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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我离婚,我不服输嫁给他堂哥,成他嫂子,如今我还在他却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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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我离婚,我不服输嫁给他堂哥,成他嫂子,如今我还在他却没了

陈岩的追悼会,下着雨。

不大,是那种秋天里最缠绵的雨丝,沾在黑色的大衣上,像一层化不开的霜。

我站在人群的第二排,一个微妙又得体的位置。

既能看清前排他父母佝偻的、被悲伤压垮的背影,又不至于显得过于抢眼。

我现在的丈夫,陈岩的堂哥,陈屿,站在我的身侧,用手掌温和地护着我的后腰。

他的体温透过薄薄的羊绒衫,是一种坚实而沉默的支撑。

司仪的声音在雨声里有些发飘,细数着陈岩短暂一生的成就。青年才俊,设计新星,孝顺儿子。

每一个词都像一颗光滑的雨花石,被抛进我早已不起波澜的心湖,连一圈涟漪都荡不起来。

我只是看着遗像上那张黑白的照片。

照片选得很好,是他二十七八岁时的样子,穿着白衬衫,眉眼舒展,笑起来的时候,眼角有一道浅浅的纹路,像飞鸟掠过天空的痕迹。

那时候,他还是我的丈夫。

那时候,我们还相信婚姻是一座坚固的城池,而不是一间随时会灯泡烧坏的屋子。

“节哀。”身旁有人轻轻碰了碰陈屿的胳膊,低声说。

陈屿微微颔首,回以同样的音量:“节哀。”

我没有动,目光依然胶着在那张照片上。

我在想,人死了,究竟是什么感觉。

是不是就像一场漫长的、没有出口的黑。

就像两年前,我坐在高铁站的候车大厅里,指尖划过他手机屏幕时,心沉下去的那一瞬间。

那片黑,来得那么突然,那么彻底。

时间退回到两年前的那个秋天,同样是一个雨天。

我结束了一个外地的庭审,提前一班高铁回来,想给他一个惊喜。

结婚五年,我们聚少离多。我是律所合伙人,他是建筑设计师。我们像两颗行星,有各自固定的轨道和转速,婚姻是我们共享的那片稀薄引力场。

我们没有孩子。

不是不想要,是试了三年,依然没有。检查结果说是我身体偏寒,不易受孕。

婆婆炖的那些汤药,我一碗不落地喝下去,苦涩的药汁滑过喉咙,像是吞咽下对这段婚姻的一份份歉疚。

陈岩总是说:“没关系,我们顺其自然。”

他的体贴,曾是我在这段充满压力的关系里,唯一的光。

那天,我坐在候车大厅的塑料椅子上,空气里混杂着泡面和消毒水的味道。

我给他发消息:【航班延误,晚点到。】

他几乎是秒回:【辛苦了,我去机场接你。】

我看着屏幕,笑了笑,心里那点旅途的疲惫都散了。

他的手机就放在旁边的座位上,是他出差前忘带的备用机。我顺手拿起来,想看看电量。

屏幕亮起,不需要密码。

我无意窥探,只是习惯性地点开了他的出行APP,想看看他帮我订的返程机票信息。

然后,我看见了那个名字。

“常用同行人”那一栏,除了我的名字,还有一个备注。

“小安”。

点进去,是一串密密麻麻的出行记录。

北京,上海,杭州,成都。

过去一年里,他们一起飞过十几个城市,入住的酒店,大多是同一个。

最近的一次,就是三天前。

他跟我说,他去成都参加一个行业峰会。

原来,峰会的名字,叫小安。

高铁进站的轰鸣声,像一把巨锤,砸在我的耳膜上。

整个世界都在晃动,只有那两个字,像钢印一样,烙在我的视网膜上。

小安。

我甚至能想象出他念出这个名字时的语气,尾音一定是上扬的,带着一丝我从未听过的亲昵。

我关掉手机屏幕,将它放回原位。

然后,我低下头,仔仔细細地看着自己干净的指甲。

我没有哭。

甚至没有感觉到愤怒。

那是一种比愤怒更冷的东西,像一块冰,瞬间冻结了我所有的血液。

我只是觉得脏。

不是他脏,也不是那个叫小安的女孩脏。

是我们这段被我视若珍宝、小心翼翼维护的婚姻,脏了。

我没有去机场,而是直接回了家。

我换掉衣服,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婆婆上周送来的乌鸡,焯水,放入砂锅,加上红枣、枸杞、当归。

小火慢炖。

这是我每周的例行公事,为他炖一锅养身的汤。

我曾经以为,这锅汤,炖的是家的味道,是温情,是牵挂。

现在我才知道,它炖的,可能只是一场精心策划的笑话。

晚上十点,陈岩拖着行李箱回来了。

他一脸疲惫,看见我,有些惊讶:“不是说航班延 ઉ误吗?”

