欺负我爸的事,要不要给舅舅打个电话?"
母亲脸色一变:"不许提这事!"我从没见过母亲这样紧张的样子。
父亲在院子里叹了口气,好像听到了我们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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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我是从城里赶回来的。
接到父亲电话的时候,我正在公司加班。他在电话里支支吾吾,说家里出了点事。
"什么事?"我问。
"村长要拆咱家房子。"
我当时就火了:"凭什么拆?"
"说是要搞开发。"父亲的声音很小,"补偿款也不多。"
我二话不说请了假,连夜开车回村。
到家的时候是第二天早上。父亲正坐在堂屋里抽烟,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
我从没见过父亲这个样子。
他平时很少抽烟,更不会这样一根接一根地抽。
"爸,到底怎么回事?"
父亲看见我回来,眼圈红了。
"村长王建国,说要拆咱家老宅。说县里要在这片搞什么旅游开发。"
"给多少钱?"
"二十万。"
我算了算,这房子少说也值八十万。
"这不是抢劫吗?"
父亲摆摆手:"人家有关系,咱们惹不起。"
我越听越气。
王建国这个人我知道。比我父亲小几岁,但在村里横行霸道很多年了。
听说他在县里有亲戚,所以在村里说一不二。
"他凭什么这样欺负人?"
父亲又点了根烟:"昨天他带了几个人来家里,说话很难听。还说如果不搬,就把我从农具厂开除。"
我父亲在村办农具厂干了十几年,快退休了。被开除的话,退休金都没了。
"他敢!"
"人家说敢就敢。"父亲的声音更小了,"厂长是他表弟。"
我这才明白,王建国这是有备而来。
拆房子,断工作,这是要把我们往死路上逼。
"妈呢?"
"昨天晚上回娘家了。说要去找找关系。"
我母亲娘家在县城,以前确实有些门路。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知道还管不管用。
我在家里转了一圈。
后院的鱼塘也被人用红漆写了字:"此处将被征收。"
这鱼塘是父亲承包的,每年能有几万块钱收入。
现在连这个也保不住了。
我越看越愤怒。
村里还有几户人家也被贴了同样的告示。邻居张大爷看见我,走过来叹气。
"小李啊,你爸这次遇到硬茬了。"
"张大爷,您知道什么内情吗?"
张大爷左右看看,压低声音:"听说这次开发的老板,是王建国的同学。整个项目都是内定的。"
"那补偿款呢?"
"能给你二十万就不错了。我家只给十五万。"
我听了更加愤怒。
这明摆着是官商勾结,坑害老百姓。
但是父亲说得对,我们确实惹不起。
王建国在村里经营了这么多年,关系网盘根错节。
我一个在外地工作的年轻人,能有什么办法?
中午的时候,母亲回来了。
她脸色很难看,一进门就坐在椅子上不说话。
"妈,怎么样?"
母亲摇摇头:"都这么多年了,哪还有什么关系。"
我知道母亲这是白跑一趟。
"要不然,给舅舅打个电话?"
母亲的脸色突然变了。
"打什么电话?他那么忙,别添麻烦了。"
我觉得奇怪。
平时母亲提到舅舅,总是很自豪的。说舅舅在市里工作,很有出息。
怎么这次反而不愿意麻烦他?
"妈,舅舅到底是干什么的?"
"就是个普通干部。"母亲的回答很简短,"别指望他了。"
我从小就知道,母亲有个弟弟在市里工作。
每年过年的时候,舅舅都会回来看望外婆。
但他平时很少回村,我们也很少联系。
我对舅舅的印象,就是一个穿着朴素、话不多的中年人。
看起来确实像个普通干部。
"那我们怎么办?"
父亲在一旁接话:"先拖着吧,能拖一天是一天。"
我不甘心。
凭什么让王建国这样欺负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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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下午,我去村委会找王建国理论。
村委会的大楼是新盖的,很气派。王建国的办公室在二楼,门上挂着"村支书"的牌子。
我敲门进去。
王建国正在和几个人说话,看见我,脸上露出不屑的笑容。
"哟,李家小子回来了?"
"王叔,我来问问拆迁的事。"
"有什么好问的?该给的钱一分不少,该拆的房子一栋不留。"
我努力控制脾气:"那个补偿标准是怎么定的?"
王建国靠在椅子上:"县里定的。有意见找县里去。"
"二十万是不是太少了?"
"少?"王建国笑了,"你知道有多少人想要这个机会都要不到?"
我知道和他讲道理没用。
"如果我们不同意拆呢?"
王建国的脸色冷了下来。
"那就是不配合政府工作。后果自负。"
他这话说得很重。
我明白,这是威胁。
"我爸在农具厂干了十几年,不能说开除就开除。"
"是吗?"王建国拿起电话,当着我的面拨了个号码,"小刘啊,李建国那个老头,明天就不用来上班了。"
他挂了电话,看着我:"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气得发抖。
但是我知道,在这里和他闹起来没有任何好处。
我转身离开了村委会。
回到家,父亲正在院子里收拾东西。
"爸,你在干什么?"
"收拾收拾,准备搬家。"
"搬什么家?我们凭什么搬?"
父亲停下手里的活儿:"儿子,算了。咱们斗不过他。"
"我不信!"
我拿出手机,准备给舅舅打电话。
母亲看见了,一把抢过我的手机。
"不许打!"
我从没见过母亲这么激动。
"为什么不能打?"