“改签了。”我从厨房里走出来,身上还系着围裙,“汤快好了,去洗手换衣服。”

我的语气很平静,和平时没有任何区别。

他“嗯”了一声,放下行李,走进卧室。

我看着他的背影,那曾经让我觉得无比安心的、宽阔的肩膀,此刻在我眼里,却像一道陌生的山岭。

汤盛在白瓷碗里,热气袅袅。

他喝了一口,赞叹道:“还是你炖的汤好喝。”

我坐在他对面,没有动筷子,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怎么不吃?”他问。

“陈岩,”我开口,声音比我想象的要稳定,“我们谈谈吧。”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握着汤匙的手,不易察觉地顿了顿。

“谈什么?”

我把他的备用手机,从手边的包里拿出来,放在餐桌上,屏幕朝上,页面停留在那一串刺眼的出行记录上。

“谈谈她。”

餐厅的灯光是暖黄色的,此刻却像手术室的无影灯,照得他脸上一丝血色也无。

他脸上的表情,在一瞬间经历了从错愕,到慌乱,再到死灰般的平静。

这个过程,大概只有三秒钟。

对于一个专业的律师来说,这三秒钟,已经足够我捕捉到全部的微表情,并做出最精准的判断。

他没有辩解。

这是我唯一感到欣慰的地方。

至少,他没有把我当成一个可以随意糊弄的傻子。

“多久了?”我问。

“一年。”

“她是做什么的?”

“公司新来的实习生,学设计的。”

“所以,是办公室恋情?”我用了一个很中性的词。

他沉默了。

沉默,就是默认。

我点点头,表示了解。

然后我站起身,把那碗他只喝了一口的乌鸡汤,连同碗一起,倒进了垃圾桶。

汤汁溅出来,发出“刺啦”一声。

像一滴滚油,落进了冰水里。

“林舒,”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你听我解释。”

“不需要。”我打断他,“解释是留给法官的,我们之间,只需要陈述事实。”

我转身看着他,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陈岩,你违约了。”

婚姻在我看来,本质上是一份终身合同。

双方以爱情为基础,以忠诚为担保,共同经营一个名为“家庭”的项目。

共同财产,重大开支,忠诚义务,违约责任。

这些,都是合同里最核心的条款。

而他,单方面撕毁了其中最重要的一条。

接下来的两天,我们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冷战。

我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却像两个透明的陌生人。

他睡在客房。

我没有歇斯底里,没有质问,甚至没有再跟他说一句话。

我正常上班,开会,见客户,写法律文书。

我的生活像一台精密运转的仪器,没有因为他的“违约”而出现任何程序错误。

只是,夜深人静的时候,那种被掏空的冰冷感,会像潮水一样,从四面八方涌来,将我淹没。

我躺在两米宽的大床上,能清晰地听见自己心脏空洞的回响。

我不是不痛。

我是习惯了把所有的情绪,都打包,压缩,然后贴上“待处理”的标签,存放在心里最深的那个角落。

直到我能找到一个最理性的,最体面的,解决方案。

周五下午,我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明天上午十点,楼下咖啡馆,带上她,我们谈谈。】

他回了一个字:【好。】

我不知道他会用什么样的方式去说服那个叫小安的女孩,来参加这样一场堪称“公开处刑”的会面。

但我知道,他会来的。

因为他了解我。

我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也从不说没有分量的话。

第二天,我提前十分钟到了咖啡馆。

我选了一个靠窗的卡座,光线很好,能看清街上行色匆匆的人。

十点整,他们准时出现。

陈岩走在前面,那个女孩跟在他身后,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她很年轻,大概二十出头,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素面朝天,头发扎成一个简单的马尾。

干净,明亮,像一颗未经雕琢的璞玉。

是我已经失去,也再不可能拥有的样子。

她在我对面的位置坐下,双手紧张地攥着衣角,不敢看我。

陈岩坐在她旁边,脸色憔悴。

我点了三杯柠檬水。

“你好,我叫林舒。”我先开口,看着那个女孩,语气平和得像在做自我介绍。

她愣了一下,抬起头,眼里满是怯意:“……我叫安然。”

小安,安然。

原来如此。

“安然,”我微微一笑,“很高兴认识你。虽然,是在这样一个不太合适的场合。”

我的目光转向陈岩:“现在,可以开始了。我的时间很宝贵,希望你们的陈述能够简洁,高效。”

我的姿态,不像一个妻子,更像一个主持调解的法官。

或者说,一个项目的清算人。

陈岩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林舒,是我对不起你。”他看着我,眼睛里布满血丝,“这件事,和安然没关系,都是我的错。”

很标准的开场白,把所有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试图保护身边的女孩。

我点点头,不置可否。

“我工作压力大,这几年,我们为了孩子的事,家里气氛也很紧张。我感觉自己像被困在一个黑洞里,喘不过气。”

“安然的出现,像一道光。她很单纯,很阳光,和她在一起,我很放松。”

他说得很慢,像是在剖白自己的内心。

我静静地听着,手里无意识地转着那杯柠檬水,冰块撞击着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

“所以,”我总结道,“你的意思是,婚姻让你感到窒息,而她,是你的氧气?”

他没有否认。

我笑了,是一种极淡的,带着冷意的笑。

“陈岩,我们结婚五年。我陪你从一个刚毕业的设计师,做到现在的主创。你创业初期,我拿出我所有的积蓄支持你。你父亲生病,是我跑前跑后联系最好的医生。我们这个家,是我们一起搭建起来的。”

“你觉得压力大,觉得窒息。那你有没有想过,我呢?”

“我在律所,每天面对的是人性的丑恶和利益的纠葛,我的压力不大吗?”

“我为了要孩子,喝了三年的中药,扎了无数次的针,我身体上的痛苦,心理上的煎熬,你体会过吗?”

我的声音依然平静,但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他那套看似合理的说辞。

“你所谓的‘黑洞’,不是我给你的,是我们共同面对的生活本身。你没有选择和我一起去填补它,而是转身,从另一个更轻松的地方,去寻找你的‘光’。”

“这不叫寻找慰藉,陈岩。”

“这叫背叛,叫逃避,叫懦弱。”

我的目光,最后落在那个叫安然的女孩身上。

她已经哭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往下掉。

“安然,”我说,“你可能觉得你爱上了一个成熟、稳重、能给你安全感的男人。”

“但你看到的,只是他想让你看到的一面。一个连自己的婚姻责任都无法承担的男人,你凭什么认为,他能对你的人生负责?”

“你所谓的‘光’,是建立在另一个女人的痛苦之上的。这份感情,从一开始,地基就是不干净的。”

“我不是善良,我只是不喜欢脏。”

我说完,端起面前的柠檬水,喝了一口。

酸涩的味道,瞬间在口腔里弥漫开来。

就像我此刻的心情。

那场三人会谈,没有争吵,没有撕扯。

像一场冷静到近乎残酷的商业谈判。

我提出了我的方案。

“我给你两个选择。”我对陈岩说。

“第一,离婚。财产分割按照婚内协议,你有过错,少分百分之二十。我们没有孩子,没有太多牵扯,可以速战速决。”

“第二,不离婚。但我们需要重新签订一份婚内忠诚协议。”

我从包里拿出一份早就拟好的文件,推到他面前。

“协议内容很简单。第一,你和她,断绝一切联系,包括工作和私人。第二,你名下所有财产,包括房产、车辆、股权,全部转为夫妻共同财产,并进行公证。第三,未来婚姻存续期间,若再有任何违背忠诚义务的行为,你自愿净身出户。”

“并且,协议需要她,安然小姐,作为见证人,签字。”