"就是不能打!"母亲的声音都颤抖了,"听妈的话,不要惹事。"
我不明白。
舅舅再怎么说也是母亲的亲弟弟,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能求助?
就算舅舅只是个普通干部,至少也比我们更了解政府部门的运作方式。
但母亲的态度很坚决。
她把我的手机藏起来,死活不让我联系舅舅。
03
第二天,王建国果然说到做到。
父亲去农具厂上班,被门卫拦在门外。
厂长亲自出来,很不好意思地说:"老李啊,上面有指示,让你先回家休息几天。"
父亲问:"什么时候能回来?"
厂长摇摇头:"这个我说了不算。"
父亲回到家,整个人都蔫了。
他在沙发上坐了一整天,一句话都不说。
我看着很难受。
我父亲是个老实人,从来不和人起冲突。
他兢兢业业工作了一辈子,就这样被人随意摆布。
这种感觉,比打他一顿还难受。
晚上,王建国又带人来了。
这次来的人更多,有七八个。
他们不客气地推开院门,走进院子。
"李建国,考虑得怎么样了?"
父亲站在堂屋门口,身体有些发抖。
"王书记,能不能再宽限几天?"
"宽限什么?"王建国不耐烦地摆手,"明天就要签协议。签了拿钱走人,不签的话,后果自负。"
我从屋里冲出来:"你们这是强买强卖!"
王建国看着我,冷笑:"小伙子,你在外面见过世面,应该知道什么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我还知道什么叫依法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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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王建国拍拍手,"我就是法!在这个村子里,我说了算!"
他身后的几个人都笑了。
其中一个人走过来,推了我一把:"小崽子,别不知道天高地厚。"
我差点摔倒。
父亲赶紧过来扶住我:"别动手,有话好说。"
王建国挥挥手,那个人退了回去。
"李建国,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明天上午十点,到村委会签协议。过时不候。"
他说完就要走。
走到门口,又回头补充了一句:"对了,你家那个鱼塘,也要一起收回。"
父亲脸色大变:"鱼塘是我承包的,合同还有三年才到期。"
"合同?"王建国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这是新的村规民约。所有承包合同,村委会有权提前终止。"
我接过那张纸看了看。
上面写得很清楚,只要村里有重大建设项目,所有承包合同都可以无条件解除。
这明显是新加的条款,专门针对我们家。
"这个村规民约什么时候通过的?"
"昨天晚上村民大会通过的。"王建国得意地笑,"全票通过。"
我明白了。
他们昨天晚上开会,专门针对我们家制定了这个条款。
而我们家根本没有收到开会通知。
这是明摆着的陷阱。
王建国带着人走了。
院子里只剩下我们一家三口。
父亲颓然坐在台阶上,整个人都垮了。
"完了,什么都完了。"
我扶着父亲进屋。
母亲在厨房里收拾东西,眼睛红红的。
"妈,现在怎么办?"
母亲不说话,只是默默地收拾。
我知道她也没有办法。
我们家在村里没有什么势力,父亲又是个老实人,平时不和人交往。
现在遇到这种事,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夜里,我躺在床上睡不着。
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给舅舅打电话。
不管他是什么职位,至少可以给我们出出主意。
我悄悄起床,找到了被母亲藏起来的手机。
但是翻遍通讯录,我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舅舅的电话号码。
平时都是舅舅主动联系我们,我们从来没有主动联系过他。
我只好作罢。
04
第二天早上,王建国真的来了。
他带着几个人,还有一个公证员。
桌子上放着一份协议书。
"李建国,签字吧。"
父亲拿起协议看了看,手在发抖。
协议上写得很清楚:房屋拆迁补偿二十万,鱼塘承包权无偿收回,三天内搬离。
这简直是卖身契。
"我不签。"父亲把协议推了回去。
王建国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不签?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使了个眼色,几个人立刻行动起来。
有的去搬东西,有的开始砸柜子。
"你们这是干什么?"我大声抗议。
"既然不搬,我们就帮你们搬。"王建国冷冷地说,"反正这房子马上就要拆了。"
父亲看着家里的东西被人随意搬动,整个人都呆了。
这些东西有的是祖上传下来的,有的是他和母亲一辈子的积蓄买的。
现在都被人像垃圾一样对待。
"住手!"我冲过去想阻止他们。
一个人抡起棍子就要打我。
父亲赶紧冲过来护住我:"别打孩子!"
"那就赶紧签字!"王建国吼道。
父亲看看我,又看看被砸坏的家具,眼里流出了眼泪。
他慢慢走向桌子,拿起了笔。
我知道,父亲要屈服了。
他不是为了自己,而是怕连累我。
父亲的手刚碰到协议书,院子外面传来汽车声。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门口。
车门打开,下来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
他穿着很普通的衣服,看起来并不起眼。
但是他身上有一种特殊的气质,让人不敢小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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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仔细一看,这个人有些眼熟。
母亲看见来人,脸色大变。
"小弟,你怎么来了?"
我这才认出来,这是我舅舅。
我已经好几年没见过他了。
舅舅点点头:"姐,听说姐夫遇到点麻烦。"
他的声音很平静,但是说话的时候,眼睛在院子里扫了一圈。
看到被砸坏的家具,地上的协议书,还有那几个耀武扬威的人。
王建国见到陌生面孔,依然嚣张:"哪来的外地人,这里没你说话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