陈岩看着那份协议,脸色煞白。

安然更是惊得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苛刻,甚至带着羞辱的意味。

但我必须这么做。

我要的不是他的忏悔,也不是他的回归。

我要的是,规则的重建。

当信任已经崩塌,我只能选择用最冰冷的条款,来约束我们之间摇摇欲坠的关系。

“你选。”我看着他,语气里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他沉默了很久。

久到咖啡馆里的音乐,都换了一首。

最终,他拿起笔,在协议的末尾,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字迹有些颤抖。

然后,他把协议推到安然面前。

安然看着他,眼里有泪,有不解,有失望。

她最终还是拿起了笔。

在“见证人”那一栏,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我收起协议,一式三份。

我给了他们一人一份。

“好了,”我站起身,“我的话说完了。”

“从今天起,这件事,到此为止。我不会再提,也希望你们,记住今天的承诺。”

我转身离开,没有再回头看他们一眼。

走出咖啡馆,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觉胸口那块堵了多日的巨石,终于被搬开了一点点。

我没有赢。

这本就不是一场可以论输赢的战争。

我只是,用我的方式,捍卫了我最后的体面。

生活似乎回到了正轨。

陈岩搬回了主卧。

安然从他的公司辞职了,听说回了老家。

他开始准时回家,周末会陪我去看望双方的父母。

他会主动向我报备他的行程,手机也随时可以让我查看。

他似乎在努力地,扮演一个“好丈夫”的角色。

我们的交流,变得客气而疏离。

像两个合租的室友。

他给我买昂贵的礼物,我收下,然后回赠他同等价值的东西。

他给我夹菜,我会说“谢谢”。

我们之间,只剩下义务和礼貌,唯独没有了爱。

那份协议,就像一根刺,扎在我们中间。

谁也无法忽略。

有一天晚上,他加班回来,带回来一个硕大的石榴。

他坐在沙发上,笨拙地,一颗一颗地剥着石榴籽,饱满的红色果粒,堆满了整个白瓷碗。

他把碗推到我面前:“妈说,多吃石榴,对身体好。”

我看着那碗红得像血的石榴籽,突然觉得很讽刺。

我们之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了,还在谈什么孩子。

“陈岩,”我看着他,“你觉得我们这样,有意思吗?”

他剥石榴的手停了下来,红色的汁液沾满了他的指尖。

“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他低声说。

“我不是生气。”我摇摇头,“我是失望。”

“我曾经以为,我们的婚姻,是基于爱情和信任。现在我发现,它只是基于一份协议,一堆条款。”

“这间屋子,不再是家了,陈岩。它变成了一个需要处处留证的法庭。”

他抬起头,眼睛里是我从未见过的脆弱和无助。

“那你要我怎么做?林舒,你要我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

“原谅?”我重复着这个词,觉得有些可笑。

“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就像打碎的镜子,就算你用再好的胶水粘起来,裂痕也永远都在。”

“克制不是恩赐,是义务。你连最基本的义务都没有尽到,现在却来向我索取原谅这种最高级别的权利。”

“你不觉得,这很奢侈吗?”

那天晚上,我们谈了很久。

这是那件事发生后,我们第一次,如此坦诚地对话。

他说了他的压力,他的迷茫,他的悔恨。

我说了我的痛苦,我的失望,我的原则。

我们像两个外科医生,冷静地,将我们这段已经溃烂流脓的婚姻,彻底地解剖开来。

最后,他说:“林舒,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我看着他,没有回答。

重新开始?

谈何容易。

被砍断的树,就算在春天发出新芽,那道深入骨髓的伤疤,也永远不会消失。

我没有答应他,也没有拒绝。

我只是说:“看你的行动吧。”

把时间当硬币,投入,或许能换来靠近。

那之后,他似乎真的变了。

他推掉了很多不必要的应酬,花更多的时间在家里。

他开始学着做饭,虽然做得一塌糊涂。

他会记得我们每一个纪念日,并且提前准备好礼物。

他甚至主动去咨询了心理医生,说想要解决自己的“逃避型人格”。

我们家的那锅汤,又重新炖了起来。

只是,掌勺的人,从我,变成了他。

有一次,陈屿来家里吃饭。

陈屿是陈岩的堂哥,一个儒雅沉稳的大学教授。

他从小就是我们那一片的“别人家的孩子”,和陈岩这种从小调皮捣蛋的性格,截然相反。

我和陈屿不算熟,只是在家庭聚会上见过几次。

那天,陈岩在厨房里忙活,陈屿坐在客厅里,和我聊着天。

他看着我,忽然说:“林舒,你瘦了很多。”

我愣了一下,笑了笑:“最近案子多,比较忙。”

“是吗?”他看着我的眼睛,目光温和而通透,“我听陈岩说,你们之前……出了一些问题。”

我没想到陈岩会把这件事告诉他。

我的脸色,大概有些不自然。

“都过去了。”我说。

“有些事,过不去。”陈屿的声音很轻,却很有力量,“就像心里的伤口,就算结了痂,阴雨天的时候,还是会隐隐作痛。”

我沉默了。

他一语中的。

“林舒,”他继续说,“我不是来替陈岩说话的。我只是觉得,你不该这么委屈自己。”

“婚姻是两个人共同的修行。如果只有一个人在用力,那不叫修行,叫苦役。”

“你值得更好的。”

他的话,像一颗石子,投进了我死水一般的心湖。

我第一次开始认真地思考,我坚持的,到底是什么。

是这段早已名存实亡的婚姻?

还是,我那可笑的,不肯服输的自尊心?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梦见我回到了五年前,我和陈岩的婚礼上。

神父问我:“林舒女士,你是否愿意嫁给你身边的这位男士,无论贫穷还是富贵,健康还是疾病,都爱他,忠于他,直到死亡将你们分开?”

梦里的我,犹豫了。

我和陈岩的关系,在一种微妙的平衡中,维持了将近一年。

他很努力。

努力到,连我有时候都会产生一种错觉,觉得我们真的可以“重新开始”。

但那道裂痕,始终在那里。

它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提醒我,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假象。

比如,他接电话时,会下意识地避开我。

比如,我看到他和年轻女同事多说两句话,心里就会警铃大作。

我不再信任他了。

这份不信任,像一根毒藤,慢慢地,缠绕住了我的整个生活。

我变得多疑,敏感,易怒。

我开始失眠,大把大把地掉头发。

镜子里的我,憔悴得让我自己都觉得陌生。

我意识到,我病了。

不是身体上的病,是心理上的。

这段婚姻,正在慢慢地,吞噬我。

终于,在他又一次因为应酬晚归,身上带着陌生的香水味时,我彻底爆发了。

我没有质问他。

我只是平静地,把一份签好字的离婚协议,放在了他面前。

“我们离婚吧。”我说。

他愣住了,看着我,满脸的不敢置信。

“为什么?林舒,我做错了什么?我不是已经改了吗?”

“你没有做错什么。”我看着他,眼泪终于掉了下来,“是我,我撑不下去了。”

“我每天都活在怀疑和恐惧里,我快要疯了,陈岩。”

“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我们放过彼此吧。”

他冲过来抱住我,哭得像个孩子。

“不要,林舒,不要离开我,我不能没有你。”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如此失态的样子。

但我知道,我必须离开。

再不走,我就会被这段有毒的关系,彻底拖垮。

我们的离婚,办得很顺利。

因为有那份忠诚协议在,财产分割没有任何争议。

他几乎是净身出户。

他把房子,车子,还有公司的大部分股权,都给了我。

他说,这是他欠我的。

离开民政局的那天,天很蓝。

他站在台阶下,看着我,眼睛红红的。

“林舒,以后……还能做朋友吗?”

我摇了摇头。

“陈岩,我们之间,做不了朋友。”

“祝你,各自安好。”

说完,我转身,决绝地,走进了阳光里。

离婚后,我用了一年的时间,来治愈自己。

我去看心理医生,去旅行,去学插花,去学烘焙。

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取悦自己这件事上。

我慢慢地,找回了那个曾经意气风发,自信从容的林舒。

在这个过程中,陈屿一直陪在我身边。

他会以朋友的身份,约我吃饭,看电影。

他会在我情绪崩溃的时候,默默地递上一杯温水。

他从不提陈岩,也从不劝我什么。

他只是用一种最温和,最妥帖的方式,陪伴着我,守护着我。

我不是傻子。

我知道他对我的心意。

但我害怕。

我像一只被火烫伤过的鸟,对所有的温暖,都充满了戒备。

直到有一次,我因为急性阑尾炎,半夜被送进医院。

他接到我的电话,二十分钟就赶到了。

他帮我办好所有的手续,守在我的病床前,一夜未眠。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他。

他趴在床边睡着了,晨光透过窗户,在他身上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他的眉头微微皱着,似乎睡得并不安稳。

那一刻,我心里的那堵冰墙,悄然裂开了一道缝。

出院后,他向我求婚了。

没有盛大的仪式,没有昂贵的钻戒。

他只是在我家楼下,捧着一束向日葵,认真地看着我。

“林舒,”他说,“我知道你受过伤,我知道你害怕。”

“我不能保证未来会发生什么,但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我在一天,就不会再让你受任何委...屈。”

“我会用我全部的爱和尊重,来对待你,对待我们的婚姻。”

“你,愿意再相信一次吗?”

我看着他真诚的眼睛,看着那束在阳光下灿烂盛开的向日葵。

我哭了。

然后,我笑着,点了点头。

是的,我愿意。

我愿意再相信一次。

不是相信婚姻,而是相信他。

相信这个,能看穿我所有坚强,并愿意温柔地拥抱我所有脆弱的男人。

我和陈屿的婚事,在陈家,引起了轩然大波。

陈岩的父母,也就是我曾经的公婆,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这成何体统!哪有弟弟离了婚,哥哥又娶进门的道理!”

我曾经的婆婆,指着我的鼻子骂我:“你这个女人,是不是克夫!把我们家陈岩害得还不够,现在又来祸害陈屿!”

陈岩也来找过我。

他喝得醉醺醺的,在我家楼下,一遍一遍地喊我的名字。

“林舒,你不能嫁给他!你不能嫁给我哥!”

“你是我的,你永远都是我的!”

我没有下去见他。

是陈屿,下去处理的。

我不知道他对陈岩说了什么。

我只知道,从那天起,陈岩再也没有来找过我。

我们的婚礼,办得很低调。

只请了双方最亲近的亲人和朋友。

陈岩没有来。

婚礼那天,我穿着白色的婚纱,站在陈屿身边。

我看着他,他也在看着我。

他的眼睛里,有星辰,有大海,有我从未见过的,笃定的温柔。

那一刻,我知道,我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我和陈屿的婚后生活,很平淡,也很幸福。

他把我宠成了孩子。

家里的家务,他全包了。

他会记得我的生理期,提前为我准备好红糖水和暖宝宝。

他支持我所有的决定,尊重我所有的想法。

在他面前,我不需要伪装成那个刀枪不入的林舒。

我可以脆弱,可以任性,可以做最真实的自己。

我终于明白,好的婚姻,不是让你变成一个更好的人。

而是让你,可以安心地,做回你自己。

我们结婚的第二年,我怀孕了。

是个女儿。

陈屿高兴得像个孩子,每天抱着我的肚子,给宝宝讲故事。

而陈岩,在我嫁给陈屿后,就彻底沉沦了。

他开始酗酒,飙车,换女朋友比换衣服还快。

他把自己的生活,过得一团糟。

他父母来找过我几次,希望我能去劝劝他。

都被我拒绝了。

我已经是他名正言顺的“嫂子”了。

我们之间,早就该避嫌。

我以为,我们的人生,就会这样,沿着各自的轨道,渐行渐远,再无交集。

直到,我接到了他出车祸的消息。

十一

我赶到医院的时候,他已经不行了。

酒驾,追尾大货车,当场死亡。

我站在抢救室的门口,看着他父母哭得撕心裂肺。

那一刻,我的心里,很平静。

没有悲伤,也没有快意。

就像在听一个,与我无关的,陌生人的故事。

陈屿握着我的手,轻声说:“我们回去吧。”

我点点头。

是啊,该回去了。

这里,已经不属于我了。

现在,我站在这里,参加他的追悼会。

以他“堂嫂”的身份。

看着那张黑白的照片,看着那些前来悼念的人。

我突然觉得,人生真是一场荒诞的戏剧。

两年前,我以为,我失去他,就失去了一切。

现在我才明白,离开他,才是我新生的开始。

我还在。

我有了新的家庭,新的生活,即将迎来一个新的生命。

而他,却永远地,停留在了过去。

这场我们之间持续了数年的战争,终究,还是我赢了。

虽然,赢得一点也不光彩。

甚至,有些惨烈。

追悼会结束了。

人群渐渐散去。

陈屿撑着伞,护着我,往停车场走去。

我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

我拿出来,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林舒姐,我是安然。】

我的心,猛地一沉。

【我回国了。关于陈岩哥的死,有些事,我觉得你应该知道。】

【那不是一场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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